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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省长春市的药剂师王轻舟，摊上了一个恶习不改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声称追了她40年。
中年“傻白甜”：嫁给追我40年的男人
2018年5月，下午5点，王轻舟正在做饭，敲门声响起。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闯进来，满脸凶相地问：“说，黄志平上哪去了？”王轻舟一脸蒙圈，直到对方说：“他在外面借了一屁股债，你不知道吗？”她的心凉了一半……
王轻舟，时年47岁，黄志平是她的现任老公。王轻舟很小的时候，父亲因工作问题入狱，她觉得抬不起头，妈妈就像一只母老虎，拼命捍卫俩人的自尊。王轻舟小到吃什么穿什么，大到上什么学校，嫁什么老公，她都听妈妈的。
1993年，王轻舟从医学院毕业，在全市最大的连锁药店工作。两年后她结婚了，老公是妈妈半导体厂的徒弟，高大帅气、细心周到。1996年，王轻舟生下女儿，继续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可是，2009年12月，老公在一个冬夜再没醒来。王轻舟像失去了攀附的藤，只顾抱着女儿哭。
老公去世后，王轻舟被妈妈逼着相亲，可是，相了几个妈妈都不满意。2016年初，王轻舟因工作缘故认识了张钟。张钟比她大两岁，是药店旁边物流的配货员。他自我打趣：“媳妇跟人跑了，女儿嫁人了，我琢磨着该出来奋斗一把了，否则对不起大家天天叫我张总（钟）啊！”
王轻舟喜欢他的幽默风趣，两个人渐渐走在一起。老妈得知，死活不同意。她劝王轻舟：“那小子一个外来户，来路不明不说，快50岁了，要啥没啥！你也不是大姑娘了，咋还缺根筋呢？志平多好，从小就喜欢你，知根知底，还有车有保障！”
老妈说的志平姓黄，是王轻舟小时候的邻居，从5岁就吵着要她做媳妇，但王轻舟从来就没看上过他。他话少，脾气犟，认死理。在她结婚时，黄志平不知怎么涉赌被抓，两家也断了来往。后来听说黄志平结婚又离婚，在爹妈资助下买了辆出租车。得知王轻舟一个人过，他又上心起来。
王轻舟的妈妈看他改邪归正了，越瞅越满意，打定主意让女儿跟他。王轻舟虽然喜欢张钟，但老妈的权威让她畏难，她跟张钟就这样不了了之。
2016年8月，王轻舟的妈妈病倒了，肺癌。她握着王轻舟的手说：“答应志平吧，我好放心地走。”瞅瞅老妈期望的眼神，王轻舟答应了。3个月后，黄志平以女婿的身份送走了老太太。
半年后，黄志平说非要办个婚礼，宣布一下自己追了40年的女人终于有了所有权。结婚正值王轻舟的旧房拆迁，新房刚装修完。女儿幼师毕业，签了家不错的幼儿园，还交了个靠谱的男朋友，打算毕业就结婚。王轻舟心满意足。
婚后，黄志平干家务活的热情锐减。王轻舟也不管他，任他乐个自在。3个月后，黄志平累得上楼腿打哆嗦。他说要雇个晚班司机，王轻舟没意见。有了晚班司机，黄志平成了半个老板，隔三岔五给王轻舟打电话，说晚上有酒局，不回来吃饭。
2017年末，黄志平告诉王轻舟说要接长途，让她照顾好自己和女儿。从那时开始，他频频出门，回家也是倒头就睡，满眼血丝，整个人疲惫不堪。有一天，他突然到药店找王轻舟，说车子大修缺1万块钱，让王轻舟帮他垫一垫。
王轻舟取了钱给他，追着问：“闺女下周五结婚，你这次走几天？”他答应得痛快：“下周三，误不了事儿。”可是，他这一走就音信全无，直到婚礼前一天下午4点，人才疲惫不堪地回来。王轻舟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说手机丢了。女儿的婚礼刚过完，他又消失了。王轻舟急得直喊：“你这是干吗？少跑一次饿不死！”直到追债的人敲破家门，王轻舟才明白过来：这个男人，欠了一屁股债！
