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耀明:引领3个时代的电音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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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6~2007,在歌唱“另类”之爱的小路上,当张国荣黯然 远走,黄耀明继续追寻
  
  12月中旬,在上海某报举办的一场歌友会上,听歌曲前奏猜歌名的游戏正在进行。歌曲才播了一秒钟,歌迷就报出了歌名。他们甚至承认因为听这位歌手的歌,才学会粤语。这是歌的奇迹,也是歌者的神奇。被猜的歌手不是眼下最时髦的新人类偶像,而是比他们出道早20年的黄耀明。
  12月24日,黄耀明相隔不到2年,第二次来到上海大舞台,举行一场“圣诞Party之人山人海黄耀明演唱会”。距1997年他在香港艺术节上第一场“人山人海”演唱会,刚好10周年。
  两个半小时里,这位香港传奇歌手把上海大舞台变幻成了一片电音汹涌的魔幻海洋。除了演唱他个人时代九张专辑里的近40首歌,还唱了达明一派时代的《石头记》。他重新演唱了民歌时代的神曲《在那遥远的地方》,翻唱罗大佑的《爱人同志》,和周杰伦的《菊花台》,黄耀明说,他准备唱到84岁。
  以这样的方式,他向华语乐坛的重量级音乐人,向老上海和音乐史前辈名伶,向浮世若水的浪漫致敬。
  20多年里,这位性情独特得有些怪异的歌手就是这么一路出格的。
  
  不为趋同牺牲自己的风格
  
  1984年,黄耀明以一名电台DJ的身份,开始引领香港流行音乐三个时代。那个年代是许冠杰、郑少秋、关正杰、罗文、甄妮,徐小凤等老一辈巨星以唱粤语连续剧流行曲为主角,谭咏麟、陈百强、梅艳芳、张国荣为首的一大批超级新星刚出水面,全新的流行音乐风格并没有真正的凸显出来。那时,比梅艳芳大一岁的黄耀明依自己的兴趣在电台里播放了最新潮流的英美电子舞曲,它反映了当时香港青年一种文化趋势,这“过激”的做法却惹恼了电台高层。之后,他与一个叫刘以达的人组了一支乐队,“达明一派”横空出世。
  1986年3月~1990年10月,“达明一派”给香港流行乐创造了一道传奇的颜色。这种色彩,即使在今天回首,也同样鲜艳无比,无法复制。这种与众不同的色彩,与黄耀明、刘以达强烈的性格特点息息相关。(他们这种相互冲突又互补的性格,也因此分裂出后来各自独立发展的音乐路线)
  1987年《石头记》、1989年《意难平》和1990年的《神经》,是借流行音乐拍摄中国80年代末现实之景的三段历史影像。在他们旗帜鲜明的歌声后,凝聚了一批深耘现世的创作人,陈少琪、周耀辉、迈克、潘源良、何秀萍。进入90年代后,又多了林夕、黄伟文、潘源良、魏绍恩、蔡德才和李端娴。
  这段集体生活也深刻影响了黄耀明日后的创作风格。
  “达明一派”4年半后,1991年,黄耀明在单飞后加盟罗大佑“音乐工厂”,第一张专辑《信望爱》中的批判色彩没输于“达明一派”巅峰期的任何一张作品。黄耀明参与了整张专辑的八首曲创作。在意念上,这张专辑就像一部借古寓今的古典小说,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平淡。
  1995年大放异彩的《愈夜愈美丽》让他的歌迷更加巩固。专辑中一首《春光乍泄》唱进香港十大中文金曲。
  1997年6月24日,香港回归前的一周,黄耀明带来了一张颠覆怀旧理念的“翻唱”专辑《人山人海》。《友情岁月》《味道》《最后一夜》见证了香港身份变迁的一段难忘历史。在2004年7月黄耀明参加第五届华语音乐传媒大奖的颁奖礼时说,“无论我在达明一派时代还是个人发展的时代,我演唱的作品都是反映现实的。”
  2000年的《光天化日》,从主题上延续了《人山人海》定下的基调:用流行音乐来打量并不太流畅的现实。同时,电子化路线依然在延伸。
  2003年,他发表了缅怀80年代灿烂岁月的《我的21世纪》,10月底第一次在红举办了三场“满天神佛摞命舞演唱会”。
  2004年,他出版了向顾嘉辉致敬的专辑《明日之歌》。2004年底,与刘以达复合,达明一派“为人民服务”演唱会开锣。
  2005年,达明一派的二度投胎新作《The Party》诞生。
  2006年3月,黄耀明再度回到红馆,实现了又一个多年梦想,与香港管弦乐团合作,完成四场“港乐X黄耀明电欢狂想曲演唱会”。
  2006年4月底,在上海,“达明一派”举行18年来在内地的第二场演唱会。
  他没有靠音乐来赚钱,也不懂得靠争取大多数来被认同的成功原理。以牺牲自己做代价与集体保持一致,这非黄耀明的风格。生活中的黄耀明不住豪宅,不开名车,买漂亮的衣服只是为了工作需要。他说,“我什么都没有,最大的财产是朋友多。”
  
