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怒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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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与客》
  与你谈话,很快活。
  你故意用生活是如此糟糕之类的话来引起
  我的烦躁。痉挛与和解之类。
  新居的空气,在玻璃框里。
  没有人觉得反常,有一天
  我请你来做客
  谈诗,喝浸了虫子的酒。
  不问你是谁,是什么人,有没有
  对新鲜事物的适应性。
  你没有,我敬你一杯。
  你是身体复杂的侏儒,我敬你一杯。
  你是一边旋转一边进食的猎奇者,我敬你一杯。
  拿起电话时我还在想:新居可以
  用来干什么。干什么呢?
  会飞的虫子有一颗病人的脑袋,渔夫捕鱼
  总要网吧?我们可以例外?
  最终你只是你就像
  我只是我。如果我赶你走,那意思就是
  我烦透了,尼安德特人撞见了比利时人。
  《痒而已》
  早上起来,我对美利坚没有看法。就此事,我有心向
  甜妞布兰妮提交一篇硕士论文,或者我愿意化装
  成一名海军上校亲赴美利坚。
  现在该吃早餐,我必须在7:20之前
  蒸好一锅馒头。上班路上,还要给好多人打电话,向他们
  逐个解释美尼尔氏综合症与耳朵形状之间的关系,还有,
  某些昆虫会装死。
  早餐前五分钟,最好洗个澡,我身上某处
  已经痒了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发生了很多事,
  瘦肉精、淡水湖蓝藻、卡扎菲、奇努克直升机,还有什么阿帕奇,
  这一切让我没有心思考虑我自己身上的事。
  但不洗澡,我就体验不到雕牌香皂在
  肚子上滑动的那种感觉(我这么说你一定认为我是一名
  香皂广告商或地区代理商,还这么关心世界)。
  《怎么说呢》
  女人们在铁轨上练习滑行。老头在
  报刊亭后面躲着、笑着啃甘蔗。
  摇摇晃晃的鸭子,被玻璃划伤了。
  在智力测试中我总是败给那些美丽糊涂的姑娘。
  我写过很多诗,维护我自己。现在我要睡了。
  因为接下来的日子太多,不如现在倒头就睡。
  在海边,我竟想不出一个影射这个国家的句子。
  我不能自己淹死。
  比基尼很好看。好看,乌拉,波浪。
  收起你的表演欲,神经内科是干嘛的?地球对于
  人类的意义。这一切并不是荷尔蒙引起的。
  我想告诉她的是,
  在这个臀部主宰一切的国家里千万不要忙着
  训练男女警察干那事,而且
  你有佯装快乐的本能,对不起我也有。嘘嘘。
  (原载《文本》创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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