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刘海儿碰着眉毛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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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别人眼中无心向学的坏男孩。他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有我见过最漂亮的睫毛。他很孩子气,说话的口气就像个在撒娇的孩子。他很瘦,秋天别人都穿着各式各样的外套出去上体育课,只有他穿着一件单薄的校服站在操场上,猛烈的风吹得他抱着手臂直颤抖,碰着眉毛的薄薄的斜刘海儿被风撩得凌乱。
  他初二只上了一学期不到,我认识他也不过那一个学期。而短短的一学期里,他发生了很多事。
  一次和一个同学去看别人打架,他开玩笑地推他同学撞向一女生,那同学返回来追他时绊到石头上,摔到单车堆里,锁骨断了。
  又一次和几个男生逃课,三个人翻墙时,一个先过去了,另一个站在上面不敢往下跳,他爬上去说:“快跳!快跳!”然后推了那倒霉的家伙一把,掉下去的人脚就折了。
  他的事在整个年级引起了风波,他成了办公室、德育处的常客。
  后来,他被他所谓的朋友捉弄、嘲笑、孤立,我就是从那些人的嘲笑中知道了他的家庭背景。他爸爸做废品回收工作,这在那些人眼中似乎是不怎么光彩的事儿。虽然我不了解他,但我知道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受不了这样的白眼,看着那张有些俊俏的脸上嚣张的气焰不复存在,而是写满了哀伤,说实话我有些于心不忍。
  有一回,他那些朋友趁下课他人没在教室,藏起了他的黑书包,尽管我没看见,但我知道是他们干的。放学后,他心急如焚地寻找书包,大概是因为里面有手机吧。从我座位旁走过时,我问他:“找书包吗?”
  他竟然回过头对我无邪地笑了,“在哪里?”
  他的笑让我感到莫名的愧疚,爱莫能助地摇着头说:“我不知道。”他转身离去,我无从得知他背对我那一刻脸上的表情是否很凄然。最后,跆拳道很厉害的女班主任在女洗手间里找到了他的书包,并当着全班的面批评了那几人,告诫他们以后不准再做这么缺德的事儿。
  可没过几天,那帮人就故伎重施,我看见他们把他的书包裹在教室的窗帘里。快上课了,他回来见书包不在,我努力暗示他在窗帘里。他看看我,却不理会,直接去办公室请来了班主任。
  其实我早就看不惯那帮混混,就在那天下午,我看见他们在走廊深处吞云吐雾,烟雾缭绕中各个好似青面獠牙……站在教师办公室门口,望着年级长认真批改作业的背影,我的确迟疑了片刻:向年级长告发此事,我虽难免引火上身,可这么好的时机,不惩之后快更待何时?于是,我很果断地将这件事告知了年级长,然后在远处看着年级长将他们一网打尽,好不痛快。
  第二天的最后一节课,我听到他和那帮人约定放学打架的消息,原因是他们怀疑是他叫年级长去抓他们的,因为他已经不止一次让他们挨班主任的训了。气氛本就紧张,我更是忐忑不安。下课铃一响,他就用箭离弦的姿势冲了出去……
  后来,他们一起被带到德育处,我看见他们被分成两排在办公楼前罚站。他是一排,那几人是一排,一人站一条板凳。他站在那里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我竟然觉得很好笑,可是我真的很内疚。无论如何,我应该向他道歉。我在学校里等了很久,直到余晖已尽,见他们还没有被“释放”的意思,我才走到离他不足一米的走廊拐角处叫他:“还不能回家啊?”
  他看见我,眼神很惊讶,说:“还早着呢!”
  看着他伤痕累累的样子,我低声说:“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告诉年级长的。”
  他扯着淤青的嘴角笑了笑,然后低声说,“我知道。”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解释清楚?”
  他说:“说了,他们找你打架然后我去帮你还不如不说呢!”
  他的回答看似顺理成章,可是我一点儿也没有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帮你,你一个人也打不过他们啊,呵呵。”
  他开始不来学校,消失了七十六节课,后来来了也是去德育处。当他的黑书包又出现在课桌下时,我很高兴。那天下午第一节他人没在,第二节他出现了,他从我面前走过,留下一个眼神,是茫然?是无奈?抑或是伤感?我意识到这个眼神暗示着他真的要离开这里了。几乎是带着祈祷的心情,放学后,我有意识地望向综合楼的德育处,果然一眼就看见他了。他直直地站在德育处门口像被罚站一样,大概也看见我在看他了。从那以后,他彻底地离开了学校。
  我偶尔会在街上遇见他载着他弟弟,真有当哥哥的样子,就是瘦得不像样了,在车流中跟他打了个招呼,他应了句“哟”,然后随风而过。
  
  付洋姐姐:那句“对不起”你似乎是替这个世界跟那个男孩子说的,可是你要说多少句“对不起”才能拯救你们随风扬起的忧伤啊?
  
  “成长泡泡”主题征稿——“珍藏在心中的圣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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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稿要求:1. 故事要真人真事哦;2. 不求文笔,但叙事要清楚,不啰嗦,有情节;3. 围绕主题,题目可自拟;4. 字数范围1000-2000;5. 截稿日期2011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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