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笺燃烧的时光长不过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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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时间是带走青春的电车
  愿意翻越一千座山脉去见你,也愿意后退一百步离开你。
  苏诺已经有点记不清和周梓嘉走过很多次的那条老街原有的样子了,只是假期里某天从繁重的功课里猛然抬起头,想到半月有余没有经过就决定散心去那里时,愣愣地站在拆得乱七八糟的景象前,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掏出手机给周梓嘉黯淡的头像发消息,于是时光趁虚而入,像冬日里,飘落的最后的枫叶。
  2.偶尔丢失的彩色化作了粉末
  小城里,苏诺最喜欢老城区,不然当初也不会一意孤行用重点高中的分数跑去普通的市一中。
  为了苏诺上学方便,全家从新城区宽敞又漂亮的大房子里搬回了那个灰不溜丢遍布了网吧的老房子,全家人脸上都是阴霾,只有苏诺不在乎。
  老房子的窗户没安防盗窗,可以把脑袋探出去很远,看到楼下摆摊的阿婆阿婶讨价还价。再往下使劲儿伸头,能看到三楼平台上简陋的自制篮球架,两根拖把棍子用很长的胶带结结实实地裹住,上面摆了个敲变形又砸出一个洞的大簸箕,要不是看到楼下有人打篮球,苏诺才想不出那是什么鬼东西。
  可是就是这个篮球架,格外受小区里跟她差不多大的男生欢迎。
  楼下的阿婆也喜欢那里,苏诺看得出,是她一个人太寂寞了。暑假过去一半的时候,苏诺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画面,几个男生在楼下挥汗如雨,阿婆坐在不遠处,时不时瘪着嗓子叫一声好,乐得自在。到了黄昏时分,这里可以看到特别美的火烧云。
  又一个周五,苏诺准时守在窗边,阿妈又在招待远房亲戚。
  “诺诺成绩那么好,考上重点了吧?”
  “哎,来喝茶。她没上那个学校。”
  “没考上?花钱上啊,你家新房子不就在重点旁边吗?”
  “不是没考上,分数超了几十分,但也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偷偷改了志愿,只报了一中。”阿妈的声音里带着怨气。
  “哈哈,是吗?这样啊,小孩子哪能由着她。”
  脾气再好,听着那个亲戚奇怪的语气,也想端起一杯水泼到他脸上。苏诺愤愤地看着楼下一群男生争篮球,突然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直地砸在了邻居阿婆白花花的头发上,阿婆连人带板凳应声倒地。楼下一片喧哗。
  苏诺在脑海中回放了一遍经过,下意识地飞奔下楼,对着一群已经不知所措的男生指挥,“你,去把阿婆背到楼下。”
  “你去打120。”
  阿婆被诊断成轻微脑震荡。阿婆没有家人,醒来后一直郁郁寡欢,对守在床前的苏诺说:“把砸到我的那个男生叫来,我要听他道歉,还要让他这段时间陪着我。”
  苏诺为难了,阿婆叹了口气。
  几天后阿婆回家休养,把那天打球的五个男生叫到一起,这次阿婆是真生气了,“你们连道歉都不愿意,那我的医药费,必须由你们出。”
  几千块在他们眼里可不是个小数目,几个男生推脱着想跑,苏诺站在旁边,“不让你们赔钱也可以,谁最后扔的球谁自己清楚。”还是没人承认,阿婆气得差点晕倒,五个男生突然拔腿就跑。
  苏诺抬起头就喊,“蓝色短袖衬衫的男生,你过来!”阿婆年轻时是老师,和阿妈一样,苏诺想,她大概知道阿婆最想要的是什么。
  四个男生一起回头,蓝衬衫的男生只得硬着头皮回去。那天正好是一中报名的日子,苏诺拽过男生还没来及摘掉的新校牌,“周梓嘉是吧?我亲眼看见最后是你把篮球砸过去的,想抵赖吗?”
