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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唐朝是文化鼎盛的时代，在繁华的背后，往往是小人物的辛酸史，尤其是生活在当时最底层的娼妓群体。每一种遗留下来的文献都是从不同的角度来反映其时的社会，本文从唐传奇的角度，来探究唐时娼妓的源流、来源、地位等相关问题，客观地还原那个时代的这一特殊阶层的历史。
关键词：唐传奇 娼妓
有唐一朝，经济繁荣，交通便利，民风比较开放。由于贵族的享乐，客居在外的商人、士子、征夫等大量存在，社会上蓄养买妓的风气盛行一时，欧阳炯在《花间集叙述》云：“有唐降，率土之滨，家家之香径春风，寻觅越绝：处处之红楼夜月，自锁嫦娥。”由此可见娼妓盛行。
一、娼妓词义的演变、源流
“娼”字在东汉许慎《说文解字》中没有该词条。《史记·司马相如列传》云：“俳优侏儒，狄鞮之倡，所以娱耳目而乐心意者。”[1]盖“倡”与“娼”可通用，指从事娱乐活动为职业的人。在唐颜师古在《汉书》注中明确提出“倡，乐人也。”[2]《史记·佞幸列传》云：“李延年，中山人也，父母及身，兄弟及女皆故倡也。”[3]可知男女皆可称为倡。到南朝梁时，在《续后汉书·魏载记一》、《玉篇》等已出现了“娼”字。唐时“倡”、“娼”两字并用，含义相同，如白行简在《李娃传》中云：“汧国夫人李姓，长安之倡女也。”但到中晚唐又有所偏重，“娼”专指女倡。如房千里就直接用“娼”来特指“女倡”，其在《杨娼传》云：“夫娼，以色事人者也。非其利则不合也。”[4]揭示出了“娼”“以色事人”的特征。
“妓”与“娼”稍有不同。《说文解字》卷十二下女部云：“妓，妇人之小物也。”台湾学者郑志敏在《细说唐妓》中说：“‘妓’本是古代歌舞女子所穿舞鞋上的小装饰品或附属物，因其在歌舞动作中颇为显眼，后世遂用以代称此类歌舞女子。中国人自古极重衣冠饰履，以歌舞者履上特征来代替其人应属合理推测。”[5]三国时魏人刘劭在《赵都赋》中云：“中山名倡，襄国妓女”，“名倡”与“妓女”相对应，可推其含义应为一致，后人遂把以色事人为职业的女性并称为“娼妓”。
娼妓出现的很早，《战国策·东周》卷一云：“齐桓公宫中女市七，女闾七百。”[6]王书奴在《中国娼妓史》说：“这就是我国国家经营娼妓的开头。”[7]明人杨慎引《齐记》作了解释：“齐有女闾七百，征其夜合之资，以充国用。”[8]这里阐释了娼妓自有文献可考的最早记载，和娼妓得到当时官方承认的缘由。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云：“今夫赵女鄭姬，设形容，楔鸣琴，榆长袂，蹑利履，目挑心招，出不远千里，不择老少者，奔富厚也。”[9]描绘出了汉朝之时一些典型的娼妓形象。至隋唐，在《隋书·裴蕴传》中云：“初，（唐）高祖不好声伎，遣牛弘定乐，非正常清商及九部四儛之色，皆罢遣从民。至是，蕴揣知帝意，奏括天下周、秦、齐、梁、陈乐家子弟，皆为乐户。”[10]可知隋唐时以色事人、以艺娱人为职业的人已有专门的户籍。纵观整个唐朝，在《全唐诗》中收录描写娼妓的诗就达上千首之多，流传下来的唐传奇大部分都涉及到了娼妓的形象，其兴盛可见一般。
二、唐传奇中娼妓的来源、地位与任务
唐时，娼妓的来源大部分出自乐户，初配为乐户者，多为犯罪之家。《魏书·刑罚志》云：“至迁邺，京畿群盗并起，有司奏立严制：诸强盗杀人者，首从皆斩，妻子同籍，配为乐户。其不杀人，及臧不满五匹，魁首斩，从者死，妻子亦为乐户。”[11]唐时更是如此，不但有专门的户籍，而且还不能轻易改变。《唐律·户婚上》卷一二就明文规定：“凡军、民、驿、灶、医、卜、工、乐诸色人户，并以籍为定。若诈冒脱免，避重就轻，杖八十。其官司妄准脱免，及变乱版籍者，罪同。”《唐律·户婚下》卷十四还强调“诸杂户不得与良人为婚，违者，杖一百”。唐传奇中有很多待罪之身而沦落娼妓者，如蒋防《霍小玉传》中的霍小玉、张文成《游仙窟》中的崔十娘等等。
另一个来源是良家女性被骗或被卖为娼妓者。《北里志·海论三曲中事》云：“诸女自幼丐有，或佣其下里贫家，常有不调之徒潜为渔猎；亦有良家女子，为其家聘之以转求厚赂，误陷其中，则无以自脱。初教之歌令而责之其赋甚急，微涉怠则鞭扑备至。”[12]这不仅是娼妓的一种主要来源，而且更为真实地反映良家女子被迫沦入风尘的悲惨命运，如《北里志·王困儿》中的王困儿。
