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汉字“参”与日语「マヰル」的结合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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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参”是我们常用的汉字之一,如“参考”“参加”等。日文的“参”双音节词汇也有很多,值得一提的是日文「参る」作为作为谦让语的使用情况。在日本文字还没诞生的时代,日语的「マヰル」早已诞生。在日本奈良时代之前,汉字的“参”与日语的「マヰル」都是并不能看出有任何交集,直到平安时代假名文字出现后,“参”字才与「マヰル」结合成「参る」的初始形态。
  关键词:“参”;「マヰル」;平安时代;结合
  一、平安时代的“参”
  平安时期指的是从平安迁都(794)年到镰仓幕府建立(1192年)这一近四百年的历史时期。平安初期时,日本延续奈良时期的传统,向中国派遣遣唐使,积极模仿、学习中国文化,汉诗文成为“官方文学(公的な文学)”,历史上称为“唐风文化”时期。然而,宽平6年(894年)菅原道真上书建议中断向唐派遣唐使,之后,汉诗文兴盛的局面发生变化,贵族社会之中开始出现试图摆脱中国式规范的的气氛,再加上平假名的出现,所谓“国风文化”在此时得以形成,和歌文学逐渐成为文学的主流。
  本论文主要以“唐风文化”时期和“国风文化”时期的重要典籍为主,分别考察分析 “参”在其中的含义及用法。
  (一)“唐风文化”时期的“参”
  平安时代初期,日本文化继续接受中国唐代文化的影响,是汉文学最灿烂的时期,这一阶段出现了《凌云集》、《文华秀丽集》、《日本灵异记》等優秀的汉文作品。
  《日本灵异记》成书于822年,对其进行“參”字的统计如下:
  参向 (6次) 参往(4次) 参入(3次) 参行(1次)
  参至(1次) 参集(1次) 参还来(1次) 参宿(1次) 参议(1次)
  试举几例进行分析:
  (1)女又參向于丈六前,獻花香燈,罷家而寢,明日起見乎庭中,有錢四貫。(日本霊异記 中卷第廿八)
  (2)問家人,答曰,參往悔過 (日本霊异記中卷第十一)
  (3)磐嶋參入大安寺南塔院,請沙彌仁耀法師。(日本霊异記 中卷第廿四)
  (4)一日一夜受八齋戒參行悔過。(日本霊异記 中卷第十一)
  (5)于時船親王,有善縁,參至其山寺,備法事而行。(日本霊异記 下卷第三)
  (6)女衆參集,以淨水加經之御墨。(日本霊异記 下卷第十八)
  (7)不勝至誠,更參還來,奉無禮状。(日本霊异記 下卷第卅)
  (8)疑行路之人,得病參宿。(日本霊异記 下卷第廿八)
  (9)同時道鏡法師以爲法皇,鴨氏僧韻與法師以爲法臣參議而天下政攝表答也。(日本霊异記 下卷第卅八)
  以上(1)到(7)的例句,其模式都跟《古事记》中出现的模式非常相似,都是“参+表示前往某个方向的动词”,“参”字本身的含义非常若,而含义更多的则是由后续的动词承担。(8)的例句,从词形上看跟中文的“参宿”虽然一样,但中文的“参宿”指的是星宿,而这句例句中的“参宿”中,“参”的本身含义弱化,表示的是「宿る」这一含义。(9)例的“參議”一词跟中文的“参议”一词基本一致,是作为一个整体的双音节词汇使用的,说明其开始出现不再是片面被弱化的“参”的用法。
  《经国集》是平安初期的827年,由淳和天皇勅命菅原清公等人编撰而成的汉诗集,成书晚于同为勅撰汉文集的《凌云集》和《文华秀丽集》。中国唐朝时期,中日交往密切,《经国集》受唐朝词汇影响甚大。经研究,《经国集》不仅传承了中国唐朝词汇,有些词汇还与本民族词汇相融合,产生新的词汇。
  《经国集》中的“参”字共出现五次,分别如下:
  (1)謹與參議從四位上行式部大輔臣南淵朝臣弘貞、從四位上行大舉頭兼文章博士播磨權守臣菅原清公、從四位下行東宮學士臣安野宿禰文繼、正五位下守中務大輔臣安部朝臣吉人等,詳舉甄收,無所隱祕。(经国集 序)
  (2)爾乃參差簣土,日度不障,皎潔坳地。(经国集·卷一003 小山赋)
