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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是一座宫殿。故宫是一座文物宝库。故宫更是一座文化之城。
故宫的宫殿建筑,是我国也是全世界现存规模最大、保护最完整的古建筑群。宫殿沿着北京城一条南北向的中轴线排列,左右对称,中轴线南达永定门,北到鼓楼、钟楼,贯穿整个紫禁城。规划严整,气魄宏伟,极为壮观。无论在平面布局、立体效果以及形式上的雄伟、堂皇、庄严、和谐,都属世界上无与伦比的杰作。
在全球化的文化语境下,在世界文化遗产方面,故宫到底处于什么样的文化地位?凡是到故宫来的人,都会毫不犹豫地翘起大拇指说,这是世界上的奇迹!人类的杰作!
“故宫是不是世界四大博物馆?”
这是故宫博物院副院长李文儒先生前一段时间到俄罗斯克里姆林宫博物馆访问时被问到的问题。李文儒副院长回答说,这是一个很明白的问题。只要了解故宫的历史建筑、文物藏品就可以了。当然,故宫博物院是不是世界四大博物馆这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故宫给世界人民、给全人类带来了什么。据郑院长介绍,现在大家所看到的故宫是护城河以内的,其实,在历史上,现在的北海、中山公园、景山、劳动人民文化宫等都属于故宫,是故宫的组成部分。仅紫禁城内房屋建筑占地面积就超过16万平方米。这是从不可移动的建筑遗产的角度来说的。文物和馆藏品是可以移动的,据统计,故宫的文物藏品有150多万件。
故宫藏品的丰富性、多样性在全世界是首屈一指的。故宫虽为明清官室,但所藏容括历代文物,甚至包括甲骨文、敦煌文书等,涵盖了整个中国的文明史。据初步统计,目前登记在册的全国珍贵文物有1200多万件,故宫博物院就占1/10还多;全国一级文物有40000多件,故宫博物院约占20%。还有相当数量的文物资料没有列入统计数字,故宫博物院是一个大百科全书式的博物馆,它包罗万象,融涵各种各样的文化遗产及珍贵文物。无论从数量上还是从质量上,或是从跨越的时代上来说,故宫所藏文物都是世界博物馆中最多的之一,由于它是古代帝王的宫廷藏品,所以它集中了全国最好最优秀的文物精华,能够代表中国传统文化中最全面、最集中、最经典、最精粹的东西,故宫博物院本身文化的、历史的、艺术的、科学的内涵是不可估量的。从这个角度来说,故宫的位置在整个国家、整个世界、整个人类都是非常之高的。它既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更是全人类的文化遗产。郑院长说:“我们来保护、管理、推广、传播故宫的文化和艺术,是我们的职责和历史使命,我们应该向全世界传播中华民族优秀的历史文化,要与博物馆的价值和位置相应、相称。虽然我们知道,我们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达到我们的理想目标,但是我们会朝这个方向努力。”
宫闱已去 文物犹存
故宫博物院的文化遗产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有深入到故宫博物院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内涵中,才能深刻把握到它的内在文化价值,才能感受到它的博大、精深。故宫是一本百科全书。“但是,更为重要的是,对于我们来说,是把专业者的、少数人的感受变成社会公众的感受。”李文儒副院长如是说,“如何把历史的文化资源进行当代性的价值转换,是一个历史性的课题。文物是一个历史性的东西,如何把它融入当下社会,进入公众视野,这是目前我们所面对的一个课题。我们必须用现代的理念、现代的精神,向世界传播故宫文化遗产。”从这个角度来说,如果把博物馆当成一种文化的话,那么,博物馆文化的价值在哪里? “作为故宫人,我们必须清醒地意识到我们身上的历史使命。”
去年在举行故宫博物院80周年院庆的时候,台湾的学者来故宫参加了学术研讨会,对故宫博物院办的学术文化刊物予以了高度评价。前不久,李文儒副院长率团在台北故宫博物院做学术交流时,有台湾方面的学者曾开玩笑说,“你们的刊物做得我们都没法做了。”他们对故宫博物院的学术研究成果予以了高度评价。由于历史的原因,北京有故宫博物院,台北也有一个故宫博物院。博物院虽然有两个,但是故宫只有一个,实际上是“一家人”。台湾学者、文化人李敖来北京访问,在参观了故宫的文物藏品后惊叹道:“真正的故宫文物在北京!”
