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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株青翠碧绿的草，竟被一家公司以400万重金买去！它蕴含了什么样的生物技术，这么值钱？培育者又是何方神圣，这么睿智？
“挑战杯”上一炮打响
1999年10月28日，每两年举行一次的“挑战杯”全国大学生科技作品竞赛在重庆大学隆重开幕。在第一展厅中，有两株青翠碧绿的一人多高的草放在大门旁，引来了许多好奇的目光，人们纷纷打听：这是什么草？为何放在这里？有什么用处……
当得知这就是杂交的王草和坚尼草——一种新型的、具有极高经济价值的优质牧草时，许多公司当即表示有意合作，共同继续开发研究。但早在这之前，此草已被一家多种经营的大公司——永泽物业所看中，捷足先登地签下了30年的合同，将此草折价400万作为技术入股。有媒体报道说：两棵草卖了400万。一时间沸沸扬扬。人们不禁关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草，这么值钱？
听说这种新型牧草，是重庆大学生物系的两个学生在导师的指导下培育出来的。这又使人们对三位师生充满了好奇：他们怎么会想到要做这个研究？他们是怎样取得成功的？
师生三位事业上有缘
这得先从两人的导师王凭青说起。王凭青是毕业于原北京农业大学的博士研究生，其导师是北农大非常著名的吴常信教授——中国工程院院士。毕业时正逢学校改名为中国农业大学，所以也算是中国农业大学毕业的第一批博士生。他学的是动物遗传专业，是畜牧业的分支，属于农业范畴。他比较注重实际，曾当过畜牧养殖场场长，进行过热带水果培育等方面的研究。牧草实验只是他参与过的众多科研项目的一部分而已。
九五计划期间，国务院发出号令，要求调整产业结构。我国的农业过去“以粮为纲”，注重粮食生产和经济作物生产，产业结构很不合理，对饲料作物尤其缺乏足够的重视，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畜牧业的发展。其中很重要的就是肉牛养殖。朱镕基总理访问美国和加拿大时，带回来的就是一头优质肉牛。以前人们以吃猪肉为主，所以我国的肉猪饲养十分普及。但现在人们的饮食结构发生了巨大变化，许多人不再爱吃猪肉，转而青睐牛、羊肉。牛肉的脂肪含量低，蛋白质含量高，营养丰富，口感也好，市场需求量较之过去增大了许多。而且“入世”以后，农产品关税会降到15%，如果再不发展肉牛养殖业，国内市场将迅速被外国人占领。我国的肉牛产业化现今还没有开展，它既是薄弱环节，又是有巨大发展空间的事业。
要进行大规模肉牛的饲养，关键在于解决饲料问题，因为养牛70%的成本摊在饲料里。而我国目前尚没有一种非常适合喂养肉牛的优质牧草。
王凭青以一个农业科学家的专业敏感，以及多年来在商海中摸爬滚打的丰富经验，率先意识到这是一个意义非常重大的研究课题，也是一个很好的商机。于是他决定着手进行这方面的研究开发，并在众多的学生中挑选了成绩优异的方向林和励凌峰作为助手。
方向林是重庆大学生物系大四的学生，今年才21岁，来自安徽农村。读高中时，因为成绩优秀，许多人看好他，认为他一定能成为大学生。填志愿的时候，他文化程度不高的父母竟以非凡的远见卓识，认识到生物是一个很有发展前途的专业，而他自己也一向比较喜欢生物这一学科，因而报考了重庆大学生物系。在校期间，他勤奋学习，几年来成绩一直保持在前五名，并担任班长、生物工程学院的团总支副书记。
励凌峰是土生土长的重庆人，今年23岁，已是重庆大学生物力学系的一年级研究生。他从小就喜欢搞小制作小发明，显示出很强的动手能力。考大学的时候，搞工程技术的父母看好生物，替他作主报了重庆大学生物系。他说，嘴上说生物热的人很多，实际上真正愿意做的人并不多。而他一旦进入这个神奇的领域，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仅努力学习专业知识，还喜欢把它应用到实践中。因为出色的工作能力，他从大一时就开始当班长，大四时他还担任了重庆大学科协的主席。他说，有的同学认为社会工作影响学习，他却认为很锻炼人，只要处理好二者的关系，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他俩所在的重庆大学本身也很注重学生的素质教育，注重学生的实际操作能力，开展了各种各样的课外活动，他俩一直是其中的佼佼者，因此这次被挑选出与王凭青老师合作进行牧草实验，也是一种必然。王凭青对他俩很赞赏，觉得他们很聪明，一点就通，非常得力。而他俩也对这位年轻的导师充满了敬佩，认为他不仅知识渊博，而且社会活动能力也很强。
师徒三人十分投缘，为着一个共同的目标，立刻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实验中，开始选种、选实验基地，并寻求各方面的支持。