唐传奇中有关娼妓的地位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重要问题。唐传奇中出现的娼妓，大多赋予了世家豪门之地位，如崔姓、郑姓、柳姓、李姓等。《莺莺传》中“崔氏之家，财产甚丰，多奴仆。”[13]《霍小玉》中借鲍具之口交代霍小玉的地位：“故霍王小女，字小玉，王甚爱之。”[14]《游仙窟》中崔十娘：“博陵王之苗裔，清河公之旧族。容貌似舅，潘安仁之外甥：气调如兄，崔季硅之小妹。”[15]等等，皆可看出地位甚高。但其原型未必如此，大抵应是娟妓或出身低微，往往假托高门以抬身价。《李娃传》中说：“国夫人李娃，长客之倡女也。”[16]《霍小玉传》中亦有“妾本倡家，自知非匹”[17]等等，直接道出其地位卑微。元稹的《莺莺传》中的莺莺的地位亦值得商榷。作者虽把她假托自己的化身--张生的表妹，然从文中看，“因命抚琴，鼓《霓裳羽衣·序》，不数声，哀音怨乱，不复知其是曲也，左右皆啼嘘。”[18]等可知，他们二人相交应该是半公开的，半公开而未引起非议，这在古代是很难想象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莺莺地位卑微。此外，元稹其他诗文中暗咏其事的亦不在少数，最典型的是其《古决绝词》“娮桃李之当春，意众人而攀折。我自顾悠悠而若云，又安能保君皑皑之如雪”[19]等语，这些都透露了崔莺莺原型的真实身份。这也为张生的“始乱之，终弃之”找出了最合适的真正原因。至于元稹在最后假托张生之口说：“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其人……予之德不足以胜妖孽，是用忍情”[20]云云，皆是其借口，其言行之卑劣，其思想之荒谬，其心理之龌龊、心虚等等，亦是崔莺莺地位卑微的佐证。
有关娼妓的任务，张文成的《游仙窟》有较全面的描绘，主要有三层任务。第一层以举行宴会为主体的以艺娱人的活动，包括唱歌、跳舞、演奏乐器、行酒令等等；第二层是进行以色事人的暗示与挑逗等；第三层是唱诗、作诗等。这三层任务不分先后，是相互交织的。 第一层以艺娱人中行酒令（即律令）最为当时人所喜好。张文成在《游仙窟》中有段精彩的描写：“十娘来语五嫂曰：‘向来纯当慢剧，元来无次第，请五嫂当做酒章。’五嫂答曰：‘奉命，不敢，则从娘子；不是赋古诗云，断章取意，唯须得情，若不惬当，罪有罚科。’十娘即遵命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次，下官曰：‘南有樛木，不可休息，又有游女，不可求思。’五嫂曰：‘折薪如子何？匪斧不剋。娶妻如子何？匪媒不得。’”[21]管弦歌唱常常伴隨宴会，唐传奇中基本上都有此类描写，如《霍小玉传》中有歌唱之句：“生起，请玉唱歌。初不肯，母顾强之。发声清亮，曲度精奇。”[22]等等。
第二层以色事人的暗示与挑逗。在张文成《游仙窟》中有戏的描写，很多有关娼妓的唐传奇中或多或少的都有此类论述。
第三层是唱诗、作诗等。唱诗、作诗为高雅之事，且大多与当时名人联系在一起。最为典型的就是唐人薛用弱《集异记·王涣之》有记载开元年间，王昌龄、高适、王涣之三人踏雪后在旗亭小饮，听“妙妓”歌唱
唐传奇描写作诗的篇章也比较多，张文成《游仙窟》中十娘、五嫂和主人公相诵之作达数十首。元稹《莺莺传》亦有诗数首，水平相当高，唐传奇的作者皆是男性，女主人公亦是虚拟的人物，里面的诗歌亦是作者所作，不足证明那时的娼妓必有作诗的习惯，但可佐证其确有作诗的风尚。如有典籍史料记载、真实存在的就有薛涛，作诗数十首，李继兰诗作亦有十数首传世。能流传下来这么多首诗，亦可见其才华横溢，水平、修养不在同时男子之下。
三、 小结
娼妓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前人或因种种原因，涉足这方面的很少，但它确确实实存在，而且对中国古典文学影响至深。本文从唐传奇的角度，来探究其源流、来源、地位等等，试图以史实的角度来还原其历史，望其能昭示那段繁华背后的思索。
参考文献：
[1][西汉]司马迁：《史记·司马相如列传》卷一一七，中华书局1973年版，第3038页。
[2][东汉]班固：《汉书》卷五一，中华书局1962年版，第2366页。
[3][西汉]司马迁：《史记·佞幸列传》卷一二五，中华书局1973年版，第3195页。
[4]汪辟疆：《唐人小说·杨娼传》，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223页。
[5]郑志敏：《细说唐妓》，文津出版社1997年版，第6页。
