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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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腊月时,来自西伯利亚的朔风,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着整个草原。憨拙愚笨的牛羊,被主人“请”进了圈里,冻得瑟瑟发抖的草儿,只能蜷缩着身子,竭力躲避风的侵袭。
  那日下午,青春年少的天扬正在教室里上着课,突然脸色白里泛紫,呼吸越来越急促,目光呆滞,眼皮直往上翻,人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怪异症状。同学们吓得不知所措,赶紧报告了老师。
  天扬父母接到老师的来电,不由怀疑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待确认后,夫妻俩顶风冒雪,连奔带跑,赶到了学校,背起软绵绵的天扬,由屯里赶往扎鲁特旗,又辗转至呼和浩特。省城医院仔细检查后,给出了颇具权威性的结论:先天性心脏瓣膜缺损。
  晴天霹靂,猝然将天扬父母击晕,他们近乎崩溃!
  院方略带歉意地郑重相告,他们目前尚不具备这等医疗条件,建议火速去京城大医院救治。
  性命攸关,刻不容缓。情急之下,天扬父母带着孩子连夜登上了去京城的列车。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便搀扶着天扬,走马灯似的连续跑了数家医院。可繁华现代的京都,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好消息。一路奔波,四处求医,折腾了人,花了大把的钱姑且不说,他们心怀祈求,跑了那么多恢宏豪华的医院,竟然没有一家给他们一星半点希望的火花。
  “唉,什么金都啊银都,连个病都看不成!”粗犷耿直的天扬父亲冷冷讥讽道。
  天扬父母被煎熬得几近绝望,天扬被折腾得奄奄一息。他们委实心有不甘,焉能眼睁睁看着死神把自己15岁的乖巧儿子从温暖的怀抱里抢走?
  时刻竖起警觉之耳探听消息的天扬父母,那日傍晚无意间从一位病员口中听说,津门有家专科医院医生医术精湛、技艺高超,并信誓旦旦地强调,小天扬的病肯定能治好,你们不妨去试试。天扬父母心忖,事到如今,咱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只要儿子病能痊愈,纵使上刀山下火海,咱都不胆怯!
  时不我待。打定主意的天扬父母没有磨蹭。翌晨,天扬父亲怀揣仅剩的三万多元血汗钱,与妻子轮流时而搀扶儿子,时而背起儿子,朝火车站赶去。
  两城相距不远,旅途倒亦顺畅。可冬日的白昼特别短,当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找到津门那家医院时,夜幕已降临。任凭天扬父母再心急如焚,怎奈医生已下班,求治无门。所幸天扬的情况稍有缓解。烦闷的三人便在附近转悠、寻觅,最后在胡同里找了家小客栈,安顿好了住处。尔后,外出到路边小吃摊要了三碗酸辣米粉,两张鸡蛋煎饼。但颓萎的天扬毫无食欲,仅吃几口便放下了碗筷。最终,天扬一家人心情沉郁地回房间去了。


  躺在床上的天扬,忽而皱眉咬牙,忽而轻微呻吟,父母急得犹如无头的苍蝇,在房间里乱转,却又无能为力。那一刻,他们感觉很无助,很绝望,唯一能做的,便是傻傻地看着儿子,愣愣地守护在他身边,默默地为他祈祷,通宵都没敢合一合眼皮。
