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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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全久躺在床上看看临床的病友,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这两天儿子和儿媳妇换着班催安排病房的护士,才算住进了病房里。
  不到十平米的小屋,两张铁床,全屋清一色的白,除了墙上的电视。
  刘全久咳嗽了两天,吃了四天感冒药。他有事没事都得往嘴里扔上几片药,哪怕是维生素也行,没了药心里就慌。
  “感觉咋样?”儿子问。
  “还行。”
  “哪儿不舒服?”
  “还行。”
  “晕不?”
  “有点儿。”
  “住院不?”儿子的询问本身带着否定。
  “也行。”
  “那就住!”儿子生气了,无心投石问路,却硬邦邦砸出两个字“也行”。
  “行。”刘全久用一个字结束了和儿子的来回推拿。儿子大步流星进了老子的房间拿上衣服,他也就紧跟着儿子出了屋。儿子一件件把衣服给他穿好,由于屋里热,在走廊里穿衣服已成了习惯,俩人乘电梯下楼。
  媳妇开车在楼下等着,儿子把羽绒服的帽子为他系得严严实实。搀扶着走过结冰如镜的路面。儿子再一次试着挽回,语气低声又带着劝解。
  “医院可不是宾馆,别再传染上流感。”
  “咳。”
  刘全久咳嗽了一声算是对儿子的回应,迈开大步赶在了儿子前头。
  儿媳妇接了个电话,儿子皱着眉问:“干啥?”
  “二嫂她妈去世了。我先去看看,还是一起去?”
  “没看见这蹦高要住院呢,你先去吧。”
  儿媳妇、孙女和女婿一波人赶着去外地奔丧。儿媳妇又让大伯哥的一个电话喊停,“哪头重要啊,赶紧回去顾活着的。”
  刘全久被装进了轮椅,儿子推着他开始了各种检查。儿媳妇忙三火四赶回医院时,一个女医生正劝老爷子。
  “身体检查没问题,以前有过啥病吗?”
  “头晕。”
  “大爷你这样的年纪,头有些不适也属正常。”
  “我要住院。”
  “真要住吗?”
  “住。”
  “医院床铺太紧张,你住走廊能吃得消吗?”
  “我有钱。”
  “大爷,不是有钱没钱的问题,你老感觉哪不好?”
  “头晕。”
  “大爷你的头CT是轻微脑萎缩,感冒多喝开水也会好的。”
  刘全久不吱声,儿子和医生对看了一眼,儿子又努嘴向老爷子,医生也怕惹麻烦,让老爷子先住走廊排号。
  儿子在铁路是调车司机,就是在车站开火车把货车从这场调到另一个场,编成一列火车,却由另一辆机车开走,在编组场编解列车,也去企业专用线送货车,说白了就是一个火车头在车站内溜达作业。虽然在火车站不出远门,但倒班工作不规律,有时会接到车队长派遣,随叫随到。这几天正好赶上大休班,他也没把老爷子住院这事告诉两个哥哥和四个姐姐。本来也没有大事,通知个啥呢。大哥退休后在外地打工,二哥家岳母86岁刚刚去世,正忙着丧事呢,大姐在国外,二姐在南京,三姐去山东赶工程,老姐像个癞瓜在家养身体。七个子女现在日子都过得不错,就是分布零散,唯一在身边的只有小儿子这个火车司机了,几个孙子、外孙子也都考学留在外地工作。
  儿子让媳妇回家做饭,媳妇在铁路车站食堂上班,做得一手好菜,说医院食堂的菜都是消毒水味儿。于是准备保温饭盒、水杯、床单、拖鞋、脸盆等。儿媳妇做事麻利,就是爱唠叨,又唠起老二家的丧事,“人情上总得过去看看,妯娌一回,有个面子。”让儿子一挥手给叫停了,“这都忙成这样了,二嫂也不会挑你理,顾活的吧。”又怕让老爷子听到了想法更多,俩人都不吱声了。
  刘全久刚刚从住进了病房的兴奋中享受着没多久,新的烦恼又来了。各种检查总算完成了,这输液一天就那么不足手乍长的一小瓶,半个小时就点完了,也不给再吃别的药了,比平时在家吃的药还少,是不是这个医院有点问题呀。以前住院一天要打四五瓶药,上午两瓶下午两瓶,晚上还要一瓶,中间又吃小药片和量体温等,那时医生护士跟走马灯似的。现在哪是住院呢,他看着那输液一滴一滴溅出的水花太快了,没数上多少个数就没了,问儿子:“还有药吗?”儿子说:“就这些。”他让儿子再去问问医生,儿子说:“错不了。”老爷子很不爽,看看对床老头儿一整天都挂着输液瓶,就开始打听。
  “兄弟你啥病啊?”