[6][西汉]刘向：《战国策·东周》卷一，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15页。
[7]王书奴：《中国娼妓史》，商务印书馆1934年版，第34页。
[8]徐有福《唐代妇女生活与诗》，中华书局2005年版，第303页。
[9][西汉]司马迁：《史记·货殖列传》卷一二九，中华书局1959年版，第3271页。
[10][唐]魏征主编：《隋书》卷六七，中华书局1973年版，第1574—1575页。
[11][北齐]魏收：《魏书·刑罚志》卷一一一，中华书局1974年版，第2888页。
[12][唐]孙棨撰：《北里志·海论三曲中事》，续百川学海版，第1页。
[13]汪辟疆：《唐人小说·杨娼传》，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135页。
[14 汪辟疆：《唐人小说·杨娼传》，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77页。
[15]汪辟疆：《唐人小说·杨娼传》，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19页。
[16]汪辟疆：《唐人小说·杨娼传》，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100页。
[17]汪辟疆：《唐人小说·杨娼传》，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78页。
[18]汪辟疆：《唐人小说·杨娼传》，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137页。
[19]《全唐诗》卷四二二，中华书局1960年版，第4637页。
[20]汪辟疆：《唐人小说·杨娼传》，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139页。
[21]汪辟疆：《唐人小说》，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29—30页。
[22]汪辟疆：《唐人小说》，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78页。
关键词：唐传奇 娼妓
有唐一朝，经济繁荣，交通便利，民风比较开放。由于贵族的享乐，客居在外的商人、士子、征夫等大量存在，社会上蓄养买妓的风气盛行一时，欧阳炯在《花间集叙述》云：“有唐降，率土之滨，家家之香径春风，寻觅越绝：处处之红楼夜月，自锁嫦娥。”由此可见娼妓盛行。
一、娼妓词义的演变、源流
“娼”字在东汉许慎《说文解字》中没有该词条。《史记·司马相如列传》云：“俳优侏儒，狄鞮之倡，所以娱耳目而乐心意者。”[1]盖“倡”与“娼”可通用，指从事娱乐活动为职业的人。在唐颜师古在《汉书》注中明确提出“倡，乐人也。”[2]《史记·佞幸列传》云：“李延年，中山人也，父母及身，兄弟及女皆故倡也。”[3]可知男女皆可称为倡。到南朝梁时，在《续后汉书·魏载记一》、《玉篇》等已出现了“娼”字。唐时“倡”、“娼”两字并用，含义相同，如白行简在《李娃传》中云：“汧国夫人李姓，长安之倡女也。”但到中晚唐又有所偏重，“娼”专指女倡。如房千里就直接用“娼”来特指“女倡”，其在《杨娼传》云：“夫娼，以色事人者也。非其利则不合也。”[4]揭示出了“娼”“以色事人”的特征。
“妓”与“娼”稍有不同。《说文解字》卷十二下女部云：“妓，妇人之小物也。”台湾学者郑志敏在《细说唐妓》中说：“‘妓’本是古代歌舞女子所穿舞鞋上的小装饰品或附属物，因其在歌舞动作中颇为显眼，后世遂用以代称此类歌舞女子。中国人自古极重衣冠饰履，以歌舞者履上特征来代替其人应属合理推测。”[5]三国时魏人刘劭在《赵都赋》中云：“中山名倡，襄国妓女”，“名倡”与“妓女”相对应，可推其含义应为一致，后人遂把以色事人为职业的女性并称为“娼妓”。
