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稀之年判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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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东省委统战部原副部长徐裕年(正厅级),在兼任广东省海联大厦有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时,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公款333.15万元,侵吞一辆价值32.48万元的凌志轿车。2005年6月6日,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处其无期徒刑。
  
  开个公司好捞钱
  
  1990年,从被广东省委统战部委派兼任广东海联大厦有限公司董事长开始,58岁的徐裕年就有了大权在握无人能约束的感觉,于是他为所欲为,想方设法地将公款变成他个人的存款。
  1995年2月25日,徐裕年利用其个人开办的公司——广东华力经济发展公司(徐用来洗钱的公司),将海联大厦有限公司划转到该公司账上的75万元借给中国某进出口总公司。1995年3月,该进出口总公司以广东省某进出口贸易广州公司的名义将此款打入广东中国银行外汇经营部高息存款。后来该外汇经营部因债务问题被广东发展银行接收。此款原来徐裕年是想通过多次转账侵吞的,现在眼看将要进自己腰包的钱有泡汤的危险,徐裕年便打起了假借他人名义骗取此款的如意算盘,于1999年4月指使广东省某进出口贸易广州公司向广东发展银行出具证明,称这75万元是其子徐梓平的个人存款,请求退回给徐梓平。1999年8月,广东发展银行同意将该款支付给徐梓平。徐梓平后来将该款及其利息共83.36万元都交给了徐裕年。
  1999年6月至7月间,广州房地产炒得火热,看到别人将房子一买一卖,转瞬间就大赚一笔,徐裕年痒在心里。于是,他在广州市寺右二马路18号挑选了一套房子,并从海联大厦有限公司划转了41万元到自己的华力经济发展公司,用于购买这套房。2000年11月,房价涨了不少,徐裕年立刻抛出净赚了28万元,以左明蓉的名义存入银行据为己有。
  坐拥着大笔的不义之财,徐裕年过起了舒适的颐养天年的日子,白天就在游泳池里泡上几个小时,畅游一番。在他看来,人生的乐趣无非就像鱼儿一般自由地嬉戏。而每到夜晚,他便到各种高档酒楼店肆,吃燕窝鲍鱼,品山珍野味……
  