  “肺炎。”
  “住几天了?”
  “一周了。”
  “看你身体挺好啊。”
  “没啥事。总也不住院。这是头一次。”
  “身体真好啊,我不行啊,老病年年犯。”
  “你老多大岁数?”
  “95。”
  “你老哥身体才是真好啊,我今年85,小你10岁呢。”
  “你咋打那么多藥呢?”
  “我发烧不想来医院,孩子们非让来不可,做彩超说是肺子上烧出个窟窿。哈哈,死不了。”
  “哎哟……”
  刘全久乡村小学老师退休,一辈子在农村就是比着乡里乡亲过日子的人物。今天没比过人家的病情,心里有点不服气。于是他又叫来小儿子,可叫来有什么用呢,他根本不领会老子的心理,又不好在外人面前训斥他。刘全久到卫生间洗脸,儿子把毛巾用热水浸湿拧干净递过去,刘全久接过毛巾一手扔回脸盆里,把儿子吓了一跳,刘全久自己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一脸盆水溅了一地。儿子说:“你这是哪一出?”刘全久说:“没拿住。”卫生间里儿子声高,刘全久声低。出了卫生间,刘全久又和对床笑脸招呼着。
  刘全久终于还是高兴了些,那是儿媳从家里送饭过来,屋内就一个移动小餐桌,对床和他换着用。儿子从保温饭盒里把小鸡炖蘑菇盛出来时,味道就飘了出来,把刘全久的嘴角吹开了,于是刘全久非得给对床盛一碗鸡汤,对床一个劲儿推说吃饱了,可抵不过刘全久的热情,于是就喝了一两口,并品评说很香。受用了一会儿工夫,问题又来了,让刘全久不太舒服的是那么多饭菜,儿子和媳妇都不吃,剩下的要倒掉,于是他一口气吃了满满两盒饭菜。   “爸你不用全吃完,吃不了就剩下吧。”儿媳妇看不过去。
  “这里到处都是各种细菌,不得已谁会在医院吃饭呢。”儿子又不合时宜地插一句。
  “你这儿子、儿媳多好。”对床老头儿打开话匣子。
  “我这帮孩子就是让我多吃,总是再吃一口,再来一点儿,不管我能不能吃下。”
  “你那是亲生的姑娘,我家是媳妇,就是不一样啊。”儿子开着玩笑。
  “我家这几个孩子不听话,这不,天天在这齐堆儿。”
  “有人陪你还嫌人多?”刘全久苦笑了一下。
  “都待在这儿陪我这个土埋半截的老头子干啥,老大不小的要有个病灾的谁侍候,现在家家就一个独苗,都不听话呀。”对床老头儿说得来了兴致,用手比划着那一堆不听话的儿女。
  刘全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法接住这个话茬儿,便上床再不作声。
  临床的子孙陆续从外面回来了,热热闹闹确实不像来陪护的,倒像是过节一样,大家谈的都是以往小时候的趣事,兄弟姐妹见了自然就是一起成长的往事,大哥大姐看上去也都六十多岁了。刘全久热情地和他们打着招呼,儿子也大姐大哥地叫着,好像大家临时组成了一个集体,就是病人和家属的集体。这个集体要在将来的不知几天的环境里吃喝拉撒,这多少让大家说话都顾及一些对方的感受。大家说话都轻声轻语,又互相关照着。刘全久终于算平心静气地住着了,也知道了对床姓张,是农村一个大队的书记退下来,两人都有了些共同的农村经历,大队书记和小学老师在农村也算是有里有面的人物。
