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兰国”经济账里的阴谋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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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严格保密的恐怖组织,外界很难一窥“伊斯兰国”的神秘真相,但根据各国披露的资料和国际组织调查,“伊斯兰国”经济的规模和复杂细节正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石油是“伊斯兰国”的主要资金来源之一,很多石油都是通过私人作坊流入黑市的。
  从2015年10月开始,美国开始加强对“伊斯兰国”控制地区油田、炼油厂的空袭力度,试图打击其“金融基础设施的关键支柱”。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认为,要彻底打击“伊斯兰国”,必须切断其金融生命线。
  然而,事实表明,“伊斯兰国”的融资渠道相当多样化,轰炸石油基础设施并不足以削弱“圣战”分子战争机器的资金来源。美国《彭博商业周刊》沮丧地表示,美国阻断“伊斯兰国”资金来源的努力失败了,美国发动的密集空袭似乎并没有对其资金来源造成毁灭性打击。
  《金融时报》称,面对严格保密的恐怖组织,外界很难一窥“伊斯兰国”的神秘真相,但根据各国披露的资料和国际组织调查,“伊斯兰国”经济的规模和复杂细节正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伊斯兰国”的经济账
  “伊斯兰国”的石油贸易问题成为国际阵营较量的舞台并不意外。在打击“伊斯兰国”的行动中,阻断其财源已经成为国际社会公认的主要手段。
  17世纪的荷兰东印度公司官员简·皮特森·科恩形容资本积累:“没有战争就没有贸易,没有贸易就没有战争。”这句话对于“伊斯兰国”来说同样贴切。
  2006年6月,“基地”伊拉克分支更名为“伊拉克伊斯兰国”,设下了推翻亲美“傀儡政权”、将伊拉克变成政教合一的“伊斯兰国”的目标。2010年阿布·巴卡尔·巴格达迪成为头目。2013年初,他决定抽调部分主力挺进叙利亚。同年4月8日,他将“伊拉克伊斯兰国”扩展为“伊拉克与黎凡特伊斯兰国”(ISIS)。从2014年6月开始,“伊斯兰国”东进伊拉克,攻克摩苏尔、提克里特、费卢杰等重镇,控制尼尼微、萨拉赫丁等省的大部地区,逼近库尔德自治区首府埃尔比勒,并控制伊叙、伊约边界的全部过境点。杜伊斯堡-埃森大学的政治学家、和平问题研究者约亨·赫普勒指出,“伊斯兰国”长期以来都在试图建立一个类似于国家的结构。对于这个组织来说,其第一要务并非是在外界实施恐怖袭击,而是在既有的广阔领土上稳固政权。
  在“伊斯兰国”的“首府”叙利亚的拉卡,“伊斯兰服务委员会”在拉卡市政厅办公。前财政部门办公室变成了“伊斯兰法庭”和刑事警察办公地点。交通警察局坐落在第一伊斯兰高中里。拉卡信贷银行变成了税务部门,他们每两个月向商人们征收20美元,商人们会收到带有“伊斯兰国”标志的官方收据,这些税费低于阿萨德政府统治时期。拉卡是“伊斯兰国”的试验田。叙利亚反对派占据的阿勒颇正饱受食物短缺和暴力犯罪的折磨,而在拉卡,严刑峻法维系了稳定的社会秩序,虽然人们面临饮用水和电力的短缺,但食品市场、面包店和加油站是一直营业的。这让“伊斯兰国”不乏同情者。
