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到乌镇和民宿房东们过个暖暖的中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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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撰稿人花眼是个爱玩的人,每年春节都想着往外跑,可今年新年过了,她反倒是“纹丝不动”,好像没有出行准备?
  “有,怎么没有,今年冬天我发现一个很适合全家的玩法,去乌镇过年。不用很多预算,不用做太多攻略,随意却很舒服。”
  其实,乌镇的西栅景区这两年意图打造休闲度假型街区,所以有了不少精品酒店、私人会所等,可这次花眼告诉我们,她不说乌镇的精品酒店,也不聊乌镇的会所,爱的是当地的民宿。
  不出国、不走远、到乌镇的水乡,和民宿的老板一起,过两天最传统的中国年,顺便尝尝当地的美食,犒劳一下自己的“中国胃”。
  重温情 有品质
  意料之外的舒适
  虽然之前就知道乌镇的民宿很多,不过对于民宿有许多顾虑,什么顾虑?这是后话,先按下不表。我这次的乌镇之行,原本考虑要在精品酒店落脚,因为西栅这两年精品酒店不少,所以我也没有提前预定。没料想,某个公司团队活动,把所有的精品酒店房间都预定了,临时定会所又预定不到。好在同行的朋友给了个建议,不妨试试民宿?好吧,既然这样,放弃顾虑、放弃偏见,就民宿吧。因为乌镇民宿是统一预定,然后根据入住人数和类型,由公司统一来安排房间,所以我之前完全不知道会被安排到哪家。19号民宿,于是便成了我在乌镇的家。
  房门半掩,推开而入,面如满月的老板娘抬眼看到客人进来,仿佛见到多年不见的老熟人,朗声招呼:“来啦?”吴侬软语,颇为接近沪语,—下子就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我也答上一句:“来了!”—下子,感觉回到了自家的堂屋,而老板娘则是儿时请我吃过芝麻糖的婶娘。
  老板娘听我们报上房号,房卡也不验看,便把我引入楼下一间客房,真真把我们当成了自家的远房亲戚。看我急急掏出房卡,迫不及待要表明正身,老板娘还觉得诧异:“隔壁那间的客人也是你们一起的吧,他没有房卡的,你们怎么有房卡?”三条黑线顿时挂上我的额头,没有房卡也能入住?乌镇的房东未免也太大方了吧。
  借着灯光,粗粗看了一眼我们的民宿,这是一座两层小楼,一楼的客堂间十分生活化地摆放着各种家庭用品,一位老爷爷上上下下张罗,应该是老板娘的父亲。一楼有两间客房、一间厨房和一间临水景观餐厅,门外还有一块临水的空地,天气好时也可以喝茶吃饭。沿着吱呀吱呀的楼梯拾级而上,二楼还有几间标房和套房。
  入得室内,推开花窗,便是流水,对面还有或明或暗的灯光,红粉菲菲的帷幔里,似乎听得见浅笑盈盈。原来,西栅有两条主要街道,一条似以民宿为主,另一条则集中着许多酒吧、茶楼和餐厅。
  屋内灯光有些昏暗,要想阅读是不可能了,不过配着老宅的调调,倒是更有风韵,若是白炽灯亮堂堂地直射每个角落,反而唐突了那过往的百年沧桑。再说,既然来到了这柔软的地方,对面便是酒吧、茶肆,又何妨暂时放下工作、学习的心思,给自己彻底放个小假呢?房内的硬件也给了我出乎意料的好感。洁白整洁的床具首先给我很好的第一印象,免费无线上网和直饮水系统更让我惊艳。再看洗手间和卧室的其他陈设和“六小件”,都是由景区管理公司统一定制配发,毕竟是老宅,设施称不上豪华,但品质有保证,可以算是三星水准。
