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黄赵二氏小品语言风格的差异与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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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 以语言作为主要艺术载体的喜剧小品,正逐渐走向成熟,并且成为了中国流行文化发展的风向标,承载着大众对社会的许多期待和批判。本文通过对黄宏、赵本山(以下简称“黄、赵二氏”)小品艺术风格的比较,得出各自的优劣并做出客观的评价,进而概略地得出当前喜剧小品艺术的发展趋势。
  关键词:小品 艺术风格 差异 趋势
  中图分类号:H08 文献标识码:A
  
  当今社会,随着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大众的文化消费方式也发生了改变。曾经一度辉煌的歌舞类节目,曾几何时已经步入了对于受众而言进入审美疲劳的怪圈,代之而起的是喜剧小品的繁荣。这是一种以语言作为主要艺术载体的表演艺术,在历经了鼓书、评书和相声等艺术形式之后,喜剧小品又重新绽放出了异彩,并逐渐完成了由俗到雅、由局部到全国的发展过程,成为了央视春晚和其它文娱活动的压轴节目之一。
  从某种程度上说,小品艺术已经成了中国流行文化发展的风向标,承载着大众对社会的期待和批判。因此,研究小品本身以及这种文化现象,对引导我国文化的发展以及探索语言的艺术功能都有着重要的意义,而黄宏和赵本山是小品艺术发展和繁荣的重要推动和代表者,研究其作品及作品的艺术风格显然有利于小品的健康、纯洁发展,也有利于评价语言的娱乐功能。受环境和艺术形式本身的限制,小品语言具有一些特殊性,本文主要通过讨论黄、赵二氏在语言运用上的一些明显差异,评价二者对小品表演艺术发展的贡献和价值。
  
  一 句式整散的差异
  
  纵观黄宏的小品,我们可以看到他的作品在结构上有一些固定的套路,特别是一连串押韵的、带有口语特点的整句运用,使他的作品在结构的连贯性上很好,读起来琅琅上口,颇有一点莎士比亚的剧本风格。特别是黄宏最近几年的剧本,这种特点更加突出,甚至有相当一部分的剧本一开始就具有这个特点。比如《装修》的开场白,“……哎哟!鸡年大吉我买了新房,买了新房我装修忙。装修的程序都一样,家家户户先砸墙!”(巩汉林);《黄豆黄》:“父老乡亲大家好,北京奥运顶呱呱,我村有人去参加,黄豆黄现场看完开幕式,今天早上刚回家,黄豆黄这手干面很筋道。”(黄小娟)。还有的带有顺口溜的性质,风趣而俏皮。如“哎,我来咯!东风吹,战鼓擂,装修离不开黄大锤。砸了这家砸那家,让我砸谁我砸谁。”(黄宏)。类似这样的风格在黄氏的作品中比比皆是,甚至有的作品通篇都是用这种语言风格组织的。
  相对于黄氏,赵氏的小品相对灵活自由。如果说黄氏作品显示出一种整齐美,赵氏的作品则显示出一种错综美,虽也用整式句,但更多侧重的是整散结合,这在开场白上体现得非常明显。比如《策划》、《不差钱》、《火炬手》和《捐助》等,明显地比较自由灵活,无规律可循,这和黄氏小品形成了鲜明对照。就作品整体语言的整散风格来说,赵氏作品也相对自由灵活,风格多样化,而黄氏的作品则显得套路明显。由此说明,在小品语言艺术形式的开拓上,赵氏要优于黄氏。
  
  二 语体色彩的差异
  
  一般来说,小品语言的典型语体特征就是口语化,这是一个大的基调。但是不同的小品演员在使用它时还是表现出了一些风格的差异。就赵、黄二氏来说,前者以口语为主,并且有较强的地域方言特征;而后者则相对中性化,把书面语的特质融合到口语中,使口语带有淡淡的文气,显得典雅而庄重。如果说赵氏的作品有一种地域和民间的俗气,那么黄氏的小品则有了一种雅化的倾向,多了一些文人雕琢的印迹,感觉还是口语却又显得比口语要精炼正式。这两种不同的语体风格,使他们的小品具有了不同的语言和文化的特质。
  