在五指山荒野中艰苦创业
王草学名叫杂交狼尾草，因其产量在牧草中很高，很少有其它牧草可以达到，所以称王草，牧草之王的意思。坚尼草是拉丁文译名，产量比王草稍逊。这两种草是七八十年代从国外引进的，本来也是比较好的杂交牧草，但由于后来不注意品种的选育，导致了性能的下降。这种差异三五年内看不太出来，但久了就会明显地发现一代不如一代：生长速度下降，产量下降，营养价值下降，导致经济价值的下降——同样的土地，同样的人力，同样的投入却收不到很好的回报。如果再向国外引进新的品种，成本会很高，因此王凭青决心从改良这两种草下手。
凭着曾经在海南工作过的关系，王凭青争取到了海南五指山集团、海南畜牧养殖场、海南驻军部队、海南省政府等方方面面的赞助和支持，一三二四部队提供了五指山下的一千亩土地，作为培育牧草的实验基地。他们的实验，就在这里展开了。
基地的工作非常艰苦，他们每天工作16个小时以上，只能睡几个小时。做的工作就像地道的农民，但又不如农民单纯，是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的结合。他们先选择好的父本和母本，在花期进行人工授粉，育出新的植株，然后选长得好的草籽，重新种植。人工授粉是最安全有效的育出新植株的方法，但是工作量太大，（牧草的花很细小），只能小范围应用，大规模种植时就父本母本交替种植，让它们自然授粉。在这个过程中得不停地观测，随时注意它们的生长情况、叶片宽度、高度等。长得好的就用纸条作标志，让它继续生长，不好的就要除去。每天要做记录，还要对植株施予不同的肥料，做对比实验，看哪一种效果最好。
海南属于亚热带地区，四季皆热，夏季尤其热得厉害，太阳辣辣地晒得很毒，蚊子特多，而且不是一般的厉害，让小伙子们至今忆起还心有余悸。海南的基地很大，实验地与实验地之间隔离分散，有的在山的东面，有的在山的西面，他们每天要花很多时间在崎岖山路上奔波。山区路况不好，多是土路，路面坑凹不平。虽然部队提供了吉普车，但车子抛锚是常有的事。车一坏，他们就得下车来顶着大太阳推。有一天下着大雨，车陷入一个大泥坑，他们只得下来冒着大雨推车，车最后终于推出来了，他们也浑身糊满稀泥，成了泥人。有时候车坏了修不好，只好在路边等当地的一种机动三轮车，但这种车很少，很难遇上。有些地方太偏僻，根本就不可能有车，他们就只好顶着烈日走几个小时的路到另一个实验地。
基地的生活很艰苦，每天劳累之后，还得自己做饭。吃住条件都不好，时常没有水，收不到电视，不能打电话，每天除了看见满山遍野的绿草，就只能见着几个驻守基地的士兵，仿佛与世隔绝一般。离城市也很远，进城得花半天时间。有一次他们呆了一个多月，也感到寂寞，但想到现在所做的实验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就觉得一切可以忍受。何况，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这样的机会，应该好好珍惜。
他们的宿舍就在实验地旁边，很多时间都是在地里度过的。新育的牧草就像初生的孩子一样娇嫩，需要时时刻刻的关心照顾。何况，尚在就读的方向林和励凌峰除了寒暑假时间充裕一点，其它时候都是抽空前来，时间宝贵，一来就得埋头到工作中，顾不得环境的恶劣，生活的艰苦，更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游玩。三年，来他们在海南岛这个著名的风景游览地来去多次，却都无暇去观赏椰风海浪，而是一头扎入荒无人烟的实验基地，一直呆到离开。
他们每次回重庆，带的不是海南的特产椰子，而是大批做种的植株。特别是王草，枝条像甘蔗，长得比人还高，包裹好之后长长的一条，在经过机场安检时常常被误认为是“凶器”。他们带得很多，打包需要很多时间，安检时得拆开检查，然后又得重新打包，工作量很大。这件不平常的东西还常常引来其它旅客的围观和好奇的议论。一来二去后机场工作人员知道了它的用途，主动提出打折以表示对科研的支持。但就是这样它们的运费也往往高过机票本身，而且还得小心呵护，脱水时间不能太长，高高的植株不能弯曲……
王草和坚尼草原属热带草种，气候越热长得越好，但我国大部份地区都属亚热带与温带，王凭青师生在实验时就有意识地注意攻克这个难关。他们选择五指山区用意也在于此，因为五指山虽属亚热带，但山区气温偏低，夏天最热时气温尚比重庆“火炉”还低，在此培育出的品种自然就有了一定的抗冻性，加之他们所选亲本本身抗冻性就较好，所以实验成功后新一代的王草和坚尼草完全可以在亚热带地区大规模种植。