为夫还债：刚强都是逼出来的
王轻舟给黄志平打了一夜的电话，关机;发了一夜的微信，不回。那天上班，王轻舟心神不定，在药店拿错过好几次药。晚上下班，家里又来了两个人。他们说出来的话让王轻舟彻底心寒。
“我们是小额贷款公司的，黄志平用这个房子抵押借了8万块钱，我们看他有房子钥匙，有结婚证，而且以前找我们借过钱，所以就贷给他了，可是期限过了好几天他还没还，电话也联系不上。”
王轻舟佯装镇定，手心却一直出汗。“他跑长途了，回来再说好吗？”“他的出租车早就抵给我们了，他给别人跑长途吗？”其中一个人问。王轻舟倏地一下，身上如过电一般，“出租车抵给你们了？什么时候？”“三四个月了吧，出租车和经营权一起抵的。”王轻舟张了几下嘴，身子瘫软下去。刚好这时女儿回来，几个人忙了半天，她才缓过气来。那两个人告诉她，超期利息每天800元，如果本金翻倍，他们会来收房子。
王轻舟不敢相信，房子、车子就这样抵押了。她没完没了地打电话、发微信，全部石沉大海。第二天早上，女儿说：“妈，我们报警吧！”王轻舟犹豫了，在她有限的认知里，有事就要找父母，自己父母没有了，自然要去找他爸媽。她用短信告知黄志平，再不回来就告诉他的父母。没过10分钟，他就来电话了：“你敢告诉爸妈我和你没完，我妈身体不好，不能吓着她！”
王轻舟火冒三丈：“你怕吓着你妈，你就不怕吓着我，你把我家都抵押了，我凭什么相信你？”挂了电话，她犹豫再三，决定去女儿家躲几天，让黄志平尽快处理好债务。她还心存一丝侥幸，等着丈夫回来解决一切难题。
可是，她失算了。她的手机不断有陌生电话，都是找黄志平要钱。在女儿家住了一周，王轻舟回到家，大门被砍得面目全非，楼道的白墙上用墨汁写着“欠债还钱”！她吓得屋都没敢进，又回到女儿家。她把手机关机，每天做贼一样上下班。
没多久，有人找到药店来。来人是一个满面愁容的女子，她说上有老下有小，黄志平欠她3000元，家里孩子出了车祸要手术，实在需要钱。王轻舟那天刚发了工资，便用手机把钱转了过去。女人很感激，告诉她，黄志平参与赌博有大半年了，主要是在外县市。他输掉车子后就四处借钱想回本，输得最惨的一次手机都被人拿去了。她还说，黄志平有一次跟人借钱，把家里地址、媳妇电话、女儿的学校都备注上了，所以嘱咐王轻舟千万要小心。 王轻舟的世界整个崩塌了。这时她接到黄志平的短信，说他这次买卖又赔了，求她卖了房子替他还债。王轻舟默默流干眼泪，敲出两个字：离婚！
她回顾了一下接到的电话，这些债起码10万以上，丈夫躲债去了，她就是债主追讨的对象。她明白赌博违法，但借贷是否违法她不知道;欠了钱是事实，但债权人骚扰恐吓是否合法她也不清楚;两人仅有一年婚姻，她应该替丈夫还债吗？
王轻舟思前想后，决定咨询律师。律师给她的答复是：欠条并不能证明是赌博，报警无用;夫妻二人关系存续，债务是共同的;倒是如果催债人再有暴力催收的行为可以报警，但要有证据。
走出律所，女儿打来电话，问进展如何。听着女儿沙哑的嗓子，王轻舟不由一痛。有个债主认识女儿，有事没事的问候，让女儿如坐针毡。这几天，她满嘴起泡咽喉发炎。前几天过马路，她恍惚中还差点出了车祸。王轻舟对自己说：为了女儿，要强大起来。于是，她把手机开机，回家！
果然，回家没几天，陆续有12个人拿着欠条来找她。有的是借，有的是贷，总计18.6万元。哪里凑这么多钱呢？她去咨询了房产部门，房子是王轻舟妈妈的名字，没有办房产证，不能交易。她拿出4万块钱，加上一点零头，先还了两个高利息。那个月还完钱，她兜里只剩120元。剩下的债怎么办呢？面对不时登门的债主，王轻舟赔尽小心。
