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磊 过去的我就住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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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月7 日下午,沈阳辽宁大剧院内,黄磊坐在话剧《暗恋桃花源》的舞台道具上。摄影/ 董洁旭

  “今天晚上有没有球,我先查一下。”7月6日15点,黄磊来到辽宁大剧院的化妆间里,放下背包,就打开手机看事先下载好的赛程表。再过四个小时,赖声川导演的话剧《暗恋桃花源》将在沈阳进行第二场演出,和前晚一样,1500张票早已售罄。黄磊在剧中饰演江滨柳。
  “我的天啦,这……他妈全是4点!”黄磊转头问助理Emma,“9号我们在哪儿?”
  “在海拉尔。”Emma回道。那是湖南卫视正在热播的亲子真人秀《爸爸去哪儿》第二季的第五个拍摄站。
  “太烦了,那我只能看14号的了,9号和10号也特别好看,两个南美的打两个欧洲的,绝对好看!”黄磊穿着灰色的小西服和中裤,他打开背包,掏出杯子和茶叶盒,泡上茶。“我去哪儿都带着茶。”他转头对一旁的《中国新闻周刊》记者说。
  然后,他开始聊起世界杯,聊起《爸爸去哪儿》的幕后,聊起他一直钟爱的舞台剧,聊起娱乐圈里的每个月都有人栽跟头,聊起乌镇时能随口背诵木心《鱼丽之宴》里的话。他也聊起国家发展脉络,国人的价值观,甚至“中国梦”与“文艺复兴”的辩证关系。
  有人问过他,“那个曾经那么文艺的黄磊去哪儿了?”黄磊说,今年海子逝世25周年时,他专门给人解答过,“我就住在我的心里。”

父亲


  “她知道父母是明星。我以前跟多多走到很多地方,会有人来拍照、要签名。”
  事实上,此次暑期在各大城市巡演的《暗恋桃花源》,导演赖声川经常不在现场。“赖导在国外,执行导演由黄磊担任。”Emma说。
  在头一天下午的排练,黄磊搬了个凳子放在舞台的一个角落,“这是我的专座。”不过,女儿黄多多经常占据了这个“专座”。
  《暗恋桃花源》讲述了两个完全不相干的剧组在同一个舞台上彩排,一个是上世纪战乱时的爱情故事,一个讲述古时“武陵偷人”的三角恋和发现桃花源。黄磊的妻子孙莉饰演江滨柳的恋人,这是她退隐后唯一演的戏,她一般在家照顾黄多多。
  这个暑假,除了录制《爸爸去哪儿》外,大部分时候都穿着彩色裙子的黄多多将跟随父母去往一个个巡演地,看着他们出演《暗恋桃花源》。在排练现场,她一会去抱黄磊,一会儿跑到孙莉那里撒娇,一会儿又跟饰演袁老板的何炅打闹。黄磊的助理Emma坐在观众席上说,8岁的多多其实想演照顾江滨柳的小护士这个角色。
  黄磊也知道,因为《爸爸去哪儿》这档节目,“这六个孩子都会被大家关注,其实小孩子并不自知这件事情。”在此之前,黄磊除了带黄多多上过《鲁豫有约》外,并没有让她参加过任何其他节目。
  “她知道父母是明星。我以前跟多多走到很多地方,会有人来拍照、要签名。”黄磊跟黄多多说,“爸爸是有名的演员,所以很多人会认识我,你也会在电视上看到我。”
  他并没有打算,但也不反对女儿长大后会进娱乐圈。“她愿意去哪儿,我都支持。因为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志向,我不会去说你一定要去哪儿,或者一定不能去哪儿。”黄磊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在《爸爸去哪儿》中,黄多多的年龄比其他孩子稍大,更懂事,身兼照顾其他小孩的责任。比如在第二集里,她带着曹格的两个孩子上街买菜,当后两个兄妹发生争执时,她站出来批评哥哥Joe不能打妹妹Grace,也让Grace拿玩具去哄Joe。节目播出后,黄磊收到的反馈,“起码有九成还是赞扬她的。”但是也有人在网上说,“黄多多的心机太重”。
  “这个时代是怎么了?一个8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心机?”黄磊很感慨。
  在采访的间隙,孙莉带着黄多多也进了化妆室。“多多,过来,我问你,看书是为了什么?”黄磊说。
  “让自己开心。”黄多多把大书包放在化妆间的椅子上。
  多多出去后,黄磊说,其实在《爸爸去哪儿》中,也有关于“读书是为什么”这段对话,但是节目并没有剪进去。
  “这个对很多人来说是有意义的,但今天,这是一个通俗时代。你要让一个孩子去读书,一定要告诉她为什么。读书首先能让你自己开心,有支点,在成长过程当中你会被世界接纳或抛弃,可能家人朋友都不在身边,你只要手头上有书,可以读。”作为父亲的黄磊这样说。