  三 语言素材灵活性的差异
  
  小品的语言素材取舍相当的自由,可以说是千变万化、无所不包。但是,不同的演员受自己表演风格的影响,在素材的取舍上还是有所偏向的,黄、赵二氏也表现出了明显的差异。赵氏更多的是融汇东北方言中的一些鲜活的、有特点的且表现力强的土语入剧,而且歇后语与谐音也是其表达思想的一种重要手段;而黄氏相对而言地方言色彩要弱点,更多地是运用一些地名、典故和顺口溜等入剧,显得更加的自由,由于其很多素材含有传统文化的意蕴,就使得他的小品比赵氏的要更有内涵一些。
  在演绎和串联素材的手段上,赵氏显得手段丰富、灵活而不拘一格,但总体来说,我们可以用一个原则来统摄:语言惯性的破坏。比如,在《钟点工》中口误的运用,在“忽悠”系列中脑筋急转弯的使用以及贯穿于赵氏小品始终的仿词手法的使用等。相比较而言,黄氏的表达手段的典型特征则是:水到渠成。他的作品连贯性很好,很少大起大合,在结构的把握上张弛有度,节奏流畅但不单薄。因此,赵氏以灵活见长,黄氏以平稳著称,二者各有千秋。
  
  四 音色错位法的差异
  
  理论上说,一切的语言要素都是小品构成幽默的手段,而其舞台表演特征的限制,又使小品的语言同时包含了语言内的和语言外的两类要素。前面所谈基本上是语言内的要素,而音色的错位性特征则是语言外的依附于语言的幽默要素之一,即:通过特色演员的个性化的音色特征或语音的性别错位处理,破坏观众的心理定势,从而造成了新鲜、独特而反常的美感和幽默。
  在这个特征上,赵本山是一个圣手,几乎可以说这种小品幽默的表现手法是他第一个有意识地强化、运用并将之推上了高峰,从而奠定了其主流的小品表现手法之一,也成为赵氏小品的典型特征之一。应该说,这种手法的出现具有必然性,因为赵本山本人就是一个以音色特点而见长的特色型小品演员。不仅其个人的音色魅力被他发挥到极致,他还有意识地主打这种特点来提高小品的艺术感染性,并获得了巨大成功。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小沈阳”现象。实际上,小沈阳的成功就是赵氏音色错位法的成功。这种手法在他的作品中除了他本人的音色特征外,其实也早有运用,比如“白云、黑土”系列中宋丹丹的语音特征。但是,音色错位法有一个先天的不足,即短暂性。由于这种方法靠新颖取胜,那么创新就是其生命,赵氏小品在音色表现手法上的不断探索就从正面证明了这点。而2010年《捐助》的广泛非议,恰恰从反面印证了同一种风格不可复用的禁忌。
  实际上,纵观那些出名的演员,几乎都有各自特有的语音特征,黄宏也不例外。比如《超生游击队》中他和宋丹丹的音色特征,就有音色错位的表现手法,但是在他的作品中更多的是通过语音的力度、节奏和起伏变化来达到音色艺术化的效果。所以,可以看出,在音色的处理上,赵氏侧重于不断创新,黄氏侧重于稳中求变。他们虽然路数不同,但却殊途同归推动着小品表现手法的创新。
  
  五 社会效应性的差异
  
  一切的艺术必须要植根于社会,社会是艺术的源泉,也是艺术服务的对象。文艺作品是通过美的艺术形式传达作者所要表现的某种思想,进而影响他人达到一种的社会效应。但是,艺术品在反映社会、影响社会时有积极和消极之分,显然,这种社会效果的差异也是判断一个艺术品成功与否的重要因素之一。一个上乘之作一定是形神俱佳的作品,小品也不例外。
  黄、赵二氏的作品都能充分地运用舞台效果这一要素,来营造特殊的表达效果,达到良好的社会效应。但是,黄氏的作品相对来说积极健康一点,大众化一点。他在运用常规背离构成幽默时,尽量少的使用东北风味很浓的、带有人格侮辱的、贬义的或在其它方言区会产生误解的语言来构成笑料,而更多的是采用语言理解的偏误或绕口令等来达到语言定势偏离,进而产生幽默的目的。因此,从黄氏的小品中我们明显地能够感受到语言雕琢的痕迹和中国文化的底蕴。
  赵氏恰恰相反,在他的小品中到处可见东北方言和低俗的语言,这可能和他使用语言的随意性有关系。也因此,一些缺乏推敲的语言长期以来成为赵氏小品的话柄。不可否认,在赵氏的作品中确实有不少的笑料,但往往作品给人以松散感,缺乏文化含量以及创作上的严谨态度。比如在他的小品中,乱起带有低俗味道或有辱人格的绰号,诸如“三胖子、马丫”等;带有性暗示的话,如“你打工出去二年,大哥没少帮我忙活,白天晚上的”、“猪寂寞了,去你家,你寂寞了来我家”、“没两下儿,我还能上你家花去”、“过上了,刚过上,咱们三个一起过”(送蛋糕);对人缺乏尊重,比如“他的英文名字叫小死样”(不差钱)、“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卖拐)。
  赵氏的这种创作风格似乎让我们感到“只要观众发笑,其它都可不要”的一切以笑为准的小品理念。但正如南北朝骈体文的繁荣一样,赵氏的这种风格既给小品艺术带来了巨大的负面效应,也为小品艺术表现形式的开拓不断地注入了新鲜的养料。总之,在社会效应上,黄氏走以积极因素为主导的创作理念,赵氏则崇尚笑压倒一切的表演风格。也正因为如此,才造成了赵氏小品的社会影响大于黄氏。但我们必须要分清的是:影响大不代表价值高。我们认为创作理念的差异,造成了黄氏小品在思想性上要高于赵氏;而赵氏小品在艺术表现形式的探索上要高于黄氏。二者各有千秋,成就不同,同时他们对小品的探索恰恰也代表了新时代小品发展的两个方向,二者对小品艺术的贡献是不可忽视的。
  
