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承三次历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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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英雄多磨难。刘伯承一生组织的大小战役不计其数,从军后,他一直冲锋在前、撤退在后,视飞弹如泥丸、置生死于度外。他戎马一生,身负9处重伤,惊心动魄的故事说不尽也道不完。
  
  刘伯承向“刘伯承之墓”鞠躬
  
  1915年10月,四川民众反对袁世凯称帝的风潮一浪高过一浪。直到12月25日,酝酿已久的反袁革命队伍在蔡锷组织指挥下,组成了讨袁护国军。蔡锷任第一军总司令,北进四川;李烈钧任第二军总司令,东出两广;唐继尧以云南都督兼任第三军总司令,留守云南,策应各方。
  


  组织这场反袁斗争的领袖是孙中山。为配合四川的斗争,他动员中华革命军到各省组织起义,并派刘伯承和吕超、石青阳等到四川宜宾、达县、忠县、丰都一带组织讨袁起义。早已是中华革命党成员的刘伯承具有强烈的反袁思想,在1914年的反袁作战中,他几次率部勇猛冲锋,一连打了好几个胜仗,得到孙中山的赞赏。
  刘伯承一行来到重庆,与孙中山委任的中华革命军四川总司令卢师谛接上了关系。卢师谛交给刘伯承的第一个任务是到重庆附近的璧山县组织起义队伍。刘伯承受命后,连夜赶到璧山县的丁家坳,同那里的革命党负责人张明安接上了头。张明安早年担任过丁家坳小学校长,后又到重庆川东师范学校任教,因在川东师范学校组织反袁罢课游行遭到警察追捕,遂回到丁家坳老家避难。经过考察,刘伯承觉得他组织能力极强,在民众中威望较高。在骨干酝酿起义的会议上,刘伯承提议起义后的队伍名称叫璧山讨袁义勇军,司令由张明安担任,司令部设在丁家坳小学内。骨干们一致鼓掌通过了这一提议。
  此时,一个学生模样的人前来报告说,北洋军的周师长派黄团长带着两个连,押送5000套军装及20枝枪,明天早上路过丁市镇。
  这一消息着实让刘伯承一阵兴奋,他撸着袖子对大家说:“太好了,我们的队伍刚组建,正需要这批服装和枪支,北洋军真是‘雪中送炭’啊!同志们,我们打赢这一仗,意义在于既可武装我们自己,又可壮大我们的声威。”
  经过刘伯承的鼓动,骨干们跃跃欲试,只等一声令下。刘伯承决定在丁市镇打伏击,当晚带着张明安及部分骨干赶到了丁市镇附近的龙塘侦察地形,研究作战计划。第二天拂晓,刘伯承将队伍带到了龙塘埋伏起来。
  果然,当东方露出鱼肚白时,黄团长骑着马在前面探路,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运输队向龙塘走来。等他们进入伏击圈后,刘伯承大喝一声:“打!”双方便交上了火,由于敌人没有思想准备,战斗进行了半小时,刘伯承便将这些军装和枪支全部缴获。
  初战获胜,士气大振,四乡百姓纷纷前来参加这支队伍,转眼,起义队伍扩大了五倍。
  刘伯承用同样的方法,在长寿、涪陵、丰都、忠县一带组织起义,灵活运用游击战,截获军用物资。
  1916年3月,刘伯承指挥川东护国军第四支队攻占涪陵后,攻打张寿城未果,便去攻打丰都县县城。
  丰都县知事许石生和城防团总杨绍周前一天便得到了护国军要来攻城的消息,派人备了几坛白酒和两箱银元到县城下游的赤溪,请过境的北洋军到丰都协防。3月17日清晨,刘伯承指挥部队攻城之际,北洋军的增援部队也赶到了。双方正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刘伯承带着一支精装士兵,绕到敌人背后袭击,北洋军节节败退,护国军一举占领了丰都城。