净土


  “冰毒Party,我没这个爱好。”
  黄磊清楚,自己并不是一个纯粹的艺人,因为作为艺人,“一定要会秀”。
  “说实话,《爸爸去哪儿》挺好的,但是我并不是太在乎,它对我的生活不会有太多改变。”他说,他只能做到“真”。此前,他极少参加综艺节目,“所以你们能看到的就是我演的几部戏和舞台剧。”
  他知道,人家需要的是“秀”——“真人秀”。但他觉得自己没有“秀”的精神,会觉得羞愧,会觉得应该有更多的廉耻,会觉得不好意思。“这个可能是我并不能那么融入很多东西的原因。”
  “唯一能看到的就是我的微博,自媒体,我从来不跟人互动,也不对哪个事件去发表言论,我就写我自己。”当娱乐明星都有秀出“公知”的趋势,他很清楚,但是反问道,“变成公知,有用吗?我很关心这个社会,我只做身体力行的事情。”
  “比如我做的乌镇戏剧节,我认为我用五年的时间,不是在网上去骂谁,或者去批判谁,我去做一些实际的事情,我用戏剧的方式让世界看到中国的可爱。我们老说让别人爱我,我们都不可爱,人家怎么爱你?”黄磊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乌镇戏剧节策划了近5年,在去年5月才举办了首届,今年10分将举办第二届。该戏剧节由黄磊、赖声川、孟京辉等话剧导演及乌镇旅游公司总裁陈向宏发起,旨在展现一个优秀的戏剧平台和剧目。   “我是这个戏剧节的创意者,当然我做这个事情的起点,不是因为‘中国梦’,没有那么伟大,我是因为兴趣。”黄磊对《中国新闻周刊》记者说。他说自己爱热闹,希望能够有一个戏剧Party,而不是“冰毒Party,我没这个爱好。”他形容道,这个民间戏剧节至今都是村镇级的,保持着非营利和非官方的定义,“如果它一旦是官方,它就会有很多的任务,很多的条条框框”。
  黄磊出生在戏剧家庭,父亲黄小立是中央实验话剧院(后与中国青年艺术剧院组建成中国国家话剧院)的演员。跟黄多多一样,他自己幼时也跟随父亲在舞台上玩耍,甚至还出演过话剧。上个世纪90年代时,黄磊在北京电影学院读表演系时,也自编自导自演过《牛虻》《红字》等名著改编的舞台剧,然后至今都没间断过舞台演出。
  “我们的剧场还算是一方小小的净土。”身处娱乐圈的黄磊对《中国新闻周刊》感慨,“我还试图用一种远离,或者我忽视的方式影响并改变着一些东西,起码对我们剧团的团员,对我们自己的孩子,对走进剧场的有些观众来说。”
  但他承认,剧院的能量非常小。回头看真人秀节目《爸爸去哪儿》,它的影响力的确大得多。“其实我们在里面做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电视台要做什么,它不剪,或者这么剪,或者那么剪,你试图传递的东西就不存在了。”
  在辽宁大剧院的两个晚上的演出,他注意到,在北京演的时候,下面欢呼、鼓掌不热烈,但只要到了地方城市就一定反响强烈。
  黄磊自己解释,“为什么呢?因为地方对娱乐的概念不一样。北京的戏剧市场成熟,都知道看话剧不是看角儿的,是看戏的。但是到地方上演,没角儿大家根本就不看。我们也欢迎大家看我或者何炅,但是我相信看完了之后,还会记住这个戏。”
  他认为这就是一种影响,文化影响。
  “文化本身就是教育,更有力度的教育,更容易接受的教育,是更潜移默化深入人心的教育。所以一个民族的文化,它应该呈现出来的,首先应该是多元化,然后它也有它的引导性,也有它的主流价值观在里面,这样,一个民族才会向着一个方向发展。”同时也是教师的黄磊像是要上一堂思想教育课。