  账外循环敛尽公款
  
  2000年11月,广东省委统战部部长办公会议作出决定,已经退休的徐裕年不再担任统战部属下的中外合资企业——海联大厦有限公司董事长和总经理的职务。在此前的一个月,徐裕年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当时他咆哮如雷:“海联是我打下的江山,休想从我手中拿走一分钱!”怒火中烧之下,邪恶的念头在徐裕年的脑子里萦绕,他要想办法“带走属于自己的每一枝每一叶”。他一个电话将公司财务部经理黄蕾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黄蕾,一个比徐裕年小39岁的女人,能够既是海联大厦有限公司的财务部经理,又是徐裕年开办的华力经济发展公司的会计,这当然是得益于她当年认识了徐裕年。
  那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在一个朋友的饭局上,20多岁的黄蕾被徐裕年的权位所迷惑,特别是看到酒席上每一个人都万般讨好地向徐裕年敬酒,即使徐裕年有时摆出一副官架子,也没人敢不笑着献媚。例外的是,徐裕年在看黄蕾的时候,眼神里却有一种不一样的东西,少了一点官威,多了一点柔情。
  酒醉三分的徐裕年席间特别关心黄蕾,得知黄蕾在一家小公司里做会计,便很有用意地说起了自己的华力经济发展公司,“公司就是要有像您这样能干的财务人员。”心领神会的黄蕾立即笑着向徐裕年敬酒,甜甜地说:“徐总,那还得靠您多多关照呀!”说完,就将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这一豪爽的表现立即得到了徐裕年的赞赏,不久黄蕾就来到了徐裕年的华力经济发展公司做会计。很快,黄蕾在徐裕年的一手提拔下又到海联大厦有限公司掌管财务。
  “这几年,我对你如何?”徐裕年问。
  “如果没有徐总的关照,我恐怕还是一个小会计呢!”黄蕾微微一笑。
  对于黄蕾,徐裕年当然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左右手的,他知道黄蕾是不会也不敢不听自己的话的。
  “想办法把公司的钱弄出去!”徐裕年不容置疑地将任务布置给黄蕾。黄蕾很快依据她在财务方面的经验,将如何侵占公司财产的方法说出。
  这样的事情他们不是第一次做了。早在1999年初,徐裕年就让黄蕾以支付外方合作人香港某贸易有限公司老板潘某工资的名义,在银行开了一个工资存折,每个月支付给潘某18500元工资,从1999年2月至2000年8月短短的一年半时间里,已存入了37.15万元,全部装进了徐裕年的钱包。
  此时,两个人又狼狈为奸了,一个不断献计献策,一个不时抿嘴点头,终于酝酿出了迂回辗转的账外循环方式贪污公款,准备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掏尽海联大厦有限公司的财产。
  2000年11月24日,就在徐裕年的海联大厦有限公司董事长和总经理的职务被解除后不久,按照徐裕年的意思,黄蕾以差旅费、工资等名义将海联公司账上仅有的225万元支出,先存入上述潘某的私人账户内。
  2000年年底,徐裕年和黄蕾再次密谋,决定将这225万元的支出虚构成海联公司付香港某贸易有限公司项目经营筹划顾问费的名义记账,在徐裕年的指示下黄蕾将其中的30万元付给了香港商人张某,余下的195万元仍暂时放在徐裕年的钱袋——潘某的存折中。
  办公室内,徐裕年从黄蕾手中接过存折,当看到存折上打印的金额195万元时,十分满意地抿着嘴点头:“嗯,你做得不错!”
  而黄蕾却突然诉起苦来:“唉!我是一个单亲妈妈,要带大一个孩子很不容易。我想尽可能地让孩子吃好穿好,选择好的学校,可是我又没这个经济能力……”说着说着,头低垂了下去。徐裕年当然明白黄蕾的意思,立刻安慰她说:“你的难处我都知道,你需要多少钱尽管说,就当作是我对你工作的嘉奖。”听到这句话,黄蕾立刻抬起头,一双红湿的眼睛向徐裕年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于是,没几天黄蕾便从潘某的存折中提取了15万元存到自己的存折中。余下的180万元,黄蕾按照徐裕年的要求提出现金后存入了徐裕年的儿子徐梓平的存折中。
  令徐裕年意想不到的还有一个惊喜是,2000年10月至11月间,海联大厦有限公司通过徐裕年的私人公司——华力经济发展公司,以现金支付和转账两种方式,分三次给了中国国际投资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张某60万元,作为预付的海外融资费用,后来因融资不成功,张某将这60万元折合成7万美金退回给了徐裕年。面对这突然送来的7万美金,而且是直接送到自己的手中,徐裕年立刻收入囊中。
  对于徐裕年来说,海联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如果可以,就连海联大厦这幢大楼给他带走也没问题。所以,当徐裕年指使黄蕾设法将海联大厦有限公司的一辆轿车占为己有时,这样的贪婪举动也就不足为奇了。首先,他们将这辆55万元的日产凌志轿车采用成本费用支出的方式,以“用汽车付代理费用、清理固定资产”的名义,折价成32.48万元,然后以虚构海联大厦有限公司支付香港某贸易有限公司在香港经营筹划顾问费的名义做平账目,最后把车开进了自己的家。
  
  耍尽心机摆尽官威
  
  对于徐裕年的问题,有关部门曾专门找他谈过话,狡猾的徐裕年察觉到势头不妙,便带着包养的情人跑到了四川,在四川某市买了一套房子,一手捧着大把的钞票,一手抱着美人,过着潇洒快乐的日子。
  说到包养情人,徐裕年还不止一个。在曾经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的日子里,徐裕年认识了一个三陪女。就在认识的当日,徐裕年对她拥吻不断,淫笑着提出要包养对方,捏着她嫩白的脸蛋说:“给你零花钱,给你一幢小别墅。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事后,徐裕年真的给她买了一套房子,供养起来。一段甜蜜的日子后,徐裕年发现她居然有性病,早前的温情蜜语一扫而光,一巴掌狠狠地把她打翻在地,像扔垃圾一样把她甩了。之后,徐裕年仍余气未消,“臭女人,还占着我的房子呢!”请人不断地威胁恐吓她,直到那女人战栗着将钱一分不少地还给了他。
  


