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向苍天:破镜重圆的父母为何走上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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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道扬镳:恩爱夫妻离异了
  
  1976年“三八”节,在大连机器厂上班的田建庆跟市针织厂女工聂照如结婚了。随后女儿田甜和儿子田雄相继出生,一家四口幸福和睦。
  八十年代初,因为“三角债”问题,针织厂领导可谓焦头烂额。聂照如把儿女交给公婆照顾后,全身心地投入到追缴欠款中去。在全厂30多个追款人员中,她很快成为业绩最好的一个。当年年底,她得到厂里回扣16000多元,一家人喜气洋洋。
  1984年9月,聂照如与同厂一位男同事到哈尔滨追款。追款相当顺利,聂照如喜出望外。当晚,两人在小酒馆里喝“庆功酒”,那男人别有用心地把聂照如灌醉了……第二天早上,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自己赤身裸体地与男同事共卧一床!
  遭遇了对女人来说最耻辱的事情,聂照如心里忧郁地回到大连。这次归来,丈夫和儿女们发现聂照如变得沉默了,常常暗自垂泪。
  一个月后,自认为是个不洁之人的聂照如,抱着强烈的负罪感跟丈夫摊牌了。经过几天几夜的思虑,丈夫不同意离婚。但刚强的聂照如执意要离,她说:“我不能以负疚的心态跟你生活一辈子。”
  于是,在1985年5月,曾经相亲相爱的夫妻分道扬镳了。7岁的儿子田雄跟了父亲,8岁的女儿田甜随了母亲。3年后,聂照如跟人结婚又组成了一个新家。
  曾苦苦等待前妻回心转意的田建庆,得知聂照如再嫁后,彻底绝望了。万念俱灰的他,从此抱着独身一生的念头生活。尽管有不少亲朋好友为他牵线搭桥,可田建庆全都回绝了,执意跟儿子相依为命。
  
  儿女为媒:别离16年后的复合
  
  1989年初,已经懂事的田甜性格变得有些孤僻,尽管新父亲对她很好,可她从不跟他说话,也不管他叫“爸爸”。原先的家虽然分离了,但田甜、田雄姐弟俩的来往反而更频繁了。姐弟认为爸妈是世界上最好的、最般配的,他们与爸妈生活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家。
  这天,姐弟俩趁继父不在家,与母亲进行了一次对话。“妈妈,你回到爸爸身边吧,让我们四口人再成为一家人,我俩需要家的温暖……”话未讲完,田甜和田雄已是热泪洗面。聂照如见状把儿女紧紧搂在怀里,哽咽着说:“孩子,你们还小啊,泼出去的水怎能收得回来呢?”
  仍不死心的田甜和田雄转而做父亲的工作。父亲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人世间许多美好的东西去易回来难。破镜难重圆啊。”
  尽管姐弟俩跟父母的谈话没有达到他们想要的结果,但对田建庆和聂照如的心灵触动非常大,他们没想到,自己轻率的离婚对孩子的心灵造成的伤害是多么难以磨灭。
  2000年3月,聂照如与第二任丈夫离异了。她走出了曾经仓促而又无奈的这场婚姻。
  一天,聂照如要好的女友把她离婚的事告诉了田建庆。掐指算来,田建庆与聂照如离异有10多个年头了,尽管聂照如的音容笑貌在自己的心灵深处留有一块空间,但是,当田建庆得知前妻的婚姻再次破裂时,他竟有些木然。聂照如好友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有些恼怒,生气地把聂照如这些年来凄苦的内心世界讲了出来。
  当初聂照如跟田建庆离婚的真正原因,是她想保全丈夫的名声。这种人生态度,自然而然影响了她的第二次婚姻生活。田建庆闻言,歉疚感顿生。
  母亲再婚的家庭破裂了,反而使田甜、田雄的心贴得更近了,埋藏在心里的愿望又现曙光。于是,他们开始策划父母复婚的行动。他们屡屡制造让父母“偶然”相遇的机会,让二老沟通交流。也许是这么多年来生活的磨砺使二老变得豁达了许多,聚在一起时,他们当着儿女的面彼此嘘寒问暖,让田甜和田雄心中特别安慰。
  2001年3月,田甜因工作出色,总公司任命她为分公司经理。好消息给分离的两个家带来了莫大的欢乐。这天,田雄和田甜在父亲家里备好一桌酒菜,邀请母亲前去庆贺。席间,田建庆和聂照如望着长大成人的一双儿女,不胜感慨。
  突然,田甜和田雄“扑通”一声跪在父母脚下,含泪祈求:“爸爸妈妈,我们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啊,我们盼了15年了!过去也许这个想法有点不切实际,可现在一切障碍都不存在了,你们还有什么顾忌呢?难道还要等到来世才能再做一家人吗?”这时,两位老人已是泪如泉涌。还能说什么呢?向前跨一步就是天伦之乐!
  2001年8月18日,田建庆和聂照如复婚了。
  