有一次，她又被人堵在门口，她去厨房拿了刀：“我答应你们一定还钱，不过需要一些时间，如果再来逼我，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女儿看她手握菜刀，叉腰咆哮的样子惊呆了：“妈，你比姥姥都威风，我忽然不再害怕了。”王轻舟瞬间理解了母亲，她的刚强都是逼出来的。
为了还钱，王轻舟真的拼了。她不会别的，懂得最多的就是药。以前内向口讷，如今为了多一些绩效，她豁出去了。对于经手的患者，她不仅提供对症药物，而且积极给出全面的健康方案，一来二去，找她买药的人越来越多。
最“毒”女人心：狠狠地休夫迎接重生
1个月下来，王轻舟多拿了700元绩效奖。6个月后，经理外派她做店长。王轻舟把半生经验都用上了，仅用3个月，新店销售额排名挤到各分店的前端。她得到1000元的突出贡献奖。
有位顾客是老年大学校长，得知王轻舟是专业药剂师，就请她每周去大学讲一堂课。王轻舟没讲过课，翻书、上网、泡图书馆、写教案，打着点滴备课，愣是把自己逼成了高三考生的模样。
为了省钱，她停了电视、关了冰箱，每月费用限制在800元，目标是跟上俩月1万的还款节奏。就在她忙得焦头烂额时，婆婆高血压住院了，问她为什么联系不上黄志平。她所有的委屈喷薄而出，可看着血压直冲220的老人，她咽下所有的不甘。
王轻舟上网查过，小额贷款利率不能超过年利率24%，面对高额利息，她必须要想办法。她找到一个在报社负责财经版的朋友，在朋友的干预下，那家公司答应王轻舟只还本金，但必须一个月内还清。正巧，女婿灵活就业的贷款下来了，10万元，3年无息，而他投资项目的设备还没有到，10万元可以借给王轻舟先行还债。还了这笔钱，王轻舟手里也就只剩下少量债务了。
不久后，除了女婿的10万，其余的钱，王轻舟都还清了。她去了公婆家，黄志平一直未归。她跟公婆讲了事情真相，并告诉他们，离婚是必须的。公公抹着眼泪：“志平太让我们失望了，你放心，等家里老房子的拆迁款下来，到时候给你。”王轻舟一笑而过。
她给黄志平发短信让他回来离婚，无果。王轻舟去了法院，法院说离婚一方找不到需要报失踪，失踪需要下落不明满两年才能申报。女儿很担心：“妈，两年太久了，万一再出意外怎么办？”王轻舟笑笑说：“不怕，这么难我们都过来了！”
2020年春节，疫情肆虐，王轻舟不放心公婆，给他们送去口罩、酒精、消毒用品。3月18日，王轻舟正好有半天假，直接去了公婆家。开门的是婆婆，手里拿着水杯，看到她，脸色一下僵住，杯子掉在地上。王轻舟忙问：“妈，怎么了？”婆婆支支吾吾，公公上来打圆场：“你妈昨天胳膊抻着了，没事。”王轻舟放下东西说：“今天我给你们大扫除吧。”公公婆婆一起站起来：“不用不用。”王轻舟疑惑地看着他们，最终公公叹了口气，冲卧室伸了伸下巴。她一下明白了，走过去打开门，黄志平颓然地坐在床上。
各种情绪涌上来，王轻舟紅着眼到厨房找出扫把，几步冲到他面前，劈头盖脸就打：“你还有脸回来？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闯了祸让我收拾烂摊子，你真有种啊！”黄志平护着头左躲右闪：“轻舟，我错了！”王轻舟不肯放过他：“拿身份证、户口本，明天8点民政局门口，你不来就试试！”公婆围上来，王轻舟故意不看他们，“爸、妈，我俩必须得有个了断，如果你们同意，我仍然会当你们是亲人！”
第二天早上，她6点钟就到了公婆家。到了婚姻登记处，黄志平又赖在门外求她，甚至不管车水马龙，“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但他的乞求让王轻舟更加鄙夷。王轻舟不知道那天有没有人拍照，反正她是揪着男人耳朵进去的，摁着他的手签字，最后把离婚证甩到他脸上，扬长而去。
经此一役，王轻舟再也不是没头脑的“傻白甜”。池莉说：女人有两条命，一条死于离婚，一条生于离婚。王轻舟想：她属于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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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茜