  维系一个政府的运转,并为其获得执政的合法性需要一定的预算支持。2015年早些时候,“伊斯兰国”曾发布过一份20亿美元的年度预算,其中只有2.5亿美元是用于军事行动的。
  一位匿名的叙利亚反政府武装“伊斯兰阵线”政治官员说:“‘伊斯兰国’肯定会扩张下去的——它有得是钱,而現在叙利亚人太穷了,钱能改变一切。”
  在叙利亚危机爆发前,叙利亚公职人员的月工资大概在176美元到266美元之间。到2013年,由于货币贬值,公职人员收入已经缩水到68~103美元。相较而言,“伊斯兰国”为其大约3.5万名“战士”提供的薪酬是400~600美元。已经成家的人员还会获得为其妻子和孩子提供的额外薪金。除战斗人员外,2014年7月,巴格达迪亲自发布讲话,号召“科学家、学者、宗教专家、法官、医生、工程师和所有领域的管理特长人才”移居到“伊斯兰国”控制区。2014年12月,管理财政的官员扎卡特宣布他们正在为聘用新员工的考试做准备,被吸纳者要有高等教育文凭,或者干脆拥有伊斯兰法和经济方面的博士学位。对于这些人才,“伊斯兰国”并不吝啬。2014年11月,“伊斯兰国”在黑市散播消息,打算以22万美元的高年薪招募油田经理。
  “伊斯兰国”的领导层多次强调,其预算的大部分将用于公共服务。拉卡设有福利站和孤儿事务办公室。他们为穷人、残疾人、孤儿、寡妇和那些在空袭中有亲人丧生的家庭提供津贴。叙利亚内战中,政府军和反政府军常以电站和变电所等战略设施作为袭击目标。到2014年12月,叙利亚的发电量仅为战前的1/4。2014年11月,拉卡的公共服务当局颁布了3项政令,宣布在东叙利亚修建电缆。2014年8月,在占领伊拉克最大的摩苏尔水坝后,“伊斯兰国”不但令大坝工作人员如常工作,还专门引入工程设计人员对大坝进行修缮。
  萨达姆统治时期,为赢得民心,伊拉克建立了广泛的公共分配体系,覆盖面粉、大米、糖、油和燃料等基本生活用品。这个传统一直延续下来,伊拉克政府收入的1/5被用于该系统。根据联合国粮农组织的调查,这个体系维系着伊拉克的粮食安全,全国一半人口接受公共分配体系发放的食品。贫困家庭对其尤为依赖,而这些家庭广泛存在的几个省份现在都处于“伊斯兰国”的控制之下。为这些地区提供类似服务对于“伊斯兰国”建立合法性尤为重要。根据伊拉克基尔库克省战略城镇哈维贾的阿拉伯农民联合会的说法,在占领伊拉克北部后,“伊斯兰国”要求农民留在土地上持续生产。农民们有条不紊地运转磨坊,为阿拉伯人聚居区供应面粉。他们提供的小麦价格为每公斤4000~5000第纳尔,远远低于之前1万~1.1万第纳尔的价格。海湾研究中心经济学家埃卡特·沃尔茨认为,“伊斯兰国”的招募材料中格外注重渲染其保证食品供应的能力。为维系这一点,他们需要大量投资农业,为农民提供过去由伊拉克和叙利亚政府提供的肥料、种子和杀虫剂。
  2014年10月,主管恐怖主义金融情报的美国财政部副部长戴维·科恩称:“和一些由国家资助的恐怖组织比起来,‘伊斯兰国’比较像是一个例外,它可能是目前我们碰到的资金最充裕的恐怖组织。”   资金来源多样性
  《彭博商业周刊》援引美国智库兰德公司国际政策分析师本杰明·巴尼的观点称,美国情报机构严重高估了空袭对“伊斯兰国”石油生产设备造成的损害,而大大低估了“伊斯兰国”的石油收入。
  更重要的是,掐断石油收入虽然关键,但还远远不够。美国《大西洋月刊》报道称,在过去一年里,这个恐怖组织以牵强的宗教说辞为借口,通过掠夺、没收和税收获得的收入,几乎和石油收入一样多。
