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璐鲡(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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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璐鲡失踪了。
  连日来,男人一直都在找她。可结果是,一次比一次地更加失望。
  这种痛苦的累积,最终导致男人终日无所事事。
  男人每天如时登录QQ,期待奇迹出现。但,那个头戴白色贝雷小帽曾经那么俏皮的璐鲡,始终显示灰色。它将作为一个标识,寄放在那里,毫无声色。
  面对灰色的璐鲡头像,男人开始浮想联翩。经过无数个夜晚的辗转反侧,男人踏上了寻找璐鲡之旅。
  男人到达的第一站是蓝色假日洗浴中心。
  子夜时分,男人的身体正被抚摸。在男人意识里出现一大片海洋开阔地时,那双小手变成了两只樱桃的轻轻摩挲。男人的背部有了知觉,它提示男人某种行为的即将发生。被酒精作用过的神经,这时候,让男人有了想翻身的欲望。
  这是典型的VIP套房。桔红色调下,少女光洁的皮肤,充满性感。男人听到《骊歌》的旋律。璐鲡的暗灰色头像恢复声色。男人让璐鲡骑坐在自己的腹部,上下起伏。两颗结实的樱桃,楚楚动人。男人伸手抚摸。现在,《骊歌》换成了《回家》。
  经过一番彻底的纠缠后,男人复归平静。少女提示他签单时,男人看到镜子里的璐鲡,刚才还在与自己激情云雨的璐鲡,不见了。
  
  这是男人来到的第二站。
  周末。黄昏。公园。
  你打算就这样跟我聊下去吗?女孩直言不讳。
  男人请她到附近的一家茶馆就坐。
  四月,品茗饮茶的季节。
  古筝想起。《晚雁》。
  女孩从随身挎包中取出一本诗集,请男人签名。
  男人例行公事。
  接下来,他们谈论诗歌。
  女孩有一双亮而大的眸子,谈话间,不时闪出几只小白兔的影子。
  这让男人很好奇。
  璐鲡的目光开始照射过来。
  璐鲡说自己是个白衣天使。从小她就喜欢清洁。她说她住过的屋子,一向纤尘不染。
  璐鲡还说,她可以什么都不要,跟男人生活是自己最大的理想。
  璐鲡愿意“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男人很感动。
  临近分手时,男人执意开车送璐鲡回家。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这么晚,……过去?……好吧,好……吧。
  望着女孩远去的背影,男人看到璐鲡再次消失。
  
  男人来到的第三站,凶险恐怖,险些毙命。
  江城。子夜。警笛刺耳。
  男人生平头一次这样被追杀。
  事后,男人每次回想起那一幕,总是心惊肉跳,也倍感新鲜,充满刺激。
  男人起初并不知道她是大款。
  他们的相遇是由一位大姐撮合的。
  他们的见面地点也很特别,是距离双方较近的一个中心城市。
  见面时,天色已晚。他们开始四处寻找宾馆。
  女孩给男人的第一印象是:强势。
  后来,几个回合下来,男人认定她就是璐鲡。
  那天下午,他们去游玩一位先人的古迹。
  在一座石桥下,一条小河蜿蜒而过。对面盘踞着石雕的龙。
  女孩执意要下去,脱鞋,挽裤,趟河骑到龙首上让男人拍照。
  等一切结束,女孩要求男人也过去,说在这儿拍照,大吉大利,可以发大财。
  回到宾馆,已是晚餐时间。女孩突然不见了。大姐也很奇怪,这里并无熟人,怎么会跑了呢?
  他们只好在房间里抽烟等待。
  在抽到第三支烟时,女孩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大兜子东西。
  大姐生气地责怪女孩,说不应该这样,不管不顾,自己一个人跑去到处玩儿,把男人丢在一边,多让人担心哪!
  女孩则走过来,伸手抢过男人手中的半支烟,重重地丢在地上,然后指着男人下身叫道:脱掉!
  男人和大姐几乎异口同声道:不会吧?!
  大姐说:你想男人想疯了?
  女孩挽起袖子,二话不说,上来就要脱男人的裤子。
  男人生平第一次遭遇这样的事。
  不等大姐再说,女孩先对大姐说,你看看一个单身男人,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
  裤子脱掉,大家这才看到,男人的两条腿上锈迹斑斑,长满了疮。
  男人一言不发。
  大姐一旁抽烟。
  这时候,女孩打来一脸盆热水,再用凉水温过,给男人擦洗。
  当两只脚放进盆里,男人低头一瞥,看到璐鲡正专注地为自己洗着。
  接下来,璐鲡打开兜子,从里面先后取出一瓶酒精,一盒棉签,一管软膏。
  现在,璐鲡开始为刚洗净的两只腿擦拭,上药。
  男人看着璐鲡,影像由清晰变得模糊起来。
  以后的日子里,男人经常驱车到女孩居住地江城看望。
  豪华游轮、旋转餐厅、上岛咖啡……留下他们关于人生爱情的一丝一缕记忆的印迹。
  当男人决定向女孩求婚的同时,男人也知道了女孩的另一个秘密。
  五年前,女孩由另一座城市来到江城。求职的曲折途中,女孩偶遇一个老板。后来,这个老板成为女孩的导师,引领她直接走进上流社会。没多久,女孩在商界独当一面。女孩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做这个老板的终身情妇。
  再后来,那个老板家接连发生几桩奇怪事件。先是妻子车祸死亡,再是老板强奸幼女,导致判刑入狱。再后来,老板公司财务转移。
  昔日辉煌一时的大财团,就这样,被彻底摧毁。
  老板唯一的儿子,时下,也由一个公子哥变成了四处流浪骗吃骗喝的小混子。
  第一个怀疑并指控女孩的是老板的妹妹。人们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一大堆确凿的人证物证,开始起诉女孩。
  而与此同时,男人也知道了先前撮合他跟女孩认识的那位大姐原是黑社会大姐大式的人物。
  幕后指使,巧夺钱财,是男人最终看到的事实。
  在这场官司的背后,男人亲身经历了警察内部各派势力的对决。而决定双方最终输赢的关键利器则是金钱的多少。
  那晚,男人一伙儿在江城被追,正是老板妹妹所为。
  在经过几个回合较量之后,最终这个案件不了了之。
  后来,因为工作关系,男人几次来到这个老板所在监狱。每当看到他时,男人都会很奇怪地感觉出他们好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男人也曾几次见到过老板的儿子,都是在酒吧迪厅这类场所。听人说,他落魄前,还是班上的优等生呢。出国留学,前途无量,显然是他同龄人及老师们曾经羡慕并认定的结果。
  夏至的一个晚上,男人正式向女孩提出分手。男人说,我要继续寻找璐鲡。
  过了很多年。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男人所在单位分来了三位女主播。她们个个青春荡漾,生机活现。
  一次,男人在走廊与其中一位女主播碰面。瞬间,男人险些脱口
  一声:璐鲡!这时,男人听到了女主播的招呼:老师,您好!然后,他们擦肩而过。
  男人与璐鲡擦肩而过。
  男人还在寻找璐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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