  男生面红耳赤,“你……你怎么知道不是你看错了。”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你现在只要道个歉。”
  “你不要血口喷人。”
  “现在你要赔付全部的医疗费了。”苏诺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周梓嘉爸爸的电话,老房子是单位分配的,苏诺早就从阿爸那里要来了电话号码以防万一。
  周梓嘉顿时变了脸色,敢怒不敢言地转头就走。
  苏诺看着周梓嘉挺拔矫健的身影狼狈地远去,失望地叹了口气,“一中的学生不会真的连人品都差吧。”之后原本定下的军训计划因为天气太热,省里下达了禁止文件而暂停,苏诺继续百无聊赖地站在窗口,找到周梓嘉的身影然后不屑地唾弃一口。
  3.与其误会一场,也要不负勇往
  从家往东直走,再拐个弯就能看见学校的大门了,这一路上,满满的都是小摊小铺,不过卖的都是阿妈喜欢的食品,一中左右两边一直延伸到第二条马路的老街,才真正是学生的天下。
  成排的书店堆满了盗版书籍和过期刊物,杂志的玻璃纸反射着阳光,四处弥漫着炸货的香气,夹伴奶茶和果汁新鲜浓郁的香甜,还有烤串的大爷不论多冷的天都把烟雾扇得四处逃窜。
  阿妈每次走到这条街上都皱着眉头加大声抱怨,“这是人待的地方吗?脏乱差,能学出来什么名堂。”
  “早上买早餐还方便呢。”苏诺辩解,她就是喜欢这种热气腾腾的市井气息,而这里总是在新学期开学的时候越发繁华。
  美中不足的是,新学期的第一天,阿妈赌气不来送她。苏诺津津有味地喝着豆浆吃着黑糯米卷往学校溜达,还没吃完一半就冷不丁被上课铃声打断,苏诺一下慌了神。
  “啪”的一声,在苏诺迟疑的那一瞬间,从身后飞来一个巨大且重的东西。苏诺感觉被撞得猛地一晕,手里的糯米卷直直飞到了一件西装上,然后整个人重重地砸在地上。
  苏诺从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过,坐在教室里,刚才的西装拿来了棉签和红药水,苏诺又疼又委屈,哭个不停,第一天就把黏糊糊的东西扔在了班主任身上。苏诺泪眼蒙眬中,转身恨恨地瞪着罪魁祸首。
  周梓嘉懒洋洋地站在座位上,“虽然我俩算是扯平了,但是我还是得跟你说一句,今天这事儿真的对不起,可是你要提前几分钟到教室……”
  苏诺终于忍无可忍,“我什么时候到教室关你什么事儿,撞到我你有理了?砸伤了阿婆不承认是我的错?”
  周梓嘉从身后一把捂住苏诺的嘴巴,“这么丢人的事求你别说了。”周梓嘉的手凉凉的,清晰的骨棱带着坚硬的力量,把苏诺半揽到了怀里,旁边有男生吹起了口哨。   西装班主任姓安,看了眼名次表,指挥苏诺当班长,让她分配同学把乱得一塌糊涂的教室打扫干净,半个小时后学校要来检查,然后他转身潇洒地离开了。
  苏诺捂着受伤的膝盖,望着乱哄哄谁都不认识的教室,急得有点失态。周梓嘉突然跳上了讲台,把教棍狠狠砸在讲台上,“都给我安静!第一组扫地,第二组擦墙,第三组拖地……十分钟之后我检查,没干好的明天你试试还能不能进得来这间教室。”
  全班安静了一秒后每个人都不情不愿地起身,苏诺目瞪口呆地望着周梓嘉,看他傻兮兮地比划了一个V,然后尽管在极力掩饰,还是有点一瘸一拐地走下讲台。
  苏诺犹豫了一下,“你的腿怎么了?”
  “没事儿,昨天下午打球的时候磕了一下。”
  苏诺皱了皱眉头,昨天那场四个人的球赛无聊透顶,她坚持看到最后也没找到他的影子,天快黑了才看到他被他爸推搡着的身影,果然是个骗子。
  可是整个班,最后只有周梓嘉陪苏诺等到了卫生部检查完教室。
  “喂,你叫苏诺是吧。”苏诺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车铃声。
  老式的旧自行车格外大,周梓嘉站着踩脚蹬,骑得东倒西歪,“你是不是不喜欢吊儿郎当满嘴跑火车的男生?”
