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成长的连续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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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判一部电影是否优秀,标准之一是有没有深刻地反映人性。青春期是人格逐渐养成的时期,青春期的少年,既不懂得妥协,也不懂得掩饰,他们有最真实的痛与快、爱和恨,有最质朴的愿望和最大胆的梦想。所以,许多电影大师把镜头伸向了青春时代,在这里寻找人性中美或丑的发源地,记录下有关成长的一切;所以,成长中的少年看看青春主题电影,或许可以更好地了解成长中的自己,以及周围的一切,你将知道你的处境并不是惟一的———不分国别与种族,一代又一代的少年,都曾经在青春的泥淖中挣扎过。
   这里,我们请来了四位电影爱好者,和大家聊聊深深镌刻在他们记忆之中的青春主题电影。
  
  午夜时分偶尔地碰到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电影,瑞典影片《艾琳达》。是断断续续看的,只知道那个大约只有十岁、名叫艾琳达的女孩子,倔犟,孤独,被女教师深深地厌恶。
  没有人理解她。妈妈要照顾最小的婴儿,这个失去了丈夫的女人背负着生活的重担,无法腾出太多的心神来关注大女儿的内心世界以及她面临的困境。和她在一个班级的妹妹只是忧戚地注视她,问:“你再这样逃学会不会被送到专门关坏孩子的地方去?”在午餐时间,艾琳达坐在教室外面的台阶上,用对午餐的拒绝来表达她受到伤害后的愤怒。她坐在那儿,孤独一人,不停地回头望向教室:透过大玻璃窗可以看到女教师一下一下用力咀嚼的下颚,犹如她强硬意志的体现;学生们安静地埋头吃饭。只有艾琳达,她是不被邀请与抚慰的。
  艾琳达一次次地往沼泽地跑去。没有人烟的荒草甸子被金黄的夕阳笼罩,美得惊人。但其实这是一块禁地,因为危机暗藏的沼泽随时有可能将人吞没。多年前爸爸教会了艾琳达在沼泽上行走的方法,每当感到屈辱困惑的时候艾琳达就来到这儿,背靠大树,自己对自己喃喃诉说着小小心灵里的不解与愤懑。
  艾琳达也曾经鼓起最大的勇气妥协。她重新回到教室,在课堂上高高地举起了手;女教师视而不见,自顾自说着:“好的,看来没有人答得出这个问题……”女教师布置大家轮流读课文,在将要轮到艾琳达的时候绕开了她,点了后面同学的名字。艾琳达活生生地坐在那儿,女教师却可以利用自己的权威抹杀掉她。艾琳达是不存在的,仅仅因为她居然敢不合作,她居然可以有自己的意志,那么她必须付出代价:不是被粗暴地对待,就是被冷漠地对待。
  那种成人世界的阴险冷酷,那种权术的翻云覆雨在对艾琳达的压制与漠视中表露无遗。多么丑陋,仅仅是对一个孩子,他们也动用了这么大的力量。艾琳达豁然起身,再次向沼泽地跑去。
  在深陷沼泽的时候,妹妹发现了她,喊来了妈妈,艾琳达得救了。
  得救意味着生活依然要继续,意味着艾琳达要重新回到孤独的境地,在充满恶意的环境中尽量坚强地生存。午饭时间,她依然独自一人坐在教室外的台阶上。没有人与她和解,她也并不想与她对抗着的现实和解。孩子们陆续端着饭菜走进教室。这时,妹妹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窗外艾琳达的身影,她想了想,放下刀叉,起身,走出教室,坐到了艾琳达身边。
  她不发一言地坐下来。坐在弱小无助、无人声援的艾琳达身边。两个小小的孩子坐在那儿。在那一刻,我是多么为艾琳达感到欣慰啊。
  这一无言的举动具有一种奇特的感召力。又一个孩子放下刀叉,走出教室,坐到了艾琳达身旁;紧接着第三个孩子、第四个孩子……走出教室,安静地坐在台阶上。
  每个人感知生命的方式是不一样的,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适应“女教师”的世界。越是丰富活跃的心灵,越没有办法在这个所有规则都被制定好、犹如钢铁般坚硬的世俗社会里亦步亦趋,而当中的“异类”如艾琳达就势必遭到驱逐与漠视。
  也许,我们比艾琳达怯弱得多,宁愿如小羊羔般逆来顺受地混迹人群也不敢尝试出局的危险;但至少,偶尔地,我们可以在艾琳达的身边坐下来,什么也不用说,静静地,仅仅是陪伴她一下。
  因为,就算你再小心,你怎知那个什么时候被淘汰出局的人就一定不会是你?当身临其境,你会知道这安静的陪伴是多么弥足珍贵和温暖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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