  大医院毕竟是大医院,人气非同寻常。这不,天刚放亮,离上班时间还早着呢,可门诊大厅里已人头攒动,挤满了排队挂号的人。憨憨的天扬父亲不禁嘟哝“哇,从哪儿冒出来这么多人”,无奈站进了队列,成了“龙身上”的一节。天扬母亲搀住儿子,缓慢挪动着脚步,坐到旁边的深蓝色塑料椅子上,耐心等候。天扬无力地斜倚着母亲的肩膀,眼神里充盈着苦楚与惊悸。
  等了约近一个小时后,天扬父亲终于拿到了号,疾步奔到儿子身边,不由分说驮起天扬,匆忙朝自动扶梯走去。天扬父亲按指示牌,七拐八弯来到了心脏科。而此时,门外待诊的患者有近20个。他们找了个座位,有些不耐烦地坐下,急切等待叫号就诊。
  挨到他们带着天扬去做彩色心电图时,已近十一点钟。
  “真见鬼!”彪悍壮实的天扬父亲憋屈得近乎窒息。
  “你骂天管个屁用。”天扬母亲怒视着他,涨红了脸揶揄他。
  天扬无力地躺到铺着白色被单的床上,按医生嘱咐,解开了上衣纽扣。他闭着眼睛,静静地横卧在那儿。医生娴熟地在天扬的脚踝上方、左胸口及手腕处涂了些冰凉的液体,再将几个拖着细长电线的小夹子与吸盘分别弄到了他身上相对应的部位,尔后凝神盯着屏幕,开始检查。
  心电图报告单“嗞嗞”从打印机里拉出来后,医生瞪大眼珠,仔细审视着上面细密弯曲的线谱,端详了足足有两分钟,才提笔庄重地写下了这行文字:心脏瓣膜缺损(结合临床)。
  门诊医生看过报告单,形象地对天扬父亲说:“天扬爸爸,从检查的结果来看,你儿子情况是这样的—他心脏上生来就缺了一小块,就像你的马靴上有了个漏洞,导致心室内储血不足,使人感觉乏力,气急,甚至会晕厥、休克,发作时心跳骤停,危及生命。这种疾病与身俱来,十分罕见,通常在青春期爆发。因此我建议马上住院,近日由我院邀约国内顶级专家来进行会诊后,再研定治疗方案。”

  淳朴的天扬父亲,虽听得如坠云雾,但依然感知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斩钉截铁道:“好好好,刘医生,我是个多见牛羊少见识的草莽粗汉,不懂这些深奥的医学知识。现在人到了你这儿,我们就把天扬托付给你了!”话音未落,他激动地伸出双手,使劲握住刘医生的右手,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刘医生原本在凝视着窗外若有所思,倏地被天扬父亲攥住手后,微笑着站了起来,温儒地腾出左手,轻拍着他的手背,目光坚毅地点着头对他说:“我们会尽力的!”


  会诊结论几无悬念,与心电图报告大致吻合!
  时间不等人。多耽搁一天,便意味着天扬多承受一分痛苦,多面临一次无可预知的危险。院方郑重给出了治疗方案:施行心脏移植手术。
  天扬父母一听,当时就蒙了,困惑不解地问:“心脏还能换?”稍微平静些后,便急不可耐地咨询起来:“那换谁的心脏?该多少钱?”   “心源我们会通过正规渠道,尽快找到与之相匹配的。整个手术,包括心源,以及后期的护理费用,总计约需25万元左右。希望你们抓紧筹集资金,千万别延误了最佳治疗期。”刘医生耐心解释道。
  “啊,要那么多钱?”天扬父母闻听那个天文数字,惊诧万分。
  “这些都是正常收费,也是院里的规定。我无权改变,还望你们配合。”
  “刘医生,时间对天扬很宝贵,求你先救救孩子吧!钱,我们慢慢来想办法。”
  “天扬爸爸,心源是特殊商品,移植前,必须一次性付清款项。因是外购的,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们只是协助联络对接。”
  “可我们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呀。唉,咱可怎么办啊?!”天扬父亲甚是哀怨,凄惶道,茫然的雙眼像草原上的夜空那般深邃迷离。
  就在这时,天扬母亲“咯噔”一下,双膝跪地,涕泪纵横地朝刘医生磕头乞求,嘴里连声哀求:“刘医生,你行行好,救救咱家天扬吧。”
  “莫说我无情,也休怪我心硬,你们钱不到账,我拿啥帮你们?”