  第一天儿子租了个行军床,由于铁路倒班的习惯,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半夜里刘全久感到胸闷,儿子的行军床在门口,刘全久也不想让儿子辛苦,想忍一下就会好的,翻身打滚又怕影响了对床和陪护。刘全久迷迷糊糊见到老伴儿半睁着眼睛走过来,说:“等一会儿就开饭,别急。”刘全久跟着老伴到了厨房,一看老伴烀了一大锅猪食,当时就火了,“这还没做饭呢,让我吃啥,桌子没放,饭没盛,你让我吃猪食啊!”越说越气,感觉满嘴都是猪食味儿,像嚼蜡一样。刘全久肺都快气爆了,喊不出声,一下子坐了起来,一张嘴喷了个一地狼藉。刘全久吐醒了,酸腥味一下子充满了整个病房。儿子醒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跑到卫生间一通呕吐。刘全久开始喘,憋得满脸发紫,老张的大女儿给他按了床头的呼叫器。医生和护士都赶来了,氧气也用上了。儿子手脚忙乱地打扫战场,埋怨老爷子不舒服不早点说话,何至于差点儿就要了老命。
  二儿子和媳妇处理完家里的丧事也赶来了医院,并带了老爷子平时最爱吃的猪蹄儿和烧鸡腿儿。这让刘全久的脸真正晴朗了,其实这些东西并不是他兴奋的主要原因,人活着主要是活的人气,刘全久知道自己的精气神儿已在直线上升,他开始讲话就像过年的家庭会议,可这里毕竟不是过年的饭桌,临床依然忙着自己的话题。于是他清一清嗓子,“嗯,啊。”发现没人注意,就用眼睛巡视一圈。二儿子是时刻注意着老爸的,只是不能自说自话,就好比外人面前不能先自己夸孩子,二儿子明知老爸不是对自己说,也只能给爸爸打个圆场,于是就先同对床的张叔开始聊天。张叔开始问二儿子的单位、工资、儿女、年龄,同自家的老大老二比较谁年长,这一切都让刘全久很受用,二儿子虽然从正处级领导岗位下来,到市政府任个闲职,可级别依然在这个小病房里算是最高的,又加上谦逊的举止盖过了小儿子的粗俗,特别是对老爸问寒问暖的态度,再加上孙女和孙女婿来了,一口口爷爷地喊着,孙女家的小姑娘就喊太姥爷。最小的女儿老六也提着果篮儿来了,外孙子、外孙子媳妇都过来了,小小的病房就像装豆包一样,大家走路都侧着身子,果篮和鲜花无处摆放,就放在窗台和墙角儿。张叔的子孙们都寒暄着并会意地走出去让开了空间,这热闹让刘全久浑身都长出了热气,说话声音洪亮着,几天来的颓势终于走出了低谷,人气上终于让刘全久从心底里感觉这病房里自己才是主角,临床只是个陪衬罢了。
  人生好多事情的走向都是抛物线,这热闹定不会长久的,终会有散的时候。大家都要留下来夜里陪护,都要表现一下孝心。
  小儿子说:“都回吧,我一人能行。”
  二儿子说:“你觉也太大了,爸又是一个不爱麻烦别人的人,上次夜里爸发病了多危险。”
  小儿子说:“没事时净整事,有事了倒不吱声了。怕浪费,差点儿没把自己撑废喽。”
  二儿子说:“别说了!你回家睡吧,我天天在这。”
  六姑娘说:“你们明天都要上班,我是个闲人,我陪爸。”
  老二家的女婿还是心疼自己的岳父:“爸你回家吧,我替你。”
