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开巨石墓下的邛人

来源 :先锋国家历史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shi2007jie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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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武帝金口一开,汉朝使者奔赴西南探寻通往身毒、掸国的古道,安宁河谷一个神秘的古老部落逐渐为世人所知。迄今为止,邛人给后人的印象是剽悍、善战。然而,考古发掘表明,邛人甚至连青铜兵器都没有,这究竟是一群怎样的武士?战乱令邛人饱受流离之苦,他们开始寄情于巨石,并创造了一个个巨石神话。
  
  农田里,壮汉拉动墓顶石
  
  十一月的德昌市依旧艳阳高照,蓝色的天空纯净得没有一朵云彩,安宁河畔,18个身着长衣、腰系麻绳的壮汉手持碗口粗的木头,肩负粗麻绳,正试图将一块巨石拉上一个斜坡,“嘿吆嘿吆”喊声震天。
  2007年11月24日,凉山州博物馆在德昌麻栗乡大坝村进行了一个模拟考古,过程很简单:博物馆在当地找了18个壮汉,让他们用绳索、木头等工具,将一块从大石墓垮塌的石块,恢复到原来的位置。模拟考古在欧洲、日本经常运用,这是一种现代考古方式,通过再现古人某些工程,从而了解古人的生产力以及某些古代工程的修筑难度。
  
  工作人员从库房拿来了几个小方盒,馆长唐亮笑着说:“不是我有所保留,别看大石墓看起来光鲜,出土文物却袖珍无比,都在这里面了。”早些年发掘,围观的群众也在说,里面肯定是金银遍地吧?然而,出人预料的是,出土的青铜器都是一些袖珍首饰,史前邛人的青铜似乎颇为短缺;进一步的考古发掘表明,邛人尚未驯养马、牛、猪等大型家畜,文化并不见得先进。史书的记载似乎出了问题,司马迁笔下的邛人早已是男耕女织、安居乐业,而考古发现的邛人却是个“一贫如洗”的部落,连青铜兵器都没有,到底哪一个,才是历史上真实的邛人?
  
  战争当前,邛人寄情巨石
  
  午后的六所村已少见行人,阳光从一株株枝繁叶茂的榕树缝隙间透出来,在地面上洒下碎碎的影子。今天凉山州居民的祖先,大多是清代湖广填四川迁来的汉族,这些迁徙者对大石墓颇为虔诚,在旁边栽上一株株寓意安详的榕树,百年之后,他们的子孙最终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立足,榕树也愈发枝繁叶茂了。
  可以想象的是,千年之前,这里并非一派安宁的图景。中国西南历来是游牧民族与农耕部落的结合地带,历史上,古羌人曾经从西北高原而下,成为中国西南民族共同的祖先,从人类学角度看来,邛人等西南夷可能具有某种亲缘关系。不过,这种远古的联系,早已为西南夷所淡忘。汉代的西南无疑是个血腥的战争熔炉,洱海的昆明人、滇池的滇人、盐源的笮人、威宁的夜郎人为争夺地盘、河流,纷战不休。
  安宁河谷缺乏青铜、食盐等战略物资,铜矿的短缺使得邛人日益困窘,相邻的笮人则占据着丰富的食盐与铜矿,滇池一带的滇人亦坐拥云南铜矿。“七部营军”再剽悍,也难以抵抗锋利的青铜兵器,战不能胜,无奈的邛人只有安守安宁河谷。然而,固步不前并不意味着安宁,剽悍的昆明人、滇人一直觊觎邛人广袤的领土,邛人唯有节节败退。《史记》中那个“最大”的邛都看来只是旧日黄花而已,血腥与搏杀令邛人感到了生存法则的残酷。
  邛人与诸多民族、部落为敌,常年颠簸流离。然而,在活下去尚且不易的困境下,邛人仍在不遗余力地建造大石墓。也许,大石墓正是邛人脆弱心灵的象征,频繁的战乱令邛人饱受流离之苦,似乎只有这些巨大的石块,才为他们永远的归宿。
  历史上,“禹生石纽”,羌人大禹从从舜的手中接过政权,驯服了泛滥多年的洪水;蜀王蚕丛死后归葬石棺,“国人从之”。将这些史前传说与安宁河谷的大石墓联系起来,可见大石崇拜的确是远古人类的共同心态。
  今天,当我们从大石墓身边穿过时,早已风化斑驳的石头见证了它2000多年的荣辱;然而,它又是平静的,早已随着历代王朝的变迁融入了村民的生活。历史上的邛人并未留下自己的文字,他们的身影亦随着历史的车轮消失殆尽,唯一令后人接近这个民族的,便是大石墓。
  
  “尾巴”,金字塔的启示
  
  考古学家注意到,几乎每个大石墓后面,都有一连串由高而低的石块,如同“尾巴”一般。这些奇怪的“尾巴”起初令唐亮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有个同事看到埃及金字塔壁画,这才解开了这些“尾巴”的谜团。为了搬动重达10余吨的巨石,古埃及人专门修建了一个斜坡,用降低运输坡度的办法减轻重力,金字塔越高,斜坡也就越长。唐亮说,这些“尾巴”,就类似于古埃及人的斜坡,邛人先建造大石墓墓身,尔后修筑“尾巴”,最后再利用“尾巴”将重达10余吨的巨石运上墓顶。看来人类的思维,实有共通之处。
  南方丝绸之路开通后,随着一批批汉朝军队的开驻,西南夷间原有的均衡与制约面临着极大挑战。虽然汉朝初年蜀地才子司马相如一度“桥孙水,以通邛都”,毕竟是早期试探过程中的虚于委蛇,邛人“豪帅放纵,难得制御”的性格在汉武帝眼中,无异于眼中钉肉中刺,等到时机成熟,邛人的灭亡,也就是顺理成章了。
  元鼎五年(公元前122年),汉武帝欲征发西南夷攻打南越,邛人拒不奉诏,联合笮人、且兰人造反,叛乱并未持续太久,且兰、邛人、笮人首领的头颅,很快送到了长安;尔后,一批批汉朝军队渡过越嶲水,在邛都故地建立了越雟郡。令后人惊讶的是,此时,内外交困下的邛人仍在修建大石墓,汉代的大石墓却更为恢弘,不知道是频发的战争夺去了更多邛人的生命,还是邛人用这种方式顽强地固守着自己的领土。
  东汉年间,心有不甘的邛人再次举兵,起义很快为统治者所扑灭,此后邛人一蹶不振。事实上,邛人连昆明人、滇人都难应付,当大汉王朝已用铁器装备军队时,邛人甚至连多余的青铜都没有,又如何抵御汉朝军队的大举入境呢?此后,滇人投降,夜郎人神秘失踪,在汉王朝势力触及西南之后,便注定了西南夷朝不保夕的命运,桀骜不逊的邛人只是一个榜样而已。
  东汉年间,邛人在留下数百座大石墓后,从安宁河谷神秘消失。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何舍弃了这片安居了400余年的乐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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