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旁边才是你

来源 :人生与伴侣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beardengsha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我和你
  
  忽然晕了车,是前一晚看书太晚没有睡好的缘故。在拥挤的空间里,那种眩晕感一下压迫过来,使得我的身体恍惚地朝前倾去。
  你在这一刻转回身来,竟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擎住了我摇晃的身体。你年轻的脸庞有一种青春的瘦削,眼神干净清澈。
  不知道从第几站开始,我被拥挤的人流挤到了你旁边,是侧对着你,抬头,可以看到侧面的你:唇一直微微抿着,看着窗外,在拥挤的公交车中,保持一种独立的安静。
  对不起,我……
  你拍拍我的手背,说,到站了,你随我下车。
  车果然停了,刹车的时候眩晕感再度袭来,我不得不被你拥扶着朝车门挤去。
  你扶我下了车。初春微凉的风拂过来,眩晕的感觉褪去,渐渐清醒。
  你说,我小时候也晕车,发誓永远不坐车,我知道那种感觉。大了,反倒好了。现在,休息不好,偶尔也会晕车。
  我有很深的诧异感,完全陌生的你,竟然洞悉事情根源。我点头认可,是睡得太晚。
  应该多睡觉,周末的时候。你笑笑,这样的口吻,竟然让我熟悉。似父母的话吧,而你,应该是和我相同的年纪。
  害得你提前下了车吧。我抱歉地朝你笑笑,还远吗?
  你指指前面,两站路,我到图书馆。你呢?
  我想了想,不知道,大概三四站,我到财经学院。
  你的眉毛挑了挑,那是三站。不太远,可以步行过去,中间有一小段路上的玉兰花开了。你看看我,我的牛仔裤和平底鞋,说,看样子,应该没有问题的。
  我笑了。你不知道,我一直喜欢步行。
  于是那天,我就那样步行着穿过了你说的那一小段路,你没有骗我,路上的玉兰花开得正旺,极美。很多次在车上经过这条街,竟然没有留意两侧有这样美丽的花树。
  然后我们在那一小段路的中段分了手。你向左转,我继续向前。你在走出几步后转回身说,我觉得,我们很快会再见。
  我没有说话,站在树下看你轻捷的脚步渐行渐远,想起格子问我的一句话,安迅,你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呢?
  三月的风中,一种生动的气息,慢慢沁入我的心底。
  
  我和她
  
  每隔一些日子会去看格子。对我,她像个始终心存依赖的小孩,甚至坚持在一年后,跟着我来到这个城市读书。而这么多年,对她,我也习惯有了一份纵容和宠爱。
  格子小我两岁,中学时,我们在同一所学校,她比我低一个年级。原本也不会有来往,那年运动会,擅长跑步的我和她,各自代表自己班级参加800米的比赛。
  格子比我低一些,瘦瘦的,小巧的脸庞小巧的五官,眼神干净得近乎单薄,是那种看上去容易让人怜惜的小女孩,却奇怪地擅长奔跑。最后冲刺的阶段,只我同她跑在最前面,几乎平行。
  重点的10米之外格子发生意外,扭伤了脚踝,一个踉跄扑在了地上。
  我在那个瞬间超越了她,却即刻停下了脚步,回身奔到她身边。
  格子翻起来坐在地上,裸露的膝盖有血渗出来,一张小脸疼得煞白。不假思索,我弯身试图抱起她。其他人在这个时候一个接一个地超越过我们身边,没有谁停留。
  终于和场外的人一起将她抱了出去。送她去医院的途中,在我拿出纸巾试图擦拭她伤口的血迹时,她的眼泪骨碌骨碌地掉了下来,身体靠向我的怀中。
  那天,我丢掉了唾手可得的第一名,却赢得了格子的依赖。
  她晚一年考入我学习的高中,又晚一年,跟我来到这个离家千里之外的城市。
  那些年月,我们结伴而行,渐渐,情如手足。那年,格子被一个坏男生欺负,我去为她讨公道,后来动了手,眉角留了一道小小的疤。从那以后,我始终留齐眉的刘海。18岁的春天,我深爱的外婆因病去世,格子逃了一周的课,从早到晚地陪着我,直到我用哭泣彻底地释放了失去亲人的痛……
  更不消说彼此间那些细细碎碎的情感。后来格子没有再长高,依旧是小小巧巧的。也许因为她的小,对我的依赖渐多。因了她的依赖,我反倒早早成熟起来,懂得了如何照顾和爱护另外一个女孩。
  不久前,格子对我說,安迅,我喜欢上一个男孩,声音充满欢快。此后她的言语里,关于那个叫楚沅的男孩的话题渐多。说他笑起来很温暖,说他的演讲最精彩平时却很安静,说他,叫她小格子……
  格子是个简单的女孩,但并不太爱笑,她在单亲家庭长大,内心对快乐有种本能的封闭。也因此,我允许她的依赖,愿意她的快乐能多一些,愿意她,以快乐的表情谈恋爱。
  而现在,我知道,格子正在门口等我。她迫不及待,不能满足电话里的倾诉,她有很多话,要当面对我说,那些话,不用想也知道,必定关于楚沅。
  
