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樵的治学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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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樵自述其生平著书千卷,《宋史》本传称其“好著书,不为文章,自负不下刘向、扬雄”,然其著作多不存。福建《兴化县志》云,“先生之书凡五十八部,五百九十余卷”,所知已不全。而《四库全书总目》虽称其生平锐于著述,而记其著述才“已成者凡四十一种,未成者八种”,其所知愈少,或是疏于考证。1923年顾颉刚先生在《北京大学国学季刊》第一卷第一、二号上发表了长文《郑樵著述考》,首次系统考辨郑樵著述情况。后吴怀祺先生在前人基础上撰成《郑樵著述表》,据其统计,郑氏合计著述九十八种,注明篇数、卷数的为五十种共六百三十卷四百五十六篇,尚有三十五种未注明卷数。据此可见,郑樵所言千卷非虚。以“天地间一穷民”而著述如此丰厚,其治学之道必有可观者。
  未有不读书而能著书者,郑樵“生长山野,幼不学犁锄,慨然有读书志,胸中便以古人自期”。读其书,慕其为人:“每于史册,见一传而高风凛凛者,必读之再三,通即掩卷长思,跻仰其为人,抃搏气概以从之游,若骤若驰,及之而后已。”此亦读书一大用。今人读书多不思追慕其人,见贤思齐,只以为难以企及,遂无此念,甘心平庸。如此读书,虽多亦有何用?书自书,我自我,何曾半点相涉。郑樵“家贫无文籍,闻人家有书,直造其门求读,不问其容否,读已则罢,去住曾不吝情”,可见其读书之心是何等迫切。此等行为,书生大多难以办到,不得不顾及世俗之眼光。想郑樵当日多少应受过些白眼,吃过些闭门羹吧。在今日,有公共图书馆可供借阅,又有几人有此读书之心呢。
  其一生志向所在,不过“欲读古人之书,欲通百家之学,欲讨六艺之文而为羽翼,如此一生则无遗恨”,志向不可谓不高。为实现这一理想,郑樵秉持“在日月之下而不敢辜负寸阴”的精神艰苦著书。虽在困穷之极,而寸阴未尝虚度,风晨雪夜执笔不休。即使厨无烟火,依旧诵记不绝。积日积月,一篑不亏。搜尽东南遗书、古今图谱,乃至上代之鼎彝,四海之铭碣。遗编缺简、竹头木屑无所不求,只为“见尽天下之图书,识尽先儒之阃奥”。
  郑樵将书籍所言分为可以己意而求的人情事理(这其中即包括宋儒的穷理尽性之说)与不学问则无由识的实学,这其中则主要为郑樵大力提倡的天文、地理、车舆、器服、草木、虫鱼、鸟兽之学。他认为:“人情事理可即己意而求,董遇所谓读百遍理自见也。乃若天文、地理、车舆、器服、草木、虫鱼、鸟兽之名,不学问,虽读千回万复,亦无由识也。”而当时的学者只知操穷理尽性之说,以虚无为宗,置实学不问。
  此处郑樵提及的三国时董遇的名言“读书百遍而义自见”,早已人尽皆知,有一极有意味之细节与此相关,却可能不大为人所注意。据《三国志·魏书·钟繇华歆王朗传》裴松之注引《魏略》曰:“初,遇善治《老子》,为《老子》作训注。又善《左氏传》,更为作朱墨别异。人有从学者,遇不肯教,而云‘必当先读百遍’,言‘读书百遍而义自见’。从学者云:‘苦渴无日。’遇言‘当以三余’。或问三余之意,遇言:‘冬者岁之余,夜者日之余,阴雨者时之余也。’由是诸生少从遇学,无传其朱墨者。”
  董遇教人读书自悟,从学者深以为苦,毕竟不如听老师讲授来得容易,所以其后跟随他学习的人越来越少,他的学问也就无人传承了,可见以“读书百遍而义自见”教人是有风险和代价的。而郑樵描述自己寒窗苦读之情景,丝毫不见读书之苦,只觉其乐在其中,不知疲倦:“寒月一窗,残灯一席,讽诵达旦,而喉舌不罢劳;才不读,便觉舌本倔强。或掩卷推灯就席杜目而坐,耳不属,口不诵,而心通。人或呼之再三,莫觉。”口诵心识,曾无半刻虚度,其精神恐不减董遇之“读书百遍”与“三余”。
  对于那种只知笼统而言名物制度,实则不知所云的做法,郑樵深致不满:“遇天文则曰此星名;遇地理则曰此地名、此山名、此水名;遇草木则曰此草名、此木名;遇虫鱼则曰此虫名、此鱼名;遇鸟兽则曰此鸟名、此兽名。更不言是何状星、何地、何山、何水、何草、何木、何虫、何鱼、何鸟、何兽也。”这只不过是偷懒取巧的做法,“纵有言者,亦不过引《尔雅》以为据耳,其实未曾识也”。