在这个过程中，方向林和励凌峰感受最深的还不是育草的艰辛，而是异口同声地感慨做一件事要涉及很多的社会关系，光凭自己的一腔热情是不行的。他们意识智商固然重要，情商（EQ）更不能低，情商即适应社会的能力，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在项目进行中，他们接触了许多不同身份的人，学到了许多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励凌峰说，以前老呆在学校里，心地单纯，不懂说话的技巧、交际的艺术。后来才发现这样在现实社会中是行不通的，比如在向农民推广这种新型牧草时，有些农民不大愿意，怕收入没有保障。这时候你就不能对他讲大道理，而是要以最通俗的语言告诉他，用这个草喂牛，牛肯吃，长得快，牛肉能卖好价钱。和商人谈话的时候，就可以把具体的数字报给他，亩产多少，植物蛋白质含量多少，一年可种多少季，最终这些数据要转化为值多少钱，使他的投资有多大的收益。而和政府打交道时，就谈它的社会效益，它怎么填补了我国畜牧业的不足，使我国的产业化结构多元化……
所幸他们的导师王凭青不仅才华横溢，而且是一个有着丰富社会经验的人，可以给学生以许多指点。师生三人齐心合力，为了美好的事业而孜孜不倦地努力。成功似乎在不远处招唤着他们。
海南草色要染绿三峡库区
早在重庆新闻媒体得知这一消息之前，他们的研究成果就已经在海南引起了轰动。海南省副省长亲临基地视察，表示了肯定和支持。不言而喻，新一代的王草和坚尼草的培育成功，对于一个以养殖业为主的地区的脱贫致富意味着什么。
原来的王草，可长到4米，每年亩产约三万公斤，经改良之后每年亩产可达五万公斤，几乎提高了一倍；坚尼草最高可长到2.5米，产量稍逊于王草，但它的蛋白质含量高，对牲畜极富营养价值。改良新种生长速度特快，长到1.5米也才需两个月，一般长到1.2米左右就可以割下喂牛，也可以喂草鱼，它的含水量很高，所以鲜嫩可口，割下后不必清洗或切割就能直接喂牛。种植也很方便，它属多年生禾本科植物，生命力很强，在海南一年四季都能生长，在内陆城市重庆也能生长八个月。种下后三年不用再种，割了又长，实行粗放管理，当年即可见效益。
新型牧草巨大的经济效益和远大的发展前途首先被重庆永泽物业有限公司看中，提出了合作意向。永泽公司是一家实力雄厚经营范围广泛的大公司，其中包括了大型农业科技项目及农业观光项目，如种植园、肉牛养殖基地、农牧科技成果引进推广试验基地等。王凭青师生与永泽公司签定合同，以“王草坚尼草栽培技术及其配套技术”入股，参与永泽公司投资的经重庆市人民政府批准的“肉牛生产基地及观光畜牧业项目”。此项目总投资共4000万，永泽公司占90%的股份，王凭青师生的王草坚尼草栽培技术折价400万，占10%的股份。——这便是传媒所称《两棵草卖了400万》的由来。
他们除负责提供王草坚尼草的栽培技术外，还要负责肉牛基地的养殖技术及产品开发；永泽公司则负责该项目的其它事项。收益按双方所占股份分成。此合同一签就是30年！
虽然王草坚尼草的培育成功已经在海南引起很大反响，也和永泽这样一个实力雄厚的大公司签定了合同，但在师生三人的学校所在地重庆，却仍然“藏在深闺人未识”。同学们平时各忙各的，对于方向林和励凌峰所从事的研究不太了解，也不太关心，偶尔有人出于好奇来问一问。他们有时要缺课去海南搞实验，大部份老师都表示支持，但也有些老师不理解，认为学生嘛，就应当在学校好好学习，至于把知识应用于社会与创新实践，则应当是毕业之后的事情。因此风言风语时有所闻，说他们不务正业，去种什么草，草到处都有，哪用得着专门花那么大精力去种？特别是遇到要完成作业或是恰逢考试，而他们又非得离开时，这种矛盾冲突也就更为显著。
两位青年不愧是大学生中的佼佼者，他们对创新事业与基础理论的关系理解得非常透彻。作为一个学生，的确是应当先打下坚实的基础，这样将来不论从事哪方面的研究才有条件。所以他们总是尽量不拉下各门功课，成绩仍保持优秀，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而对于王凭青博士来说，新型牧草实验只是他众多实验的一部分，所以他并未刻意地在重庆大肆宣传。真正使重庆人了解到这一成果的重大意义的时刻，还是在参加“挑战杯”大赛之后。
早在1997年，上一届“挑战杯”刚闭幕的时候，重庆大学就争取到了下一届的承办权。学校专门成立了筹备小组，让各个学院申报参赛作品。几百件作品筛选下来，最终只有六件作品入选参赛，王凭青师生的“王草坚尼草栽培技术”也作为发明入选了。学校专门拿出一部份资金支持他们的研究，促使它进度加快。
大赛开幕那天热闹非凡，来了许多参观者和寻求合作的商家，也来了许多新闻记者。王草和坚尼草的样本被放在第一展厅的大门口，格外醒目，过往的人们都能看见。当了解了它的作用与意义之后，人们激动了。不仅记者们写出了热情洋溢的报道，商家们也抢着来与他们师生洽谈，希望继续合作开发。一家公司老总说，能否把王草和另一种草一起套种，以精饲料配青饲料对肉牛进行混合喂养，这样的喂养效果会更好，新牧草还可制作成干饲料出售。荣昌县的一位副县长对此大感兴趣，希望能将新牧草引进到荣昌去种。三峡库区各县市等都有意引进，巴县准备在界石镇建一个饲养肉牛和种植牧草的基地。还有许多经营饲料和畜牧业方面的公司也纷纷表示了合作意向。
