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斋内外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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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代作家屠绅(1744—1801)有一部《六合内外琐言》,“六合”可指宇宙,如此则万事万物皆在其内,无所谓外。不过他是作志怪小说,随便说说,亦无不可。我的生活基本上在书斋之内,当然也有出去的时候,偶有所读所见所思所感,往往写一点下来。
  肃静回避
  旧时代县官老爷出行总是坐轿子代步,前面还有四个开道的,第一排二人,各扛一块牌子,分别大书“肃静”、“回避”;第二排二人,手执水火棍——这意思分明是说,如果有人不守规矩,那就要挨棍子了。
  这个办法后来当然是不用了,但前面有些开道的车(例如摩托车)和人,曾经比较常见的,不过近些年也都看不见了。现在比较厉害的是上面来的检查团,查公共卫生,查城市文明,查交通安全,意思都是很好的。凡是碰到这样的时候,平时在街头上修鞋、修车、缝缝补补以至沿街乞讨的,就统统不见了。
  检查团一走,照来不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弱者兵法历来如此。
  其实只要不影响交通,不造成脏乱差,有点修鞋、修车的小摊子,可以让市民的生活比较方便,从业者也得以谋生,允许存在是有道理的。即使上面有人来检查,我以为也还可以照常经营——但是地段上的城管总是很不放心,远不如“肃静”、“回避”的好。
  我认识一个修鞋师傅,他对时不时地要收摊子回避一事并无意见,说平时很辛苦,正可以趁此休息两天,只要城管事先打好招呼就行。有一次新到任的小伙子事先没有讲,弄得自己很狼狈。“这城管肯定是个新手,也太不专业了!”
  修改旧稿的难处
  近来我的主要工作是收拾旧稿,分为若干束,其中有几束大加整理,编成书稿准备出版;剩余的也略加编辑,打包挂起——总之,要在八十岁以前精力尚可之时做好收摊子的事情,以免沦为一盘散沙或乌合之众。
  编辑之际,顺手做了若干修改,主要是改正错别字和不妥的句子、标点,删掉一些重复累赘的地方。这些都比较好办,现在时间比较宽裕,在电脑上打字也比过去初学时水平要高许多。但涉及内容和写法的地方,虽然也有许多不满意之处,但要改得好却很难——除非“大动干戈”,甚至彻底推倒重来,而即使如此,可能还是不容易改好。
  修改旧作,技术性的操作无须伤筋动骨,是可行的,也不难,而涉及思想和笔法的改动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这正如我们对付旧时的照片,重印的技术水平可以有提高,而当年的风貌是无从改变的了。
  务必做好当下的自己!
  改文章要在写作的当时或稍后进行。杜甫诗有句云“新诗改罢自长吟”(《解闷十二首》其七),长吟以后还有什么要改的,就立刻再改一改。趁热打铁,一气呵成,这样效果才会好。多少年后再来打铁,晚矣。晚唐诗人郑谷有两句诗道:“衰迟自喜添诗学,更把前题改数联。”(《中年》)这个办法不算好。郑谷诗的水平比杜甫差太远,改诗失之太晚,应当也是原因之一吧。
  “苦海”
  近若干年来,因为普遍实行量化管理的关系,人文社科方面的论著数量极大,虽同一专业的工作者也来不及细看,而其中垃圾相当多,更让人没有勇气去拜读。
  撰写这些垃圾论著的人们其实自己心里也很苦,他们努力制造这些东西原是不得已而为之,否则就不合格;而一旦过关了,这些东西也就没有用处,可以抛弃了。古人之所谓“敲门砖”正是形容这一类文本的妙喻。
  这样的砖头最后怎样处理,是不大好办的事情。唐朝人曾有一怪法,就是专门为之安排一只箱子,但并不称为垃圾箱,而名之曰“苦海”。五代王定保《唐摭言》卷十二载晚唐郑光业的轶事道:
  光业弟兄共有一巨皮箱,凡同人投献,辞有可嗤者,即投其中,号曰“苦海”。昆季或从容用咨谐戏,即命二仆舁“苦海”于前,人阅一编,靡不极欢而罢。
  唐代的考生在应试前往往会将自己比较满意的作品写成卷轴,呈送给有权势有影响的大人物,希望得到赏识,有助于及第;这一类卷轴数量巨大,其中固然有某些佳作,而垃圾自然也不少。接受者未必有时间和兴趣认真来读,有时就束之高阁或干脆扔掉了。光业兄弟专门安排一只巨大的皮箱来收容这些垃圾,是比较罕见的举措。
  这一则故事被归入“轻佻”一类。“苦海”中的大作大可不必重讀,如果读了,也只能充满怜悯和哀伤。以别人的“苦海”为取乐之资,有伤厚道,确实失之于轻佻。
  据说现在有些高校和科研单位业已取消量化管理,采用代表作一类的新办法,以鼓励沉潜深入的研究了。虽然只是一点听来的新闻,却令人深感光明已经开始。
  赞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亡羊补牢,犹未为晚。阿弥陀佛!