  我和你
  
  我真的再次碰到了你,那天黄昏,我在格子的校门外等车回去的时候,看到你正穿越几米外的斑马线。
  你已经朝着我相反的方向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又回过头,就在回头的时候,你看到了我。
  我想,你眼神里流露的那份光泽,是喜悦吗?
  要乘的车次在这个时候缓缓驶过来,停下。我分明是犹豫了要不要上车。而你在这一刻却朝着这边飞快地跑过来,我感觉到心跳的加快,侧身让过了身后的人。你在我眼前站定,呼出一口气,说,扶好拉手,不舒服的话,就下来走走。
  我点了点头。你也点了点头。然后我转身,最后一个上车。
  一直走到车的末尾停下,汽车开动,向后看,依旧是你的身影渐渐拉远。
  这样的邂逅,你没有问我的名字,没有问其他的话题。你和我一样,是个不喜欢刻意而相信缘分的人吗?比如,相遇,再相遇。然后等待,再一次地相遇。
  书上说,三是我爱情的幸运数字。
  
  我和她
  
  格子周五跑过来,要留宿。
  我逗她,你的楚沅呢?怎么舍得不陪他?
  他周末打工呢。格子说,又不肯带我。忽然眉头又微微蹙起来,安迅,你说,他是否爱我如我爱他?
  他不说,我怎么知道?
  这样说的时候,忽然就想起你来。那天我和你说过什么了?你好像什么都没有对我说。你只说,玉兰花是在枯萎以后才开始长叶子的。花和叶生在同一株树上,却不能并存。
  格子扯扯我的头发,你想什么呢?
  原来是我走神了。
  格子叹气,我也不知道。他对我,好是好,却觉得不是对等的那种好。安迅,他当我是小孩子呢?
  男人喜欢一个女人,自然会当她是小孩子。恋爱就是这个样子吧,连简单的小女孩都不再自信。
  可我真是喜欢他。格子定定地说,你不了解。每次看到他,我就确信他是我要跟着走的人、只能是他、换了别人都不行。
  我拍拍小丫头的脸。她从童年到少年的过程里,人生不太完美,上天应该补偿她,让她得到她想要的爱情。我心里这样祈祷。
  两个人就这样在被窝里说到深夜,格子还是不肯睡。忽然忍不住地兴奋,安迅,明天我们去找他吧,我想让你见见他呢!
  
  我和你们
  
  是一家名为“读心”的读书俱乐部,在一栋大厦的顶楼。格子在电梯里牵着我的手,忍不住地笑。说,他会吓一跳吧。
  我想,应该是惊喜,如那天下午,再次邂逅的我和你。
  偌大的空间布置得极其别致,音乐流淌在其中只觉静谧。格子牵着我边朝里面走边四下寻觅。终于看到书架处正弯腰整理书籍的男孩。就松开我踮着脚走到了他身后去,伸手,掩住他的双眼。
  我驻足,看格子快乐的样子。
  男孩先是抓住了格子的手,却没有出声,然后掰开格子的手指,慢慢转过身来。
  就这样,我第三次看到了你。你的目光穿过格子柔软的发落到我的脸上,你握着格子的手指就慢慢松开了。
  楚沅,原来是你。
  格子介绍我给你认识,你不说话,只定定地看我。于是我也不说,在格子又介绍你的时候,我点了点头,说,你好,装作我们从来不曾相识。
  格子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完全不觉我们的异样。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不是对你,是对这样的情形。我还没有资格伤心,所以只能失落。
  没承想竟然是你找了借口先离开,你说有一些书要去接过来,仓促地就走。格子在后面喊你,你头都不回,闪出门去。格子嘟起嘴来,下意识地,我想安慰她,却说不出话来。随手拿起一本书,掩饰我的失落。
  