商家的青睐使方向林和励凌峰兴奋不已，看到自己的努力得到了社会的承认，他们更坚定了边学习边创业的信心。方向林说，要不是早已和永泽公司签了合同，那天可供选择的公司还多着呢。
王草和坚尼草还有一个优点，它们的根系水土保持能力都很强。草根不长，但覆盖面很广，因而对土质的要求不高，薄薄的一层土也能生长。去年长江、松花江的特大洪水，促使中央作出了禁止砍伐森林，并让农民退耕还林的决定。可是不种庄稼了，农民没了经济来源，禁令实施起来相当难，不是光靠一句话或晓以大义就能顺利实现的。如果让农民种植牧草，既能带来经济利益，又防止了水土流失，于国于民都有利。三峡广大地区，因为大量城镇搬迁新址，基建时常遇到江岸滑坡现象，如果种上这种牧草，还能很好地防止险情发生。新型牧草在贫瘠的土地上同样生长，所以除了三峡地区，它在全国许多地方都值得大力推广，其重大的经济价值将被越来越多的人所认识。
苦尽甘来祥云飞满天
如今，王草和坚尼草不仅在海南已大面积种植，在重庆的双桥区、巴南区也有了大块实验地。在重庆种植和在海南不同，冬天时不能预割，技术上也要做一些处理，不然会被冻死。这种牧草适合规模种植，规模越大，效益越好。
牧草实验是为了饲养肉牛，既然牧草已经培育成功，王凭青的注意力就转向了肉牛品种的改良。目前他开始投入大量精力作肉牛的胚胎移植工作。他说，一头良种公牛可以取出它的精子使之生十万头小牛，而一头优秀的母牛一生最多也只能生十来头小牛，这是极大的浪费。他所要做的就是取出良种母牛的卵子，进行胚胎培育，然后移植到一般母牛的身体里，让它生出良种的小牛。如果用通行的杂交方法，既达不到纯度，又需要很多代的时间，而用胚胎移植的方式一代就改过来了。他准备让自己的两个得意门生方向林和励凌峰也介入到这项工作里来。有了优秀的人才，有了优质的牧草，又有了良种的肉牛，三者相辅相成，何悉前景不美？
在进行牧草的实验中，励凌峰对农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虽然他现在就读研究生的专业方向是生物力学，研究骨头什么的，与农业关系不大，但他希望毕业后能从事农业，以其它公司投资或承包的形式当个“地主”。当然，此“地主”非彼“地主”，他也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意义上的农民，而是有着现代高科技知识和强烈创新意识的新型庄园主——以最少的人来管理最多的地，以现代农业工具来代替繁重的体力劳动，不仅种植传统的粮食作物和经济作物，还要种实验推广各种改良作物，做袋装精饲料出售，办饲养场，搞观光农业……
励凌峰把牧草实验成功只视为起步。他非常赞同清华大学学生们提出的“从创新走向创业”的口号。参加“挑战杯”，初衷并不仅是为了获奖，而是为了展示研究成果、寻找发展机会。书本上的知识有些陈旧，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大学生，应当了解社会需要什么，应当把所学的知识应用到社会中去。他个人曾经申报过一个机械方面的项目参加“挑战杯”大赛，那是一个手动砂带磨石机新型实用专利产品，用于地板打磨、抛光、焊缝打磨等，虽然最终没有入选，但已经在重庆大学的一个附属工厂生产，开始走向了市场。
励凌峰组建了一个学生创业中心，开展电脑租赁、软件编程等业务，一边把学生的科技项目向外界推荐，一边也承接项目让同学们来开发，他还准备以后像清华、上海交大学生那样创办一个学生公司。
方向林仍然关注着王草和坚尼草，希望能够进一步提高新品种的蛋白质含量。他希望以后能像王凭青老师那样，从事转基因方面的研究和应用工作。他得知有一种转基因大豆，蛋白质含量达到了50%，远远超过了一般的普通大豆！还有一种叫“路克美尔”的植物（类似蔬菜，可作鸡鸭饲料），干物质中的蛋白质竟然可以达到80%！而目前王草和坚尼草的蛋白质含量虽在牧草中已经很高，也才15%。虽然“路克美尔”不是牧草，不能类比，但方向林认为，既然它能达到那么高的含量，一定有某种基因在起作用，是否能把它作转基因处理，用于王草和坚尼草从而使它们更富营养呢？
为了实现这个梦，他还要继续深造。已经大四的他，已被重大生物学院推荐免试读研究生。由于他成绩一直优异，每学期都能得到奖学金。虽然现在凭着他的成绩和能力，能很快找到较好的工作，但他并不急于就业。他明白在知识经济时代，有真才实学的人绝不会受穷。
如果说励凌峰有着良好的家庭环境，属于顺境，那么方向林的境况可就称之为逆境了，但他们同样都取得了成功，这使人认识到，其实顺境逆境都是能够出人才的，关键在于自身的意愿和不懈努力。
现在的大学生和科研人员，已不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了。他们不光知识面广，专业基础扎实，而且头脑灵活，善于捕捉各方面信息，使之和自己的专长结合起来创业，既有益于国家和社会，也为自己创造了优越的生活和科研条件。
