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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南勋话属于四川境内的老湖广话。在南勋话音系中，中古晓匣母合口一二等与中古非组字相混的情形。与西南地区的x/f混读相比较，南勋话中普遍存在文白异读，本文尝试用不同系统的叠置观点来判断分析这一现象。
关键词：南勋话 x/f混读 文白异读
西南地区（四川、湖北、湖南、云南）的x/f混读是指中古晓匣母合口一二等与中古非组字相混的情形。何大安先生将西南地区的x/f混读分为四种情况[1]（P121～150）（X代表晓匣合口一二等，F代表非组字）：
RA：元音u之前的X、F读成f（或ɸ），介音u之前读成x或h。这种类型共有148个方言点。其中绝大部分方言点属于西南官话。这类混读还有一个次类RA-1：非组字发生变化，成为舌根擦音，共十个方言点，主要分布在湖南、湖北。RB：晓匣合口字只有在今读o元音前保留舌根擦音，余者皆唇化，共46个方言点，主要集中在湖南省。这种类型也有一个次类RB-1：除了有舌根擦音唇化外，一部分唇音也舌根化。何大为先生所归纳的另外两种类型（RC、RD）与本文关系不大，在此省略。下面是南勋话中非组与晓匣组混读的情况：
零声母 v f x 例字
零声母 v f x
u
a
ua
e
uai
ei
uei
an
uan
ən
uən
aŋ
uaŋ
oŋ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户
还还有
话
怀槐
肥
丸
房黄
红 符胡
滑话
肥
饭范换
份
防房
互护
花
或
灰汇
欢
慌
下一下
发罚
飞肺
翻反
粉分
方
风封红
何先生在讨论X/F混读的四种类型之后认为：X/F在西南基本上有两种演变方向，一是都变成X，一是都变成F。RA、RB、RD都往F变，只是程度不同；RB-1、RA-1、RC都往X变，也是程度不同。然而，我们将文白异读引进之后，情况发生了变化。下文尝试着用不同系统的叠置观来判断分析这一现象。
首先，根据何大安先生总结的规律和我们的调查结果，南勋话早期的本地层次不可能兼有F＞X和X＞F两种类型。
其次，我们排除内部系统同时并存F＞X型、X＞F型的可能之后，下一步就是确定哪一种类型是南勋话的本地层次。如果不从当地的权威方言（安岳话[2]）出发，仅就逻辑推理而言，我们把F＞X型或X＞F型定为本地层次都未尝不可。
安岳话语音系统，声母：p把 ph怕 m马 f扶胡忽 t东 th脱 n怒路连年严 ʦ增张 ʦh从虫 s树素 z绒 ʨ酒九 ʨh抢 ɕ心 k哥 kh可 ŋ袄 x何 ø儿衣碗鱼；韵母：ɿ思诗 ɚ儿 i米 u朱 y欲a他 ia家ua夸o哥 yo药e蛇ie姐 ue国家 ye月 ai iɛi界 uɐi快 ei费会 uei水 au毛 iau小 əu口 iəu酒 an三 iãn盐 uan关 yɛn泉 ən根in今 uən坤yn均aŋ桑黄房 iaŋ羊uaŋ光 oŋ茂轰 yuŋ兄；声调：阴平55 阳平31 上声52 去声214。据此，我们可以发现安岳话与绝大部分西南官话的演变方向一样，都朝F变。如果笔者调查的方言点在迁入四川之前，属于X＞F型方言，那么南勋话本地层次的发展方向与西南官话的发展方向一致，我们就无法从方言接触的层面来解释南勋话中F＞X型演变。笔者祖母的语音系统也证明了此观点：首先，没有f声母，中古非母、敷母字发成x，中古奉匣母字发成零声母。其次，中古晓母字，如花、化，依然发成x。所以，笔者认为，南勋话的本地层次当属F＞X型，外来层次当属X＞F型。
第三，沿着移民这一线索，能否在湘语中找到F＞X型的方言呢？参考《汉语方音字汇》《汉语方言概要》，笔者认为，南勋话的早期层次可能比较接近双峰话的某些语音特点。双峰语音系统中没有f，古非敷奉变为舌根擦音（微母变为零声母）。大体情况为非敷以及奉母入声字读成x，如发出发、伐、罚、番、翻；奉匣母舒声字读作ɣ，如房、防、画、怀、槐；匣母入声字或归零，如滑，或依然读作浊母，如划计划。南勋话与双峰话口语底层仍有上古音的残留：“浮”在两地的白读声母为b。同时，我们还在南勋一地名中发现“樊”仍读作重唇音。不过，让笔者更为相信南勋话早期层次与双峰话有联系的是南勋话匣母开口二等、开口四等字今读为ʑ：假摄开口二等麻韵（下夏姓夏 下下降夏夏天）、蟹摄开口四等齐韵（系）、咸摄开口四等添帖（嫌）、山摄开口四等先屑（弦现）江摄开口二等江觉（降投降）。
第四，内部语音结构的的变化（F＞X），产生了孕育X＞F的土壤。由于语音系统内部的调整，同一系统内的异源音类出现叠置（非组字与晓匣组字合流），其结果势必导致X类声母承载太多的语音信息，不利于语言清楚、有区别地把原来不同的词形区别开来。而语言的经济性、明晰性和区别性的要求就会调节音类分合的布局。所以，在外来层次的影响下（X＞F，如安岳话扶胡忽同音fu31，费会同音fei214，黄房同音faŋ31），南勋话出现X＞F自然就水到渠成。
注释：
[1]何大安.规律与方向[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2]四川大学方言调查工作组.四川方言音系[J].四川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60，（3）.