忧国


  “上网看看,就知道我们的价值观是怎样的混乱。”
  黄磊坐在简陋的化妆间里,示意《中国新闻周刊》记者往窗外望,“你看对面,有多典型,你不觉得看上去像个……”与辽宁大剧院隔一条马路相望的是一座法院大楼。
  “你说辽宁有多少案件,要这么大的楼,做成一个大衙门的样子,各个地方的法院都是气势恢宏,为什么不能低调、内敛地做一个小小的法院,你们只是在帮助解决民间一些问题。”黄磊喝了一口茶,“而真正要解决民间问题,不是靠法院。”
  有时,黄磊会这样感慨,像个真正的知识分子。对一些现象,愿意总结背后的原因。比如,他又想到了世界杯,“你说是国民素质问题,还是什么?那恒大怎么拿了亚冠,特别简单的逻辑,恒大是个私营俱乐部。”
  他还记得,在录制《爸爸去哪儿》时,他跟前体操奥运冠军杨威也聊起过关于“中国体育”的话题。
  “咱们的体育是为国争光,而不是全民运动,咱没重视体育。为什么那么多广场舞,我想问,因为没那么多体育设施嘛,没地儿去,就奔广场。”对于广场舞,黄磊持保留态度,他没觉得它错,也没觉得它对,“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的,多重因素。”
  无论奥运会还是世界杯,黄磊都有一些思考,他觉得巴西部分人民反对世界杯劳民伤财,“其实是一个非常正面的形象,只是我们不习惯,我们只习惯报喜不报忧。”黄磊认为,当巴西人民还在批评政府,那还有希望,如果都说“就这样吧”,那就完了。
  喝着茶的黄磊,提高了声音,语气严肃地说,“我们还在做一个特别傻的事情,就是忧国忧民,觉得特别可笑。我们真的还在忧国忧民,年轻人会笑话我们的,那二十多岁的人肯定觉得我有病,‘为啥你忧国忧民?’”
  “我四十多岁了,我真的忧国忧民。”黄磊缓慢并清晰地重复道,“我是跟这个国家一起成长。”
  他说自己是“文革”的产物。1971年,黄磊出生在江西南昌,但事实上,父亲黄小立原本是江苏南通人,中央戏剧学院毕业后被分配到中央实验话剧院当演员,“文革”开始时下放到江西省话剧团。而黄磊和他的姐姐就都出生在那里。
  黄磊对“文革”的印象并不多,但还记得自己四五岁时作为“红小兵”参加游行,坐着大卡车在公路上飞驰。1978年,他随父母和姐姐,又回到了北京,父亲恢复了在中央实验话剧院的工作。
  “中国现在思考价值观问题的人,非常少。”黄磊说,“从中国民主进程,再到中国的经济发展,我有清晰的印象,我们沦陷了很多东西。”他觉得看一下电视上每天在演什么,在宣扬什么,或者上网看看,就知道我们的价值观是怎样的混乱。