正如他们的导师王凭青博士所说，农业中潜藏着无穷大的商机，就看你怎么去把握它。
“挑战杯”上一炮打响
1999年10月28日，每两年举行一次的“挑战杯”全国大学生科技作品竞赛在重庆大学隆重开幕。在第一展厅中，有两株青翠碧绿的一人多高的草放在大门旁，引来了许多好奇的目光，人们纷纷打听：这是什么草？为何放在这里？有什么用处……
当得知这就是杂交的王草和坚尼草——一种新型的、具有极高经济价值的优质牧草时，许多公司当即表示有意合作，共同继续开发研究。但早在这之前，此草已被一家多种经营的大公司——永泽物业所看中，捷足先登地签下了30年的合同，将此草折价400万作为技术入股。有媒体报道说：两棵草卖了400万。一时间沸沸扬扬。人们不禁关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草，这么值钱？
听说这种新型牧草，是重庆大学生物系的两个学生在导师的指导下培育出来的。这又使人们对三位师生充满了好奇：他们怎么会想到要做这个研究？他们是怎样取得成功的？
师生三位事业上有缘
这得先从两人的导师王凭青说起。王凭青是毕业于原北京农业大学的博士研究生，其导师是北农大非常著名的吴常信教授——中国工程院院士。毕业时正逢学校改名为中国农业大学，所以也算是中国农业大学毕业的第一批博士生。他学的是动物遗传专业，是畜牧业的分支，属于农业范畴。他比较注重实际，曾当过畜牧养殖场场长，进行过热带水果培育等方面的研究。牧草实验只是他参与过的众多科研项目的一部分而已。
九五计划期间，国务院发出号令，要求调整产业结构。我国的农业过去“以粮为纲”，注重粮食生产和经济作物生产，产业结构很不合理，对饲料作物尤其缺乏足够的重视，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畜牧业的发展。其中很重要的就是肉牛养殖。朱镕基总理访问美国和加拿大时，带回来的就是一头优质肉牛。以前人们以吃猪肉为主，所以我国的肉猪饲养十分普及。但现在人们的饮食结构发生了巨大变化，许多人不再爱吃猪肉，转而青睐牛、羊肉。牛肉的脂肪含量低，蛋白质含量高，营养丰富，口感也好，市场需求量较之过去增大了许多。而且“入世”以后，农产品关税会降到15%，如果再不发展肉牛养殖业，国内市场将迅速被外国人占领。我国的肉牛产业化现今还没有开展，它既是薄弱环节，又是有巨大发展空间的事业。
要进行大规模肉牛的饲养，关键在于解决饲料问题，因为养牛70%的成本摊在饲料里。而我国目前尚没有一种非常适合喂养肉牛的优质牧草。
王凭青以一个农业科学家的专业敏感，以及多年来在商海中摸爬滚打的丰富经验，率先意识到这是一个意义非常重大的研究课题，也是一个很好的商机。于是他决定着手进行这方面的研究开发，并在众多的学生中挑选了成绩优异的方向林和励凌峰作为助手。
方向林是重庆大学生物系大四的学生，今年才21岁，来自安徽农村。读高中时，因为成绩优秀，许多人看好他，认为他一定能成为大学生。填志愿的时候，他文化程度不高的父母竟以非凡的远见卓识，认识到生物是一个很有发展前途的专业，而他自己也一向比较喜欢生物这一学科，因而报考了重庆大学生物系。在校期间，他勤奋学习，几年来成绩一直保持在前五名，并担任班长、生物工程学院的团总支副书记。
励凌峰是土生土长的重庆人，今年23岁，已是重庆大学生物力学系的一年级研究生。他从小就喜欢搞小制作小发明，显示出很强的动手能力。考大学的时候，搞工程技术的父母看好生物，替他作主报了重庆大学生物系。他说，嘴上说生物热的人很多，实际上真正愿意做的人并不多。而他一旦进入这个神奇的领域，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仅努力学习专业知识，还喜欢把它应用到实践中。因为出色的工作能力，他从大一时就开始当班长，大四时他还担任了重庆大学科协的主席。他说，有的同学认为社会工作影响学习，他却认为很锻炼人，只要处理好二者的关系，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他俩所在的重庆大学本身也很注重学生的素质教育，注重学生的实际操作能力，开展了各种各样的课外活动，他俩一直是其中的佼佼者，因此这次被挑选出与王凭青老师合作进行牧草实验，也是一种必然。王凭青对他俩很赞赏，觉得他们很聪明，一点就通，非常得力。而他俩也对这位年轻的导师充满了敬佩，认为他不仅知识渊博，而且社会活动能力也很强。
师徒三人十分投缘，为着一个共同的目标，立刻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实验中，开始选种、选实验基地，并寻求各方面的支持。
在五指山荒野中艰苦创业