娼妓出现的很早，《战国策·东周》卷一云：“齐桓公宫中女市七，女闾七百。”[6]王书奴在《中国娼妓史》说：“这就是我国国家经营娼妓的开头。”[7]明人杨慎引《齐记》作了解释：“齐有女闾七百，征其夜合之资，以充国用。”[8]这里阐释了娼妓自有文献可考的最早记载，和娼妓得到当时官方承认的缘由。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云：“今夫赵女鄭姬，设形容，楔鸣琴，榆长袂，蹑利履，目挑心招，出不远千里，不择老少者，奔富厚也。”[9]描绘出了汉朝之时一些典型的娼妓形象。至隋唐，在《隋书·裴蕴传》中云：“初，（唐）高祖不好声伎，遣牛弘定乐，非正常清商及九部四儛之色，皆罢遣从民。至是，蕴揣知帝意，奏括天下周、秦、齐、梁、陈乐家子弟，皆为乐户。”[10]可知隋唐时以色事人、以艺娱人为职业的人已有专门的户籍。纵观整个唐朝，在《全唐诗》中收录描写娼妓的诗就达上千首之多，流传下来的唐传奇大部分都涉及到了娼妓的形象，其兴盛可见一般。
二、唐传奇中娼妓的来源、地位与任务
唐时，娼妓的来源大部分出自乐户，初配为乐户者，多为犯罪之家。《魏书·刑罚志》云：“至迁邺，京畿群盗并起，有司奏立严制：诸强盗杀人者，首从皆斩，妻子同籍，配为乐户。其不杀人，及臧不满五匹，魁首斩，从者死，妻子亦为乐户。”[11]唐时更是如此，不但有专门的户籍，而且还不能轻易改变。《唐律·户婚上》卷一二就明文规定：“凡军、民、驿、灶、医、卜、工、乐诸色人户，并以籍为定。若诈冒脱免，避重就轻，杖八十。其官司妄准脱免，及变乱版籍者，罪同。”《唐律·户婚下》卷十四还强调“诸杂户不得与良人为婚，违者，杖一百”。唐传奇中有很多待罪之身而沦落娼妓者，如蒋防《霍小玉传》中的霍小玉、张文成《游仙窟》中的崔十娘等等。
另一个来源是良家女性被骗或被卖为娼妓者。《北里志·海论三曲中事》云：“诸女自幼丐有，或佣其下里贫家，常有不调之徒潜为渔猎；亦有良家女子，为其家聘之以转求厚赂，误陷其中，则无以自脱。初教之歌令而责之其赋甚急，微涉怠则鞭扑备至。”[12]这不仅是娼妓的一种主要来源，而且更为真实地反映良家女子被迫沦入风尘的悲惨命运，如《北里志·王困儿》中的王困儿。
唐传奇中有关娼妓的地位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重要问题。唐传奇中出现的娼妓，大多赋予了世家豪门之地位，如崔姓、郑姓、柳姓、李姓等。《莺莺传》中“崔氏之家，财产甚丰，多奴仆。”[13]《霍小玉》中借鲍具之口交代霍小玉的地位：“故霍王小女，字小玉，王甚爱之。”[14]《游仙窟》中崔十娘：“博陵王之苗裔，清河公之旧族。容貌似舅，潘安仁之外甥：气调如兄，崔季硅之小妹。”[15]等等，皆可看出地位甚高。但其原型未必如此，大抵应是娟妓或出身低微，往往假托高门以抬身价。《李娃传》中说：“国夫人李娃，长客之倡女也。”[16]《霍小玉传》中亦有“妾本倡家，自知非匹”[17]等等，直接道出其地位卑微。元稹的《莺莺传》中的莺莺的地位亦值得商榷。作者虽把她假托自己的化身--张生的表妹，然从文中看，“因命抚琴，鼓《霓裳羽衣·序》，不数声，哀音怨乱，不复知其是曲也，左右皆啼嘘。”[18]等可知，他们二人相交应该是半公开的，半公开而未引起非议，这在古代是很难想象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莺莺地位卑微。此外，元稹其他诗文中暗咏其事的亦不在少数，最典型的是其《古决绝词》“娮桃李之当春，意众人而攀折。我自顾悠悠而若云，又安能保君皑皑之如雪”[19]等语，这些都透露了崔莺莺原型的真实身份。这也为张生的“始乱之，终弃之”找出了最合适的真正原因。至于元稹在最后假托张生之口说：“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其人……予之德不足以胜妖孽，是用忍情”[20]云云，皆是其借口，其言行之卑劣，其思想之荒谬，其心理之龌龊、心虚等等，亦是崔莺莺地位卑微的佐证。
有关娼妓的任务，张文成的《游仙窟》有较全面的描绘，主要有三层任务。第一层以举行宴会为主体的以艺娱人的活动，包括唱歌、跳舞、演奏乐器、行酒令等等；第二层是进行以色事人的暗示与挑逗等；第三层是唱诗、作诗等。这三层任务不分先后，是相互交织的。 第一层以艺娱人中行酒令（即律令）最为当时人所喜好。张文成在《游仙窟》中有段精彩的描写：“十娘来语五嫂曰：‘向来纯当慢剧，元来无次第，请五嫂当做酒章。’五嫂答曰：‘奉命，不敢，则从娘子；不是赋古诗云，断章取意，唯须得情，若不惬当，罪有罚科。’十娘即遵命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次，下官曰：‘南有樛木，不可休息，又有游女，不可求思。’五嫂曰：‘折薪如子何？匪斧不剋。娶妻如子何？匪媒不得。’”[21]管弦歌唱常常伴隨宴会，唐传奇中基本上都有此类描写，如《霍小玉传》中有歌唱之句：“生起，请玉唱歌。初不肯，母顾强之。发声清亮，曲度精奇。”[22]等等。
