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爱做成一场烟花,燃烧一次绚烂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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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堂是个岛
  天堂应该是一个四面环水的岛,那岛上开满绚烂的鲜花,阳光普洒,人们神情安详,无欲无求。人在死后会从水面往岛上飞去,好人会平安顺利到达岛上,坏人却会在中途掉进水里,忍受噬骨的冰凉,痛苦地待在水底看岛上的好人们,幸福安康的生活。
  若鱼对着镜子梳长发,漆黑的发,鲜艳的眉目,我总是想问:若鱼,你说,我能飞到天堂的岛上么?
  每当这时,我看她如看一尊佛,眼里有虔诚的光。
  会的。她说,走到我身边揉我的头发,在我额头印上嘴唇,没有人比你更好,更善良。她脱衣躺在我的左边,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抖。这样春情肆意的夜晚,我们却只能平躺着十指交错着睡去,不是我爱若鱼爱到没有欲望,而是,我无能。
  3年前,我便废了。
  
  二、我们只有一次却回忆一生
  人生总有一些片断想忘记却更清晰。我一直记得与若鱼初见的那个午后,天气热得让人无法通畅呼吸。我站在街头买一瓶冰水,卖水的就是若鱼,她年轻娇俏的脸掩在乱发下,在她抬头看我时,我被她眼中含满的泪惊呆。
  我小心地问:我能帮助你么?
  她摇头,勉强挤出微笑来。后来的后来,我无数次幻想过如果那个夏日,如果,我没有去买那瓶冰水,或者没有理会若鱼眼中含着的泪,那么现在,我肯定会过另一种生活,至少,我还会是个健全的男人。
  然,生活没有如果,很多事情,总是一个细节就已经决定了一切。
  我每天路过若鱼的摊子去买一瓶冰水,我被她吸引。两个寂寞的人无法逃过眼神交错时的心灵悸动,所以有一天,在找零钱时,她的纤细手指缓缓抚过我的手背,轻声问:哥,你能跟我回家么?我不是妓女,我不脏。
  她认真的样子,有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祈求在里面。我便立定,着魔似地跟着她穿过黑色有些油腻的狭窄过道,然后攀上阁楼。
  门关上,她的嘴唇凑上来,有咸涩的味道。昏暗的灯光下,她脱下衣服,后背和腿有大块瘀青。她有些羞涩的笑:哥,别怕我,我很干净。
  我发誓,当时她的样子在我眼中与圣女一般无二。夜了,我轻轻吻住她的颈子,看到月亮柔软地挂在窗头,娇俏又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小心翼翼地要了她,感觉她的眼泪一直在不停地流,连厚重的长发都被濡湿。那是我们的第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因为片刻后,便有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闯了进来,在激斗中,他踢到了我的要害。
  我看到披头散发的若鱼把热水瓶砸向那个男人,然后拉着我的手跑了出来。
  我们跑到楼下,躲在墙角喘息。若鱼的手心满是汗,但她很快乐的喊:哥,我真高兴,我自由了!哥,你会要我吗?
  我蹲在那里微笑,掩饰着疼痛,冷汗不停滴落。
  就是那天吧,我的所有甜蜜和辛酸接踵而至。
  
  三、谁也不是谁的救赎
  也是那天,我和若鱼开始相依为命般的生活。
  我辞了工作,开了一家饭店,有一款鲜鱼炖鸡配白菌,非常受欢迎,若鱼起的名字也很动人:飞鸟与鱼。
  白天,若鱼忙里忙外照应饭店,晚上她便乖巧地躺在我的左边,温柔睡去。对我来说,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曾经没有珍惜的爱情,不是面对面站着不知道彼此的爱恋,而是,爱人纯白如处子的身体躺在我的身边,我却假装床上躺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从不主动碰她,也没有解释过我的不可以是源于和她的第一次。但,聪慧如若鱼,她总会轻轻握住我的手:蓝飞,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一直,你到哪,我就跟到哪,到你头发都白了,牙齿松动了,皮肤长满褶皱,我也不离开。
  饭店因为她的努力辛勤而运营很好,很多客人来吃饭就是因为想再次见到可爱的老板娘。娇俏的脸,纤美的身材,热情,好客,大方不小氣。她像是一个人人羡慕的没有任何缺点的女人。当然,前提是不问她的过去。
  从我们初见,她就和那个流氓般凶恶的男人生活在一起,过去定然不堪,她总是微笑着把食指竖在我的唇边说:我是一个没有回忆的女人。
  若鱼失去了她18岁以前所有的记忆。她记不得自己的家乡,父母,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她好像睡了很久,醒来,便和那个叫安刚的男人一起生活,他说他是她的丈夫,夺走了她的贞操和两年的青春,遭受了他给她的很多皮肉之苦。
  直到遇到我,她说:蓝飞,你是我的救赎。
  而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是谁的救赎,我连自己都救不了。
  