  关于恐怖组织资金来源的多样性,巴尼和其他中东分析师的观点一致:“‘伊斯兰国’在原油之外仍有大笔进账,如买卖人口、人质赎金、洗劫和控制农场等,足以支持其继续战斗多年。”据一名情报官员透露,‘伊斯兰国’拥有相当可观的现金储备和靠得住的收入来源,可在目前水平上维持三年的军事行动。
  汤森路透的报告估计,作为“伊斯兰国”收入的五大支柱之一,高达10%的税率为“伊斯兰国”带来每年3.6亿美元(约合人民币23.4亿元)收入。销售商品、经营企业、水电等公共事业,以及从银行取款、给员工发薪、通过检查站进入“伊斯兰国”控制地区等,都需要缴税。不过,也有报道认为,这一税率远低于叙利亚商人在阿萨德政府统治下做生意需要支付的贿赂。
  据《纽约时报》报道,“伊斯兰国”还要求原本的警察、士兵和教师用钱“赎罪”,以悔悟“他们曾为不正当的政权工作”。美国智库中东论坛的研究者塔米透露,获得宽恕的方式是购买售价2500美元(约合人民币1.6万元)的“身份证”,此后每年还要额外缴纳200美元(约合人民币1300元)的续约费。居民如果不按时参加祈祷,也要被处以高额罚款。英国广播公司(BBC)称,任何企业、个人希望不受烦扰地继续生活,都必须付钱。2014年,“伊斯兰国”凭此获得高达6亿美元(约合人民币39亿元)。
  《新闻周刊》估计,倒卖文物是“伊斯兰国”的第二大资金来源。随着控制土地的不断扩张,“伊斯兰国”控制了许多博物馆、私人收藏和考古遗址,他们鼓励当地人挖掘宝贵的艺术、历史文物,只要按一定比例交钱,珍贵的浮雕被切割下最值钱的头部,小到可以装进手提箱甚至口袋,再通过土耳其和约旦市场流向欧洲和其他发达国家。
  据CNN报道,“伊斯兰国”控制着伊拉克和叙利亚最肥沃的地区,占了叙利亚每年小麦收成的一半和伊拉克大麦收成的近40%。一位叙利亚难民在接受《华盛顿邮报》采访时说,“伊斯兰国”抢走了她家小麦收成的10%。汤森路透指出,即使这些作物在黑市上半价出售,仍能为“伊斯兰国”带来超过两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3亿元)的年收入。
  “伊斯兰国”控制地区还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英国路透社估计,磷酸盐资源每年能带来50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3.25亿元)收益,而硫酸和磷酸收益可能高达3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9.5亿元)。
  此外,英国《卫报》报道称,“伊斯兰国”至少从伊拉克北部和西部的国有银行抢劫到了1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65亿元)现金。德国非营利组织网站Niqash.org报道称,“伊斯兰国”还出租和拍卖占领地区平民的房产并没收其财产。联合国报告估计,从2014年10月至今,“伊斯兰国”通过绑架人质得到3500万美元~45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2.3亿元~2.9亿元)赎金。贩卖女性和平民器官,也给“伊斯兰国”带来一定收入。
  尽管富有的捐赠者不再是“伊斯兰国”的主要“金主”,但仍然是可观的收入来源。美国布鲁金斯学会的报告指出,2013~2014年,“伊斯兰国”从沙特阿拉伯、卡塔尔、科威特、阿联酋等国的富人捐赠者手中得到约40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2.6亿元)捐款。
  到底有多少油?