  天扬母亲绝望得一边号啕大哭,一边手握拳头不停捶打着冰冷的地砖。
  哭闹声惊动了附近的部分病人和陪护的家属,走廊里陆续挤进了看热闹的围观者。
  密密匝匝的人堆里,站着一位身材中等、脸色憔悴、年近七旬的秃顶男人。他先是默不作声,伫立一旁静听,倏尔一闪身,机灵地钻进了刘医生的办公室内。没过多久,那位古稀老人出来了,他面带微笑,和颜悦色地劝慰道:“你们的情况非常令人同情。但干着急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去筹钱。要坚信,天无绝人之路,办法总比困难多!”
  “大叔,那您帮咱们出出主意吧。”天扬父母异口同声恳求。
  “咱个人的力量是极其微弱有限的,不过咱在考虑能否借助社会力量为天扬筹集所需资金。”
  “噢,能行吗?”天扬母亲困惑不解。
  “这个咱也心里没底,没多大把握,只能试试吧。”
  “大叔,您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太谢谢啦!”天扬父母说着话的同时,心有灵犀地双手合十,作揖致谢。
  “你们先别忙谢咱。现在天扬命悬一线,咱们赶快分头行动,你们悉心照顾好天扬,避免出现意外;咱呢,争分夺秒筹资,力争尽早把孩子从死神手里抢回来!”清晰的思路,顿时为天扬父母消除了顾虑,重竖了信心。
  “好!好!太感谢大叔啦!”天扬父亲就像鸡啄米,一个劲儿地点着头。母亲边用手背抹着泪,口中边嘟囔着。


  当天傍晚,秃顶大叔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将天扬的情况随同病历、检查单、照片以及证人资料等,一起发到了微信“轻松筹”上。同时,那位神通广大的大叔张大爷,通过朋友帮忙,借助当地的主流媒体,在《津门晚报》“社会万象”栏目刊发了一篇短文,披露天扬的遭遇,吁请社会各界献出爱心,助力天扬渡过难关。
  一石激起千层浪!令他始料不及的是,这些信息刚发布出去,在第一时间内便产生了强烈反应,关注的、询问的、祝福的、捐款的……也有许多热心市民直奔病房,当面捐赠钱款,让天扬父母无所适从,又感动得泪水涟涟。
  次日,上午九时许,病房里来了位满头银发的老奶奶。当她看见蜷缩在病床上的天扬,看见天扬父母焦躁不安的神情时,动容地说:“咱是听邻居说起你们的情况后,特意过来证实真伪的。现在咱目睹了一切,不再怀疑了,喏,这是咱的一点心意,请你们务必收下。”老人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厚厚一沓钞票,拽过天扬母亲的手,将带着体温的钱塞到了天扬妈妈的手心里。“谢谢奶奶!”病榻上的天扬用虚弱的语气答谢时,早已潸然泪下。天扬父母目睹这一幕,不争气的嘴唇一直哆嗦,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个劲儿地向她鞠躬感恩。
  晌午时分,一位身穿浅粉羽绒服,眉清目秀,头上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姑娘,有些拘谨地跟在妈妈身后,来到了天扬住的病房。刚进门,小姑娘的妈妈便说:“得知天扬的际遇后,娟子就一直吵着要我带她来帮帮不幸的哥哥。这微不足道的八百多元钱,是她年初收到的压岁钱,拿来给你们凑个数。”说着,她拉开挎包的拉链,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天扬母亲手里。
  与此同时,更多素不相识的市民,则通过微信直接转账到指定账户,实施援助,从当晚七点多开始,直至午夜,一刻都没停歇过,简直快把张大爷的手机塞爆了。张大爷眯缝着眼睛,接二连三确认收款,大有招架不住之感。几个小时马不停蹄忙乎下来,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略显疲惫。