  六 黄、赵二氏小品的贡献
  
  按照系统功能语法创始人韩礼德的观点,语言不仅仅是交流和思维的工具,它还有其它的一些功能,其中娱乐功能也是其主要功能之一。小品作为语言娱乐功能的实践形式,既具有历史继承性,也具有时代的开拓性,是新时期语言表演艺术形式发展的代表。我们在享受其带给我们笑声的同时,也需要搞清小品本身的性质、繁荣的原因和未来的走向以及其对语言表演艺术的贡献。
  本文通过对当前的两位代表性演员黄宏和赵本山小品的艺术特征做了一些概略性的比较,以期得出当前主流小品的风格差异,并进而概略地归纳出他们对小品艺术的贡献。就整体风格而言:黄氏以内容的深广而见长,赵氏以形式的灵活而著称;黄氏典雅厚重,赵氏俗而不土;黄氏作品凸显庄重,而赵氏擅长诙谐。大致来说,他们二人对小品的贡献是:黄氏是内容的挖掘,赵氏是形式的开拓。具体来说大致有以下几个方面:
  1 黄、赵二人通过对小品的推广,使语言表演艺术在相声走向衰落之际又一次焕发出了活力,让人重新认识了语言的魅力,而小品本身也在他们努力的探索下获得了巨大的发展。
  2 他们遵循并推动了语言表演艺术形式发展的一个普遍趋势:由俗到雅的过程。尽管这种趋势目前在小品的艺术形式中仍不成熟,但经过他们的努力,已经使这种演化过程清晰化。
  3 他们提高了小品表演艺术的表现力,使其在实现娱乐功能时表现手段更加多元化,内容和主题更加深刻化。
  4 他们使小品表演艺术由相对单纯的民间题材向多层次、多角度的社会题材拓展。特别是黄氏的作品表现得非常明显。
  5 他们使语言表演艺术的小品完成了由区域艺术形式向大众艺术形式的转化,使其成为社会的主流艺术形式之一,这种现象在我国历史上也是不多见的。
  总之,语言的娱乐表现力和美学特质,在新时代通过小品艺术的繁荣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其表现的视角也有重大的突破。而这和黄、赵二氏以及一代代小品工作者的辛勤探索是分不开的。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的价值已不仅仅局限于小品,更多的是文化的和语言艺术的贡献。
  
   参考文献:
   [1] 张志英、陈安东:《浅析赵本山小品的语言特色》,《语言新观察》,2007年第4期。
   [2] 韩兵侠:《试论喜剧小品的艺术特点》,《戏剧感言》,2003年第7期。
   [3] 叶沁芳:《试析黄宏小品的语言艺术特色》,《韶关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年第10期。
   [4] 王文成:《戏剧小品语言论》,《戏剧研究》,2006年第6期。
   [5] 李海英:《赵本山小品的语言风格》,《烟台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年第9期。
   [6] 张玉梅:《解析中国当代戏剧小品语言不和谐现象》,《作家》,2009年第12期。
  
   作者简介:李向华,男,1974—,安徽巢湖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认知语法、语言文化学、教学语法,工作单位:九江学院文化传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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