  “是又怎么样?”苏诺莫名其妙。
  “我从前就是这样的男生,但从现在开始就不是了。”周梓嘉还是拽着苏诺的衣服。
  “关我什么事啊。”苏诺不耐烦。
  “苏诺,既然我不是你讨厌的男生了,那我们在一起吧。”
  苏诺正要发飙,周梓嘉说:“我再也不骗你了,我昨天被我爸打惨了,我把我的压岁钱全都赔给阿婆了。”
  “嗯,还有点良心。”苏诺转身要走。
  “苏诺,我答应阿婆每天放学去陪她,你跟我一起吧,我知道你喜欢。”周梓嘉的语气无比肯定,苏诺下意识地点点头答应了。
  于是周梓嘉诗朗诵般地说:“那等会儿阿婆家见,喜欢站在窗口的女生。”
  说实话,那一刻苏诺觉得周梓嘉的样子傻透了,让她有种别过脸假装不认识他的冲动,可是回去的路上苏诺发现自己始终抑制不住嘴角的笑。
  苏诺第一次见到那么会做家务的男生,周梓嘉说:“就算你不打电话,我也会这样,但我就是不想在当时站出来,太丢人了。”
  “是吗?”苏诺说才不信他的鬼话连篇,可是心里,明明信了。
  4.有人问起,就说已忘记
  苏诺没有和周梓嘉在一起,周梓嘉心甘情愿地陪她走了很多趟老街,考试考差的时候,阿妈在家里找事情数落她的时候。
  连书店老板娘都认识他们了,那天苏诺在书店里等值日的周梓嘉,老板娘闲来无事,“看看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今天你的小男票怎么没来?”
  “他不是!”苏诺急了。
  “我们都懂。”老板娘哈哈大笑。
  苏诺不辩解了,流言蜚语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甜蜜心烦,愉悦混乱。只是她总觉得,他们之间差了那么一点火候,仅仅那么一点,就盖不过她对他初次差极了的印象,盖不过他们之间的差距。
  十六岁的女生总归又对未来有一丝期待,但她没想到,煽风点火的人是阿妈。
  本就容易受别人的话左右的阿妈有天不太舒服,就请了假在三楼平台和邻居聊天,不知道是谁嗑着瓜子眉飞色舞,“哎,你家苏诺是不是和那个周家小孩走得太近了?可得让她注意一下,听说苏诺进校成绩是年级第一呢,这样下去,马上的期末考试成绩不保啊。”
  “我也看到过,两个人亲亲密密有说有笑的,放了学不回家,给一楼那个阿婆收拾屋子。”又有人提着菜添油加醋。
  阿妈稳了稳情绪,“苏诺不会的,她虽然任性,但是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还是知道的。”其实阿妈心里早就乱成了粥,她理理衣服,“我该去买菜了。”一转身就等在了学校门口。
  苏诺笑得眉飞色舞,手里攥着周梓嘉新给她买的杂志时转头看到了阿妈,一抹笑容凝固在了嘴边。
  阿妈什么都没说,默默地死死拽着苏诺的手腕回家,苏诺的手被勒出了一道印子。
  阿妈什么都不问,也不给苏诺辩解的机会,只是每天铁青着脸站在学校门口接她,检查她的书包和所有小测验的试卷。阿妈说:“我忍你已经很久了,放着好好的学不上,好,你说你喜欢这里的环境,我什么都不说了,你又和那样的人厮混在一起,你是要我的命吗?”阿妈说着就哽咽了,“你让我在同事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苏诺一言不发,任凭阿妈收走了她的手机,停掉了她所有补课的时间,周末自己出门也要把她反锁在家里。
  那天周梓嘉灰溜溜地离开后,在学校看到苏诺心不在焉郁郁寡欢的样子,他给她冲了奶茶端过去,犹豫地问了句,“你还好吧?”
  “我很不好。”苏诺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那你爸妈打你了吗?”
  “这倒没有。”
  “那就好。”周梓嘉松了口气,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在外地的父母这半年只回了两次家,第一次是苏诺打的电话,第二次是班主任给他爸打了电话,两次都跟苏诺有关,阿爸的棍子虎虎生风,“我让你带坏那么好的女生!”
  周梓嘉突然失神了,身上麻酥酥的钝痛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想起那些天抬起頭看到苏诺趴在窗台托着腮总觉得彼此惺惺相惜。
  周梓嘉和苏诺十五天一句话都没说,每天他还是把早餐放到苏诺的桌子上,把苏诺喜欢的杂志放在她桌洞里,看到她心情不好就写个笑话在纸上,塞到她的笔袋里。苏诺有时候默不作声,有时候轻飘飘地说一声“谢谢”。
  他们之间像被关上了一道门,明明谁轻轻把门缝推大一点,水流就能滔滔不绝地流过融合,可是他们原本就都不是开朗的人,都在心里和对方说很多话,表面上沉默不语。
  周梓嘉忍不住了,在期末考前放假的时候,算好了。苏诺一个人被锁在家里,就站在她家楼下喊苏诺。苏诺从成堆的试卷中醒来,站在窗口,望着窗下变得很小的周梓嘉,忍不住笑了,笑完了刚准备说话,一不留神又笑了。   他们就那样一直大喊着跟对方说话,不管有谁看见,又有谁说三道四。最后周梓嘉大喊,“苏诺,你看你像不像莴苣姑娘?”