近年来,故宫致力于中华文化输出,努力打造中国民族文化品牌,以故宫为题材和基地,策划、举办了多项高品位、高规格的学术文化活动。如近期将举办以故宫为题材的摄影展,以“紫禁城文明对话”为主题,命名为“故宫印象”。2005年主打的活动是国际摄影展及一系列大的国际学术会议。这些大的国际学术会议包括:一是和国家清史编撰委员会在人民大会堂联合召开了“故宫博物院八十华诞暨清史国际学术研讨会”;第二是召开了“紫禁城古代建筑艺术国际学术研讨会”;第三是成立了两个研究中心:古书画研究中心和古陶瓷研究中心,并召开了相应的国际学术研讨会,聘请了世界范围内一流的书画陶瓷研究专家学者为客座研究员。中国的书画艺术最能代表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的核心,成立古书画研究中心是为了系统整理和研究中国古代书画艺术;中国更是个陶瓷大国,成立古陶瓷研究中心是为了系统整理和研究中国的陶瓷艺术。
另外,故宫还致力于打造数字故宫,建立故宫网站。目前故宫网站每天的点击量已经达到了几十万人。2005年院庆之前故宫和IBM签署了一个合作项目——“超越时空的紫禁城”。之前故宫还和日本凸版株式会社合作建立了“故宫文化资产数字化应用研究所”,去年10月10日举行了一个签约仪式,开始了第二期合作,同时进行了一个重大文物展示:“数字虚拟展示”。这是第一期合作的一项成果,是对古代文物遗产的一次最大的数字化虚拟展示。
故宫文物全面清理工作已于2004年提上日程,开始实施一个“七年计划”,即计划在七年之内把故宫的文物遗产全部清理一次,全方位、多层面、有深度地整理故宫文化遗产。整个工作包括清理、保护、整理、编目出版、展示等几个环节。
故宫的百年大修,吸引了世界的目光。
故宫的百年大修,集中体现了中国政府对世界文化遗产的保护、整理与修复力度。据郑院长介绍,早在上个世纪50年代的时候,故宫就成立了专门的维修队伍进行维修,此次大修政府计划用20年时间每年投入1亿元资金,目前正在进行人和殿的修缮工程,并计划在2008年以前把故宫的中轴线修完。太和殿至今大约有300多年没有修整过,此次修整是历史上规模最大、投入最多的—次大修。故宫大修绝对不是简单的小修小补,而是一次全新的文化遗产的整体保护与研究。这对中华文化遗产的保护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与圆明园的修复相反,故宫的修复基本没有引起较大的争议,它本来就是对传统文化遗产的整理与保护,再现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艺术。
“故宫学”,致力于打造中国学术航母
2003年,对于中国学术界来说,是一个值得关注的年份,这一年,“故宫学”诞生。从此,故宫学和红学、敦煌学、甲骨学一样,随着郑欣淼院长正式提出“故宫学”概念,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学科,开始了它的生长与壮大。
然而,像诸多新事物的诞生一样,“故宫学”也经历了艰难的孕育过程。
据郑院长介绍,“故宫学”刚被提出来的时候,大家都还有点犹豫,怕难以得到学术界和文化界的认可。2005年北京举力、了一个关于“故宫学”的高端学术研讨会,征求各方专家学者的意见。会上争论比较激烈,大多数专家、学者认为,红楼梦有红学,敦煌有敦煌学,甲骨有甲骨学,故宫作为中国文物的集藏地,当然也可以有“故宫学”。于是,“故宫学”呼之即出。
“故宫学”的提出,立即引起了国内外学术界的热烈回应。
“故宫学”的研究内容十分丰富,主要包括六个方面:一是紫禁城宫殿建筑群研究。它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古代宫殿建筑群,集中体现了中国占代建筑技术和艺术的最高水平和优秀传统,名列世界文化遗产名录。不只是紫禁城本身,以紫禁城为主体的明清皇家建筑,包括宫室、园囿、祭坛、寺观、行宫、陵寝及王府等,都是一个整体。此外还包括文物典籍、宫廷历史文化遗存、明清档案、清官典籍以及故宫博物院的历史研究。郑院长谈到,提出并确立“故宫学”,目的是不断推进对故宫的综合研究,挖掘故宫文化的深邃内涵,具体来说有四点:其一、希望研究故宫的学者特别是中青年学者,把故宫作为一个“大文物”来看待,弄清故宫学的学术覆盖面及其内涵,明确自己的研究课题处在哪个层画,在学术视野上解决点和面及面和体的关系。其二、使流散在院外、国外的清宫旧藏文物、档案文献有一个“学术归宿”,它们的文化精神是“故宫学”的一部分。其三、增强全社会对包括占建筑在内的各种故宫文物的保护意识。“故宫学”的确立,不仅仅是要引起学术界的关注,而且还要让整个社会都来关注文化遗产的问题;不仅要加强对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而且还要注重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其四、便于向社会公众普及和提高对故宫的总体认识。