  3月20日,北洋军又增派了两个团,刘伯承指挥部队打退了敌人数十次进攻,但由于无后续部队,护国军越打越少。站在坡上指挥作战的刘伯承头部中弹,一颗子弹从他的右太阳穴打入,经右眼穿出。就是这次战斗,让24岁的刘伯承从此失去了右眼。刘伯承顿时昏倒在地。周围的士兵见刘总指挥倒下了,立即将他抬到了城墙边,谁知城墙突然倒塌,刘伯承和抬他的士兵们都被埋进了土堆。另一些士兵见状,立即用手扒开土和砖,将刘伯承从土堆里救了出来,冒着炮火转移到邮局。等刘伯承从昏迷中醒来时,敌人的又一批增援部队到了。护国军失去了总指挥,渐渐不支,只得撤出城外。敌人如蝗虫一般涌进城内,放火烧房,刘伯承所在的邮局着火了,刘伯承的衣服也被烧着了,士兵们立即冲进火海,将他救出,夹在难民中混出城外。
  护国军副总张阳春听说刘伯承身负重伤,便火速带着医生郑慎之赶到邮局。当他们赶到时,只见邮局一片火海,哪有刘伯承的踪影?他们以为刘伯承被烧死了。战后,张阳春和郑慎之为怀念刘伯承的丰功伟绩,和市民们一起,专门在丰都城西门竖了一块墓碑,上面写着“护国英豪刘伯承之墓”。
  刘伯承被转移到重庆后,改名换姓在宽仁医院就医。手术后,刘伯承装了假眼。第二年,他又来到丰都,向自己的那座墓碑连鞠三个躬,并说:“旧的刘伯承走了,新的刘伯承来了。新的刘伯承会斗志更坚,指挥会更灵活,敌人一天不灭亡,刘伯承一天不下火线。”
  
  虎口余生
  
  1926年5月13日,刘伯承由杨公、吴玉章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实现了由民主主义者到共产主义者的转变,在漫长的革命征途上揭开了新的一页。
  刘伯承入党后,组织上问他今后如何打算,愿不愿意到上海、广东从事革命工作?
  刘伯承的回答十分坚决而干脆:“我的兴趣在军事,我想在家乡四川为党拉队伍,掌握枪杆子。四川连年军阀混战,官压兵扰,民将不民。我决心与四川民众一起进行斗争,冲锋陷阵,拯民于水火,让四川人主宰自己的命运!”
  党组织同意了他的请求,并要他迅速调查四川的政治军事情况。
  刘伯承遵照党组织的安排,和吴玉章一起来到重庆,在中共重庆地委领导下从事军事运动。这年夏天,北伐战争向长江流域推进。刘伯承深感策动四川军阀倒戈易帜,创造我党新的革命军队,配合北伐战争,是责无旁贷的神圣使命。于是,他和吴玉章开始着手调查四川军阀的历史和现状,掌握各派军阀的政治动向。刘、吴二人先后到顺庆、合川、泸州、万县等地活动,不到两个月,他俩就以重庆地委名义,向中共中央呈送了《四川军事调查》和《四川各派军阀的动态》的报告。刘、吴二人在报告中说,四川各军阀在北伐战争的威慑下如坐针毡,有的恐惧不安、不知所措,有的私下准备寻找新的出路;同时,四川军阀之间存在矛盾和裂缝,共产党人可利用其恐慌、矛盾,策动一部分部队起义,推动北伐战争发展。他俩的建议,得到了中共中央的认可和支持,并决定由刘伯承全权负责四川军事运动,抓紧进行起义的各项准备工作,一旦时机成熟,便推动四川军阀倒戈,脱离北洋军势力,抑止杨森等军阀出兵东下,威胁武汉。
  中共四川省委当即批准刘伯承精心策划的起义计划,并确定由刘伯承在泸州、顺庆、合川等地组织三个旅起义,由他担任四川各路总指挥兼国民革命军暂编第十五军军长。刘伯承以饱满的激情,紧张地进行起义的各项准备工作。