中年“傻白甜”：嫁给追我40年的男人
2018年5月，下午5点，王轻舟正在做饭，敲门声响起。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闯进来，满脸凶相地问：“说，黄志平上哪去了？”王轻舟一脸蒙圈，直到对方说：“他在外面借了一屁股债，你不知道吗？”她的心凉了一半……
王轻舟，时年47岁，黄志平是她的现任老公。王轻舟很小的时候，父亲因工作问题入狱，她觉得抬不起头，妈妈就像一只母老虎，拼命捍卫俩人的自尊。王轻舟小到吃什么穿什么，大到上什么学校，嫁什么老公，她都听妈妈的。
1993年，王轻舟从医学院毕业，在全市最大的连锁药店工作。两年后她结婚了，老公是妈妈半导体厂的徒弟，高大帅气、细心周到。1996年，王轻舟生下女儿，继续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可是，2009年12月，老公在一个冬夜再没醒来。王轻舟像失去了攀附的藤，只顾抱着女儿哭。
老公去世后，王轻舟被妈妈逼着相亲，可是，相了几个妈妈都不满意。2016年初，王轻舟因工作缘故认识了张钟。张钟比她大两岁，是药店旁边物流的配货员。他自我打趣：“媳妇跟人跑了，女儿嫁人了，我琢磨着该出来奋斗一把了，否则对不起大家天天叫我张总（钟）啊！”
王轻舟喜欢他的幽默风趣，两个人渐渐走在一起。老妈得知，死活不同意。她劝王轻舟：“那小子一个外来户，来路不明不说，快50岁了，要啥没啥！你也不是大姑娘了，咋还缺根筋呢？志平多好，从小就喜欢你，知根知底，还有车有保障！”
老妈说的志平姓黄，是王轻舟小时候的邻居，从5岁就吵着要她做媳妇，但王轻舟从来就没看上过他。他话少，脾气犟，认死理。在她结婚时，黄志平不知怎么涉赌被抓，两家也断了来往。后来听说黄志平结婚又离婚，在爹妈资助下买了辆出租车。得知王轻舟一个人过，他又上心起来。
王轻舟的妈妈看他改邪归正了，越瞅越满意，打定主意让女儿跟他。王轻舟虽然喜欢张钟，但老妈的权威让她畏难，她跟张钟就这样不了了之。
2016年8月，王轻舟的妈妈病倒了，肺癌。她握着王轻舟的手说：“答应志平吧，我好放心地走。”瞅瞅老妈期望的眼神，王轻舟答应了。3个月后，黄志平以女婿的身份送走了老太太。
半年后，黄志平说非要办个婚礼，宣布一下自己追了40年的女人终于有了所有权。结婚正值王轻舟的旧房拆迁，新房刚装修完。女儿幼师毕业，签了家不错的幼儿园，还交了个靠谱的男朋友，打算毕业就结婚。王轻舟心满意足。
婚后，黄志平干家务活的热情锐减。王轻舟也不管他，任他乐个自在。3个月后，黄志平累得上楼腿打哆嗦。他说要雇个晚班司机，王轻舟没意见。有了晚班司机，黄志平成了半个老板，隔三岔五给王轻舟打电话，说晚上有酒局，不回来吃饭。
2017年末，黄志平告诉王轻舟说要接长途，让她照顾好自己和女儿。从那时开始，他频频出门，回家也是倒头就睡，满眼血丝，整个人疲惫不堪。有一天，他突然到药店找王轻舟，说车子大修缺1万块钱，让王轻舟帮他垫一垫。
王轻舟取了钱给他，追着问：“闺女下周五结婚，你这次走几天？”他答应得痛快：“下周三，误不了事儿。”可是，他这一走就音信全无，直到婚礼前一天下午4点，人才疲惫不堪地回来。王轻舟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说手机丢了。女儿的婚礼刚过完，他又消失了。王轻舟急得直喊：“你这是干吗？少跑一次饿不死！”直到追债的人敲破家门，王轻舟才明白过来：这个男人，欠了一屁股债！
为夫还债：刚强都是逼出来的