  (3)觀羽族之群類,偉原上之連錢,挺參差之毛翮,施背腹之素玄。(经国集·卷一 007和和少輔鶺鴒賦)
  (4)蹇駑輒就招駿之肆,燕砄輕參求珠之庭。(经国集·卷二十 220 主金蘭對策文)
  (5)是以,參損偏弘孝子之風,政軻猶蘊忠臣之操。(同上)
  很明显,前三个例子中的 “參議”和“參差”就是原原本本照搬的中文词汇,而后两个例子“輕參”和“參損”则是两种语言融合后产生出的新词汇。
  综上所述,平安初期汉诗文中出现的“参”,除了保留“参+表示移动方向的动词”这一模式外,还由于中日两国文化的交流,开始沿用了“參議”“參差”等词,并且经过融合,产生出不同于中文词汇的新词。
  (二)“国风文化”时期的“参”
  到九世纪后半期,遣唐使的废止、假名的出现都推进文学自由表现,所谓「仮名まじり文」得以兴盛,其主要成果就是“物语文学”,主要代表作品有《宇津保物语》《落窪物语》《平中物语》,以及紫式部所创作的代表女性文学最高成就的《源氏物语》。此外,还有日记文学代表的《蜻蛉日记》《和泉式部日记》和《紫式部日记》,以及清少纳言的随笔《枕草子》也都是这一时期无法忽略的重要作品。
  从日本《国语大辞典》上对于日语「まいる」的语源主要有两种说法,第一种是在「いる(居)」一词前加上前缀「ま」而形成的,另一种是说这一词是由「まをす(申)」一词的活用转变而来。不管哪一种说法比较准确,可以肯定的是,在平安前期之前,“参”作为一个引进的外来语,大部分都是遵照汉语的表达习惯使用的,而《万叶集》中出现的「麻為」和「末為」的形式是用来标注「マヰル」的一词的,这一阶段,汉字的“参”和日语的「マヰル」分开使用,而到了平安中期,随着假名文字的使用,假名和汉字开始混合起来使用了,这一时期开始,出现大量用“参”标注「マヰル」的形式,并且这一时期的「マヰル」还有「まいる」和「まゐる」两种标注形式,还出现“参”作为补助动词的用法。除此之外,此前是基本不单独使用、而是与其他动词形成双音节词汇、虚化了“参”的含义而着重表示动词的含义的运用模式,这一时期则发展出更多样的含义,以下分小节对新发展出的含义进行例句讨论分析。   1.表示前往贵人所在的场所或高贵的场所,或“入宫,或者入宫侍候”等,「行く」的谦让语
  这一含义沿袭之前“参”字表示的“下见上”的含义,发展出了假名标注方式,开始用“参”表示「マヰル」这一含义。主要表示“前往(贵人所在的场所)”之意。如:
  (1)帶刀、大將殿に參りたれば、「いかに、かの事は」。『落窪物語 巻之一』
  (2)三の御方のを取りもて來て、御前にまゐらむ」とて、頭かいくだしなどしてゐたり。『落窪物語 巻之一』
  (3)淑景舍、東宮にまゐり給ふほどのことなど、いかがめでたからぬことなし。『枕草子 一0四』
  (4)御娘の春宮にまいり給ふべき御料。『宇津保物語 俊蔭』
  (5)宮にはじめてまゐりたるころ、もののはづかしきことの数知らず。『枕草子 一八四』
  2.表示参拜神社、寺院等
  平安时期的桓武天皇时期,中国佛教(天台宗、密教)由最澄、空海传入日本,形成了“平安佛教”,并影响日本自古以来的信仰体系,形成独特的“神佛习合”体系,大量出现寺院、神社等建筑。而“参”则发展出表示参拜神社寺院之意。例:
  (1)清水にねむごろにまいりつかうまつらましかば。『更級日記』
  (2)御物忌なれば、御社より丑のときにぞ還りまゐれば、御神樂などもさまばかりなり。『紫式部日記』
  (3)見れば、たゞいま、殿より御ふみもて、それがしなん、まいりたりつる。『蜻蛉日記 中』
  3.表示下位者對上位者动作的谦让语
  除了表示“前往”的自谦语外,下位者对上位者作出的动作,如“献上,敬上”等意也可以用“参”来表示,类似于日语「て差し上げる」。例:
  (1)親王にうまの頭、大御酒まいる。『伊勢物語 八二』
  (2)御手水とり具してまいりたり。『落窪物語 1』
  (3)掃部司参りて御格子まいる『枕草子 278』
  还可表示物品等献到上位者处之意。例:
  (5)古き世の一の物と名ある限りは、みなつどひまいる御賀になむあめる。『源氏物語 若菜上』
  (6)駒競の行幸しきりに御文まいれど。『栄花物語』
  (7)御疊の上に褥ばかり置きて、御火桶まゐれり。『枕草子 一0四』