  和其他地方的民宿不同,这儿的服务也真的是少有的贴心。稍事安顿后,老板娘拿来餐牌,让我勾选次日的“订制”早餐。没想到,虽然这里没有高星级酒店堂皇华丽的早餐厅和眼花缭乱的自助餐台,早餐倒也相当丰盛,而且,还是几道式,拿着餐牌,一路勾下来,着实有点英式下午茶的赶脚呢。我选了白粥、单面煎蛋、蒸糕、肉丝青菜炒年糕,最后还有小菜和水果自助。老板娘看到我之前拎着一个小包,还特意关照我次日退房前,她可以帮忙把行李交给景区统一的行李船,托运到景区门口的酒店大堂,省得我拎着行李走半小时的路出去。后来我们退房时,不仅把行李托运出去,一路做着“甩手掌柜”轻松出行,还因为下着小雨,把老板娘的雨伞也借了去,离开时放在酒店前台待老板娘来取。
  重量级的奖项评选
  靠经营更靠实力
  早年去台湾,住过那儿的民宿之后,就得了一个“坏习惯”一一喜欢和民宿老板们闲聊。天南海北地,不知所云地,聊家常,聊自己,聊他们。一直以来在长三角的民宿中,少有能谈得来的老板,或许是气场又或许是老板们都太过于害羞,可这家的老板娘却是个极为热情的人。泡上一壶菊花普洱茶,倚靠着河边床畔,和老板娘闲聊起来。好在老板娘也并不急着做甩手掌柜,与她闲聊起民宿的经营,客客气气,有问必答。江浙沪方言大多近似,我们说着上海话,老板娘说她的乌镇方言,感觉气场十分投合。
  一问才知道,原来我们投宿的还是一户大户人家,老板娘不仅管着我们住的19号楼,还有隔壁的20号楼。和这家不同,一旁的20号楼是一幢‘贵宾楼”,两间套房,价格都达到800多元呢。而老板娘一家原本就住在这两幢楼,六七年前,古镇旅游公司买下景区里所有老宅,原住民统统搬到镇子外面的新房,把家腾给游客。但是,管理方知道这样一来,古镇顿失生趣和人情味,因此,又鼓励原住民返回各自老宅,成为按月领工资的客房管理员,既没有割断原住民与故土以及游客与老宅的情感纽带,又避免了分散管理各自为营带来的不规范甚至恶性竞争,还能经营餐饮,为游客做一顿原汁原味的水乡家常菜。老板娘告诉我,自家的老房子改成的民宿,自然是样样东西都有感情,也觉得什么都好。可真真让她骄傲极了的,是两样东西。细问之下,居然是两块奖状。什么奖状让老板娘骄傲成这样?“当然骄傲的哦,阿拉民宿每年都会举行两个评选,一个是最佳房东,另外就是房东菜肴比赛”,老板娘不自觉挺直了身板“我们家是这两个都得了”。
  仔细一看,在这幢19号民宿的门外就得意地高悬“乌镇好房东”招牌,客堂间的墙壁上也张贴着一张2010年度“最佳房东”奖状。虽然这里每家每户都经营民宿,为了鼓励几十幢民宿的房东们提高服务质量,西栅还会定期举行“最佳房东”评选。这“最佳房东”可不是“排排坐吃果果”轮流坐庄的,首先要硬指标过关——无投诉、无违规扣分记录,再参照日常客房卫生、餐饮质量、对客服务质量、游客表扬次数等因素,由房东和民宿管理部工作人员推荐产生候选名单,最后,还要由全体房东和民宿管理人员投票表决。没两把刷子,“乌镇好房东”招牌还真没法挂到自家大门上。   作为吃货的我,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那你家菜肴得奖的是什么菜啊?”“自家做的酱鸭!”老板娘指指墙上的奖状,西栅美食评选二等奖。别小看这古镇上的美食评选,这民宿房东们的特色菜评比,可是在西栅广场上公开打擂的。评委中,有上海人都知道的“孔娘子”孔明珠,她与乌镇颇有渊源,父亲孔另境正是乌镇文化先驱。还有出生在乌镇的达人“老田埂”负责“地方口味鉴赏”,以及许多吃遍天下的美食媒体编辑记者,这样的评委阵容,评出来的二等奖酱鸭必然是极好的。
  次日一早,我居然看到老板娘亲自掌勺现煮传说中的得奖酱鸭,不看不要紧,一看惊喜交加。只见,在一个寻常人家已很少见的深锅里,两只丰腴饱满的酱鸭紧邻而卧,红灿灿的酱汤“咕咕”冒泡,开口央求老板娘让我带上一只与家人分享,后来这只鸭子果然被证实为味道非凡,鸭肉酥烂,甜咸恰到好处,酱汁浓厚却不过分油腻。