（郑奇四川南充 西华师范大学体育学院637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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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南勋话 x/f混读 文白异读
西南地区（四川、湖北、湖南、云南）的x/f混读是指中古晓匣母合口一二等与中古非组字相混的情形。何大安先生将西南地区的x/f混读分为四种情况[1]（P121～150）（X代表晓匣合口一二等，F代表非组字）：
RA：元音u之前的X、F读成f（或ɸ），介音u之前读成x或h。这种类型共有148个方言点。其中绝大部分方言点属于西南官话。这类混读还有一个次类RA-1：非组字发生变化，成为舌根擦音，共十个方言点，主要分布在湖南、湖北。RB：晓匣合口字只有在今读o元音前保留舌根擦音，余者皆唇化，共46个方言点，主要集中在湖南省。这种类型也有一个次类RB-1：除了有舌根擦音唇化外，一部分唇音也舌根化。何大为先生所归纳的另外两种类型（RC、RD）与本文关系不大，在此省略。下面是南勋话中非组与晓匣组混读的情况：
零声母 v f x 例字
零声母 v f x
u
a
ua
e
uai
ei
uei
an
uan
ən
uən
aŋ
uaŋ
o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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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户
还还有
话
怀槐
肥
丸
房黄
红 符胡
滑话
肥
饭范换
份
防房
互护
花
或
灰汇
欢
慌
下一下
发罚
飞肺
翻反
粉分
方
风封红
何先生在讨论X/F混读的四种类型之后认为：X/F在西南基本上有两种演变方向，一是都变成X，一是都变成F。RA、RB、RD都往F变，只是程度不同；RB-1、RA-1、RC都往X变，也是程度不同。然而，我们将文白异读引进之后，情况发生了变化。下文尝试着用不同系统的叠置观来判断分析这一现象。
首先，根据何大安先生总结的规律和我们的调查结果，南勋话早期的本地层次不可能兼有F＞X和X＞F两种类型。
其次，我们排除内部系统同时并存F＞X型、X＞F型的可能之后，下一步就是确定哪一种类型是南勋话的本地层次。如果不从当地的权威方言（安岳话[2]）出发，仅就逻辑推理而言，我们把F＞X型或X＞F型定为本地层次都未尝不可。
安岳话语音系统，声母：p把 ph怕 m马 f扶胡忽 t东 th脱 n怒路连年严 ʦ增张 ʦh从虫 s树素 z绒 ʨ酒九 ʨh抢 ɕ心 k哥 kh可 ŋ袄 x何 ø儿衣碗鱼；韵母：ɿ思诗 ɚ儿 i米 u朱 y欲a他 ia家ua夸o哥 yo药e蛇ie姐 ue国家 ye月 ai iɛi界 uɐi快 ei费会 uei水 au毛 iau小 əu口 iəu酒 an三 iãn盐 uan关 yɛn泉 ən根in今 uən坤yn均aŋ桑黄房 iaŋ羊uaŋ光 oŋ茂轰 yuŋ兄；声调：阴平55 阳平31 上声52 去声214。据此，我们可以发现安岳话与绝大部分西南官话的演变方向一样，都朝F变。如果笔者调查的方言点在迁入四川之前，属于X＞F型方言，那么南勋话本地层次的发展方向与西南官话的发展方向一致，我们就无法从方言接触的层面来解释南勋话中F＞X型演变。笔者祖母的语音系统也证明了此观点：首先，没有f声母，中古非母、敷母字发成x，中古奉匣母字发成零声母。其次，中古晓母字，如花、化，依然发成x。所以，笔者认为，南勋话的本地层次当属F＞X型，外来层次当属X＞F型。
第三，沿着移民这一线索，能否在湘语中找到F＞X型的方言呢？参考《汉语方音字汇》《汉语方言概要》，笔者认为，南勋话的早期层次可能比较接近双峰话的某些语音特点。双峰语音系统中没有f，古非敷奉变为舌根擦音（微母变为零声母）。大体情况为非敷以及奉母入声字读成x，如发出发、伐、罚、番、翻；奉匣母舒声字读作ɣ，如房、防、画、怀、槐；匣母入声字或归零，如滑，或依然读作浊母，如划计划。南勋话与双峰话口语底层仍有上古音的残留：“浮”在两地的白读声母为b。同时，我们还在南勋一地名中发现“樊”仍读作重唇音。不过，让笔者更为相信南勋话早期层次与双峰话有联系的是南勋话匣母开口二等、开口四等字今读为ʑ：假摄开口二等麻韵（下夏姓夏 下下降夏夏天）、蟹摄开口四等齐韵（系）、咸摄开口四等添帖（嫌）、山摄开口四等先屑（弦现）江摄开口二等江觉（降投降）。
第四，内部语音结构的的变化（F＞X），产生了孕育X＞F的土壤。由于语音系统内部的调整，同一系统内的异源音类出现叠置（非组字与晓匣组字合流），其结果势必导致X类声母承载太多的语音信息，不利于语言清楚、有区别地把原来不同的词形区别开来。而语言的经济性、明晰性和区别性的要求就会调节音类分合的布局。所以，在外来层次的影响下（X＞F，如安岳话扶胡忽同音fu31，费会同音fei214，黄房同音faŋ31），南勋话出现X＞F自然就水到渠成。
注释：
[1]何大安.规律与方向[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2]四川大学方言调查工作组.四川方言音系[J].四川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60，（3）.
（郑奇四川南充 西华师范大学体育学院637009）
“本文中所涉及到的图表、公式、注解等请以PDF格式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