  涓涓细流,润物无声。此刻,正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凝聚成一股无形却巨大的力量。
  ……
  是日黄昏,天扬突然口吐白沫,面色青灰,双手不停地痉挛、抽搐。天扬父母急得六神无主,本能地跑去喊值班医生。很快,天扬被推进了ICU病房紧急医治。同时,医生向家属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天扬父亲接过那页纸片的那一刻,猛然滋生出生不如死的愁绪。转而想到那么多素不相识的人纷纷伸出援手,解囊相助,释放善意,又在接受着一份份挚情厚谊的同时,心灵受到了一次次深深的震撼。
  平素常听人抱怨世态炎凉,人情冷漠,可那几天的亲身经历,让天扬父母真切感到,那些论调有失偏颇。在这个社会上,和谐音符是主流,毕竟还是好人多。
  两天后的下午,张大爷手里握着手机,满面倦容来到天扬病房里,他先干咳了两声,尔后神情庄严地对天扬爸说:“这次筹集,得到了全国各地微友的踊跃响应,其策应之速,范围之广,人数之众,热情之高,完全超出了预期。截至今天中午12时,已募集到19.8万余元,后续估计还会有一部分。但现在天扬的情形很糟糕,不容我们再拖延下去。至于手术尚缺的5.2万元钱,我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先为天扬垫付。后面如有来,就还我。若不够,或是没有,就权当是我资助天扬的。”“大叔,那怎么行?”“时间紧迫,救人要紧,你就别多啰嗦啦!”张大爷说完,拉上天扬爸欲往缴费处去。天扬父母猝然跪在大叔面前,磕头致谢,嘴里连着说“谢谢”。   尔后,当有熟识张大爷的病友告诉天扬父母,那老头是个退休外交官时,这让天扬父母平添了几分敬意。


  院部得悉天扬爸已足额缴款,立马与有关方面取得联系,叮嘱务必尽快备好心源,并正式通知家属,天扬的心脏移植手术定于次日上午九点实施。
  当手术室的护工推着推车来接天扬时,天扬父母的心骤然揪紧了,尽管这家医院技术成熟,大夫经验丰富,可毕竟人命关天,何况还是自己的亲骨肉啊。天扬父母追随着推车,惶恐地伫立在手术室门外。严谨的刘医生决定亲自执刀,他身穿墨绿色手术服正在进行消毒,见天扬父母惊恐万状的样子,便温和地宽慰道:“这种手术我们每年要做多例,你们不必过分紧张,耐心在外等候,正常情况四个小时内就能完成。”木讷敦厚的天扬父母语无伦次道:“刘医生,辛苦你了,咱家天扬就拜托你了!”
  手术室门外闪烁着刺眼的红灯,透视出一种肃穆的气氛。手术室内,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手术,而徘徊在走廊里的天扬父母则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
  那天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每秒每分都叩击在天扬父母脆弱的心上。
  突然,手术室大门轻轻开启了,刘医生口罩挂在左耳上,沾有血迹的手套都未及脱掉,轻声对天扬父母道:“天扬的手术进展得十分顺利,待清理完创口,就转入ICU观察48小时。”天扬父母相拥而泣,并激动地对刘医生说:“噢,那太好了!感谢刘医生救命之恩!”“救死扶伤是我们应尽的天职。若说谢,你们倒是该谢谢那位张大爷。”刘医生挥挥手说。


  刘医生口中说的那位张大爷,却因心脏供血不足,比天扬早入院了几日。
  原本经过前段时间的治疗,病情已基本趋于稳定。可自从他得悉天扬的情况后,焦虑万分,整天忙里忙外,几乎没停歇过,仿佛像自家孩子的事一样,人累得够呛。尽管岁数还不算很大,可毕竟已是年逾古稀的人了,何况还抱病在身,哪经得起那么折腾啊。最终,张大爷顶不住了。夜晚,女儿女婿来看望他,发觉蹊跷后,便向刘医生追询原因,得知原委后,女儿怪怨老爸多管闲事瞎操心。那时,张大爷人虽躺在病榻上,神志尚清醒,只是感觉胸闷乏力,闻听女儿在嘀咕,他吃力地翕动嘴唇,轻嗫嚅道:“你们快别那么说,能尽己之力为他人做点事,那是一种福报,也能体现咱存在的价值与人生的意义,咱自个心里愉悦就行了。”