  对此,郑樵以身作则,亲自实践,力求在实践中求真知。历世《天文志》徒有其书,无载象之义,故而学者但识星名,不可以仰观星象。为求得天文知识,郑樵根据《步天歌》观测天象,一一目验:“一日得《步天歌》而诵之,时素秋无月,清天如水,长诵一句,凝目一星,不三数夜,一天星斗尽在胸中矣。”前代《天文志》多言吉凶灾祥,郑樵皆削去不采:“夫灾旱易推之数也,慎、灶至精之术也,而或中或否,后世之愚瞽若之何而谈吉凶!知昭子之言,则知阴阳消长之道可以理推,不可以象求也。知子產之言,则知言而中者亦不可听,况于不中者乎。臣之所作《天文书》,正欲学者识垂象以授民时之意,而杜绝其妖妄之源焉。”郑樵从事实出发,认识到占候之说或中或否,即便所占得中亦不可听,何况是不中者。认识天象,是为获取服务于民众生产生活所需的历法气象知识,而非妄推天人感应之道。
  此种理性求实的精神还体现于《灾祥略》中:“今作《灾祥略》,专以记实迹,削去五行相应之说,所以绝其妖。”郑樵将这种“析天下灾祥之变而推之于金、木、水、火、土之域,乃以时事之吉凶而曲为之配”的做法称为“欺天之学”。在郑樵看来,“天地之间,灾祥万种,人间祸福,冥不可知,柰何以一虫之妖,一气之戾,而一一质之以为祸福之应,其愚甚矣”!而“惟有和气致祥,乖气致异者,可以为通论”,这一说法不独对我们认识自然界有所助益,就为人处世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
  又如鸟兽草木之学,与《诗经》密切相关,是理解《诗经》的一大关键。夫子论学《诗》之用时即有“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之说,不识鸟兽草木之名亦难以准确阅读《诗经》。郑樵在《通志·昆虫草木略·序》中曾举数例:“若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不识雎鸠,则安知河洲之趣与关关之声乎?凡雁鹜之类,其喙褊者,则其声关关;鸡雉之类,其喙锐者,则其声鷕鷕,此天籁也。雎鸠之喙似凫雁,故其声如是,又得水边之趣也。《小雅》曰‘呦呦鹿鸣,食野之苹’,不识鹿则安知食苹之趣与呦呦之声乎?凡牛羊之属,有角无齿者,则其声呦呦;驼马之属,有齿无角者,则其声萧萧,此亦天籁也。鹿之喙似牛羊,故其声如是,又得蒌蒿之趣也。使不识鸟兽之情状,则安知诗人‘关关’、‘呦呦’之兴乎?若曰‘有敦瓜苦,蒸在栗薪’者,谓瓜苦引蔓于篱落间而有敦然之系焉。若曰‘桑之未落,其叶沃若’者,谓桑叶最茂,虽未落之时而有沃若之泽。使不识草木之精神,则安知诗人‘敦然’、‘沃若’之兴乎?”   因“儒生家多不识田野之物”,而农圃人又不识《诗经》等经典文献之旨意,二者无由参照考核,遂使鸟兽草木之学不传。为弥补这一缺憾,郑樵“结茅夹漈山中,与田夫野老往来,与夜鹤晓猿杂处,不问飞潜动植,皆欲究其情性”。他将文献记载与田野考察结合起来,所得庶几不误。
  通过郑樵对名物制度之实学的考察,可见其强调学问之道,贵乎亲见亲闻。《通志·金石略·序》云:“方册者,古人之言语。款识者,古人之面貌。以后学跂慕古人之心,使得亲见其面而闻其言,何患不与之俱化乎。所以仲尼之徒三千皆为贤哲,而后世旷世不闻若人之一二者,何哉?良由不得亲见闻于仲尼耳。盖闲习礼度,不若式瞻容仪;讽诵遗言,不若亲承音旨。今之方册所传者,已经数千万传之后,其去亲承之道远矣。惟有金石所以垂不朽,今列而为略,庶几式瞻之道犹存焉。且观晋人字画,可见晋人之风猷;观唐人书踪,可见唐人之典则。此道后学安得而舍诸!”郑樵认为,讽诵遗言不若亲承音旨,亲见其面亲闻其言,其影响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自然与之俱化。去古人已远,无由亲承。较之书册经多次传抄转手,金石保留了更多的原始信息和面貌,从中可见古人之风神与时代之精神。