青春


  “我跟世界的关系,我依然充满热忱,但我还有更多冷静的思考。”
  “各位,暖身咯!”18点30分,头发打好发胶,往后梳整齐,穿着一身民国时的西装革履,黄磊率先走出化妆室,在走廊上拖长尾音喊着,并逐一敲起各位演员化妆间的门。
  演员都到齐了,在走廊上集合,开始拉着嗓子大声说着台词。黄磊领一句,然后其他人跟着重复,黄多多也跟着喊台词。
  但不知不觉,领头的却变成了黄多多,“你们这家医院咯,好奇怪勒!”她学着《暗恋桃花源》里的台湾腔,然后所有演员也跟着扯嗓子。
  此时,剧院门口的“黄牛”已经散场,票已全部脱手。观众陆续走入剧场,座无虚席。
  “好像梦中的景象。”西装打扮的黄磊饰演江滨柳。
  “好像一切都停止了。”旗袍装的孙莉饰演云之凡,“滨柳,回到昆明以后,会不会写信给我。”
  “我已经写好了一叠信给你。”江滨柳得意地说。
  几个小时前,孙莉在化妆间对《中国新闻周刊》记者也提起,像剧中所演,她和黄磊最初谈恋爱时,就是写信,她至今都保存着。“恋爱之前,我对他不是很了解,我是考试的时候认识他(助教)。他的确是那个年代很多人心中的文艺青年,用现在的话讲,‘男神’。”孙莉回忆。   黄磊偶尔又串回来,因为这间化妆间他俩共用。“记得写信给我哦,真诚的爱人。”他像是排练正要开演的话剧,也像是回忆当初。
  有人在网上说,曾经同时参加某期《鲁豫有约》里的三个“新好男人”文章、黄海波还有黄磊,如今只有黄磊还“幸存”着,“磊哥,挺住!”人们调侃。
  “有过这种说法,其实我已经算这个行业里边最没啥说法的。但是大家觉得你有名,还是得说点你什么。”黄磊对《中国新闻周刊》记者不避讳地聊起八卦,“说实话,我不太在乎,也不太关心这些。”他也记得他唯一次闹绯闻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即贾静雯承认给他发过暧昧短信,当时他并没有任何回应。
  黄磊说,“人家不是说就差我一个了吗,那来监督我好了。我反正就过我的日子,锻炼我的身体,吃我的肉,喝我的酒,然后演我自己想演的戏。”在聊起他的学生黄海波时,他说,“海波虽然犯了错,但是他戏演得好,他在我的班里是很出色的演员,成绩也很好。”
  在北影表演系毕业后,黄磊又考取了研究生,最后留校任教至今。“表演系的专业课,我就是负责培养演员。”黄磊说自己作为教师,每周都有课,多的时候两天半,少则一天半。他也面试过无数学生,包括如今在荧幕上的明星,从第一届带的学生黄海波、海清,到如今正在热映电影《分手大师》的演员和导演邓超,虽然后者并没有考上。
  事实上,黄磊最初根本没有想过读电影学院。作为理科尖子生,他的志向是学数理化,曾经初中升高中,他化学成绩是满分,高中时是化学课代表。按照今天的话说,“学霸”。1990年上半年时,在中央实验剧团的父亲说,考艺术表演专业可以提前录取,多一个上大学的机会。4月份,他去考了上海戏剧学院,复试被刷下来了,如果考上,他将和徐铮同班。5月,他报考了北影,被录取了,和姜武、王劲松是同班同学。
  “和现在的学生一样,都想上大学,都喜欢表演,不过原来的学生更纯粹一些,那个时候真的没几个明星,就刘晓庆、陈冲她们这一拨。要成为明星,要演很多戏才行,哪像今天,选秀或演一个戏就成明星了。”黄磊回忆,当时港台文化已广泛进入大陆,“我们受了很强的港台通俗文化的影响,从流行歌曲到影视剧,到港台明星。”
  黄磊对自己的大学生涯记忆犹新。“所有电子设备都没有,宿舍电视都没有,晚上11点钟断电。全校有两个公用电话,宿舍楼下的电话亭,学生随时排着长队。”黄磊回忆说,“就是写信,我跟孙莉谈恋爱都是写情书的方式,周末我回家了,她在学校住,只有写封信呗。”
  有时,他们在排练场不停地排练,在屋里弄点酒,聊聊电影。1992年《暗恋桃花源》的电影版就是在学校看到的。因为每周二、三学校要放电影,能看到很多内参片,等于学习观摩,凭学生证发票,每周都有,不花钱。“那个时候还没有三环路,全校学生下午5点多集体走路,从电影学院,穿过现在的三环路,走到洗印厂(现为中影集团洗印厂),看完电影,再集体走回来。”
  而每周五晚饭后,在学校食堂还有舞会,由各个班轮流主办,录音系的同学放音乐,摄影系的弄几个破灯,扎个彩纸上去包着灯,大灯一闪,开始跳舞。
  事实上,读大一的黄磊已经开始参演电影。他演的第一部是陈凯歌的《边走边唱》,虽然这个电影并未通过审核公映。“其实是史铁生的一个小说改编的,抱着一个信仰前行,当打开的时候,发现信仰只是一张白纸。但外界对这个电影的解读太可怕了。”他在里边演盲人歌者“石头”,算是主角,跟随盲人师傅“神神”走遍千山万水。1997年,当时还留着长发的他发行了首张音乐专辑,也叫《边走边唱》。
  “在18岁的时候,心里一定装了两样东西,一个叫革命,一个叫欲望。这不是我说的,是罗素说的。”黄磊谈起他读过的书,“罗素讲,人在某种意义上欲望和革命是一体的,或者是一致的。我们在18岁的时候,就想抱着漂亮姑娘,想吃人肉包子西施馅,这是冯唐的话。”
  18岁时,他还在读高中,对于革命与欲望,有了一些自己思考。
  “还有一种革命,不是说革谁的命,是一种冲动,是一种改变,是对世界与自己的关系的关注、热诚。”黄磊说道,“当然我今天都四十多岁了,我跟世界的关系,我依然充满热忱,但我还有更多冷静的思考。”