  话说得自然随和,可女儿女婿听起来却是那么精辟且具分量,继而敬佩,再则也就慢慢理解了老人的善举。
  次日清晨,张大爷嘴唇发紫,喘着粗气,晕厥过去,邻床的陪护人员见状,急忙叫来值班医生,于是,张大爷被挪到了ICU室内紧急处置。可情形极其不妙,会诊结果为冠状动脉狭窄。在药物无法控制的前提下,唯有施行冠状动脉扩张术,方能从本质上改变患者的生理缺陷。
  张大爷的女儿女婿得悉后迅即赶赴医院,并与主治医生进行了沟通,最后達成共识,尽快手术,以扭转现状。
  施行冠状动脉扩张术,通俗形象地讲,就是把原来那截细小狭窄的动脉切除掉,换上一段正常的血管。这样的手术对专业医院而言,可谓轻车熟路,小事一桩,相对心脏移植术,难度要低得多,不存在什么障碍与风险。第二天上午,张大爷经过医生近三小时的精心手术,生理指标得到了明显改善,已逐渐接近正常范畴。
  接下来,病人例行进入特护室观察两天,继而转入病房养护。许是善人有善报,张大爷的气色日渐好转,已基本恢复如初。十天后,经院方检查确认,可以按时拆线了,并告知家属,患者可回家休养了。看着张大爷一日好于一日,女儿女婿脸上漾满了欣慰的神情。
  张大爷做手术的前后,天扬父母坐卧不安,每日时不时地跑过来看望张大爷,嘘寒问暖,争着陪夜。见到张大爷慢慢好起来了,一直悬在空中的心才缓缓落下地来。
  那日午餐前,知悉张大爷基本康复出院在即,天扬父母拉着天扬来到张大爷病房,三人异常默契地“扑通”一声跪于床前,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天扬父母纵有千言万语,感激的话在那一刻,却卡在了喉咙口。后来还是原本腼腆、羞怯的天扬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张爷爷,您是天扬的救命恩人,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如今您就快出院了,临别之际我有个心愿,我想当您的干孙子,以后一定孝敬您,您看行不?”祈求的眼神不约而同地射向了张大爷,仿佛在等待判决结果一样。
  张大爷病后初愈,元气尚未完全恢复,脸色黄黄的,看上去有些虚弱。坐在床边的他欠了欠身子,颇为吃力地站到地上,侧转身,厉声道:“哎呀,你们这是干嘛呢,赶紧起来,赶紧起来!我只是尽己微薄之力,做了点无足挂齿的事,你们行如此大礼我受之有愧啊。至于天扬的愿望,我倒是乐意接受的,既然苍天让咱们相遇,那说明咱们有缘,所以我没资格没理由亵渎老天的美意,感谢你们拥有草原般宽阔的胸襟,使我白白多了个可爱的孙子,真是太幸福啦!哈哈哈哈哈……”张大爷的情绪起伏很大,此刻,显然激动了起来,有时的表情,甚至夸张得像个孩童。
  腊月二十五,返回内蒙不几日的天扬父亲,为感念张大爷的恩情,特意杀了头膘肥体壮的羊,坐了巴士换乘火车,专程送到津门,欲给张大爷一家过年吃。张大爷接到天扬父亲的电话,既意外,又惊喜,立马打开家门,傻傻地站在那迎候。
  病魔无情,人间有爱。
  天扬父亲抵达津门的那日,是北方少有的晴朗天气,风和日丽,天扬父亲见到张大爷后,亲切地叫道:“爹,我来看您来了。”话音未落,扔下肩背手拎的东西,张开双臂,与张大爷来了个蒙古式拥抱。喜出望外的张大爷赶忙沏茶让座,爷儿俩亲热地聊开了。
  “爹,天扬回去后日日夜夜念叨您,我临动身前,他再三叮嘱我,非请您到家去过春节不可,您就赏个脸吧。”
  “天扬果真那么说了?”
  “嗯,千真万确!”
  “好,难得天扬有这份孝心,那今年就去陪孙子一起过年,顺便也可以见识见识内蒙的年俗风情。”
  酥软温熙的冬阳,映照着他们的笑脸,宛若两朵粲然绽放的鸢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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