  歌唱一种被禁止的情感
  
  在黄耀明的内心世界里,他是一个压抑的人,借助音乐的管道,他学会了释放。他曾说,“我觉得我是一个挺浪漫的人,活在一个不太浪漫的时代。”面对病态的现实,他是悲观的,但不会绝望。他经常在半夜里搭巴士逛街,随身携带着护肤品。
  黄耀明承认自己是个怪人,同时也欣赏自己身边的一个个怪人。在香港这个多元文化互存互动的独特城市里,他们以音乐的名义,团结成了一个怪人联盟。黄耀明与他身后的创作者在长期的合作中形成了一种默契:从达明时代到个人时代,很多作品都流露出黄耀明在电影、文学和艺术方面的偏爱,看这些歌名就已一目了然:《禁色》(山岛由纪夫描写双性恋的同名小说)、《伤逝》(鲁迅同名小说)、《半生缘》(张爱玲同名小说)、《后窗》(希区柯克同名电影)、《小王子》(欧洲著名童话)、《红白蓝》(奇斯洛夫斯基三部曲电影)、《青春残酷物语》(大岛渚同名电影)、《一一》(杨德昌同名电影)等等。这些作品的题材由于孕育基因过于单一,也直接影响到歌曲的传唱度。
  失落、沦落、坠落、堕落、角落、零落、破落,在黄耀明式特殊型号的情歌里,他和他身后的一大群“异类”一直在某个偏僻的边界挖掘着一种下落不明的情感。在公式化的大路情歌里,少数人的爱情生态是没有被染指的。在歌唱“另类”之爱的小路上,黄耀明把张国荣作为前辈欣赏借鉴。到了21世纪,他们的阵容里又多了一个林一峰。
  不快乐的人生,一样有权利唱出快活的赞歌;不伟大的人格,一样有信仰奏出唯美的神曲。当张国荣黯然远走,黄耀明继续追寻。
  从前,黄耀明喜欢看电影;现在,他喜欢的是旅行。《一个人在途上》(1994年)是他休闲生活的写照。他爱上了水城威尼斯,于是他唱了一首《维纳斯》。他来到荷兰,又唱了一首《阿姆斯特丹》……2006年的专集《若水》,采用了400年前的歌剧为元素,与现代电子乐交织。不论世风如何改变,他都选择独立自主的原则不会张扬。他的“进攻性”只体现在对音乐无休止的创造欲望上。
  当第三个音乐时代即将过去,黄耀明依然没有露出停滞不前的迹象。在上海演唱会筹备期间,他也同时开始了第10张个人专辑的收歌工作。他说,这是一张定位为民谣的唱片。而无论唱什么风格,最终都会变成他自己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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