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唯:单亲妈妈发现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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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唯于6年前结束了婚姻后,带着三个儿子从瑞典回到北京定居,做了单亲妈妈。
  
  你真是个不可理喻的妈妈
  
   如果好孩子的标准是乖、听话、服从的话,那么韦唯的三个儿子全都不合标准。
   带着三个儿子刚回到北京,母子之间的关系就开始僵化,根源是对韦唯前夫迈克尔·史密斯的不同态度。这段婚姻留下的回忆让韦唯很不愉快,从提出离婚到获得孩子的监护权,足足耗费了两年时间,双方多次在法庭上见面。为了让韦唯放弃抚养监护权,迈克尔甚至不惜百般刁难与恐吓,还曾经带着持枪保镖上门威胁。
   所以,韦唯对迈克尔是比较仇视和抵触的,她特别希望三个儿子能跟自己形成统一战线,与迈克尔划清界限,能不联系就不联系,最好是这辈子再不要往来。然而,事与愿违。此时,老大赛明顿已经11岁,最小的雷明顿也已7岁,他们都在瑞典长大,缺乏中国孩子那种惟命是从和无条件信赖家长的服从性。他们觉得,离婚是大人间的事情,作为父母双方的儿子,是愿意更亲近父亲还是更喜欢母亲,是他们的自由和权利。
   回国第一个月,韦唯就接到了高额的电话费单。她忍不住把三个儿子叫来质问,儿子们毫不隐瞒地承认电话是他们打的,因为他们想爸爸,所以每次都是三个人一起围着电话你一言我一语地与迈克尔聊天。
   韦唯告诉儿子们,以后没有自己允许,不能给迈克尔打电话。老大问:“他是我们的爸爸,我们为什么不能给他打电话?”韦唯说:“我是你们的妈妈,我说不许就不许。”三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回应是:“你真是个不可理喻的妈妈。”
   韦唯取消了固定电话的国际长途业务,三个儿子马上以拒绝和她交流作为反击。儿子们都能说三种语言:英语是父母一起教的,瑞典语是父亲教的,中文是韦唯教的。到北京后,一家人多半以英语交流,偶尔会说中文。自从不能打电话后,哥仨之间的沟通语言就换成了瑞典语。
   让韦唯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三个孩子用她听不懂的瑞典语展开了后续的反击行动。一天当她买完东西回来时,发现家里空了,三个儿子全都不见了。在小区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影;跑去问保安,保安说看见三个小孩一起出了小区,去了哪里不知道。
   当韦唯忍不住决定报警求助时,电话响了,来自瑞典大使馆。原来,三个孩子一起跑去大使馆要求庇护,声称妈妈不许他们与生父联系,他们希望能被送回瑞典与生父一起生活。
   韦唯认输了,她觉得自己有满肚子的委屈,却又不得不马上恢复国际长途电话业务,并且保证如果迈克尔来中国探视孩子自己绝不阻拦,还承诺如果儿子们假期想回瑞典探亲她会提供往返机票……做出了诸多违心的承诺后,三个儿子面带着让韦唯看了就生气的胜利者的微笑,跟着她回家。
  
  承认自己是个病人,
  这种病人有一个同样的身份——母亲
  
   韦唯给儿子们联系好了学校,三个儿子分别就读一、三、五年级。孩子们就读的是一所离家步行只需5分钟的普通小学,一方面上下学路上更安全,另一方面也方便韦唯照顾他们。
   自从孩子开学后,韦唯每天的作息时间是这样的——早上6点半准时起床,7点做好早饭,把恋床的三个儿子逐一拍打起来,7点45带着他们出门去学校。送完孩子去买菜,10点半下厨房,11点45分去学校接孩子。午饭后,三个孩子各自午休,韦唯在沙发上坐到1点半再叫他们起床,每人吃完一个水果后,送他们去学校。下午4点做晚饭,5点接孩子回家。晚饭后,检查作业,安排孩子们一一洗澡,拎着他们的耳朵送上床,半夜还要瞧瞧他们有没有踢被子。这只是常规日程,如果遇上突然下雨、降温之类的天气,韦唯还得临时去学校给孩子们送衣服。
   见韦唯这么辛苦,有朋友劝她送孩子去寄宿学校,韦唯说不舍得;也有朋友劝韦唯请保姆,韦唯说不放心。那些年,韦唯只接受节假日的演出邀请,而且不管去哪儿,她都会把三个儿子带上。若有半天看不到儿子,她心里就会发慌。她承认自己是个病人,这种病人有一个同样的身份——母亲。
   好比说,蔬菜水果买回家,儿子们喜欢抓起来就往嘴里塞,这种吃法在瑞典没什么问题,因为那里的食品安全检测非常严格,绝无农药残留之类的状况。但在国内,这么吃就是没病找病。韦唯告诉儿子们不能这么干,三个儿子齐刷刷地问:“为什么?”要跟孩子们解释清楚中国的食品安全现状无疑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韦唯只能放弃解说,选择去做。凡是可以生吃的东西买回家后,她必须第一时间用蔬果清洁剂浸泡,洗净后放进水果盘。
   韦唯觉得自己做得尽心尽力,但付出并不代表就有回报。儿子们入学没多久,她打算把他们的名字分别改成韦紫明、韦紫瑞、韦紫湦,不料被儿子们否决了,理由是笔画太多太难写了。他们的瑞典名字,可以一笔到底地写出来,花不了两秒钟。
   为了这件事,母子之间又杠上了。最后妥协的,当然又是韦唯。无奈之下,韦唯找了个会设计签名的朋友,把三个儿子的中文名字设计成了既好看又容易写的花体,然后手把手一个一个地教,还告诉他们这样的签名很有明星范儿。三个孩子这才乖乖入瓮,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新名字。
  