  根据华盛顿近东政策研究所反恐与情报项目主任马修·列维特2014年11月在美国国会的听证报告,截至2014年9月,“伊斯兰国”的每日收入大概在300万美元左右,其掌控的总资产在13亿至20亿美元之间。其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是石油走私。美国布鲁金斯研究会的一份报告指出,2010年,巴格达迪成立财务指挥委员会。当时,该组织就在伊拉克北方开加油站,走私石油。
  那么,“伊斯兰国”到底有多少油?不同组织和研究者有不同的看法。对此俄罗斯方面认为,“伊斯兰国”每天走私石油20万桶。根据石油输出国组织2013年的报告,这个输出量与澳大利亚相当。
  在许多观察家看来,俄方的数字并不确实。根据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国际能源政策中心2014年的报告,伊拉克被证明的石油储量居于世界第五位,产出量居世界第七位。但是其75%的储量位于南美索不达米亚,包括伊拉克的7个证明储量超过50亿桶的巨型油田中的5个。该地区是什叶派人口聚居区,尚未受到“伊斯兰国”的侵犯。此外,东巴格达油田位于中部地区,基尔库克油田位于北部地区。2014年6月,库尔德武装已经控制了基尔库克油田。而“伊斯兰国”的占领范围主要是第二大城市摩苏尔和北部的尼尼微省,这些地方的油田相对较小。
  内战爆发前,叙利亚每日大约生产40万桶原油,主要集中于接近伊拉克边境的东部地区。过去几年,“伊斯兰国”竭力在叙利亚争夺对石油产地的控制权,目前大约控制了60%的资源。但埃卡特·沃尔茨指出,内战爆发后,叙利亚石油生产设施遭到巨大破坏,其产量仅有战前的5%。叙利亚已经由一个石油出口国变成了进口国。
  与此同时,技术、设备、人才和配套设施的缺乏限制了“伊斯兰国”对这些石油资源的利用。2014年6月,该组织夺取了日产量17万桶的巴伊杰炼油厂。在“伊斯兰国”手中,由于缺乏人员和安全的原油供给,该厂的生产能力大幅下滑。5个月后,伊拉克军队重新夺回炼油厂。在没有现代化大型炼油厂的情况下,“伊斯蘭国”目前主要依靠一些粗糙的小型炼油厂加工原油。这些小工厂的产量每天在300至500桶之间。
  “假设‘伊斯兰国’会建立蓬勃的石油工业是一种过度想象。”埃卡特·沃尔茨指出,根据他的估计,在2014年9月美军空袭之前,“伊斯兰国”每天能在叙利亚境内生产5万桶石油,在伊拉克境内生产3万桶石油。由于这些地区的原油质量远低于国际市场上交易的低黏度石油,其价格也远远低于国际市场价格。尽管如此,以40美元每桶的黑市价格计算,“伊斯兰国”每日能获得超过300万美元的利润,依然是一笔惊人的数字。   为斩断“伊斯兰国”的财源,2014年9月,美军及阿拉伯国家盟友开始针对其石油设施进行轰炸。根据美国国务卿克里的说法,到2015年1月,空袭已经炸毁了将近200处油气基础设施。2014年10月,国际能源署估计,空袭导致“伊斯兰国”的石油日产量锐减至每天2万桶左右。一些现象似乎也说明“伊斯兰国”手头吃紧。生活在叙利亚境内“伊斯兰国”控制区的吸烟者不再挨鞭子,而是支付65美元罚金。在拉卡,人们曾被强迫关闭商铺参与祷告,现在,他们可以选择支付大概5美元的罚金取而代之。“伊斯兰国”开始拆分老旧设备,出售零部件换钱。一些当地居民称,“政府”开始削减能源和食物补贴支出。
  但空袭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一些观察家指出,美国主导的空袭主要针对“伊斯兰国”的炼油和运油设施,而回避了油井。美国战略能源和经济研究公司总裁、能源经济分析家迈克尔·林奇前段时间在《福布斯》撰文分析说,油井并不是有吸引力的目标——油井最重要的组成部分钻杆在地下。在叙利亚这样的地区,大部分设备都很老旧,对于一个战区来说,油井作业根本不会关注一些包括地质监测、优化产品在内的精细工作,绝大多数油井石油已经到了地表,主要工作就是采集而已。
  谁在买油?