  逛民宿如同串门
  挡不住的热情
  这两个奖状让我对乌镇的房东们产生了兴趣,不知道这其中还有多少能人。老板娘看出我的期待,邀请我跟着她到乌镇的其他家民宿,串门子。这也行?“怎么不行,我们本来就是街坊邻居,有些更是从小一起长大,没客人的时候,我们本来也喜欢串串门,聊聊家常的。走,先去隔壁那家,22号,他家的菜肴两年都赢过我们。不过我是不服气的。”22号民宿柴扎肉有讲究
  由房东领着走向22号,隔壁两间房,也就两三分钟就到了。黑黝黝的房东,老远就咧着嘴笑嘻嘻招呼着我们这儿的老板娘了。听说我是寻着“味儿”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就高兴开了’让我们到堂屋里去坐坐。穿过餐厅’来到临水的水阁上,老板送上了一壶芳香浓郁的菊花茶,绝对是沁人心脾的清香。
  这家民宿主人姓周,原本在乌镇南栅,祖祖辈辈都是乌镇人,二十多年前搬到了乌镇东栅,后来又搬到了西栅,虽然在南栅已经没有祖屋了,但是田地却还留着,房东闲着没事的时候还会溜达回南栅的田里种花养草,刚才待客的菊花茶,就是从这自己地里采摘、暴晒风干之后做成的。
  19号的老板娘是个急性子,“你别说什么种花了,说说你那菜,人家就是冲着这个来的。”“不是菜,是肉,柴扎肉!我家的这个肉,蝉联民宿房东菜肴一等奖好几年了。”说起这个菜,周老板有点滔滔不绝,好像这菜还颇有故事。这柴扎肉,就是一块块用柴禾捆扎的五花肉,早在他祖父之前就已经是他们厨房里的一宝了,自小爱做菜的他,从祖父、父亲手里接过了柴扎肉的衣钵,现如今更是成了西栅一宝。旁边的19号民宿老板娘匆匆打断,“知道了、知道了,那你快点献宝呀!”
  旁边厨房探宝,揭开锅,果然见到这柴禾捆扎的五花肉,“肉这样扎,就是为了能保留住香味,不使它外溢。”黑里透红的五花肉,特别是晶光闪亮的肉皮,看上去是完全入味了。怎么做,老板没有细说,只告诉我,选材很有讲究。首先要挑选上好的五花肉,太肥太瘦都不行,太肥容易腻,太瘦容易柴。选好的五花肉要去毛洗净,水煮二十分钟分切,每块三四两,分好以后才用柴禾扎起来,这柴禾就是水稻的秆,江南地区出产丰富,就地取材。至于酱料,只有酱油、味精和白糖三样,剩下的就全靠火候了'这肉起码要用文火炖上2个小时。尝一口,果然香气四溢,满嘴留香,哧溜一下,就从嘴里溜到了喉咙里,果然有水准。
  52号民宿
  拿手的不止一道菜
  第二家串门子的民宿,51-52幢“津驿客栈”,是“乌米”们的聚集地。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乌米”这个称呼,原来这是对于不止一次前往乌镇,又特别喜欢乌镇环境和氛围的粉丝的称呼。那为什么52号民宿回头客那么多?两个原因,房间有特色、美食很出彩。
  因为当天客栈有人入住了’所以房间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不过每间房的装饰都是不同的,都拥有迥然不同的性格。“我们和为了风格而风格的客栈不同,我们客房有风格是因为每个房间都有独立、完整、不同的性格。就好像小姑娘一样,开朗内向文雅热情的,自然是不能—种打扮了’则则面孔一模一样,自己要不开心,看得人,也要不开心的。”这样的解释,有意思,房间不看,就已经动了下次来住一晚的心思。