  大家都没有争过老二,于是二儿子留下来陪护。一大团子的热气就这么顷刻散了,其他人都各自开车回家了。
  刘全久算算,七个子女来了三个,比起对床老张的七个子女是少了些,不过加上小字辈的也还是过得去的。他张叔的儿女们七个都在,他们家在外地无法回家,夜里有住宾馆的,也有住走廊的,那里有人打完针就回家,床就会空下来。这七个子女加上晚辈的人太多,有时就手扶着病床坐在小矮凳上睡,刘全久心里比较着,还是人家的子女孝顺。
  二儿子一夜都没有睡,病房里的气味让他无法呼吸,天不亮就给老爸买早餐去了,还给张叔带了一份。小儿子开车带了姐姐一起过来,让二哥回了家,并和姐姐说好两班倒着照顾老爸。二哥说每天来送饭,你们二嫂的任务就是在家做饭,我按时送来。这样的安排大家心里都觉得合理,二哥也是快退休的人了,正常睡眠有時都是个问题。六姐五十刚过,在农村长大的孩子皮实,因为没有工作,侍候老人的任务就主要落在她身上了。
  张家的子女在一起就什么都唠,话里都是过去怎么样,现在怎么样,都非常满足现在的幸福生活,也聊过去吃不饱饭的生活。农村有太多的乐子可讲,一村子的人家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每家的新鲜事都是一村子人的故事,总是讲不完。刘全久也想搭话,特别是更远的往事,于是就适时地插一嘴“可不是”,他们也时不时地回应刘全久,称赞刘大爷健康,询问哪年参加工作。刘全久不无遗憾地说本是1949年前参加的工作,那时在四平轱辘把街的师范学校学习,毕业后分配长岭当老师,后来国民党征兵就当了国军,直至长春解放前夕当逃兵回了家乡,在乡里参加土改当了共产党的文书,土改结束回到乡小学当教师。把自己的经历当成故事,张家的大女儿刨根问底,让刘全久的故事多了细节和光环,以至于结论倒次要了,解放后部分档案让教育部门给弄丢了,退休这么多年也没找到。张叔的大儿子说太可惜了,要不你老爷子就是离休干部了,住院也住干部病房,还是单间,何苦排队才住进普通病房。刘全久本来也没想特殊化,让别人这么一说倒是有了那么点优越感,想想自己的权益一直没有去争取,心情也让别人催了一把阴霾,就像大雾的天气,沉淀多了就成了雨,如果有清风吹一吹也就晴了天。   十多天过去了,张叔的病一直也不见起色,刘全久的病也是不疼不痒,陪护们也适应了病房。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小屋里的成员有些偏重,每天白天张叔家儿女太多,刘全久的后代们来了就走,话也是越来越少,六姑娘也没有兄弟姐妹陪着,实在无聊就加入了对方的唠嗑阵营。张叔的大女儿说“大跃进”时刚刚五六岁,玉米面稀粥一会儿就饿,六姑娘说以前听妈妈讲,那时自己刚出生,妈妈的奶水少,是用小米面把我养大的,还说妈妈嚼着半生不熟的小米饭喂孩子,把牙都嚼坏了。共同的经历让六姑娘的话越来越多,讲到细节时加上手比划着。刘全久咳嗽几声,也没有阻挡住六姑娘的兴致,更忘了看老爸的脸色。刘全久几乎是在喊了:“老六!”
  “啊!”六姑娘一个急刹车,“爸,咋了?”
