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年吃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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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过年,家家户户都会买活鸡,现杀现做。一只鸡,起码在年夜饭桌上能变出两道菜:一为冷盘上一道白斩鸡,一为全家福暖锅所用鸡汤,包括鸡血、鸡杂、还在生成的鸡卵等物,都可炮制一番,无不新鲜可口。可以说,有了一只活杀的鸡为原料,这家人家的年菜就会很有面子。
  丁酉新春将临,《新民周刊》记者在武宁路一家商场里看到偌大一只凤凰组成的迎新标识。原来,这家商场的东家是广东人。从粤港等地北上的商家,忌讳说“鸡”字,故而逢“鸡”必改为“凤”。比如鸡爪,就称为凤爪,亦有广州名品食用鸡种,称为“贵妃凤”。想来也略感悲哀——都名为贵妃了,仍躲不过成为人类的盘中餐。
  提及对于“鸡”字的见地,上海人与廣东人虽则所见略同,但在餐饮上,却并没有特别顾忌,而是老老实实直呼其名——白斩鸡、清蒸童子鸡、香酥鸡、电烤鸡、肯德基家乡鸡、新疆大盘鸡……从本地特色,到外来品种,上海人越来越没有忌口,即使老底子没什么人吃的辣蓬蓬的口水鸡,一度也风行一时。
  当然,上海人家过年餐桌上,照例是少不了鸡的。从过去独沽一味白斩鸡,到如今炊烹出各类各种鸡馔,快乐指数是否上升了呢?
  无鸡不成席
  同样位处江南,常州淘味居酒楼大厨岳国兴先生告诉记者:鸡,在江浙沪其实是个比较吉利的名称。“古人认为,鸡有五德。‘鸡’与‘吉’谐音,因此又被视为吉祥之禽。在中国国画中鸡的题材有着大吉大利、吉祥如意、金鸡报晓、雄鸡报捷、金鸡迎春、鸡鸣富贵、闻鸡起舞等等吉祥寓意,受历代百姓喜爱。”岳国兴说。
  从前过年,家家户户都会买活鸡,现杀现做。一只鸡,起码在年夜饭桌上能变出两道菜:一为冷盘上一道白斩鸡,讲究的人家,那鸡头鸡脚还得摆放在盘,以寄寓全全乎乎和谐完美;一为全家福暖锅所用鸡汤。因是自家吃年夜饭,冷盘白斩鸡是上一整只,还是留一半到初一待客,全凭主人家衡量。包括鸡血、鸡杂、还在生成的鸡卵等物,都可炮制一番,无不新鲜可口。
  可以说,有了一只活杀的鸡为原料,这家人家的年菜就会很有面子。
  如今市面上一些以白斩鸡为特色的餐饮店,许多以浦东三黄鸡为首选。所谓三黄鸡者,羽黄、爪黄、喙黄者也。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农业部权威典籍《中国家禽志》一书中,三黄鸡名列前茅。亦有说法称,三黄鸡的命名,系明太祖朱元璋为之。
  如果分门别类分析,三黄鸡分类很多,分布很广。比如广东的清远麻鸡、中山沙栏鸡、阳山鸡、怀乡鸡,浙江的萧山鸡,福建的莆田鸡,山东的寿光鸡,北京的油鸡,乃至某前任领导人题词“天下第一鸡”的海南文昌鸡,从种气上说,都属于三黄鸡。但上海人印象里,或者说比较能接受的三黄鸡概念,只系浦东三黄鸡。
  最早让浦东三黄鸡名声大噪的,是小绍兴。1980年代,作家沈嘉禄的长篇小说《小绍兴传奇》在报纸上连载,特别是之后拍摄的同名电视剧,令上海人对“小绍兴”三字记忆尤深。
  作为沈嘉禄的同龄人,同样多年从事文字工作的沈一珠女士,对小绍兴也记忆尤深,认为颇值得回味,但如今又略感遗憾。她告诉记者:“讲到吃鸡,上海人顶顶先想到的一定是开在云南路上的小绍兴鸡粥鸡。关于这个鸡粥店,有很多故事的。鸡粥店现在还开着,生意不错。”最近,有一次晚上8点不到,沈一珠踏进店堂,却发现收银员在埋头数钞票,没空理睬人。这不觉让她心里有点儿空落落的。
  上海,是一座移民城市。沈一珠也不例外。祖籍绍兴的她称:“小辰光常常跟大人回绍兴老家省亲,所以,我最早吃到的白斩鸡是在绍兴老家的饭桌上。”
  那些年月,一踏进绍兴老家的院落,一阵闹猛之后,沈一珠的祖母就指挥着小朋友们去后院抓鸡。“一歇歇工夫,正宗活杀白斩鸡就上桌了,满满一大碗,皮脆,肉鲜,有咬劲。”沈一珠告诉记者,“后来慢慢晓得,这白斩鸡是有讲究的。首先,鸡一定是从小驐了后长大的大公鸡;其次,锅要大,最好是乡下的大灶头大铁锅,煮的时候鸡一定要浸没在沸水中,受热均匀,烫二十分钟左右,整只鸡刚刚断生,鸡骨头里还带一点点血水。”沈一珠所谓“驐鸡”,亦即小公鸡从小阉割掉再养大者。在当年的年夜饭家宴中,此类鸡比店家售卖的浦东三黄鸡所做白斩鸡,更受欢迎。原因是其肉头厚实,肉质则软而鲜香,更适合大快朵颐。至于鸡骨头里还带有一点点血水,当然是表示鸡的新鲜程度高。“这跟外国人不喜欢吃全熟的牛排是一个道理,这样的肉鲜美,且肥嫩多汁。”沈一珠说,“最后一步很关键,烫好的鸡要立刻放进事先晾好的凉开水里激一激,这样处理过的鸡皮会脆爽,吃口好。
  在上海,从国宾宴会,到家常餐饮,一直以来不能少了一道白斩鸡,堪称无鸡不成席。即便到了如今,早已不是白斩鸡一统天下的时代,如果以中餐宴客,冷盆里假若没有鸡,往往不符合惯例。
  各地鸡餐纷至沓来
  自改革开放以后,全国各地,包括世界各地的餐饮文化,纷纷在上海找到了一席之地。
  1980年代中后期,突然来了一种鸡,搅起了上海鸡馔界的风云,那就是电烤鸡。当时,沈一珠在一所中学教书。她回忆,在那个全民经商的时代,自己所在学校利用食堂边的空地,搭了一个棚,招了一个福建商人,合资建了一个电烤鸡作坊。
  “估计那香味撩拨了包括我在内的很多老师的味觉。近水楼台先得鸡了,下班的时候,常常买个电烤鸡回去。”沈一珠说,“新鲜头上几天,还觉得蛮好吃的,外焦内嫩的,肚膛里还塞了葱姜之类的香料。时间久了,也就厌了。主要还是鸡的问题,吃上去木麸麸的,如嚼蜡。流行的东西,还真不一定都成了经典。”
  比起电烤鸡来,白斩鸡确实在上海成为经典。至今,不仅小绍兴依然还开着,许多言必称“鼎”者,也你方唱罢我登场。即便新乐路上那家后来兄弟分家,可至今依然在市面上看得到,且往往生意还不错。那些含有问鼎之势,最多一字之差的三黄鸡店,在沈一珠看来,“鸡几乎一式一样,老板都号称鸡的来源跟小绍兴一样,浦东三黄鸡。当然,味道也差不多,很嫩,调料也像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不过,可能是统一饲养,成熟期也科学管理,鸡肉慢慢变得戆头戆脑,没有那一碟蘸料是绝对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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