  徐裕年被免去海联大厦有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的职务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拒不交接工作,广东省纪委早就对徐裕年的这种“拒不交接”的行为产生了怀疑,并作了调查。2003年11月5日,省纪委将徐裕年案件移送到广东省人民检察院。广东省人民检察院于2003年12月19日以涉嫌贪污罪对徐裕年和黄蕾立案侦查。2004年1月7日,徐裕年被逮捕。
  在带着情妇潜逃了一年之后,徐裕年终于得直面即将到来的牢狱生活了。但古稀之年的徐裕年那奸诈的心机着实让侦查人员伤透了脑筋。太滑头了,这是侦查人员第一次接触徐裕年后的感觉。
  “主体身份不符合,我已经退休了,所以我不犯有你们所指控的贪污罪!”桌子一拍,徐裕年头一歪,跷起了二郎腿,一副不把侦查人员放在眼里的跋扈模样。
  “这是我应该拿的钱。统战部没给海联公司一分钱,所以,我走了,这钱当然也得拿走。”他对着侦查人员怒目而视。
  面对善于狡辩的徐裕年,侦查人员决定让证据说话。
  面对着铁证,徐裕年狡猾的眼神有所收敛。不过在眼珠子骨碌一转之后,徐裕年竟装起了可怜,皱着眉头,按住腹部直喊“身体不舒服啊”,“我有肝癌”。
  确实,提审一个年近74岁的人,不能不顾及他的身体状况。对此,省检察院领导也早已经做了指示。案件的审讯双方就这样周旋着。最后,徐裕年将他的心计耍到了极致,拿出一个小本子,一边听一边记,接着又为自己开脱罪名……
  
  将狡辩进行到底
  
  2005年6月6日,被送上审判庭的徐裕年满头白发、步履蹒跚。
  徐裕年,1932年11月9日出生于广东省广州市,大学文化。从基层做起的他,一步一个脚印,取得了正厅级职位。有领导人曾称赞他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曾一度是海南省副省长的后备干部。
  只是高处不胜寒,在当上了省外经贸主任之后,徐裕年腐化了。曾有人指责他有偷窥癖,包养情妇,生活奢侈,追求高消费,大手笔地投入钞票进行家居豪华装修。斑斑劣迹令周边的人反感。甚至有了解徐裕年的人说,徐裕年的结发妻子的死与徐裕年有关。
  1989年9月,徐裕年被广东省七届人大常委会第九次会议撤销了省经贸委主任的职务,担任广东省委统战部副部长。在1990年成立广东海联大厦有限公司时,徐裕年被委派兼任公司的董事长和总经理。在这个一把手的位子上,骄横跋扈、颐指气使的官僚作风被徐裕年发挥得淋漓尽致,缺乏法律意识的他,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能够行走在法律之外的“自由人”。
  当然,他现在为了“自由”,不得不耍点心计为罪行狡辩。
  法庭上,徐裕年的思维依然清楚,对每一句问话都仔细听着,即使是十分细小的疑问,他也会提出来与检察官和法官争论。庭审伊始,审判长核对被告人身份,问他是不是大学学历,徐裕年连连摆头说是“中学”,并随后与法官就他的经历争论不休。
  本案审理时,徐裕年及其辩护人还提出意见:他早已退休,不是国家工作人员,其行为应该是职务侵占而非贪污。
  法庭调查后认为,被告人徐裕年是受广东省委统战部的委派到涉案企业担任董事长和法定代表人,是代表国有单位行使职务活动;徐裕年在1998年6月退休后,一直享受着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的待遇,其从事公务活动的性质没有发生变化。因此,不论被告人徐裕年是否退休,其身份都符合贪污罪所规定的国家工作人员或准国家工作人员的主体要求。故此法庭宣判:被告人徐裕年的贪污罪名成立,依法判处无期徒刑。
  黄蕾也以同样的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徐裕年当庭表示要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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