转型


  “我今天还在读书呢,该有的,我还有。”
  黄磊已经很久没有公开唱歌了。更早认识他的人或许是从他和张国荣、吴倩莲演的电影《夜半歌声》开始的。当时台湾丰华唱片多次邀请他,让这位新星也进军音乐行业,后者抱着玩票的心理录制了几张唱片。
  “我本来还想过十年之后再出一张,但是后来决定不唱了,因为陈志远老师走了。”在曾经的一次采访中,他回忆不唱歌的原因,和他合作多年的台湾作曲家陈志远的去世,“我就不想再唱了”。
  这个曾经长发飘飘,总是出演《人间四月天》《橘子红了》之类电视剧的文艺青年,他意识到了整个行业的转变。
  近年来黄磊参与的电视剧大都如《男人帮》《夫妻那些事儿》《婚姻保卫战》这类家长里短的题材。黄磊虽然多次否认但仍没法阻止外界给了他一个“妇女之友”的称号,或许近期有望被《爸爸去哪儿》中“黄大厨”的绰号取代。
  “以前那些文艺气质的戏,请问是我不会做这种戏了?还是没人要这种戏了?”黄磊自问自答地说,“我们就是因市场而改变,市场因什么改变,因收视率改变。收视率是因为收视调查而改变。收视调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
  他举例,“你们杂志一本一本卖,电影按一张一张票卖,收视率是一个抽样调查,而且你的口碑、影响力、品质、美誉度,太复杂了,但是当一个东西没有尺度去量的时候一定还要量,就得找出一个叫收视率的。”他注意到这种转变是在2000年前后,到2004年、2005年时,整个戏的方向都在更大程度的转变,“大家就要看家长里短,看婆媳不和,看各种家庭矛盾。”
  大家要转变。他举例说,赵宝刚导演曾经做的青春文艺片,《像雾像雨又像风》,是小清新。但是后来《爱情麻辣烫》之类的出来了,没办法,赵宝刚一转头就做《婚姻保卫战》了。“当然他在里边去透视了家庭,对社会价值观的也有折射和透析,这还算好的了。”黄磊说。
  “因为我们还想创作,还在表演,尝试不同的角色是我的乐趣,但是,如果我演的戏都没人看,市场都不播,都不要,也没人投钱拍,那不就死了吗?”2003年黄磊自己也曾导演过电视剧《似水年华》,影响力很大,甚至拉动了乌镇的旅游,但是后来导演的《天一生水》《夜半歌声》等并未有太高的收视率。
  那个曾经文艺或者书卷气极浓的黄磊哪儿去了?“有两条路,一个像海子一样,叫远行。还有一条路,叫隐藏,就像我,我就住在我的心里。”黄磊在化妆间的凳子上,翘起二郎腿,说道,“我今天还在读书呢,该有的,我还有。”孙莉也说,家里藏书也有千来本,基本上是黄磊要读的书。
  他也能随口诵读起,“夜未央,我望见的只是私人的曙光,手帕般大的,鱼肚白色的,不过我还是欣欣然向它走去。”这是作家木心《鱼丽之宴》里的《私人曙光》。黄磊自称也算是木心的粉丝,最早读到木心,还是比大陆早十多年的台湾版。
  如今,木心已经去世。黄磊和陈丹青喝酒时,后者还问,“黄磊,你这么喜欢木心,你为什么当初从来不去见他。”
  黄磊答道,“我不想打扰他,我也不想他变成真实生活中认识的一个人,我认识的木心就在那些书里。”
  他觉得木心的很多话都在激励着自己,“还是在《鱼丽之宴》中有一段话,他说,‘汽车是方方的,街灯是煤气的,我们是痴心妄想的,而今不约而同地老了,衣着仍然很讲究,从发梢到鞋尖一丝不苟。’”
  他评价道,“我觉得这就是知识分子的底线。老舍先生为什么把自己弄整齐,然后投湖?这是一些人的选择。”
  聊到最后,黄磊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要和年轻人讲这些话,会是怎样的场景。“我去讲这些的时候,我觉得这并不猥琐。”最终,他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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