王草学名叫杂交狼尾草，因其产量在牧草中很高，很少有其它牧草可以达到，所以称王草，牧草之王的意思。坚尼草是拉丁文译名，产量比王草稍逊。这两种草是七八十年代从国外引进的，本来也是比较好的杂交牧草，但由于后来不注意品种的选育，导致了性能的下降。这种差异三五年内看不太出来，但久了就会明显地发现一代不如一代：生长速度下降，产量下降，营养价值下降，导致经济价值的下降——同样的土地，同样的人力，同样的投入却收不到很好的回报。如果再向国外引进新的品种，成本会很高，因此王凭青决心从改良这两种草下手。
凭着曾经在海南工作过的关系，王凭青争取到了海南五指山集团、海南畜牧养殖场、海南驻军部队、海南省政府等方方面面的赞助和支持，一三二四部队提供了五指山下的一千亩土地，作为培育牧草的实验基地。他们的实验，就在这里展开了。
基地的工作非常艰苦，他们每天工作16个小时以上，只能睡几个小时。做的工作就像地道的农民，但又不如农民单纯，是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的结合。他们先选择好的父本和母本，在花期进行人工授粉，育出新的植株，然后选长得好的草籽，重新种植。人工授粉是最安全有效的育出新植株的方法，但是工作量太大，（牧草的花很细小），只能小范围应用，大规模种植时就父本母本交替种植，让它们自然授粉。在这个过程中得不停地观测，随时注意它们的生长情况、叶片宽度、高度等。长得好的就用纸条作标志，让它继续生长，不好的就要除去。每天要做记录，还要对植株施予不同的肥料，做对比实验，看哪一种效果最好。
海南属于亚热带地区，四季皆热，夏季尤其热得厉害，太阳辣辣地晒得很毒，蚊子特多，而且不是一般的厉害，让小伙子们至今忆起还心有余悸。海南的基地很大，实验地与实验地之间隔离分散，有的在山的东面，有的在山的西面，他们每天要花很多时间在崎岖山路上奔波。山区路况不好，多是土路，路面坑凹不平。虽然部队提供了吉普车，但车子抛锚是常有的事。车一坏，他们就得下车来顶着大太阳推。有一天下着大雨，车陷入一个大泥坑，他们只得下来冒着大雨推车，车最后终于推出来了，他们也浑身糊满稀泥，成了泥人。有时候车坏了修不好，只好在路边等当地的一种机动三轮车，但这种车很少，很难遇上。有些地方太偏僻，根本就不可能有车，他们就只好顶着烈日走几个小时的路到另一个实验地。
基地的生活很艰苦，每天劳累之后，还得自己做饭。吃住条件都不好，时常没有水，收不到电视，不能打电话，每天除了看见满山遍野的绿草，就只能见着几个驻守基地的士兵，仿佛与世隔绝一般。离城市也很远，进城得花半天时间。有一次他们呆了一个多月，也感到寂寞，但想到现在所做的实验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就觉得一切可以忍受。何况，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这样的机会，应该好好珍惜。
他们的宿舍就在实验地旁边，很多时间都是在地里度过的。新育的牧草就像初生的孩子一样娇嫩，需要时时刻刻的关心照顾。何况，尚在就读的方向林和励凌峰除了寒暑假时间充裕一点，其它时候都是抽空前来，时间宝贵，一来就得埋头到工作中，顾不得环境的恶劣，生活的艰苦，更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游玩。三年，来他们在海南岛这个著名的风景游览地来去多次，却都无暇去观赏椰风海浪，而是一头扎入荒无人烟的实验基地，一直呆到离开。
他们每次回重庆，带的不是海南的特产椰子，而是大批做种的植株。特别是王草，枝条像甘蔗，长得比人还高，包裹好之后长长的一条，在经过机场安检时常常被误认为是“凶器”。他们带得很多，打包需要很多时间，安检时得拆开检查，然后又得重新打包，工作量很大。这件不平常的东西还常常引来其它旅客的围观和好奇的议论。一来二去后机场工作人员知道了它的用途，主动提出打折以表示对科研的支持。但就是这样它们的运费也往往高过机票本身，而且还得小心呵护，脱水时间不能太长，高高的植株不能弯曲……
王草和坚尼草原属热带草种，气候越热长得越好，但我国大部份地区都属亚热带与温带，王凭青师生在实验时就有意识地注意攻克这个难关。他们选择五指山区用意也在于此，因为五指山虽属亚热带，但山区气温偏低，夏天最热时气温尚比重庆“火炉”还低，在此培育出的品种自然就有了一定的抗冻性，加之他们所选亲本本身抗冻性就较好，所以实验成功后新一代的王草和坚尼草完全可以在亚热带地区大规模种植。
在这个过程中，方向林和励凌峰感受最深的还不是育草的艰辛，而是异口同声地感慨做一件事要涉及很多的社会关系，光凭自己的一腔热情是不行的。他们意识智商固然重要，情商（EQ）更不能低，情商即适应社会的能力，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在项目进行中，他们接触了许多不同身份的人，学到了许多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励凌峰说，以前老呆在学校里，心地单纯，不懂说话的技巧、交际的艺术。后来才发现这样在现实社会中是行不通的，比如在向农民推广这种新型牧草时，有些农民不大愿意，怕收入没有保障。这时候你就不能对他讲大道理，而是要以最通俗的语言告诉他，用这个草喂牛，牛肯吃，长得快，牛肉能卖好价钱。和商人谈话的时候，就可以把具体的数字报给他，亩产多少，植物蛋白质含量多少，一年可种多少季，最终这些数据要转化为值多少钱，使他的投资有多大的收益。而和政府打交道时，就谈它的社会效益，它怎么填补了我国畜牧业的不足，使我国的产业化结构多元化……