  刘全久的脸阴得没有一丝风,六姑娘赶紧去扒了个桔子,刘全久说:“你自己吃。”说着就出了门到走廊里坐着。六姑娘马上就到走廊里陪着,拿了羽绒服给老爸披上,刘全久右手一扬,六姑娘知道这个熟悉的动作,只要是不高兴就是手向斜上方一甩,速度极快,一去一回,六姑娘一脸的茫然,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可就是不知错哪了。
  六姑娘下楼去打饭,刘全久依然是不吃。六姑娘就慌了手脚,给二哥和弟弟都打了电话。小儿子来了当面问老爸。
  “咋不吃饭呢?”
  “不饿。”
  “我老姐惹你了?”
  “没有。”
  “哪不舒服?”
  “挺好。”
  “不吃就是不饿,晚上我给你送饭,我刚下夜班。”
  小儿子问了姐姐前后过程,说:“姐姐你说话不对了,咱爸是不让说你小时候没吃的,你得说咱家小时候都是喝奶粉长大的,更不能说妈妈用嘴嚼小米饭喂孩子,你丢了他的面儿了。”六姑娘委屈得不行,说:“咱爸总看不上我说话,说你们都有文化,看二哥的脸总是由里向外乐,对你也还满意,就是总嫌我没文化,我都一星期没睡好了,哪次他住院不是我伺候。”说着六姑娘的眼泪也下来了,“你们几个在他跟前儿忙的忙,在天边的那几个又回不来,就我看管他,不图利不图名的,给个笑脸都难,我还咋有脸回病房去。”一扭身走了。
  六姑娘真的不回来了,小儿子成了主陪。半夜走廊上一群人咚咚地跑,又有放开嗓门嚎哭的。刘全久问儿子外面什么事,儿子说:“医院就是天天死人的地方,还能有什么事。”刘全久知道问错了人,这要是二儿子一定会出去看看。
  “你老姐啥时回来?”
  “你好好的,她还来啥。”
  “咋说话呢,咒我不死啊!”
  “那咋不出院呢?”
  “是我说了算吗?”
  “爸,你都输液两星期了,好人躺半个月都废了。”
  “早点死了静心,免得拖累你们。”
  “又说这话,你说着舒服,是不?”儿子的语势和语速一节节上升,刘全久一脸轻松,用不与你论高低的眼神擺个缓坡下来了。
  小儿子给二哥打电话,二哥说还是听医生的。小儿子就去问医生,医生说:“你们家属自己定,要是再住得重新再做一次各项指标检查。”刘全久听了有些犯难,二儿子帮他做了决定,那就出院。
  两个儿子去办手续,两个媳妇来收拾东西。这种感觉就像又去谁家串门。刘全久溜达的兴致很高,和临床开始告别。
  “兄弟你还得住几天?”
  “也该快了,这都快憋死我了。”
  “急个啥,好利索再出院。”
  刘全久一下畅快了,看着临床张叔那无奈又羡慕的眼神才知道这出院也是个喜事,大声让两个媳妇叠被洗盆洗碗收拾。刘全久想我出院了依然还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就像一部电影的主角。活多大岁数不重要,生活要有重心也要丰富多彩,我是你们的根,你们是我这棵大树上的枝蔓,你们不以我为中心,那这棵一家子的大树不就散了吗?
  刘全久想下地找鞋,才想起是六姑娘放的,就趴在床上猫腰向床底下看,那里有个半悬的放尿盆用的横板,自己的黑皮鞋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刘全久头朝下伸手去取那落了十几天灰尘的鞋子,只听见儿媳妇喊:“爸你找啥呢?”刘全久抬头刚要答应,一个倒栽葱就摔到了床下。
  “爸又住院了。”两个儿子的手机同时响了。
  “啊?”
  “在ICU病房。”
  作者简介:姜力会,女,1967年生人,吉林省四平市人。1988年开始在《诗刊》《星星》诗刊等刊物上发表诗歌。2005年开始在《中国铁路文艺》《山东文学》《黄河文学》《青春》等刊物上发表小说。现任职于沈阳铁路局四平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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