  无法容忍:双双踏上不归路
  
  复婚后,田建庆和聂照如的确有过一段值得回味的日子。他俩知道复合来之不易,是儿女们10多年不懈努力的结果。田甜姐弟看到父母恩爱无比的场面,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
  一家团聚的新鲜劲很快过去了,在没有儿女陪伴的日子里,田聂二人再婚的激情渐渐消退,两人之间的矛盾开始显露出来。
  分歧是从饮食习惯开始的。田建庆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沾不得丁点辣味;而聂照如在这十几年里,却跟着祖籍四川的第二任丈夫养成了爱吃辣子的习惯。复婚之初,聂照如还能凑合跟着丈夫吃味重的东北炖菜,久之,她有些忍受不了,于是试探地做了一盘“水煮肉片”,田建庆只吃了一口便直摇脑袋。聂照如只有放弃对辣子的嗜好,但她心里却对丈夫有了一丝不满。时间长了,她发现丈夫似乎并不是很在乎她,她心里就不平衡了:我侍候你还看不到一个笑脸,你也太牛了吧?于是,聂照如越来越对丈夫看不顺眼了,那些她曾经可以忍受的他睡觉时打呼噜、不爱洗脚、不干家务活等等恶习,如今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她唠叨和指责的话题。
  一天,田建庆和聂照如拉家常,说着说着就谈到儿女身上。聂照如说:“你看我带养的闺女多出息,上过大学,现在又是大经理,挣钱还多,多风光!你看你带的儿子,只是职高毕业,现在还到处混,一点也不争气。”田建庆听了心里老大不乐意,当即没好气地反驳道:“你以为是你培养的呀,那是我闺女她自己有志气,凭自己本事取得的成绩!”弄得聂照如无话可说。
  不久,聂照如发现老田有嗜赌的恶习,规劝无效,于是她想到了经济制裁,把放在抽屉里的钱存在了银行。这天,手头没钱的田建庆在抽屉里找不到现金后,就拿着活期存折到银行去取,由于不知道密码,只得尴尬地负气而归。回到家,恼羞成怒的田建庆动手打了妻子,聂照如不甘示弱,奋起还手,两个人扭成一团,在邻居的拉拽下才住了手。
  两人分居了。时间一长,彼此形同陌路。再也忍受不了这样死气沉沉气氛的聂照如,先是跟女儿说出离婚的想法,田甜立即反对:“妈,我和弟弟花了10多年时间才使你们复婚,现在又想离婚,您让我的脸往哪搁?”聂照如只好到儿子那求援,田雄说:“你们别像小孩过家家一样瞎闹了,好不好?”
  更令他们痛苦的是,每当儿女归家,他们还得像演员似的装出恩爱的样子,以讨得儿女们的欢心、放心和孝心。时间一长,他们既忍受不了心灵的折磨,更不想维持现有的状况。他们想到了死——令人痛心的是,自尽成了他们复婚后惟一共同专注的事情。
  7月26日,田建庆和聂照如分别给儿女留下一封绝命书后,紧闭门窗,悄悄打开了煤气……经有关部门鉴定,田、聂二人确系自杀身亡。田甜田雄姐弟抚着父母遗体号啕大哭。他们没有想到,一心让亲生父母复婚的结局竟会是这样。
  【编后语】
  田甜姐弟当初要求父母复婚的想法是善良的,但他们没有想到,分离10多年后的父母已非当年的父母,岁月沧桑,改变了他们的一切,包括性格、情感和人生态度。复婚后的父母会和谐吗?能相互适应吗?儿女们似乎并没有考虑这些,他们只是一味替自己想:我要一个完整的家。也许父母之死能够让他们明白:尊重父母的意愿和选择,才是真正的孝道。强凑的婚姻无法维系长久,最终不是心死就是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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