  你和她
  
  安迅,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格子低着头,手指在身前缠来绕去。每次她不开心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缠手指。
  我笑笑,怎么会?
  但是他对我说,他说……格子抬起头来,他说我像是妹妹。
  你找了多俗气的借口。为什么?我的心痛了一下。格子,不是那样的。
  可是是哪样的呢?安迅,我心里多么想跟着他,我觉得跟着他,就会有个温暖的家。我只想被他疼,但是我越来越不确定,这些天,他好像躲着我。以前,他不是的。
  我还想说什么,格子的眼泪吧嗒吧嗒,将我的话淹没回去。
  伸手抚过她柔软的发,我听到自己说了这样的话,把他的电话给我,让我问他。
  
  我和你
  
  你的电话号码,我竟是这样得知。而我们又见到,是以这样的名义。
  站在那天我和你走过的玉兰树下,抬起头。曾经缤纷的花都已不见,满树是青葱的枝叶。你说过,它的花和叶不能并存。
  你说,那天,你穿白色的毛衣,松松的牛仔裤,平底鞋踩在路上没有任何声音,走路的时候仰着头,那样整齐的刘海……我心里想,我喜欢的女孩就是她了……
  我打断你。然后我讲我和格子的故事给你听。我必须要你知道,我不能伤害她。
  你的眼神在我的声音里渐渐蒙上了委屈,你说,这不公平。我不爱她,喜欢和爱是两个概念,我从来没有说过我爱她。
  我知道这不公平,可是,是格子先在我生命中出现,我不能辜负她。也许有一天,喜欢可以变成爱,但伤害却无法挽回。假如没有碰上我,你如何又知道不会爱她?而如果我能伤害她,当初,就不会在几米之外的胜利面前停下脚步。此刻,我抚摩眉角的疤,在多年后的夜晚,我感觉到了它的疼痛。这么多年,我担着格子对我的依赖,我有责任。如果不能让她快乐,至少不能让我成为她的伤害。在她伤心之上的爱情,对我,不会是幸福。
  旁边的旁边才是你
  那天晚上,和你分开后,我一直步行着穿过5月温暖的街。却忽然不知道哪一条街的店里,传过这样一首歌:旁边的旁边才是你……
  原来早有定数,我的旁边是她,她的旁边是你,你只能在我旁边的旁边。
  慢慢蹲下来,终于忍不住掩面而泣。
  