所幸他们的导师王凭青不仅才华横溢，而且是一个有着丰富社会经验的人，可以给学生以许多指点。师生三人齐心合力，为了美好的事业而孜孜不倦地努力。成功似乎在不远处招唤着他们。
海南草色要染绿三峡库区
早在重庆新闻媒体得知这一消息之前，他们的研究成果就已经在海南引起了轰动。海南省副省长亲临基地视察，表示了肯定和支持。不言而喻，新一代的王草和坚尼草的培育成功，对于一个以养殖业为主的地区的脱贫致富意味着什么。
原来的王草，可长到4米，每年亩产约三万公斤，经改良之后每年亩产可达五万公斤，几乎提高了一倍；坚尼草最高可长到2.5米，产量稍逊于王草，但它的蛋白质含量高，对牲畜极富营养价值。改良新种生长速度特快，长到1.5米也才需两个月，一般长到1.2米左右就可以割下喂牛，也可以喂草鱼，它的含水量很高，所以鲜嫩可口，割下后不必清洗或切割就能直接喂牛。种植也很方便，它属多年生禾本科植物，生命力很强，在海南一年四季都能生长，在内陆城市重庆也能生长八个月。种下后三年不用再种，割了又长，实行粗放管理，当年即可见效益。
新型牧草巨大的经济效益和远大的发展前途首先被重庆永泽物业有限公司看中，提出了合作意向。永泽公司是一家实力雄厚经营范围广泛的大公司，其中包括了大型农业科技项目及农业观光项目，如种植园、肉牛养殖基地、农牧科技成果引进推广试验基地等。王凭青师生与永泽公司签定合同，以“王草坚尼草栽培技术及其配套技术”入股，参与永泽公司投资的经重庆市人民政府批准的“肉牛生产基地及观光畜牧业项目”。此项目总投资共4000万，永泽公司占90%的股份，王凭青师生的王草坚尼草栽培技术折价400万，占10%的股份。——这便是传媒所称《两棵草卖了400万》的由来。
他们除负责提供王草坚尼草的栽培技术外，还要负责肉牛基地的养殖技术及产品开发；永泽公司则负责该项目的其它事项。收益按双方所占股份分成。此合同一签就是30年！
虽然王草坚尼草的培育成功已经在海南引起很大反响，也和永泽这样一个实力雄厚的大公司签定了合同，但在师生三人的学校所在地重庆，却仍然“藏在深闺人未识”。同学们平时各忙各的，对于方向林和励凌峰所从事的研究不太了解，也不太关心，偶尔有人出于好奇来问一问。他们有时要缺课去海南搞实验，大部份老师都表示支持，但也有些老师不理解，认为学生嘛，就应当在学校好好学习，至于把知识应用于社会与创新实践，则应当是毕业之后的事情。因此风言风语时有所闻，说他们不务正业，去种什么草，草到处都有，哪用得着专门花那么大精力去种？特别是遇到要完成作业或是恰逢考试，而他们又非得离开时，这种矛盾冲突也就更为显著。
两位青年不愧是大学生中的佼佼者，他们对创新事业与基础理论的关系理解得非常透彻。作为一个学生，的确是应当先打下坚实的基础，这样将来不论从事哪方面的研究才有条件。所以他们总是尽量不拉下各门功课，成绩仍保持优秀，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而对于王凭青博士来说，新型牧草实验只是他众多实验的一部分，所以他并未刻意地在重庆大肆宣传。真正使重庆人了解到这一成果的重大意义的时刻，还是在参加“挑战杯”大赛之后。
早在1997年，上一届“挑战杯”刚闭幕的时候，重庆大学就争取到了下一届的承办权。学校专门成立了筹备小组，让各个学院申报参赛作品。几百件作品筛选下来，最终只有六件作品入选参赛，王凭青师生的“王草坚尼草栽培技术”也作为发明入选了。学校专门拿出一部份资金支持他们的研究，促使它进度加快。
大赛开幕那天热闹非凡，来了许多参观者和寻求合作的商家，也来了许多新闻记者。王草和坚尼草的样本被放在第一展厅的大门口，格外醒目，过往的人们都能看见。当了解了它的作用与意义之后，人们激动了。不仅记者们写出了热情洋溢的报道，商家们也抢着来与他们师生洽谈，希望继续合作开发。一家公司老总说，能否把王草和另一种草一起套种，以精饲料配青饲料对肉牛进行混合喂养，这样的喂养效果会更好，新牧草还可制作成干饲料出售。荣昌县的一位副县长对此大感兴趣，希望能将新牧草引进到荣昌去种。三峡库区各县市等都有意引进，巴县准备在界石镇建一个饲养肉牛和种植牧草的基地。还有许多经营饲料和畜牧业方面的公司也纷纷表示了合作意向。
商家的青睐使方向林和励凌峰兴奋不已，看到自己的努力得到了社会的承认，他们更坚定了边学习边创业的信心。方向林说，要不是早已和永泽公司签了合同，那天可供选择的公司还多着呢。