  一场民国史上罕见的四川大起义,在刘伯承的指挥下正有序地展开。1927年2月1日8时许,四川武装起义首先在泸州打响,敌军在起义军的前后夹击下,全部缴械投降。接着,合川也成功起义。2月4日,刘伯承率部北指顺庆,顺庆城也被起义军一举占领。三地大起义震撼着四川大地,四川反动军阀迅速纠合在一起,穷凶极恶地朝起义军扑来。敌众我寡,刘伯承面对如此局面,及时果断地作出向川鄂边区撤退的决定。但由于当时通讯不畅,泸州、顺庆的起义军在三天后才接到撤退的命令,耽误了宝贵的时间,各路军阀杀气腾腾,包围了顺庆的起义军。起义军与敌军激战数日,终因寡不敌众,顺庆城被敌攻破,一部分起义军在刘伯承指挥下撤到了开江。
  蒋介石在四一二政变后,与四川军阀刘湘合谋围剿起义军。刘湘以5万元之巨额,到处悬赏通缉刘伯承。起义军在多路敌军围攻下,不得不分散突围。党中央指示刘伯承离开四川到武汉隐蔽。
  1927年5月中旬,刘伯承处理完各部突围事宜后,偕参谋长韩伯诚、参谋周国淦,化装成商人,冒着大雨突出敌人包围圈,向富顺县方向走去。
  鸟儿归巢,落日的余晖洒满富顺县城,刘伯承一行来到县城的东门,远望城墙边正围着一堆人在议论着什么,刘伯承便吩咐周国淦前去打探。10分钟后,神色慌张的周国淦回来对刘伯承说,城墙上贴着《通缉令》,上面印着刘伯承的画像,文中写着,悬赏5万银元以换刘伯承人头。
  刘伯承面无惧色,和大家一起拐上了一条小路,朝隆昌、荣昌方向走去。走了一天一夜的山路后,来到了荣昌县城,刚在一个小旅社住下,突闻街上人声鼎沸,刘伯承站到窗前一看,只见一队队举着大刀的士兵,手里举着什么人的画像,边吆喝边走。刘伯承仔细一瞧,原来是自己的画像。只听有个士兵大声说:“大家听清楚了,刘湘刘总司令下令,5天之内务必抓住刘伯承,请父老乡亲们要积极协助,谁抓到刘伯承,赏银元5万。白花花的银子你们不要错过啊!”
  大队人马后面,一顶轿子由八人抬着,里面抬的是蓝文彬,刘湘让他专门负责追捕刘伯承。
  这时,好心的邻居跑来对旅舍老板说:“大兵马上要上门搜查了,住店的人千万要小心点,当心被误抓去!”
  刘伯承灵机一动,马上捂着肚子对老板说:“啊哟,我的肚子怎么突然痛起来了,上茅房来不及,不知旅店里有没有马桶。”
  “有的,有的。”老板领着刘伯承到后门去了,他们前脚刚走,五六个士兵便闯了进来。几个士兵查了几个房间,将住店的旅客仔细对照画像查了一遍,见没有一个像画像上的刘伯承,便转身离开了。
  这天后半夜,荣昌县城静悄悄的,除了一个打更的老头走过来又走过去,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刘伯承一行慑手慑脚,从盘查不严的西门出了城,顶着稀疏的星星,经大足、铜梁向达县行走。
  刘伯承一行三人翻越了大巴山,又在茅坝关附近上了一只小船。小船行到汉江,两岸风光虽然无限美好,但他们却无心欣赏这大好河山,提心吊胆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生怕意外再次降临。小船向前行驶着,不久便遇到了一段险滩。船工要他们下船,从山下绕道走十几里路,避过险滩后再上船。他们只好下船上山。山上的小路崎岖狭窄,树丛也越来越密集。他们虽小心拨开树枝,但还是惊动了树上的鸟儿,尤其是那乌鸦,受惊后发出凄厉的叫声,让他们觉得毛骨悚然。这时周国淦十分担忧地说:“这鬼地方实在太可怕,万一冒出几只老虎,我们可就惨了。”
  刘伯承和韩伯诚还没来得及回话,便传来一阵阵低沉而恐怖的吼声。“啊!”三人同时叫了起来。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果然,在离他们较远处有两只白额吊睛的老虎虎视眈眈地盯上了他们。韩伯诚颤抖着说:“怎么办?”