  相比其石油产量,外界对“伊斯兰国”的石油走私渠道所知更少。2015年9月,美国宣布设立500万美元重赏,奖励那些提供“伊斯兰国”石油和文物倒卖线索的人。事实上,土耳其、叙利亚政府和反政府武装、伊拉克、伊朗甚至遥远的巴基斯坦都曾被报道是“伊斯兰国”石油的去处。2014年9月,欧盟驻伊拉克大使詹娜·希巴斯科娃在欧洲议会外交委员会的讲话中说,某些欧盟成员国购买了“伊斯兰国”的石油,但她并未透露具体国家名称。
  许多观察家认为,“伊斯兰国”直接受益于这一地区长期存在的石油走私传统。“那些美军战机空袭下的成群结队的油罐车正是萨达姆时期的遗存。”迈克尔·林奇指出。
  上世纪90年代,萨达姆政府为了打破联合国的制裁,组织大规模的石油走私。走私石油的卡车四通八达地驶向土耳其、约旦、叙利亚、科威特和沙特。波斯湾上也驶有走私船只。2003年萨达姆倒台后,伊拉克陷入无政府状态,犯罪组织、政府官员、部落、军阀、反政府武装、前复兴党余脉都牵涉其中。伊拉克一些安全人士估计,每天约有3000吨石油走私到了伊拉克周边国家和地区。2006年,伊拉克警方曾破获了一起走私案,查获了1200多辆满载原油非法驶往叙利亚的卡车。这些车辆共载5万吨石油,大约相当于40万桶,大约占伊拉克日石油产量的1/4,价值达到2800万美元。而这些查处工作从未成功遏制伊拉克业已形成的盘根错节的走私网络,它们为“伊斯兰国”的低价原油找到了出路。
  尽管目前尚没有公开证据显示土耳其政府、官员及其亲属参与了“伊斯兰国”的原油贸易,但土耳其受到的指摘也并非完全冤枉。2014年11月,叙利亚人奥马尔在土耳其叙利亚边境小镇贝萨斯兰告诉美国新闻网站BuzzFeed的记者迈克·吉格里奥,叙利亚的中间商将从“伊斯兰国”手中购得的石油运到贝萨斯兰附近的叙利亚境内,然后通过埋在地下的非法管道输送到贝萨斯兰重新装桶。像奥马尔这样的商人以1.11美元一升的低价购买,转卖给土耳其本地商人。奥马尔说,土耳其能源价格高企,这一活动的利润对边境两边的居民都具有天然吸引力。华盛顿近东政策研究所反恐与情报项目主任马修·列维特于2014年11月在美国国会的听证会上说,叙利亚边境城镇埃兹默里有500条输油管道通向土耳其。埃兹默里距离土耳其村庄哈茨巴萨只隔着一条阿希河,该村庄90%的居民与石油走私活动相关。
  事实上,走私在2011年3月叙利亚危机爆发后就兴盛起来。只需要付出一点贿赂,边境巡防人员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土耳其人能开着藏有油罐的汽车到叙利亚境内加满原油,再稳稳当当地开回土耳其去。奥马尔曾经是反政府武装的一名士兵,2013年,他终于厌倦了用微薄薪水供养家庭,加入了走私大军,至于油从谁手里来,他并不关心。不只是平民和“伊斯兰国”,奥马尔时常接到美国支持的反政府武装叙利亚自由军指挥官的电话。他夜里回到叙利亚一侧,载有装满石油的塑料桶的巴士、卡车、出租车等在那里。有时候,奥马尔会往返边境20次。如果他在一个晚上能够收入1500美元,他会将500美元交给自由军指挥官,另交500美元给土耳其的边防人员。
  2011到2014年间蓬勃发展起来的走私得益于土耳其政府的边境管理政策。叙利亚危机爆发后,土耳其积极支持反政府武装,迫切希望阿萨德政府倒台。为实现这一战略目标,安卡拉在边境打开大门,鼓励任何希望参与反政府武装的人员通过土耳其入境叙利亚。这一政策直接催生了复杂的边境犯罪网络。
  2014年“伊斯兰国”对土耳其造成的压力日渐增大。6月,“伊斯兰国”占领伊拉克第二大城市摩苏尔,扣押了土耳其领事馆外交官及其亲属49人。7月,土耳其边境小城苏鲁克发生炸弹袭击事件,造成28人丧命、百人受伤后,土国内随即爆发反政府游行,抗议总统打击“伊斯兰國”不力,与此同时,国际社会多次督促土耳其加强边界管理,这些都促成土耳其改变其宽松的边境政策。
  奥马尔告诉迈克·吉格里奥,2014年6月以后,贿赂边境官员已经不再是容易的事情。但在565英里长的边境线上,找到漏洞并不十分困难。“政策虽然改变,但想要恢复一条无懈可击的边境不再可能,因为那些走私网络已经建成。”华盛顿近东政策研究所土耳其研究项目主任索内尔·恰阿普塔伊评论说。
  (综合摘编自《三联生活周刊》《青年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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