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佳士在11月15日举行的“战后及当代艺术晚间” 专场中，以不设底价的方式出售英国著名艺术家大卫·霍克尼于1972创作的《艺术家肖像》。这幅画一经落槌，就将决定“最贵在世艺术家”是否易主：只要超过杰夫·昆斯2013年拍出的5840万美元成绩（创作于1994年至2000年的作品橙色《气球狗》），就会使霍克尼成为身价最昂贵的在世艺术家。
　　目前看来，艺术家大卫·霍克尼已经成为在世当代艺术家的佼佼者，但我们还是有必要回顾与当时整个拍卖事件相关的重要细节。此事件，无论是对于大卫·霍克尼本人，还是佳士得拍卖行所采取的无底价竞拍方式都尤为重要，它暗示中某种秩序的被颠覆，有改变总是好的。

无底价竞拍，这得多大的胆？

　　不设底价的消息一经传出，艺术圈的人纷纷开始讨论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对于那些外行人士来说，底价可以保护委托拍卖那一方的利益。如果拍品的竞价未达到底价，那么拍品会被委托人或拍卖行收回。但要是拍卖行同意在拍卖前向委托人支付担保金（guaranteed price），那么拍卖行就会设定底价，并在竞价低于底价的情况下获得该作品的所有权。若在没有担保的情况下，委托人便会设定底价，并在竞价结果令人失望的情况下保留所有权。
　　一幅估值接近1亿美元而不是100万美元的画作，在没有担保或底价的情况下上拍，是多么的不可思议！正如记者贝尔说，“无底价策略是一种创新，在顶级拍品上从未使用过的方法”。除了底价的问题，即便是在新镀金时代（New Gilded Age）这样一幅没有担保的画作也是极其罕见的。另外，根据佳士得的说法，这件作品还将在既没有底价又没有第三方担保的情况下上拍，就和涅槃乐队《Nevermind》封面上的婴儿那样“全裸上阵”。于是，这件人人都认为极为杰出的作品，在拍卖之际采取看似如此不寻常的策略——引发了艺术界内外无数的问题。

这幅画真的“赤裸裸”吗？

　　佳士得发言人提到：“佳士得方面可以确认这幅作品没被担保，也没有底价。”同时，佳士得战后及当代艺术部联合主席 Lo?c Gouzer 也向约什·贝尔解释道：“委托方拒绝接受大额的来自第三方的不可撤销的竞标，因此，不是说藏家没有兴趣，而是这有关市场找到自己的真实水平。”
　　如果我们相信Gouzer的话，那么《艺术家肖像》就不存在第三方的担保。从表面上看，如果佳士得拒绝承认任何传统形式的担保，那么这幅作品也就没有来自拍卖行内部的资金支持。长期以来一直有传言称，佳士得作为一家私人控股公司，建构了一种充满创造性的财务管理体系，避开传统的内部担保或第三方不可撤销的竞标。据知，这些谣言从未被证实确有其事，就像荒郊野岭里废弃的房子闹鬼一样地挥之不去，因为很难忽视这其中的隐藏逻辑。

这难道不会违反先例吗？

　　众所周知，《艺术家肖像》是艺术界最没有争议的伟大画作之一。今年5月，霍克尼于1990年创作的《太平洋海岸高速公路和圣莫妮卡》（Pacific Coast Highway and Santa Monica）在纽约苏富比以2840万美元成交，打破了艺术家最高的拍卖战绩。2016年11月，他的大型风景画《Woldgate森林，2006年10月24，25，26日》（Woldgate Woods，24，25，and 26 October 2006）在纽约苏富比以1171万美元成交。可见，现在很难有人能为《艺术家肖像》具体估价。
　　由彭博社的记者 Katya Kazakina 最先披露，几个月以来就一直有报道称这幅画是亿万富豪、外汇交易员乔·刘易斯（Joe Lewis）委任拍卖的。从一开始，Kazakina 就转述刘易斯“寻求至少以8000万美元出手这幅画”。乔·刘易斯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英国亿万富翁，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在这样的博弈论情境中思考的，但即使他有着在无数宗交易中谈判重大担保的丰富经验，有时在适当的情境下，任性也可以双向发挥作用。促使他絕不松口让拍卖行承诺自己认为合适底价的这种性格，同样也可能促使他拒绝接受自己认为错误的价格，无论有多少人会乐意接受。何况，刘易斯在艺术品交易中有着这样的形象：一位高频率购入及售出的藏家、一个“臭名昭著”很会讨价还价的人及若没有某种财务承诺就不会带重要作品来拍卖的人。

所以我们究竟为何谈论此事？

　　从表面上看，移除底价是非同寻常的，所以艺术圈内人士没办法不说闲话。基于行为心理学，这种希望基本上是这样的：如果你可以让更多的竞标者从较低级别进入游戏（他们也许以为自己可能会得到一笔交易），竞争意识可能会导致他们拍出比冷静环境中与自己理性大脑允许额度更高的价格，这就是“竞价战”存在的原因。
　　但公共机构是有收购预算的。例如，当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全年收购预算上限可能不超过4500万美元时，没有任何博弈理论能支持MoMA在一幅霍克尼上花费8000万美元。你也肯定不会看到这样的景象：因为这件作品没有底价，所以萨拉索塔艺术博物馆（Sarasota Museum of Art）以150万美元的价格购得了世界上最棒的霍克尼作品。
　　在艺术市场的巅峰时期，玩概率是一场危险的游戏。没有任何人在没有内部消息的情况下，会打赌达芬奇的《救世主》（Salvator Mundi）去年能在佳士得纽约以高达 4.5 亿美元的价格售出，同理没人会猜到班克斯（Banksy）的画作会因为两个月前在苏富比伦敦现场自毁事件而使其更具价值。

“最贵在世艺术家”易主

　　纽约时间11月15日19时53分（北京时间11月16日上午8时53分），英国艺术家大卫·霍克尼（David Hockney）的代表作《艺术家肖像（泳池及两个人像）》以无底价方式起拍。19点43分，在所有人的期待下，佳士得全球总裁彭凯南宣布以1800万美元起拍，报价者频频，后进入拉锯战。由佳士得美洲部主席马克·波特和另一电话委托者竞价，在经过7000万美元段的艰难缓慢攀升后，最终落槌在此前预期的8000万美元，计佣金后成交价为9031.25万美元，折合人民币6.26亿元，一举超越美国艺术家杰夫·昆斯（Jeff Koons），成为当今在世艺术家中拍卖纪录最高者。
　　不仅 《艺术家肖像》成绩斐然，整场纽约佳士得“战后及当代艺术晚间”专场高价拍品频出，成交总额约3亿5762万美元（约合人民币24.8亿元）。霍克尼另一幅于1978年创作的《跳板与阴影（纸泳池14）》为本专场贡献了728.75万美元（含佣金）。据artnet价格数据库分析，2017年霍克尼的拍卖总成交额达4330万美元，高于2016年的3500万美元。这些都再次证实：近年来，霍克尼作品在二级市场表现突出，已呈持续上升的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