  周国淦紧张得迅速拔出手枪,壮着胆子说:“老虎有什么了不起?我的手枪可不吃素!”说罢便要开枪。
  刘伯承急忙拦住了周国淦即将扣动板机的手,连忙说:“老周,不要开枪,千万不要激怒了它们,我们要静观其变,说不定这两只老虎对我们并无恶意。”他边说边带着二人小心翼翼地远远绕开前面的老虎,向另外的小路走去。果然,那两只老虎发现对方没有向它们进攻,远远地望着他们离去,并没有向他们攻击。渐渐地,他们离老虎越来越远了,周国淦拍拍胸口长吐一口气说:“我的妈呀,差一点把我吓死,我们真是虎口脱险啊!”
  他们就这样连续走了两个多月,翻越了险峻的秦岭,到达古都西安,这才真正脱离了危险。
  不久,刘伯承一行三人坐上了开往洛阳转武汉的火车,顺利地找到了党中央机关。7月底来到南昌,参加了震惊中外的南昌起义。
  
  一记耳光化险情
  
  八路军在华北发动的百团大战,使日军遭到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之后,华北日军以十倍的凶狠和疯狂,不分昼夜奔袭八路军的指挥机关。八路军一二九师师部是他们袭击的重要目标。一二九师师部在师长刘伯承的指挥下,不仅多次灵活巧妙地打击敌人,还使师部机关一次次化险为夷。
  刘伯承一记耳光化险情的故事发生在1942年6月。从这年的1月开始,八路军反“扫荡”战斗更加艰苦了。日军天天派出大量侦察部队,化装成农民或八路军战士,侦察一二九师师部的动向,只要发现可疑的情况,便立即用铁桶阵战术对一二九师师部来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这是一个十分凶狠的战术。
  这年3月,一二九师政治委员邓小平赴太岳检查指导工作。师部的军政工作都落到了刘伯承一人肩上。
  在那段艰苦的日子里,刘伯承的脸天天紧绷着,为了了解敌情、研究对策,及时指导反“扫荡”战斗,每晚几乎只睡两三个小时。
  6月3日,刘伯承接到报告,说有3万日伪军配合涉县、黎城的日伪军,正向一二九师师部逼近。
  6月5日,刘伯承又接到报告,说有近5万日伪军在宋家庄和八路军新一旅二团发生接触。二团因人手少,寡不敌众,只得且战且退,现在快靠近师部了。
  6月8日上午,针对师部机关庞大、后勤人员行动迟缓的弱点,刘伯承同参谋长李达、政治部主任蔡树藩研究后决定,将师部机关与直属队分成前、后两个梯队。前梯队组织精干,主要担负指挥任务,后梯队加强警卫力量,保证安全转移。前梯队由刘伯承、李达率领,后梯队由蔡树藩率领。刘伯承要求两个梯队都要轻装,把可带可不带的东西以及笨重的东西坚壁起来,包袱越小越好。
  中午,刘伯承根据敌情,准备下午1时从神头村穿过邯长路,晚上到佛堂沟宿营。出发前,师部作战科长张廷发来报告,说邯长路日军来往车辆比较多,大白天过很危险,他建议晚上过邯长路。
  刘伯承低头看着地图,思忖良久说:“据可靠情报,晚上敌人要对路北‘扫荡’,我们下午一定要设法到路南。如果白天过很危险,你马上以我的名义发电报给陈锡联,要他指挥三八五旅在邯长路东段打一仗,声势要大,目的是把我们要经过地方的敌人调走,敌人一旦离开,我们就以最快的速度通过邯长路。”张廷发遵命拟好电报,刘伯承签字发走。
  下午1时,一二九师师部和直属队准时出发,前后两个梯队拉开距离静肃疾行。大约3时许,三八五旅在邯长路东段按时发起了战斗。果然,邯长路西段的敌人接到了增援东段的命令,跑步向东段增援去了。晚饭前,师部和直属部队安全通过了邯长路,来到了张汉村,部队吃了点干粮,稍稍休息后又继续上路。
  夜幕降临后没有月光,天地之间像涂了一层墨汁,路也辨不清。走出30多里,李达对刘伯承说:“黑夜行军辨不清方向,很危险,闯到敌人宿营地就麻烦了。我们是不是在这里宿营,等天亮再走。”
  刘伯承环顾四周,担忧地说:“我们队伍庞大,这一带特务多,在此过夜可能会遭到袭击,只能打个盹,然后再返回张汉村吧。”
  “还到张汉村?”李达惊讶地问。
  “是的,”刘伯承肯定地点点头说,“这叫出其不意。”