  4.表示对上位者动作的尊敬语
  (ア)「食う」「飲む」的尊敬語。相当于「召し上がる」。
  (1)今は粥などまいりて。『蜻蛉日記 上』
  (2)ほかにて酒などまいり、醉ひて、夜いたく更けてゆくりもなく物したまへり。『大和物語 一二五』
  (イ)对上位者接受下位者侍奉行为的尊敬语。
  (3)夜深く、御手水まいり。『源氏物語 須磨』
  (4)大殿油短くまいりて御覧ずるに。『源氏物語 梅枝』
  (5)こよひはなほ静かに加持などまいりて出でさせ給へ。『源氏物語 若紫』
  5.作为名词形式的“参”
  这一时期的“参”除了作为动词以外,还出现许多其连用形「まいり」表示名词的形式,同样作为谦让语,表示「行くこと」或者(食べ物などを)召し上がること」。
  (1)年月の勘事なりとも,今日のまいりには許されなむ。『蜻蛉 中』
  (2)此の頃は時々御宿直(トノイ)とて―などしたまひつつ。『源氏 宿木』
  (3)車とめて,湯まいりなどし給ふ。『源氏 手習』
  6.「まいらす」的出现
  平安时期还开始出现由「まゐる(参)」的未然形+使役、敬语助动词「す」构成的「まいらす」一词。「まいらす」即是「まゐる」加深敬意的版本,两者的用法基本一致。如:
  (1)御くだものなどまいらす。『源氏物語 夕顔』
  (2)薬の壺に御文そへてまいらす。『竹取物語』
  (3)御手水などまいらする中将の君の扇に。『源氏物語 幻』
  作为补助动词,接在其他动词连用形后,表示谦让之意,或是表示对动作涉及对象的敬意相当于日语「て差し上げる」或「お…申し上げる」「…し申し上げる」。
  (4)さだかに伝へまいらせん。『源氏物語 橋姫』
  (5)大殿ごもりおはしましてにやなど思ひまいらするほどに『枕草子 291』
  (6)闇の夜に侍べければ、かへしまゐらせんと思ひ給ふれど。『落窪物語 三』
  7.“参”与其他敬语的叠加
  经查阅这一时期典籍发现,“参”主要和表示礼貌用语的「たまふ(給)」,表示谦让的「さぶらう(侍)」和「たてまつる」结合运用,加深敬意。尤其最常见的是「マヰル」+「たまふ(給)」的模式,分别举例如下:
  (1)人より先に参りたまひて、やむごとなき御思ひなべてならず。『源氏物語 桐壺』
  (2)東宮の御をやのごとして候ひ給へば、まいり給ひぬべし。『蜻蛉日記 上』
  (3)又の日のくれに、まいり給ひぬ。『蜻蛉日記 上』
  (4)まめやかには、此殿に參りて侍らむ時には、知る人に尋ね聞えん。『落窪物語 巻之二』
  (5)參り侍て、又々かしこまりも啓すべき。『落窪物語 巻之三』
  (6)少しの物のぞみたる、參りつかうまつらぬなければ、皆花やかにて出入給ふ。『落窪物語 巻之四』
  (7)御心も慰むべく」など思しなりて、参らせたてまつりたまへり。『源氏物語 桐壺』
  二、结语
  综上所述,平安时代“唐风文化”时期,日本汉文学繁盛,“参”字在沿用奈良时代“参+表示前往某个方向的动词”的模式的基础上,还原原本本吸取了中文“参议”和“参差”二词,用法与汉语用法一致。平假名的出现以及日本废除遣唐使制度之后,隐藏在繁盛的“唐风文化”后的“国风文化”成为主流,这一时期开始实现汉语的“参”与日语「マヰル」的结合,“参”不再是一个本意被虚化的字,而是开始成为日语「行く」「来る」的谦让语,并由原本的“下见上”的含义,发展出“入宫,入宫侍候”等含义。此外,由「まゐる(参)」的未然形+使役助动词「す」构成的「まいらす」一词出现,丰富了“参”的形式、意义及用法。还出现“参”与其他敬语的叠加,加强了敬意,表达方式更为丰富。
  【参考文献】
  [1]高木市之助等監修.日本古典文法大系[M].東京:岩波書店,2005.
  [2]中村幸弘等編.平安時代敬語の研究[M].東京:桜楓社,1992.
  [3]山口仲美.日本語の歴史[M].東京:岩波書店,2006.
  [4]松村明.大辞林(第二版)[Z].東京:三省堂,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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