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击现场客观求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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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10月5日,两艘货船在泰国金三角地区的湄公河水域遭到不明身份武装人员袭击,13名中国船员被残忍杀害。新华社曼谷分社第一时间进行报道,发回了大量文字、图片和视频报道,以最快的速度向受众介绍现场情况,权威发布我赴泰工作组取得的最新进展,国内外媒体广泛转载。
  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得知有中国船员死亡,作为新华社驻曼谷记者,我与另一名同事和当地雇员坐上第一班飞机,前往事发地清盛县。
  “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准则从未动摇,路上却有些心虚,我们一行3人,只有雇员会说泰语,但他是土生土长的曼谷人,在清盛一样人生地不熟。国内对此事关注度很高,我们去了能否抓到新闻,满足受众的期待?
  事后证明当时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在我们飞往现场的同时,留守后方的曼谷分社负责人史先振也在为我们的采访联系安排;接机司机十分了解情况,把我们直接带到停泊涉案“华平号”和“玉兴8号”货船的码头,以及滞留在泰国的中国船只和船员所在码头、警署。此外,我们与云南赴泰工作组住在同一家酒店,对联系采访、核实消息更加便利。
  很快我们遇到瓶颈——泰国警方不愿透露信息;工作组刚刚抵达;滞留船员不接受采访。一筹莫展之际,电话铃声响起:“河岔口附近好像又发现了一具尸体。”司机一听就明白是在哪里,很快把我们送到现场。
  我们到时,三四个泰国警察也刚到,伸长脖子朝河中央的两个小点张望。我们拍照放大以后,才确认其中之一是遗体,另一个只是一团水草。3个渔民驾着小船从江心经过,看了一眼浮在水面的尸体,若无其事地划走了。
  岸边,我们和十多名滞留泰国的中国船员焦急地呐喊、挥手,徒劳地招呼他们帮忙打捞。到现场已经两个多小时了,现场能问的都问过了,照片也拍了几十张,剩下能做的,只是注视第12名遇难船员的遗体远远地漂在江面上,等待打捞人员到来。
  我们采访现场的一名高级警察,询问为何迟迟不能打捞,见他没反应,又问调查进展,问案发时的情形,一连串问题过后,他脸上绽放灿烂的笑容,说:“You speakvery good English”(你英语说得真好。)他还用中文补充说,他也会说一点中文,然后就只是微笑。
  新华社独家报道了发现中国船员遗体的现场和整个经过。除当地媒体外,新华社最早从案发现场发出报道。照片和文字稿件采用达到数百家,国内电视台纷纷转播现场视频报道。
  如此重要线索的提供者,是以前采访中认识的职业线人,出门在外真是要靠朋友。
  采访中,我们还与现场参与搜寻遗体的滞留中国船员交上了朋友,他们悄悄地塞给我一个MicroSD储存卡,里面有数十张遇难船员遗体和涉案船只的照片。赢得滞留船员的信任,之后的采访势如破竹。
  忠实记录所见所闻
  如果说报道真相是记者的天职,那么不明真相就是记者的天敌。当时,关于湄公河惨案,中国和泰国坊间流传着众多版本,军方说是掸邦武装,泰国媒体说是佤邦武装,消息灵通人士说是泰国警方,还有人指责军方,甚至有谣言称中国船员贩毒。
  不论听到的版本听上去多么可靠,不论讲述者多么位高权重,我们坚持不对案件本身做道听途说的报道(除非官方公布),只是用心观察现场,倾听当事人的感受,用最客观的描写还原现场,摒除主观评判,做忠实的记录者。
  我们客观的报道赢得了赴泰工作组和滞留船员的信任,在中国水警护送滞留船员回国、遇难船员家属抵达、辨认遗体、案件基本告破、9名疑犯到案等关键节点,工作组第一时间向我们提供了独家消息。
  滞留船员也同意让我们加入搜寻失踪船员。船员们开着小艇,把我们带到案发现场水域,向我们介绍涉案船只在岸边留下的痕迹、近几年船员的生存状况和金三角水域航行所面临的种种困难与风险。
  10月28日,公安部副部长张新枫宣布案件基本告破,各种指责掸邦、佤邦、船员的理论不攻自破。事实证明关于案情的各种版本经不起时间推敲,走近当事人,记录船员们真实的无奈和艰辛,反而能反映问题的根源。
  金三角的致命诱惑
  早就听闻金三角武装割据、毒贩火拼,是个血雨腥风的是非之地。在飞机上环顾周遭乘客,感觉看谁都像黑帮毒贩。左手边的乘客身着花色斑斓衬衫,头戴宽边帽,左拳缠着白色纱布;右手边的乘客身着皮衣,腰胯金属皮带,一头烫得笔直的朋克发型。
  也许是我们隐藏得不够深,或者媒体气质太过明显,拳头缠绷带的那位很快看出我们是记者。“我叫张明,祖籍山西的,大家同宗同源都是中国人。欢迎你们到金山角采访,我可以安排吃住行翻译。上次BBC来采访的时候,就是我们接待的。”
  张明一边强调绝对保证安全,一边说只要跟当地人没有利益冲突,一定不会出事;但如果有利益冲突,那一定出不来。“现在好多啦,以前金三角每天不死几个人,太阳就不会落山。”
  据联合国毒品和犯罪办公室11月30日发布的报告,近年来,覆盖老挝、缅甸、泰国和中国部分领土的大金三角地区毒品问题更趋严重,加上贩毒团伙猖獗,威胁东亚和东南亚地区公众健康和公共安全。其中,湄公河惨案涉及的苯丙胺类毒品走私蔓延尤其迅速。
  案发的清盛附近水域就位于毒品生产、走私最猖獗的金三角地区。案发后,金三角水域湄公河上,中国货船绝迹,这条流经中国、缅甸、老挝、泰国、柬埔寨和越南的国际贸易黄金水道显得十分冷清。清盛海关关税也随之每月减少6600万美金。
  10月14日早晨四点半,多艘泰国水警舰艇出现在江面上。滞留在清盛港的20多艘中国船只正在为起航回国做最后准备。满载黑衣特警的中国护卫艇穿梭其中。船员老金装完货,站在码头上,有些怅然若失。
  明知金三角危险,但老金依然舍不得离开这条航线。他走这条航线6年,每隔一两年都会回贵州老家探亲。“家里人很怕,想我快点回去,但是以后怎么挣钱养家?”
  中老缅泰湄公河联合巡逻执法部长级会议2011年11月26日在京举行。会议决定,自12月中旬开始,四国在湄公河开展联合巡逻执法工作,并于12月15日之前在中国关累港举行四国联合巡逻执法首航仪式,确保于大湄公河次区域经济合作领导人会议召开前恢复通航,共同维护湄公河流域安全稳定,促进湄公河流域经济社会发展和人员友好往来。
  善良的人们盼望一个安全、和平、繁荣的“金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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