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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35岁的柬埔寨男子尚未从与失散多年生母团聚的喜悦中清醒过来,就惊恐地发现,他的生母竟然同时也是他的“丈母娘”,十余载的结发妻子竟是自己的亲生姐姐!惊乎!悲乎!这鲜见的人间伦理悲剧,却在二十一世纪真实而荒谬地上演了。
这对姐弟以后的命运如何,我们无法探究,但我们却知道随之而来的伤痛,将会影响他们几代甚至十几代人。
战火频繁,姐弟重逢不相识
自1970年开始,柬埔寨遭受了连年战乱,直到1993年在联合国主持下,才逐步走上和平、和解、发展的道路。连年的战乱,导致众多平民家破人亡,而就在战争中,居住在柬埔寨柴桢省的5岁的狄松和8岁的狄利姐弟俩也随大量的流亡人群离开家乡,奔向他方。不久,姐弟二人便被汹涌的人流冲散,从此一家四口天各一方,杳无音讯。
苦难的日子并不影响历史滚滚向前的车轮,一晃,狄松已经长成17岁的大小伙子了。这天,狄松收工回家,突感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不大一会儿便口吐白沫人事不省,好心的邻居赶忙把他送至附近的一家医院。
狄松入院后,由于是重症患者,护士长便把临床护理经验丰富的莎丽安排过来负责照顾。莎丽在病房见到昏睡中的狄松时,感到面前这个脸色像纸一样苍白的小伙子,眉目间似乎有一种为自己所熟悉的东西,但究竟是什么,莎丽也搞不清。也许是自己曾经照顾过的一名患者吧,莎丽当时这样想。
狄松苏醒过来,望着陌生的病房,感到困惑极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躺在医院里,只记得工作回来,突然腹部感到疼痛,再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就记不清了。
莎丽见狄松醒来,赶忙端上一杯水,两人就聊开了,也相谈甚欢。但也许是都害怕再去碰触战争的残酷,他们都不愿意去回忆曾经那些可怕的日子,也就没有谈起自己的身世。随后几天,莎丽极尽所能照顾
狄松。为了让狄松早日康复,她用自己微薄的薪水为狄松买来各种营养品,又亲手为狄松做一些可口的饭菜。狄松在莎丽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下,身体恢复得很快。一来二往中,二人的关系也起了微妙的变化,只要见不到彼此,便有种失魂落魄的感觉。
伦理悲剧,亲情误作爱情
住院期间,狄松和莎丽这一对姐弟,几乎形影不离,而同病房的人也有意撮合他们,说他俩的长相有几分相像,属于典型的“夫妻相”,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病友们善意的玩笑,羞红了姐弟俩稍显稚嫩的脸庞。狄松出院后,对莎丽的思念日甚,真是一日不见,便如隔三秋。莎丽同样如此,情窦初开的少女第一次为异性失眠了,他们顺理成章地恋爱了。
狄松和莎丽都觉得,他们的婚礼无需那些传统的繁文缛节。在几个好友的祝福声中,二人在狄松那间简陋的屋子里举行了极其简朴的婚礼。虽然没有喜庆的酒宴,没有美丽的婚纱,也没有双方父母的证婚,但在众亲朋的真诚祝福声中,“夫妇”俩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美好的憧憬。
婚后,夫妇二人相敬如宾,虽然生活清贫,但有狄松的吃苦耐劳,莎丽的精打细算,小日子过得倒也有滋有味。第二年,他们的第一个爱情结晶呱呱坠地,孩子的到来,无疑给幸福的生活注入了一股甘泉,茶余饭后,常能听到他们一家欢快的笑声。接着老二、老三、老四又相继来到世间,孩子们的哭声笑声打声闹声,加上家里一大堆猫狗花草,使他们更加幸福,全心全意地耕耘那片小天地,睁开眼睛在一起,闭上眼睛也在一起,做着一些大大小小他们觉得有意思的事情。
眼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懂事,狄松欣喜之余,总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尤其是在街头偶遇白发苍苍的老人,这种感觉就会更加强烈。终于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狄松向妻子坦露了郁结心中多年的情结:他自始至终牵挂着当年失散的父母与姐姐。善解人意的莎丽听了“丈夫”的话,决定陪狄松到柴桢省的家乡进行一次旅行,去寻访那里是否还有幸存的其他亲戚。
这对姐弟把家中诸事安排妥当,拿出多年积蓄,踏上了寻亲之旅,然而等待他们的又是怎样的一种命运呢?