  “礼”与“神”
  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一时不容易弄清楚,最好要有若干句简明中肯的话作为纲领,放在头脑里垫底。只要抓住其中一个“纲”,就可以拎起一长串有关的道理和知识来——此即所谓“纲举目张”。
  鲁迅先生有一句话就是这样的“纲”:“在中国,君临的是‘礼’,不是神。”(《且介亭杂文二集·陀思妥夫斯基的事》)
  所谓“礼”就是以一套思想、规矩、仪式为代表的秩序和原则,必须人人执行,如此则社会稳定,尊卑上下各守其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大家都遵守规矩,非礼不视、不言、不动、不想,全都是君子——这样天下就太平,民生也就有保障了。
  孔夫子教他的学生六门功课:礼、乐、射、御、书、数,“礼”放在首位,其他具体知识皆在其次。
  做人的原则是“克己复礼”,克制自己的私欲,按“礼”来指导自己的言行。把“礼”灌输到人们头脑里去,就是“礼教”。大家按“礼教”来说话做事,来安身立命,这样的时代就是盛世,落实得不好的是衰世,更糟的则是乱世。
  乱世也不怕,因为这时总会有圣贤大人物出来“拨乱反正”,总能由“乱”复归于“正”,这就叫天下一乱一治,前后反差比较大的则称为由天下大乱到天下大治——这时的领导人就是圣君贤相,如此等等。治国平天下,靠的都是“礼”。   那么还有没有“神”呢?也有,但只起到多少帮帮忙的作用。除了少数信教的,绝大部分中国人不会一有危急就请求“上帝保佑”,不做礼拜,也没有一本至高无上的《圣经》。到庙里去一般只是看看玩玩,随喜赞叹一番而已。有什么心事了,也有人可能烧点香,许个愿。并不是每个星期都到庙里去——“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普通人大抵如此。这其实也不过是自我安慰而已。
  在过去的民间信仰里,各路神灵很多,有不少是属于所谓“地方粮票”,换个地方就不被承认了。中国古代大抵没有最高的“神”,而种种杂牌军的“神”一多,那也就不大灵验了。
  要了解“礼”与“神”的关系,有一个简明的办法,就是读一读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并诗》,由此可知,即使在世外桃源里,因为还是中国人(“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所以仍然慎终追远,讲究祭祀祖先的礼节(“俎豆犹古法”),在他们的生活中并没有什么神。曾经有人认为桃花源是神仙世界,那是很大的误解。
  在中国古代,君临的是“礼”,不是神。弄清楚这一点,传统文化就可算明白了一小半。
  “理障”
  诗歌的本性或曰“诗意”的基本点是形象和感情,能够打动人。诗中涉及理论或暗中指向理论而仍然大有诗意,是为“理趣”;而如果诗中的理论破坏了诗意,那就叫“理障”。
  常见的“理障”有两种,一是直截了当地大谈理论,形成一篇押韵的微型论文,令读诗者失去胃口。用诗的形式写理论,就诗而言是没有诗意,就理论而言又嫌太简单了:两头皆不讨好,堪称一无是处。两晋时代的玄言诗里多有这种枯燥无味的纯哲理诗,举两首来看:
  仰观大造,俯览时物。
  机过患生,吉凶相拂。
  智以利昏,识由情屈。
  野有寒枯,朝有炎郁。
  失则震惊,得必充诎。
  ——孙绰《答许询诗》九章之一
  傲兀乘尸素,日往复月旋。
  弱丧困风波,流浪逐物迁。
  中路高韵益,窈窕钦重玄。
  重玄在何许?采真游理间。
  苟简为我养,逍遥使我闲。
  寥亮心神莹,含虚映自然。
  亹亹沉情去,彩彩冲怀鲜。
  踟蹰观物象,未始见牛全。
  毛鳞有所贵,所贵在忘筌。
  ——支遁《咏怀诗五首》其一
  孙綽的诗“平典”得像哲学讲义,而内容无非是关于吉凶得失的老生常谈,既没有提供什么新的思想,更没有什么诗味。支遁的诗运用了不少《庄子》中的语汇,讲的是他对“逍遥游”的新理解,这是一般读者很难理解,也不会有兴趣的。
  赵宋时代的理学家和理学信徒的作品中也不乏这样纯粹说理的大作,同样不受读者欢迎。有些和尚写诗,则往往像押韵的佛教论文。这些文本同文学无关,只与哲学或宗教有关。
  另一种“理障”是前面还多少有一点形象的东西,稍后就迫不及待地端出那些形象所能说明或表达的理论,一一对应,干巴巴,令读者觉得自己只配接受硬灌进去的心灵鸡汤,因而失去兴味。例如晋人张华《励志诗》九章之七有云:
  山不让尘,川不辞盈。
  勉尔含弘,以隆德声。
  这也是老生常谈,写法则与《荀子·劝学》没有什么不同。对青少年做励志讲演中有这么几句也还可以,单列出来写成诗,则不尽相宜。教训读者的东西很难成为诗。
  《唐诗三百首》今昔
  唐代是中国诗歌史上的华彩段落,名篇杰作层出不穷,鲁迅先生甚至极而言之地说:“我以为一切好诗,到唐已被做完。”(1934年12月20日致杨霁云的信,《鲁迅全集》第十二卷,第612页)
  清代官方编撰的《全唐诗》凡九百卷,录诗近五万首,后贤拾遗补缺,为数更多有增加。一般读者只能读选本。唐诗的选本极多,两百多年来影响最大的是蘅塘退士孙洙编选的《唐诗三百首》。这部成书于乾隆癸未(1762)的读本压倒了前前后后的全部唐诗选本,以及兼收唐宋近体诗而长期以来流行最广的启蒙读物《千家诗》。
  孙洙做自己的选本时,预定的目标正是要超越《千家诗》,他在书前题辞中写道:
  世俗儿童就学,即授《千家诗》,取其易于成诵,故流传不废。但其诗随手掇拾,工拙莫辨,且止五、七言律、绝二体,而唐宋人又杂出其间,殊乖体制。因专就唐诗中脍炙人口之作择其尤要者,每体得数十首,共三百余首,录成一编,为家塾课本。俾童而习之,白首亦莫能废,较《千家诗》不远胜耶?谚云:“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请以是编验之。
  可知他的目标其实也不算很高,只是想成为一部较好的私塾课本。不料时事变易,后来竟渐渐成了经典。为《唐诗三百首》做注释的次生产品甚多,早一点的有章燮、陈婉俊,晚一点的有喻守真、朱大可、金性尧诸家,此后仍多有后起之秀。作为选家,孙洙获得了极大的成功。
  入选《唐诗三百首》的诗人凡七十七家,初、盛、中、晚唐皆有,其中初唐不足十家,盛、中、晚唐各有二十多家。这里选得比较多的有:杜甫三十六首、王维二十九首、李白二十八首、李商隐二十四首、孟浩然十五首、韦应物十二首、刘长卿十一首、杜牧十首。这八家的诗占了全书的一半以上,这样的比例大体是比较合适的,只是白居易选得略少了一点。
  但是《唐诗三百首》也有两大问题:一是受到篇幅的限制,集外遗珠不少;特别是他要考虑这是一册儿童读本,所以有些诗虽然也脍炙人口,但不便选入,典型的例子如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杜甫的《秋兴八首》等。现在此书读者的面甚广,似宜补选若干进来。
  二是入选的未必全是脍炙人口的精品。鲁迅在论述杂文之价值时,说过这样一段话:“我要背出一首诗来比一比:‘夫子何为者?栖栖一代中。地犹鄹氏邑,宅接鲁王宫。叹凤嗟身否,伤麟怨道穷。今看两楹奠,犹与梦时同。’这是《唐诗三百首》里的第一首,是‘文学概论’诗歌门里的所谓‘诗’。但和我们不相干,那里能够及得这些杂文的和现在切贴,而且生动,泼剌,有益,而且也能移人情。”(《且介亭杂文二集·徐懋庸作〈打杂集〉序》,《鲁迅全集》第六卷,第292页)。他在这里背出来的是李隆基的《经鲁祭孔子而叹之》,这首诗虽然列为五律之首,但确实不算高明。当然,按作者的地位,当年选进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为了解决这两个老问题,近贤做了很好的工作,相关的成果已经陆续问世。前一方面有李元洛先生的《唐诗分类品赏》(中华书局2019年1月版),此书在蘅塘退士的《唐诗三百首》之外,新选了三百三十七首唐诗,按内容分为自然、社会、人生、艺术四大类,更细分为二十八小类,逐首加以品味欣赏。这部书的岳麓书社初版题为《李元洛新编今读唐诗三百首》,他的工作正是为蘅塘退士拾遗补缺,更上层楼。
  同时解决前后两方面问题的成果有陈引驰先生编著的新版《唐诗三百首》(上海文艺出版社2019年5月版),此书在蘅塘退士本《唐诗三百首》的基础上删去二十八首,新补二十二首,形成一部包括三百零七首的新选本。各诗皆有精要的注释和解析,文字精彩,发人深省。书中附有名画五十五幅,图文并茂,赏心悦目。
  李元洛、陈引驰两位,皆可谓孙洙的知音和诤友。
其他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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