王轻舟给黄志平打了一夜的电话，关机;发了一夜的微信，不回。那天上班，王轻舟心神不定，在药店拿错过好几次药。晚上下班，家里又来了两个人。他们说出来的话让王轻舟彻底心寒。
“我们是小额贷款公司的，黄志平用这个房子抵押借了8万块钱，我们看他有房子钥匙，有结婚证，而且以前找我们借过钱，所以就贷给他了，可是期限过了好几天他还没还，电话也联系不上。”
王轻舟佯装镇定，手心却一直出汗。“他跑长途了，回来再说好吗？”“他的出租车早就抵给我们了，他给别人跑长途吗？”其中一个人问。王轻舟倏地一下，身上如过电一般，“出租车抵给你们了？什么时候？”“三四个月了吧，出租车和经营权一起抵的。”王轻舟张了几下嘴，身子瘫软下去。刚好这时女儿回来，几个人忙了半天，她才缓过气来。那两个人告诉她，超期利息每天800元，如果本金翻倍，他们会来收房子。
王轻舟不敢相信，房子、车子就这样抵押了。她没完没了地打电话、发微信，全部石沉大海。第二天早上，女儿说：“妈，我们报警吧！”王轻舟犹豫了，在她有限的认知里，有事就要找父母，自己父母没有了，自然要去找他爸媽。她用短信告知黄志平，再不回来就告诉他的父母。没过10分钟，他就来电话了：“你敢告诉爸妈我和你没完，我妈身体不好，不能吓着她！”
王轻舟火冒三丈：“你怕吓着你妈，你就不怕吓着我，你把我家都抵押了，我凭什么相信你？”挂了电话，她犹豫再三，决定去女儿家躲几天，让黄志平尽快处理好债务。她还心存一丝侥幸，等着丈夫回来解决一切难题。
可是，她失算了。她的手机不断有陌生电话，都是找黄志平要钱。在女儿家住了一周，王轻舟回到家，大门被砍得面目全非，楼道的白墙上用墨汁写着“欠债还钱”！她吓得屋都没敢进，又回到女儿家。她把手机关机，每天做贼一样上下班。
没多久，有人找到药店来。来人是一个满面愁容的女子，她说上有老下有小，黄志平欠她3000元，家里孩子出了车祸要手术，实在需要钱。王轻舟那天刚发了工资，便用手机把钱转了过去。女人很感激，告诉她，黄志平参与赌博有大半年了，主要是在外县市。他输掉车子后就四处借钱想回本，输得最惨的一次手机都被人拿去了。她还说，黄志平有一次跟人借钱，把家里地址、媳妇电话、女儿的学校都备注上了，所以嘱咐王轻舟千万要小心。 王轻舟的世界整个崩塌了。这时她接到黄志平的短信，说他这次买卖又赔了，求她卖了房子替他还债。王轻舟默默流干眼泪，敲出两个字：离婚！
她回顾了一下接到的电话，这些债起码10万以上，丈夫躲债去了，她就是债主追讨的对象。她明白赌博违法，但借贷是否违法她不知道;欠了钱是事实，但债权人骚扰恐吓是否合法她也不清楚;两人仅有一年婚姻，她应该替丈夫还债吗？
王轻舟思前想后，决定咨询律师。律师给她的答复是：欠条并不能证明是赌博，报警无用;夫妻二人关系存续，债务是共同的;倒是如果催债人再有暴力催收的行为可以报警，但要有证据。
走出律所，女儿打来电话，问进展如何。听着女儿沙哑的嗓子，王轻舟不由一痛。有个债主认识女儿，有事没事的问候，让女儿如坐针毡。这几天，她满嘴起泡咽喉发炎。前几天过马路，她恍惚中还差点出了车祸。王轻舟对自己说：为了女儿，要强大起来。于是，她把手机开机，回家！
果然，回家没几天，陆续有12个人拿着欠条来找她。有的是借，有的是贷，总计18.6万元。哪里凑这么多钱呢？她去咨询了房产部门，房子是王轻舟妈妈的名字，没有办房产证，不能交易。她拿出4万块钱，加上一点零头，先还了两个高利息。那个月还完钱，她兜里只剩120元。剩下的债怎么办呢？面对不时登门的债主，王轻舟赔尽小心。
有一次，她又被人堵在门口，她去厨房拿了刀：“我答应你们一定还钱，不过需要一些时间，如果再来逼我，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女儿看她手握菜刀，叉腰咆哮的样子惊呆了：“妈，你比姥姥都威风，我忽然不再害怕了。”王轻舟瞬间理解了母亲，她的刚强都是逼出来的。
