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聪去世,我们也该放下对《傅雷家书》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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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钢琴家傅聪因感染新冠病毒在英国去世,消息迅速被刷屏。很多人感慨,《傅雷家书》从此成为绝唱。
  我在朋友圈转发了一篇有关《傅雷家书》的文章,文章中有一段是傅雷教儿子傅聪怎样谈恋爱的,“交友期间,尽量少送礼物、少花钱:一方面表明你的恋爱观念与物质关系极少牵连;另一方面也是考验对方。”
  我在转发时将这一段作为摘要,很快有男性朋友表示赞同,认为不能让物质因素掺杂进来;但女性朋友以反对居多——恋爱时都这么有心眼地防着,结婚后真的会对自己好么?
  这样一种观点撕裂甚至对垒,让我相信傅聪此前说过的一个观点——反对为人父母者将《傅雷家书》当教育指南来读——是对的。
  《傅雷家书》的历史地位与影响力就不用多说了。它是傅雷夫妇在1954年到1966年5月期间写给傅聪和儿媳弥拉的家信,由次子傅敏编辑而成。这些家书开始于1954年傅聪离家留学波兰,12年通信数百封,贯穿着傅聪出国学习、演奏成名到结婚生子的成长经历。
  该书最早出版于1981年,数十年来一直畅销不衰,确实有不少家长当成教育圣经。不过,以现在的眼光来看,不能说傅雷的教育方式就没有问题。
  和很多家庭一样,父子俩的冲突很早就开始了。因为傅雷对美术鉴赏深有造诣,他起初是想将傅聪培养成一个画家的。奈何小傅聪长了一只“音乐的耳朵”,无论哪种风格的音乐,都能使之如痴如醉。而到了画画的时候,每每是张牙舞爪地涂鸦。傅雷只好作罢。
  傅雷为傅聪延请了最好的钢琴教师,但他对孩子管教起来也毫不含糊,傅聪稍有走调便严加斥责,甚至会把孩子的头往墙上去撞,或者将孩子绑在门口以“示众”。邻居会经常听到傅雷大喊大叫和扔东西的声音,以及孩子被打的哭叫和告饶。
  为《傅雷家书》写“代序”的楼适夷曾经吐槽傅雷有点“残酷”:“他规定孩子应该怎样说话,怎樣行动,做什么,吃什么,不能有所逾越。”
  但今天的我们,也实在不必对他过分责难。每个人都有他的历史局限性。傅雷生于晚清,成长于民国,也因此身上少不了中国老派文人的做派,人品孤高,对人对己都极为严厉,迂腐中透着几分固执。
  那尚是“中国亲权重,父权更重”的时代,等级森严的家族宗法制度窒息了个体的权利与尊严,所以才需要呼吁人们,“肩住了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此后幸福地度日,合理地做人”。
  事实上,后来的傅雷对此也有所反省,在1954年1月18日晚的家书中,傅雷这样形容儿子走后自己的心情:
  “昨夜月台上的滋味,多少年来没有尝到了,胸口抽搐,胃里难受,只有从前失恋的时候有过这经验。今儿一天好像大病之后,一点劲都没有,妈妈的眼睛也肿得不像样子,干得发痛,还是忍不住要哭。”
  在1954年1月30日晚的家书中,傅雷进一步反思自己对孩子早期的特别的严格, “孩子,我虐待了你,我永远对不起你。我永远补赎不了这种罪过”。
  其实,反过来也不能不说,就是在这样的严厉中,傅雷不仅为傅聪播下了音乐的种子,更潜移默化地教给了他严谨、向上的品格以及尊严与爱。
  傅雷与傅聪后来的和解也说明了这一点——父母也有犯错的时候,也有以爱的名义对孩子进行伤害的时候,但时间这个硕大的容器,会将那种受伤感慢慢稀释掉,越往后,越能对父母当年的做法选择原谅与体谅。
  回到本文开头的争议中来,我主要想说的是,正如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一样,教育没有也不需要一个固定的公式与格式。有些虎爸虎妈成功了,但这种做法未必适合你;有些无为而治的放养式教育,也并非可以放之四而皆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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