王草和坚尼草还有一个优点，它们的根系水土保持能力都很强。草根不长，但覆盖面很广，因而对土质的要求不高，薄薄的一层土也能生长。去年长江、松花江的特大洪水，促使中央作出了禁止砍伐森林，并让农民退耕还林的决定。可是不种庄稼了，农民没了经济来源，禁令实施起来相当难，不是光靠一句话或晓以大义就能顺利实现的。如果让农民种植牧草，既能带来经济利益，又防止了水土流失，于国于民都有利。三峡广大地区，因为大量城镇搬迁新址，基建时常遇到江岸滑坡现象，如果种上这种牧草，还能很好地防止险情发生。新型牧草在贫瘠的土地上同样生长，所以除了三峡地区，它在全国许多地方都值得大力推广，其重大的经济价值将被越来越多的人所认识。
苦尽甘来祥云飞满天
如今，王草和坚尼草不仅在海南已大面积种植，在重庆的双桥区、巴南区也有了大块实验地。在重庆种植和在海南不同，冬天时不能预割，技术上也要做一些处理，不然会被冻死。这种牧草适合规模种植，规模越大，效益越好。
牧草实验是为了饲养肉牛，既然牧草已经培育成功，王凭青的注意力就转向了肉牛品种的改良。目前他开始投入大量精力作肉牛的胚胎移植工作。他说，一头良种公牛可以取出它的精子使之生十万头小牛，而一头优秀的母牛一生最多也只能生十来头小牛，这是极大的浪费。他所要做的就是取出良种母牛的卵子，进行胚胎培育，然后移植到一般母牛的身体里，让它生出良种的小牛。如果用通行的杂交方法，既达不到纯度，又需要很多代的时间，而用胚胎移植的方式一代就改过来了。他准备让自己的两个得意门生方向林和励凌峰也介入到这项工作里来。有了优秀的人才，有了优质的牧草，又有了良种的肉牛，三者相辅相成，何悉前景不美？
在进行牧草的实验中，励凌峰对农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虽然他现在就读研究生的专业方向是生物力学，研究骨头什么的，与农业关系不大，但他希望毕业后能从事农业，以其它公司投资或承包的形式当个“地主”。当然，此“地主”非彼“地主”，他也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意义上的农民，而是有着现代高科技知识和强烈创新意识的新型庄园主——以最少的人来管理最多的地，以现代农业工具来代替繁重的体力劳动，不仅种植传统的粮食作物和经济作物，还要种实验推广各种改良作物，做袋装精饲料出售，办饲养场，搞观光农业……
励凌峰把牧草实验成功只视为起步。他非常赞同清华大学学生们提出的“从创新走向创业”的口号。参加“挑战杯”，初衷并不仅是为了获奖，而是为了展示研究成果、寻找发展机会。书本上的知识有些陈旧，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大学生，应当了解社会需要什么，应当把所学的知识应用到社会中去。他个人曾经申报过一个机械方面的项目参加“挑战杯”大赛，那是一个手动砂带磨石机新型实用专利产品，用于地板打磨、抛光、焊缝打磨等，虽然最终没有入选，但已经在重庆大学的一个附属工厂生产，开始走向了市场。
励凌峰组建了一个学生创业中心，开展电脑租赁、软件编程等业务，一边把学生的科技项目向外界推荐，一边也承接项目让同学们来开发，他还准备以后像清华、上海交大学生那样创办一个学生公司。
方向林仍然关注着王草和坚尼草，希望能够进一步提高新品种的蛋白质含量。他希望以后能像王凭青老师那样，从事转基因方面的研究和应用工作。他得知有一种转基因大豆，蛋白质含量达到了50%，远远超过了一般的普通大豆！还有一种叫“路克美尔”的植物（类似蔬菜，可作鸡鸭饲料），干物质中的蛋白质竟然可以达到80%！而目前王草和坚尼草的蛋白质含量虽在牧草中已经很高，也才15%。虽然“路克美尔”不是牧草，不能类比，但方向林认为，既然它能达到那么高的含量，一定有某种基因在起作用，是否能把它作转基因处理，用于王草和坚尼草从而使它们更富营养呢？
为了实现这个梦，他还要继续深造。已经大四的他，已被重大生物学院推荐免试读研究生。由于他成绩一直优异，每学期都能得到奖学金。虽然现在凭着他的成绩和能力，能很快找到较好的工作，但他并不急于就业。他明白在知识经济时代，有真才实学的人绝不会受穷。
如果说励凌峰有着良好的家庭环境，属于顺境，那么方向林的境况可就称之为逆境了，但他们同样都取得了成功，这使人认识到，其实顺境逆境都是能够出人才的，关键在于自身的意愿和不懈努力。
现在的大学生和科研人员，已不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了。他们不光知识面广，专业基础扎实，而且头脑灵活，善于捕捉各方面信息，使之和自己的专长结合起来创业，既有益于国家和社会，也为自己创造了优越的生活和科研条件。
正如他们的导师王凭青博士所说，农业中潜藏着无穷大的商机，就看你怎么去把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