“故宫学”着重于对故宫文化的整理、研究和认识。学术界对故宫文化的认识和研究经历了一个从自发到自觉的过程,“故宫学”的提出就是一个自觉的标志。故宫本身拥有庞大的学术团队和专家团队,并拥有几个强有力的学术研究阵地:《故宫学刊》、《故宫博物院院刊》、《紫禁城》等等,都是国家一流的学术刊物,而且在近几年来得到了很大的发展。这是搭建学术文化交流的重要平台,也是发布故宫学术文化研究成果的重要窗口。
“故宫学”学科是从故宫博物院成立开始萌芽的。到目前为止,以故宫学者为主的研究队伍在逐渐扩大,研究成果不断涌现,为今后继续深入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从大陆方面的研究来看,“故宫学”学术研究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1925年至1949年。李煜瀛主持“办理清室善后委员会”时,就重视“多延揽学者专家,为学术公开张本”;明确提出故宫博物院的学术研究“当与北平各文化机关协力进行”。当时参加故宫工作并从事研究的学者,多来自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等高等学府,如马衡、刘半农、钱玄同、陈垣、孟森、容庚、沈兼士、吴瀛、沈尹默等,一开始就体现了社会性、开放性的特点。这一阶段前期,主要是清点宫藏文物、文献,出版公布文物、文献档案资料,进行简单陈列。后期则是保管南迁文物。1925年出版《故宫物品点查报告》,接着有《清代文字狱档》、《天禄琳琅丛书》、《太平天国文书》、《故宫已佚书籍、书画目录四种》等数十种文献出版。学术性刊物有《掌故丛编》、《故宫周刊》、《故宫旬刊》、《故宫月刊》、《文献丛编》《史料旬刊》、《故宫书画集》等。这些在当时学术界和社会上影响都非常大。北平沦陷期间,北平本院仍编写了《档案辞解》、《清代典章词汇》、《故宫书录》、《故宫方志续编》、《故宫清钱谱》等书籍,遗憾的是绝大多数未能出版。朱启钤发起的中国营造学社对故宫部分古建筑勘测制档,并成就了梁思成、张镈、刘敦桢等一代建筑大师。
第二阶段是1949年至1966年。随着大批南迁文物运台,不少人员也去了台湾。作为故宫学研究重镇的故宫博物院,引进了唐兰、徐邦达、罗福颐、孙瀛洲等一批名家。这一阶段工作重点在基础建设上,学术研究的方向也体现在这一方面,如唐兰对每件青铜器编目制档,倾注了大量精力,并撰写了大量的研究文章;陈万里等对全国百余所窑址进行了调查,意义重大;徐邦达对院藏书画进行了鉴别考证,写出了《古书画伪讹考辨》一书;朱家溍在恢复宫廷原状方面做出了重大贡献;王璞子《工程作法补图》体现了当时古建维修的成果。这一时期成就了一批文物鉴定专家。社会上从不同方面对故宫进行研究的成果也不少,如中央美院、中央工艺美院以及一些博物馆对故宫艺术品的研究。
第三阶段是1979年改革开放至今。故宫学术委员会成立,并诞生了全国博物馆系统唯一的出版社——紫禁城出版社,出版有关故宫的书籍数百种,后陆续编辑出版“故宫博物院学术文库”。在办好《故宫博物院院刊》的同时,又创办了面向社会大众的普及性刊物《紫禁城》杂志。这一阶段故宫博物院的老一辈专家出了一批学术硕果,如唐兰对马王堆帛书的整理、罗福颐的古玺印调研、徐邦达的古书画鉴定、单土元的《故宫札记》、顾铁符的《夕阳刍稿》、冯先铭主编的《中国陶瓷史》、于倬云主编的《紫禁城宫殿》、耿宝昌撰写的《明清瓷器鉴定》,以及刘九庵、杨伯达、郑珉中等先生也出版了相关著作。同期,许多中青年研究人员也在崛起。特别是故宫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后,紫禁城学会及宫廷史学会的成立,社会上更多力量参与故宫研究,标志着“故宫学”研究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郑院长认为,“故宫学”的建立有助于对宫廷文化及中国文物的研究进行一次大的整合、大的提升,有利于学术研究的系统化,拓宽了各个领域专家的学术视野。在“故宫学”没有建立之前,各领域专家的研究几乎只局限于各自的领域,而鲜有学术视野的提升。以书画研究为例,在“故宫学”建立之后,对单个的书画艺术家的研究就上升到了对整个宫廷艺术史的研究。
随着“故宫学”的发展壮大,目前,“故宫学”在文化界、学术界已经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已经在国内的一些高校有了一定的研究基础。不少高校邀请“故宫学”的专家来校讲座,为大学生传播故宫文化与故宫学术。但是中国的“故宫学”仍然面临着接续的问题。针对这一问题,李文儒副院长认为,故宫可以与高校及研究机构资源互补,故宫提供文物专家资源,高校提供其他教育资源,实现优势互补,可以合作设立研究项目,共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