  这家的老板是乌镇人,应征当了几年炊事兵,回来娶妻生子,当了民宿房东,自称是受过部队级专业训练的厨师。老板说其实自己最拿手的倒不是乌镇麻辣鱼,而是咸肉蒸河蟹。咸肉是自己腌的,河蟹公母均可,不看大小,只求肥硕,在窗檐的西市河中吊笼中养上几天,抓上水后剁两半,取下蟹胃,用上好黄酒、葱姜盐调味,平铺盆底,上覆切成薄片的咸肉,淋上菜油,入大锅猛火蒸。出锅时油色锃亮,咸肉的鲜尽渗入蟹中。因为比赛的时候河蟹还没有上市,所以裁判自然无缘尝到此等“极品美食”。
  民宿之旅的总结
  这次的乌镇民宿之行让我完全改变了对民宿的看法。老板娘的热情,精致统一却又风格各有不同的客房,考虑周到却不干扰私隐的服务。乌镇的民宿瞬间把一个对民宿有所顾虑的我,变成了民宿的死忠爱好者。
  之前我还对入住民宿有些怏怏的,因为之前凡是前往西塘、朱家角、周庄、厦门鼓浪屿、丽江、束河、泸沽湖、杭州、莫干山等以客栈著称之地,都会体验和参观一些民宿,总体感觉是:住对民宿,是一件拼人品的事!在没有做足功课的情况下’我宁愿求稳,入住连锁品牌的高星级酒店,而不是去民宿碰运气。
  为什么这么说?
  上述地方虽然都以丰富多彩的民宿著称,但这些民宿由每家每户分散经营,主人的质素、品位不同,经营客栈的心态和责任心不同,做出来的产品就会千差万别,后期的维护更是往往成为空谈,使得一些最初装修还挺有想法的空间很快就疲态尽露,仿佛子夜十二点粉底簌簌掉落却浑然未觉不知补妆的美女,让身边的追求者们看在眼里,叹在心里。
  因此,在选择民宿前,我一定是谨慎再谨慎,不像那些国际品牌酒店,拎着包直接去前台check in就行,凭着对品牌的信任就敢“冒险”。
  而这次乌镇的民宿之旅,倒真的让我有出乎意料的欣喜。所以,格外感到,把家的感觉与星级酒店的标准化品质合二为一的乌镇民宿,真的是在古镇旅行最好的落脚点。在这里,民宿仿佛不再只是住宿,也远离了商业气息,和酒店不同,民宿给我一种从未有过的家的感受,而且是一个很大很大的传统中国式家庭。老板娘就好像小时候的姨娘,从进门开始就特别热乎,让人打心眼里暖和和喜欢,周围的民宿老板是街坊邻居,能借油借糖,甚至更像是家里的长辈。就连民宿里住的那些客人,也被房东们带动着,成了相互之间的表哥表弟、表姐表妹,串串门,聊聊天,放假过年的时候,大家聚在一块,玩儿在一起。因为特别投缘,气场也合适,以至于在临别时,19号的民宿老板娘热情地邀请我,过年到乌镇来,和他们一块儿过,这儿还会有许多民俗活动,吃湖羊、吃年糕等,这对过惯了城市春节的我来说,还真的蛮有吸引力的。
  当然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些缺点,这儿的民宿,都是由老房子改建而成,所以也就有了老房子的通病——隔音差。清晨,在大门打开时的第一道吱哑声中醒来,此后,门前小径上的游客笑语、窗外水巷里船夫的招徕声、楼上房客的脚步声,就统统成为了回笼觉的敌人。可是怎么办呢,要体会古镇的味道,必得留宿古镇,所以,暂且就把这些杂音当成古镇生活的一部分坦然接受吧,或者干脆起个大早,看看在薄雾中渐渐苏醒的小镇如何吐故纳新,如何从沉静温婉变成活色生香。
  编后
  撰稿人花眼还告诉编辑,想要把乌镇民宿玩精、玩透,她还有一个秘不外传的诀窍,那就是一定要在春节这样的传统节日去乌镇。因为水乡古镇原本就很重传统,礼数、美食都特别中国,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感觉一样也不能少。所以要是今年春节,你正好没有去处,那不妨听听花眼的建议,到乌镇来,住住民宿,尝尝乌镇当地过年必备的“喜蛋”、“盅子蛋”、发菜、红烧湖羊肉,体验一下非比寻常的中国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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