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形写人亦马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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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臧克家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对新诗的发展有着显著贡献的诗人。他的许多诗篇塑造了贫苦农民和城镇最底层“不幸的一群”的形象。但是,在他极具代表性的诗歌——《老马》中,“老马”的形象则更多地凝结着诗人“自己的影子”,诗人更多希望借《老马》来寄寓自己的“身世之感”。
  关键词:臧克家;老马;形象寓意;身世之感;咏物诗;农民形象;自己的影子;烙印
  臧克家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对新诗的发展有着显著贡献的诗人。他的诗歌具有坚实,严峻的生活内容和泥土气息,许多诗篇塑造了贫苦农民和城镇最底层“不幸的一群”的形象。1932年4月,他又创作了一首极具代表性的诗歌——《老马》
  总得叫大车装个够,
  它横竖不说一句话,
  背上的压力往肉里扣,
  它把头沉重地垂下!
  这刻不知道下刻的命,
  它有泪只往心里咽,
  眼前飘来一道鞭影,
  它抬起头望望前面。
  本诗堪称为一件精雕细刻,玲珑剔透的艺术品。
  在我国古典诗歌中一向有所谓“咏物诗”,大至日月星辰,山海临泉,小至鱼虫鸟兽,花卉草木,以至生活用品,生产工具,皆在吟咏之列,然而以动,植物居多。《老马》也是一首咏物诗,它通过所咏之“物”寄托了作者的身世,遭遇,情怀,理想等等。作品运用我国古典诗歌传统的“比兴”手法。古代诗论家曾指出:“凡交情之冷淡,身世之漂零,皆可于一草一木发之。”“感怀时事,发为诗歌,便己力剧上游。特不宜说破,止咳用比兴休。”从表面上看,《老马》写的是一匹负重受压,在鞭下苦苦挣扎的老马,但它给予读者的艺术感受却不仅仅是动物界的一匹“马”而是社会上的某一种“人”。
  自从《老马》问世以来,一般评论者和文学史家以教材中的提示,都把老马看作农民的形象,有的说这首诗是用“沉重的笔触来刻画中国农民的命运”;有的说“这里歌咏的匹老马,轭下的生活却象征地概括了多少年来农民背上地苦难重荷”。然而臧克家本人在《关于(老马)》一文中却说:“《老马》这首诗写它的时候,我并没有存心用它去象征农民的命运。”又在《甘苦寸心知》中说:“我觉得,可以用杜甫的《病马》,《瘦马行》和李纲的《病牛》写作情况与寄托,来理解我的《老马》时代各异,而感寓正统。”关于杜甫的几首咏马诗和李纲的咏牛诗,向来的注释家和研究者很少有异议,都共同指出那是借马(或牛)寄托诗人自己的身世之感。其中又有作者自身的影子。上述臧克家的那段话,实质上就是说就他自己的主观图来说,是借《老马》来寄寓自己的“身世之感”的。我们把评论者的理解与作者的自白不一致的情况介绍出来是想借此谈一谈咏物诗的艺术特点。
  前人对采用比兴手法的咏物诗的创作和鉴赏问题,曾经作过深入的探讨,认为写得好的咏物诗应该是有寄托的,其所寄托的内容与其所赖以寄托的艺术形象,密合无间,“物”和“人”形成了可分而不可分的关系,达到情与景会,人与物合,终于成为一个和谐的整体。始终的“物”可以既是指自然景物,也可以暗比人类社会的某种“人”(既可以暗比作者自己,也可以暗比作者以外的某种“人”),但它本身仍然是一个完整的独立的艺术形象。因此,前人称誉这一类咏物诗达到了“极虚极活,极沉极郁,若远若近,可喻不可喻”的程度,是用比兴方法作咏物诗的最高境界。读者在鉴赏这类咏物诗时,可以自由发挥联想,即所谓“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也就是形象大于思想,给读者留有广阔的想象的艺术空间。臧克家的《老马》正是属于这一类的咏物诗,因此才发生了一般评论者的理解与作者的自白不相一致的现象。这也是诗人臧克家在《关于<老马>》一文的结尾要写下如下这样一段话的原因。他说:“写老马就是写老马本身,读者如何理解,那是读者的事,见仁见智,也不会相同。你说《老马》写的是农民,他说《老马》有作者自己的影子,第三者说,写的就是一匹可怜的老马,我觉得都可以。诗贵含蓄,听凭读者去品评。”这段话的含义可以概括为如下几个方面:
  首先,由于读者的生活阅历有深有浅,文艺修养和鉴赏能力有高有底,所以有的读者可能会把《老马》意识看成“写的就是一匹可怜的老马”。诗人之所以说“我觉得都可以”,那是引文谦虚,不愿意强加于人。随着鉴赏水平的提高,人们绝不会只停留在这种表面的理解上,而会领悟到,必须透过表面的艺术形象——老马,去探索诗人所寄寓的思想内容。
  其次,大多数评论者把“老马”理解为农民形象,这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马作为运载或耕耘的牲畜,很容易让人们联想起与它最接近的一种社会分工——农业劳动,并由此而从事这种劳动的劳动者;同时,由于臧克家初期有不少反应农村苦难现实的优秀诗作,因此不少评论者把“老马”解释为旧社会农民的象征,是很自然的。就社会关系来说,农民是处于受奴役的地位,与牛马相似,甚至比牛马还不如,因此,读者通过这短短的八行诗句,仿佛看到了旧中国,亿万农民在封建制度的重轭下当牛做马,茹苦含辛的生活。残酷的封建剥削就像沉重的“大车”压在背上,扣进“肉”里;农民的背被压弯了,“头沉重的垂下去”了,但是剥削者仍然敲骨吸髓,举着鞭子,劈头盖脑地抽打他们。农民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这刻不知道下刻的命”;无边的苦楚无处诉说,“有泪只往心里咽”。他们在重重灾难道道鞭影下,还是“抬起头望望前面”。前面究竟是光明的前景还是困难的深渊?诗人没有明确的指明。读者可根据自己的经验和想象去加以补充,从而体味出诗人对劳苦农民的真挚的爱,对剥削者,压迫者强烈的恨。如果这样来欣赏《老马》这首诗,虽然与诗人自己写作这首诗是的主观意图——寄寓诗人自己的“身世之感”不相吻合,但是符合咏物诗的特点的,与臧克家这个时候的诗歌创作的总的倾向也是相吻合的。
  最后如果进一步深入,全面的对诗人的诗作进行研究的,不难发现《老马》一诗的确也寄寓了诗人某一时期的“身世之感”,其中却又诗人的影子。
  我们知道,当时的民族危机时多么深重,现实的黑云低飞在天空,诗人的心灵时刻烙印着苦痛,因此他感到很大的压力,“背上地压力往肉里扣”;在缺乏科学的世界观的指引,缺乏对末事的具体认识的时候,因此有时也不得不“把头沉重的垂下”;在那白色恐怖的魔爪到处伸张着的时候,诗人感到生命和生活没有保障,“这刻不知道下刻的命”;在那“嚼着苦汁营生”(《烙印》诗句)的日子里,抱有“从不把悲痛向人诉说”(《烙印》诗句)的诗人,怎不是“有泪只往心里咽”呢?在充塞着统治者的鞭声的人生道路上,该怎么办呢?现实是这样的险恶——“一万支暗箭埋伏在你的周边”(《生活》诗句)既然自己是人生的剧幕上“被排定的一个角色”,在想起了那为“人类脸前安上个明天”的“美丽的希望”(以上系《生活》和《希望》中的诗句)时,诗人还是“抬起头望望前面!”把这首诗的《生活》,《烙印》,《希望》等合在一起看,就可以看到诗人自己形象的一个轮廓。它不仅表现了诗人个人的痛苦心情,也反映了时代给予人们的窒息气氛。这形象代表着当时一切正直的、不愿逃避现实,但又缺乏明确出路的青年知识分子所共同感到的悲哀与苦闷。它是有典型意义的。
  其实,我们说“老马”可能指当时同样悲惨的中国又何尝不可呢?在外交上的失意以及国内的混乱早已让有5000年历史的中国疲惫不堪。描写老马的凄惨,更是希望他有一天能够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能在前方获得快乐,获得自由。
  臧克家在《甘苦寸心知》中说:“一首诗,应该出了表象之外,给读者以启发,使读者展开自己的想象力,即使各自不同。写一首诗,作者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但是一经发表出来,就成为公众的东西了,读者当然会有各自的体会。……对一首诗,可以有各种不同的看法,甚至与作者主观意图也完全相反。”臧克家的这段话正道出了咏物诗在创作和鉴赏时所注意的一些问题。
  (作者单位:河南省巩义市第二职业中等专业学校45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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