  母慈子孝的待遇在哪里
  
   随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韦唯又被列为不受欢迎的卧室访客。她已经习惯了每晚睡觉前去三个孩子的卧室看看他们有没有踢被子,帮他们拉拉枕头、掖掖被角。老大率先反锁上了门,紧接着老二仿效,他们振振有词:“我们长大了,需要保护个人隐私。”老三暂时搞不懂隐私是什么意思,暂时没有闭门谢客,但有两个哥哥做榜样,韦唯估计这一天也一定不会遥远。
   更让韦唯头疼的是,三个儿子之间的关系不大融洽。他们爱争宠,给他们买东西时,他们一定会互相攀比谁的更好谁的比较差,结论往往是惊人的一致——自己的总是最差的。所以,从衣服到鞋子,从内裤到书包,韦唯给他们买的必须得是同一品牌同一款式甚至同一颜色。
   一次老大的浴巾被钩破了,韦唯给他买了一条新的,结果当天晚上另外两个儿子就罢澡了,理由是没有新浴巾。韦唯说第二天去买,他们不同意,非得当天就要。无奈,韦唯只能开车又去买来两条一模一样的浴巾回家。
   老大进入青春期后,脸上开始长痘,为了防止留下疤痕,韦唯给他准备了暗疮膏。就为这点东西,老二和老三吃味了,趁着韦唯和老大不注意就把暗疮膏往半个痘痘都没有的脸上乱涂乱抹。“药也能乱抹吗?”可韦唯说破了嘴也没啥效果,反正两个小的就是认定了哥哥能用的东西,他们也一定要用。最后,暗疮膏也变成了人手一份的生活必需品。只是,老大的那管是货真价实的暗疮膏,老二和老三的是韦唯偷偷用虹吸管吸空后再用注射器打进去的维生素E,没有副作用,就算吃进肚子里也不担心。
   三个儿子还在学校学会了骂人,并且将问候对方母亲的国骂带回了家。一次,老二老三在家里发生冲突,老二很响亮地骂老三:“你他妈的。”老三毫不犹豫地还嘴:“你他妈的。”韦唯听着两个儿子一起问候自己,哭笑不得。老大过去一人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们俩他妈的怎么说话呢?”
   除了骂,儿子们有时候还打,遇上争吵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们就使用武力。老大喜欢用巴掌拍;老二比较青睐拳头,喜欢往脸上招呼;老三力气小,但下手阴,连抓带掐。一年里,总有那么几次,当韦唯听到动静过去制止时,三个儿子已是个个带伤,有的嘴角肿了,有的眼睛青了,还有的满脸抓痕。
   一旦打起架来,韦唯是制止不了的。拉开了这个,另外两个扭成一团;拉开了那个,这边两个又打到了一起。次数多了,韦唯拉架居然有了心得:拉开老三那是万万不行的,老大只比老二大两岁,根本不会让着这个弟弟;拉开老大也是没用的,老二也不觉得比自己小两岁的老三有啥需要让着的;唯一奏效的做法是把老二拉出来,4岁的年龄差距会让老大手下留情,但也有风险,老三长得最壮,老大不出全力,极有可能反倒吃亏。
   有时,一想起家里的三个“混世魔王”,韦唯就会下意识地叹气。她觉得自己费心费力打官司,劳心劳力照顾他们,却始终没有得到她想象中那种母慈子孝的待遇——没有哪个儿子能贴心地关怀一下她,感念一下她,服从一下她。
  
  给自己带来二次爱情的是儿子
  
   其实,韦唯想错了。
   一个周末,老大带了个小女朋友来家里做客,告诉韦唯:“这是朱蒂,我的同学,她们家跟我们家都住在一个小区。”客人告辞时,韦唯陪老大一起送朱蒂回家,结果就认识了朱蒂的父亲汉斯。汉斯也是瑞典人,是一家瑞典公司驻中国的代表,离异后独自带着女儿长住北京。
   因为两个家庭有不少共同之处,于是开始来往,韦唯也跟汉斯成了朋友。
   两个月后,老大问韦唯:“你觉得汉斯怎么样?”韦唯这才知道,儿子领回朱蒂这个小女友是假,想给她制造机会认识汉斯这个男友才是真。
   三个儿子全都临阵变节,把韦唯的爱好、忌讳等情况“出卖”给了汉斯。在这种有准备的攻坚战面前,韦唯终于败下阵来。虽然败了,但她败得心甘情愿,也败得充满幸福感。
   如今,韦唯跟汉斯虽然还没结婚,但已经确定了关系。她说自己都没想到,给她带来二次爱情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韦唯明白了一件事——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的三个儿子不够乖,总是跟自己作对,老是在家里唱反调。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爱她。实际上,爱有不同的表达方式。儿子对家长一味的顺从、温驯、令行禁止,并不一定就是好儿子。
  编辑 尼尼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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