  编辑 / 海 宁
其他文献
周末,我在家看奥运,并负责照顾4岁的小侄子家宝。  4岁的男孩子正是淘气的时候,不太好带,好在,那天有女子马拉松赛。小家伙从小爱跑步,偶像是刘翔,当然也爱看跑步的,所以不用我哄劝,比赛一开始,就主动搬了小凳子坐在电视机前。  这个项目,我关注的是中国队的周春秀和朱晓琳,希望她们能为中国再得奖牌,当然,最盼望的,是能够得到金牌。  比赛开始不久,家宝便开始发表意见,比如哪一个跑得好快,哪一个被挤到后
使用青霉素前必须做皮试,只有皮试结果是阴性的患者,才允许注射该药物。皮试阳性的患者,注射青霉素可致过敏反应,严重者甚至有生命危险。解放军总医院制剂室主任徐风华指出,某些含抗过敏成分的感冒药,有可能干扰皮试结果,出现假阴性而误以为可注射青霉素,结果引起过敏反应。  因此,进行青霉素皮试前,患者不要服用含抗过敏成分的药物。如经常使用的感冒药:氨咖黄敏胶囊、速效伤风胶囊、感康、泰诺感冒片、白加黑(黑片)
一直正面否认自己喜欢吃芥末这种东西,可是一直拒绝不了去吃。初入口微甜,再品有淡一些的绵软,再往后,还来不及细品,一股辛辣油然而至,由喉至鼻,冲上天庭,然后就是鼻筋酸麻,双眼流泪,然后,等后味慢慢过去,头脑突然就清醒,如同鼻腔到天庭开了一条明明白白的通道,清风涌入,清爽无比。  在一般朋友面前,一直说自己不喜欢这种东西,淑女的标准总是虚伪地一提再提,各类刺激气味的食物不食,以显示身怯至弱不禁风,各类
A  何恬恬签完名,进了办公室。就看到孙小柠正躬着身,起劲地拖地。  “你可是来应聘翻译的,什么时候沦落成杂工了。”何恬恬眨眨眼睛,故意问孙小柠,孙小柠把她拉到自己办公桌前,低声说:“你嚷什么,新人进公司,谁不是从最基本的工作做起啊。这就叫潜规则。”  何恬恬正要说话,办公室里有人咳嗽了一声,然后说:“孙小柠,聊完了赶紧去把水换了啊,饮水机早没水了。”  孙小柠应了一声,连忙转身向外走,边走边说:
体育运动的种类很多,有些人却固守一种,甚至在这一种运动中也只“坚持”锻炼一个动作。国家体育总局运动医学主任医师黄光民说,这就像吃饭,老吃一种饭菜并且做法儿一样,即使再有营养,多了也对身体不益。   有些人错误地认为,只要长时间坚持某种训练动作,就能起到强身健体的效果,殊不知,当肌肉适应了这些动作后,发展就会停滞。这时就需要你变换动作,从多个角度给肌肉增加刺激和挑战,才能使肌肉纤维明显地增长。比如,
第一天    约定  国庆节的时候,华青只有五天的假期,她决定去重庆见罗林了。  从北京到重庆,坐火车得26个小时,一来一回,在重庆就只有三天吧,但是华青依然去了,那是他们的约定。罗林是她的男朋友,就要出国了,出去了,就不会回来了,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他们最后在一起的三天了。  火车去重庆的路上,华青一直想着自己和罗林的爱情。那是四年前,他们都在重庆念大学,各系的学生一起参加学校组织的社区
我们在谴责赵东等人残忍伤害李松致死的同时,是否也应该问一句:说一声“对不起”,对大学生来说是如此困难的事吗?  ——题记    2005年12月10日,河北省秦皇岛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一起伤害致死案。庄严的法庭上,原告之一、河北某大学大二学生安伟在当庭陈述时说:“被告人将我同学李松杀死,并将包括我在内的多人砍伤,相信法官会对此有公正的判决。但从良心上说,此案我也有责任,请允许我向所有当事人道歉…
据一份权威调查显示,许多男性尽管很喜欢性爱,但现状却是有时做爱就像做工一样,又累又无聊!这同样影响到作为女人和妻子的你,或许你也正为两个人无法再度燃烧的激情而黯然神伤。当然,抱怨肯定无济于事,检讨问题出自哪里才是最重要的。千万不要以为都老夫老妻了,没啥新鲜感受也是自然的,因为只要你多用些心思,就一定能开启另一道激情的窗口。比如,郁闷时你不妨来锅“糖”炒性爱,在炒制的过程当中,就可让彼此有足够的刺激
这么多年,好像一直在不停地搬家,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或者从一个城市的一端到另一端。不知道为了什么,始终不曾安定过。  对房子,我没有太多挑剔,喜欢一个朝南的阳台和卧室里宽大明亮的窗子。因为习惯于行走,手边的行李也渐渐不再繁杂,一台电脑,喜欢的书,简单的衣物,喝水的大杯子,一盏台灯和一打美丽的窗帘。  在所有这些物品中,似乎唯有窗帘是附加的。朋友每次帮我搬东西,总是奇怪于我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窗帘
今天是儿子的十周岁生日。  早晨我正在厨房做饭,听他在里屋叫我:“妈妈,我要问你个问题。”听他郑重的口气,我笑着过来了。他问:“世界上什么东西跑得最快?”咳,这算什么问题。我随口答道:“火箭。”儿子说不对。我说:“光。”他还说不对。“那你说是什么?”“思想呗!因为思想可以立刻将你从北半球带到南半球。”嗯,有道理。他又问:“什么东西最高?”我答:“天最高。”他哈哈大笑:“不对,是心最高!”呵呵,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