生母揭秘,尴尬团聚苦痛深
几经周转到了老家后,狄松试图根据残存的记忆,找到一点当初的熟悉物,但希望如肥皂泡一般破灭了,曾有的一切都消失殆尽,物是人非。昔日满目疮痍的城镇,如今已变成一处热闹喧哗、充满活力的现代都市。
开始时,狄松走村串巷,挨家挨户打听,可回答他的是一张张茫然的面孔。日子一天天过去,可夫妇二人没有获得半点有价值的线索。这种大海捞针似的寻亲方式无疑是徒劳的,后来在有心人的点拨下,他们找到当地的慈善机构,把来意简单地说明了一下,当地的慈善机构对狄松一家的遭遇深表同情,马上通过各种渠道,在柴桢省发出寻找狄松一家的启事。
一天,两天……半个月过去了,他们寻遍了柴桢省的所有地方,始终没有找到狄松父母的踪影。热情而执着的慈善机构官员并没有绝望,他们在全省再次进行拉网式搜寻,仔细排查每一个村庄,向每一个村民打听。一个月以后,他们终于在一个几乎与外界隔绝的小村庄里找到了狄松的生母——77岁的索恩。
团聚的时刻无疑是激动人心的,当狄松迈进家门,扑通一声跪在母亲索恩面前时,母子二人抱头痛哭。索恩颤抖着双手,一遍一遍地揉着眼睛,喃喃自语道: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随即又摸着狄松的头,久久不愿松开。与母亲交谈中狄松得知,父亲在兵荒马乱的岁月中身染重病,加之思念走散的儿女,所以不久就撒手人寰,临终前嘱咐她,务必要找到一双失散的儿女。然而三十多年过去了,不论索恩如何努力,可狄松姐弟俩仍杳如黄鹤,半点消息都没有。说到这里,索恩又禁不住老泪纵横,与儿子的重逢,让她更加思念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女儿。“但我坚信她是活着的!”索恩无比坚定地对狄松说。
接下来的日子,狄松母子尽情享受天伦之乐。莎丽看到“丈夫”如愿以偿,终于如释重负地长长舒了一口气,她忙前忙后,极尽所能地替“丈夫”尽心地侍奉着“婆婆”。如同狄松、莎丽刚见面时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一样,索恩见到“儿媳”的一刹那,便感周身血液上涌,但她以为那是自家人心意相通的结果,善良的索恩哪里会想到,老天以这种方式把她牵挂已久的女儿送还给她。
当地慈善机构官员普罗姆道:“一开始他们都非常高兴,一家人都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但是接着,儿子就和母亲一起回忆在30年前失散的其他亲戚的名字。狄松的妻子莎丽在旁边越听越吃惊,因为她震惊地发现,丈夫亲戚的名字竟然也都是她的亲戚的名字,最后他们发现,他们拥有共同的童年记忆。不久后,他们就意识到,他们拥有共同的父亲和母亲,他们竟然是一对姐弟!”
原来十几年前,狄松20岁的姐姐狄利已经改名莎丽,正在这家医院当护士,当年与家人失散后,她一个人居无定所,只能沿街乞讨,后几经辗转来到茶胶省。机缘巧合,好不容易在这家医院找了一份做简单护理的工作。可能是自身遭遇的原因,莎丽对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格外珍惜,除了做好分内工作外,还利用业余时间苦学护理知识,并在日常工作中付诸实践,老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被转为该院正式护士。正好又被分来照顾当时重病的狄松,最后二人还结成了夫妻。
多年夫妻竟然是亲姐弟!一家人顿时从母子相逢的喜悦中陷入了极度的悲痛之中。狄松与狄利这对曾经的恩爱“夫妻”,在得知真相的刹那,良久相视无语,突然大叫着奔出家门。
刚刚充满欢声笑语的家突然间天塌地陷,可怜的索恩妈妈,几天之内经历了人生的大喜大悲,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己的亲生骨肉竟做了十几年夫妻的事实,她整日以泪洗面。夜半时分,时常能听到她的嚎啕大哭。索恩不明白,自己到底造的什么孽,以至于命运会如此捉弄他们一家。常常她会目光僵直地看着狄松莎丽那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就禁不住泪如雨下。她把自己一双儿女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揣进怀里,接着又像是不认识他们似的,倏地一把分开儿女的手,然后惊恐万状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