  阳光落下来,周梓嘉格外挺拔好看,苏诺使劲儿点头。
  “那我是王子吗?”周梓嘉傻笑了半天,突然又喊了一句。
  那么大的人了,苏诺觉得好丢脸,把头缩进屋子里笑,周梓嘉在外面假装撕心裂肺地叫着她的名字。
  那是苏诺十六岁生命中最璀璨闪烁的一天。
  5.我是个沉默不语的靠在车窗想念你的乘客
  如果时间足够,苏诺想,其实他们会比之前更好一点,好到也许真的会走到一起。
  第二天就是高中第一次期末考试了,最重要的是,它关系到整个新年是否能过好。
  苏诺终于忍不住翻箱倒柜偷出了手机,一边背书一边跟周梓嘉抱怨自己有多紧张,周梓嘉吊儿郎当地说:“那就抄呗,我都跟我前桌那个学霸说好了。”
  “你要作弊?”苏诺突然有点厌恶。
  “为了应付期末考试,没人不作弊吧,成绩差的抄别人的,成绩好的还会偷偷对答案呢。”
  其实,周梓嘉说的是实话,可是苏诺就是讨厌这样的事情,“我就从来都没作过一次弊。”
  其实,苏诺不是没作过弊,她只是那种对什么事都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小时候一次偷懒抄了别人的试卷,破天荒没考及格,被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她再也不相信别人的答案了。后来竞赛她给同桌抄试卷,同桌反而抢走了她的第一名,她落了个二等奖。阿妈说:“你显摆了吧?你周围的人成绩都比你好。”
  不公平,明明是她抄了我的答案,苏诺在心里委屈了很久。她烦躁地跟周梓嘉说:“那是认识我之前,你要是再作弊一门课,我们就绝交吧。”
  周梓嘉吓了一跳,“你说真的?”
  苏诺懒得搭理他,晚上睡觉前,周梓嘉又发来消息,“明天加油,我保证不作弊,考倒数被我爸打死也不会作弊。”苏诺心满意足地笑了。
  可是苏诺和周梓嘉都没想到,周梓嘉的成绩会排在苏诺的前面。本来周梓嘉想,第一名反正都是苏诺的,自己抄一点也不明显。而苏诺考试的时候太紧张了,英语的题量本身就大,她卡在最后一分钟涂答题卡,一不小心就涂串行了,即便英语卡在及格线上,苏诺还是年级前五十名。可是看着名次表上周梓嘉的名字,她就觉得格外刺眼。
  苏诺说:“我们不要联系了。”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苏诺一个人慢慢地回家,手里哆哆嗦嗦攥着成绩单,周梓嘉一直远远地跟在她身后,各怀心事。
  阿妈说:“你连父母不管的人都考不过了。”
  “他是作弊的!”
  “全都是你的借口。”
  第二天的校会苏诺没去,不知道是不是着了凉,一到家就高烧不止。把联系人列表里周梓嘉的号全部拉黑,再回到学校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老是望向周梓嘉的课桌,可是那里一直空空如也,看得苏诺没来由的心慌。
  同桌忍不住了,“你知道周梓嘉因为作弊被劝退的事吗?没有学校要他,他只能去了那种全封闭学校,军事化管理特别苦。”
  “作弊?学校怎么会知道?作弊不是记过吗?”苏诺急了。
  “也不全是。你没来,不知道他那天有多威武,校长还没说完散会两个字,他突然冲上去抢了麦,深深一鞠躬,把年级前一百的奖状撕掉,对全校说对不起,还说这句道歉是说给一个女生的。那个女生说的是你吧?”
  看到苏诺变了脸色,同桌安抚她,“你别怕,班主任把这件事压下来了,反正他也去别的学校了。哦对了,他还傻里傻气地让我带给你一张明信片。”
  苏诺一把抢过来,是她喜歡了很久的被燃烧过的纸张样式的明信片,周梓嘉说:“对不起啊我还是会犯错,别联络,等我全都改了。”
  苏诺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他逞强假装满不在乎的样子,眼睛像饱满的橙子,轻轻一碰就要流出酸涩的眼泪。
  大概是那所学校管得真的很严,周梓嘉再也没有回过苏诺一条消息,仿佛那段最美的时光明信片般被烧成了灰烬。
  可是遇到共同熟悉的人会想起,看到一起走过的街会惦记,所以莴苣姑娘偶尔还会希冀,终会有童话里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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