为了还钱，王轻舟真的拼了。她不会别的，懂得最多的就是药。以前内向口讷，如今为了多一些绩效，她豁出去了。对于经手的患者，她不仅提供对症药物，而且积极给出全面的健康方案，一来二去，找她买药的人越来越多。
最“毒”女人心：狠狠地休夫迎接重生
1个月下来，王轻舟多拿了700元绩效奖。6个月后，经理外派她做店长。王轻舟把半生经验都用上了，仅用3个月，新店销售额排名挤到各分店的前端。她得到1000元的突出贡献奖。
有位顾客是老年大学校长，得知王轻舟是专业药剂师，就请她每周去大学讲一堂课。王轻舟没讲过课，翻书、上网、泡图书馆、写教案，打着点滴备课，愣是把自己逼成了高三考生的模样。
为了省钱，她停了电视、关了冰箱，每月费用限制在800元，目标是跟上俩月1万的还款节奏。就在她忙得焦头烂额时，婆婆高血压住院了，问她为什么联系不上黄志平。她所有的委屈喷薄而出，可看着血压直冲220的老人，她咽下所有的不甘。
王轻舟上网查过，小额贷款利率不能超过年利率24%，面对高额利息，她必须要想办法。她找到一个在报社负责财经版的朋友，在朋友的干预下，那家公司答应王轻舟只还本金，但必须一个月内还清。正巧，女婿灵活就业的贷款下来了，10万元，3年无息，而他投资项目的设备还没有到，10万元可以借给王轻舟先行还债。还了这笔钱，王轻舟手里也就只剩下少量债务了。
不久后，除了女婿的10万，其余的钱，王轻舟都还清了。她去了公婆家，黄志平一直未归。她跟公婆讲了事情真相，并告诉他们，离婚是必须的。公公抹着眼泪：“志平太让我们失望了，你放心，等家里老房子的拆迁款下来，到时候给你。”王轻舟一笑而过。
她给黄志平发短信让他回来离婚，无果。王轻舟去了法院，法院说离婚一方找不到需要报失踪，失踪需要下落不明满两年才能申报。女儿很担心：“妈，两年太久了，万一再出意外怎么办？”王轻舟笑笑说：“不怕，这么难我们都过来了！”
2020年春节，疫情肆虐，王轻舟不放心公婆，给他们送去口罩、酒精、消毒用品。3月18日，王轻舟正好有半天假，直接去了公婆家。开门的是婆婆，手里拿着水杯，看到她，脸色一下僵住，杯子掉在地上。王轻舟忙问：“妈，怎么了？”婆婆支支吾吾，公公上来打圆场：“你妈昨天胳膊抻着了，没事。”王轻舟放下东西说：“今天我给你们大扫除吧。”公公婆婆一起站起来：“不用不用。”王轻舟疑惑地看着他们，最终公公叹了口气，冲卧室伸了伸下巴。她一下明白了，走过去打开门，黄志平颓然地坐在床上。
各种情绪涌上来，王轻舟紅着眼到厨房找出扫把，几步冲到他面前，劈头盖脸就打：“你还有脸回来？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闯了祸让我收拾烂摊子，你真有种啊！”黄志平护着头左躲右闪：“轻舟，我错了！”王轻舟不肯放过他：“拿身份证、户口本，明天8点民政局门口，你不来就试试！”公婆围上来，王轻舟故意不看他们，“爸、妈，我俩必须得有个了断，如果你们同意，我仍然会当你们是亲人！”
第二天早上，她6点钟就到了公婆家。到了婚姻登记处，黄志平又赖在门外求她，甚至不管车水马龙，“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但他的乞求让王轻舟更加鄙夷。王轻舟不知道那天有没有人拍照，反正她是揪着男人耳朵进去的，摁着他的手签字，最后把离婚证甩到他脸上，扬长而去。
经此一役，王轻舟再也不是没头脑的“傻白甜”。池莉说：女人有两条命，一条死于离婚，一条生于离婚。王轻舟想：她属于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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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