  郑樵在《上宰相书》中介绍尚未成书的《通志》说:“其书上自羲皇,下逮五代,集天下之书为一书。惟虚言之书不在所用。虽曰继马迁之作,凡例殊途,经纬异制,自有成法,不蹈前修。”特别强调了其独创之处。在《年谱序》中,郑樵有一个创造性的误读。序云:“太史公之表,纪年不过六甲,而省其五十四,纪事不过十余言,而为事之目,所谓纲举而目张也……《史记》于六十甲子之统而提其六,近代作编年者尽用六十,已为繁矣。而复有甚焉,乃用岁阳岁阴之名,甲曰阏逢,乙曰旃蒙,寅曰摄提格,卯曰单阏,此皆阴阳之命,而不可以纪甲……著书者贵乎意明而语约,以六甲视六十甲,则衍八百言;以六甲视六十岁名,则衍二百五十二言。以古较今,其繁简如此。今之所谱,但记六甲。”郑樵以为《史记·十二诸侯年表》中的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甲子为太史公故意如此纪年,六十甲子只书其六,其余省略不书,语约而意明。
  其实这只是一个美丽的误读,清儒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十二诸侯年表》考证说:“《史记》诸年表皆不记干支。注干支出于徐广。《六国表》周元王元年‘徐广曰乙丑’,《秦楚之际月表》秦二世元年‘徐广曰壬辰’,是也。《十二诸侯年表》共和元年亦当有‘徐广曰庚申’字,今刊本乃于最上添一格书干支,而删去徐广注,读者遂疑为史公本文,曾不检照后二篇,亦太疏矣。考徐注之例,唯于每王之元年记干支。此表每十年辄书‘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甲子’字,不特非史公正文,并非徐氏之例,其为后人羼入凿凿可据。且史公以太阴纪年,故命太初之元为阏逢摄提格,依此上推共和必不值庚申,则庚申为徐注又何疑焉?”
  干支纪年并非太史公原文,乃后人添加,刊本又于最上添一格书干支,而删去徐广注,遂使读者误认为史书本文。郑樵据此还算了一笔账:“以六甲视六十甲,则衍八百言;以六甲视六十岁名,则衍二百五十二言。”既然繁简相差如此之大,为何不以简驭繁,因此《年谱》中就欣然使用六甲纪年。从实际效果来看,以六甲纪年也不妨碍纪年的准确性,在作者还减少了书写量,这一创造性误读倒也不无价值。只是其间空余不书的部分,就尚需读者稍加推求了。
  在《通志·六书序》中,郑樵提出由小学入经学的治学方法,为清儒之先声。其论曰:“经术之不明,由小学之不振。小学之不振,由六书之无传。圣人之道惟藉六经,六经之作惟藉文言。文言之本在于六书。六书不分,何以见义?”清初大儒顾炎武在《答李子德书》中说:“故愚以为读九经自考文始,考文自知音始,以至诸子百家之书,亦莫不然。”二者虽有文字与音韵之别,但由小学入经学的路径是一样的。其后戴震《古經解钩沉序》云:“经之至者道也,所以明道者其词也,所以成词者未有能外小学文字者也。由文字以通乎语言,由语言以通乎古圣贤之心志,譬之适堂坛之必循其阶,而不可以躐等。”钱大昕《左氏传古注辑存序》亦云:“夫穷经者必通训诂,训诂明而后知义理之趣。后儒不知训诂,欲以向壁虚造之说求义理所在,夫是以支离而失其宗。”强调由语言文字之学而通经文,由经文而明道,这是清代学术界的共识,也是清儒治学之途径。郑樵远在数百年前性理之学日炽的时代思潮中能孤明先发,确为卓识。
  著述能否传世是作者心中永恒的焦虑。郑樵作为一介布衣,其著作既无子弟可传,又无名山石室可藏,这种忧虑就更加突出,他在《上宰相书》中表达了希望自己的著述能投纳秘书省的想法:“樵暮龄余齿,形单影只,铅椠之业甫就,汗简之功已成。既无子弟可传,又无名山石室可藏,每诵白乐天‘恐君百岁后,灭泯人不闻。赖中藏秘书,百代无湮沦’之句,未尝不呜咽流涕。会兹天理,不负夙心,仰荷钧慈,果得就秘书省投纳。蓬山高迥,自隔尘埃;芸草芬香,永离蠹朽。百代之下,复何忧焉!”这篇文章大约作于宋高宗绍兴十七年(1147),郑樵四十四岁。当时他已“山林三十年,著书千卷”。但这时《通志》尚未修成,在这封书信中郑樵给出了一个成书时间:“若无病不死,笔札不乏,远则五年,近则三载,可以成书。”实际完成此书远不止这几年,此书实汇聚了郑樵一生著述之精华。郑樵五十九岁那年,高宗命以《通志》缴进,而郑樵以命下之日卒。所幸这部巨著全帙得以流传至今,也不负其一生艰苦著述之心血。百代之下,复何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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