第二层以色事人的暗示与挑逗。在张文成《游仙窟》中有戏的描写，很多有关娼妓的唐传奇中或多或少的都有此类论述。
第三层是唱诗、作诗等。唱诗、作诗为高雅之事，且大多与当时名人联系在一起。最为典型的就是唐人薛用弱《集异记·王涣之》有记载开元年间，王昌龄、高适、王涣之三人踏雪后在旗亭小饮，听“妙妓”歌唱
唐传奇描写作诗的篇章也比较多，张文成《游仙窟》中十娘、五嫂和主人公相诵之作达数十首。元稹《莺莺传》亦有诗数首，水平相当高，唐传奇的作者皆是男性，女主人公亦是虚拟的人物，里面的诗歌亦是作者所作，不足证明那时的娼妓必有作诗的习惯，但可佐证其确有作诗的风尚。如有典籍史料记载、真实存在的就有薛涛，作诗数十首，李继兰诗作亦有十数首传世。能流传下来这么多首诗，亦可见其才华横溢，水平、修养不在同时男子之下。
三、 小结
娼妓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前人或因种种原因，涉足这方面的很少，但它确确实实存在，而且对中国古典文学影响至深。本文从唐传奇的角度，来探究其源流、来源、地位等等，试图以史实的角度来还原其历史，望其能昭示那段繁华背后的思索。
参考文献：
[1][西汉]司马迁：《史记·司马相如列传》卷一一七，中华书局1973年版，第3038页。
[2][东汉]班固：《汉书》卷五一，中华书局1962年版，第2366页。
[3][西汉]司马迁：《史记·佞幸列传》卷一二五，中华书局1973年版，第3195页。
[4]汪辟疆：《唐人小说·杨娼传》，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223页。
[5]郑志敏：《细说唐妓》，文津出版社1997年版，第6页。
[6][西汉]刘向：《战国策·东周》卷一，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15页。
[7]王书奴：《中国娼妓史》，商务印书馆1934年版，第34页。
[8]徐有福《唐代妇女生活与诗》，中华书局2005年版，第303页。
[9][西汉]司马迁：《史记·货殖列传》卷一二九，中华书局1959年版，第3271页。
[10][唐]魏征主编：《隋书》卷六七，中华书局1973年版，第1574—1575页。
[11][北齐]魏收：《魏书·刑罚志》卷一一一，中华书局1974年版，第2888页。
[12][唐]孙棨撰：《北里志·海论三曲中事》，续百川学海版，第1页。
[13]汪辟疆：《唐人小说·杨娼传》，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135页。
[14 汪辟疆：《唐人小说·杨娼传》，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77页。
[15]汪辟疆：《唐人小说·杨娼传》，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19页。
[16]汪辟疆：《唐人小说·杨娼传》，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100页。
[17]汪辟疆：《唐人小说·杨娼传》，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78页。
[18]汪辟疆：《唐人小说·杨娼传》，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137页。
[19]《全唐诗》卷四二二，中华书局1960年版，第4637页。
[20]汪辟疆：《唐人小说·杨娼传》，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139页。
[21]汪辟疆：《唐人小说》，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29—30页。
[22]汪辟疆：《唐人小说》，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7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