  休息了10分钟,又走另一条崎岖山路,七拐八转,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到张汉村。部队刚进村,侦察员来报告,说从来路追来了1000多日伪军。刘伯承立即命令部队避开敌人,向杨家山行进。刚出发,杨家山方向就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原来,3000多日伪军正在杨家山搜山。怎么办?刘伯承心里想:前面有狼,后面有虎,我们已在进退维谷之中。他举起望远镜,映入望远镜中的是蝗虫般的鬼子,从四面八方向师部袭来。他急得额头冒出一阵冷汗。怎么办?他边走边想。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师长,西北方向是敌人的薄弱环节,那儿有一条小路,上山后,再走10里路就到东阳关了,到了东阳关就走出了敌人的包围圈。”
  刘伯承回头一看,原来是新一旅政委唐天际,新一旅的二团担任掩护师部行动的任务,旅部分工唐天际跟二团行动,唐天际熟悉这一带地形,见师部遭到敌人包围,特地赶来。
  刘伯承心中一喜,忙问:“这条上山的小路你走过吗?”
  “小路很窄,放羊的常走这条路,但鬼子不一定知道这条小路。”
  刘伯承说:“羊能通过的地方,我们也能通过,行,我们马上就走!”
  唐天际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摇摇头说:“师长,现在四处都是敌人,一出村就被敌人发现,最好等到天黑,而且天黑也要从敌人的队伍中穿过,才能走上上山的小路。”
  “穿过敌人的队伍?”刘伯承边问边说:“你的意思是乘天黑,对方看不清,悄悄地穿过敌人队伍?”
  李达担忧地说:“如果被敌人发现,免不了一场血战!”
  “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就这么定了!”刘伯承拍板,然后对李达说,“通知部队,晚上穿过敌人的队伍,除一名会讲日语的联系干部同日军联系外,所有人一律不准讲话,行军中,碰到日本人过来问路或借火吸烟,也不许讲话。”
  天黑下来了,队伍向山上缓缓走去。漫山遍野都是一堆堆火光,这是敌人夜晚宿营的火。走了半小时,迎面开来一支队伍,相距10米时,发现是日军队伍。大家的心顿时都提到了嗓子眼。
  “喂喂,哪一部分的?”走在敌人队伍前面的翻译官大声地喊了起来。
  刘伯承用肩膀碰了碰会讲日语的联络干部杜参谋,低声说:“不要回答哪一部分的,跟他兜圈了就行了。”
  杜参谋点头会意,用日语高声答道:“我们刚从西边来,到东边去抓共军刘伯承。”
  说话的工夫,那个翻译官已走到杜参谋的面前,笑着说:“喂,有烟吗?我的烟抽光了,借一支烟吧!”边说边打着打火机,借着微弱的光线,眼睛在杜参谋和刘伯承脸上扫来扫去。刘伯承见对方举着打火机,目光不停地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急中生智,一把抢过打火机,一甩手,扔出几丈远,右手猛地给翻译官一记耳光,学着日本人骂道:“混蛋,八格牙路!”
  刘伯承边骂边打,那个翻译官一下子被打懵了,以为自己得罪了日军大官,吓得点头哈腰,一个劲地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
  就在敌翻译官疑心重重地转身要走时,刘伯承担心他已认出自己,果断地决定除掉这个隐患,以解后顾之忧。于是,他附在李达耳边低声吩咐一番,李达立即派两个侦察员尾随翻译官,那个翻译官走着走着,顿时想起了什么,回头高喊道:“抓独眼——”,话音还没落,喉咙就被人死死卡住,两腿蹬了几下,便断了气。
  为了迅速摆脱敌人的纠缠,刘伯承率师部和直属队越过了这座山后,就直朝西北方向的大岭走去。天上没有月亮,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们走在羊肠小道上,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大家只好手脚并用,或抓住身边的小树枝,一步一步向上攀登,一直到拂晓才抵达香炉礁,摆脱了尾随的敌人。
  (责编郄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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