  四、梦里的纠结
  我喜欢看若鱼忙碌的样子,喜欢看她在忙碌的间或,抬起头来,寻找我的眼睛,然后微笑,仿佛看到我就有安慰般地放了心。
  九月,我们认识了梁铭。他爱上了那盘“飞鸟与鱼”的菜,每天来吃。他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的位置,一边吃,一边偷看若鱼。有一天,他递给她一张名片说,你们的东西那么好吃,我帮你们宣传吧。
  他是报社的记者,他说他们有一个美食美刻的栏目,他准备介绍我们的店,他说,是免费的,只需要一张若鱼站在门口灿然微笑的照片。
  我不同意。我说,对不起,我们不需要宣传。转脸,我看见若鱼眼神里的纠结,她从来都听我的话,这次,却说,不,蓝飞,我想宣传。
  她穿着酒红色的长裙站在门前,长发披下来,有一缕在胸前,笑,璀璨如星,梁铭拍时,有片刻的迟疑,大概他是被她的美丽所震撼,他说,照片一定很漂亮。他说完,喉结微微起伏。
  晚上做梦,我走在一个悠长昏暗的胡同,看到一对恋人靠在墙壁上亲吻,那个女人身材妖娆,短裙被提到腰部,男人的手包住她的臀,路灯下他们很忘情地爱着彼此,地上影子绰绰地晃动。一辆车开来,车灯打在他们的脸上,我看见女人是若鱼,男人是梁铭。
  我想喊,想过去拉开他们,可是怎么都动不了,直到最后满头大汗地醒来。若鱼在身边看我,蓝飞,你怎么了?
  我说,没有,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若鱼拍着我,拿手背擦去我额上的汗粒,我说,我没事。然后,我转身背对着她,再也无法入眠。若鱼才23岁,她还年轻,她需要一个完整的爱人,而我,不够完整。
  报纸登上饭店的广告后,生意更加火爆,而我却有隐隐的不安。麻烦果然来了。还和三年前一样的凶神恶煞,安刚砸坏了店里的很多东西,还有店招牌,他说,给我钱,否则我就天天来。他嘿嘿地笑,你骗了我的老婆,我要点钱又怎么样,我已经认出你来,别怪我说出真相。
  我说,好啊,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
  我转身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锋利的刀刃还沾着血渍,我说,你要钱是吧,行,我给你,你把我男人的尊严还给我,还给我!我的刀砍在了他的大腿上,血一下奔涌出来,我大声地骂,大声地让他滚。在他蹒跚地跑开后,我的手终于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回头,我看见若鱼靠在门栏上看我,我说,没事儿,他走了。我把她的头放在我的胸前。我感觉我们一起在颤抖,我安慰她,不怕,他以后再也不敢来了。我知道那夜,若鱼非常想要安慰。而我只能给她嘴唇,她的皮肤微微地烫着,渴望着,微张的口,欲言又止。亲吻后的懊悔与沮丧远远大于快感。我起身去冲凉,水冲刷着我的皮肤,混着眼泪,柔肠百结。
  我约了梁铭,我想问他是不是喜欢若鱼。如果他喜欢她,那么我会离开,我会让他们在一起。
  
  五、开始与结束
  我26岁那年,有一天天气非常热,热极了,我的心被我叫做初恋的那个女人撕碎,我辗转地被告知她准备嫁给一个丧妻的多金老头,48岁。我去参加她的婚礼,看见她貌似很幸福地站在老头身边。在他们的不远处,我看见老头18岁的女儿,她年轻的脸颓败着,她和我一样是个受害者,但她没有我邪恶。
  我在三天后绑架了她,拿黑色的布袋套住头,把她打昏了过去,卖给一个叫安刚的男人。时光荏苒,我心中的愤懑已然消逝。可当年对那个女孩的伤害却时时地出现在脑海,她的黑色眸子璀璨如星,刺得我白天黑夜无法入眠。我辗转两年,再次看见她,她在卖冰水,她在哭。
  我爱上了她坚忍哭泣的脸,我想带她逃跑,我怕安刚认出我来,所以我不还手,只是逃跑。是的,她是若鱼。她的命运多舛全是我的罪孽,本来我以为我可以一生照顾她,但是我发现我给不了她真正的幸福。她并不是没有了18岁以前的记忆,而是,那些记忆太难受,所以封存。
  我决定离开,我的方式是去自首。然后供出了安刚。
  我会有相当一段时间在深牢大狱里度过,而若鱼会有梁铭在身边照顾。若鱼她在18岁以前叫白跃,她在18岁以前,被梁铭当作初恋,他一直在找她,不动声色地找,也在找绑架她的那个人。后来安刚找到梁铭要了一笔钱,给了他真相,梁铭在准备说出真相的那天,我找到了他,并自首。
  梁铭说,他永远不会告诉若鱼是我绑架的她。
  我说谢谢,请跟她说我死了,请相信我,在我活着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再去见她。带她回家看她的爸爸,请让她幸福。
  我的眼泪纷飞,我轻松了,只是再也见不到最亲爱的人。我所有的祈祷都因她而生,上帝啊,请给这个女孩天堂,让她身边开满绚烂鲜花,阳光普洒,神情安详,无欲无求。
  (责编: 伊人yiren55@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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