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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目前“音节语素化”现象已受到关注,学者们普遍认为其来源于联绵词和外来词中。本文采用“无义汉字语素化”这一术语,分析了“无义汉字语素化”的表现形式及原因等一系列相关问题。
关键词:无义汉字 语素化 联绵词 外来词
文中未用学术界对这一语言现象所采用的相应术语“音节语素化”,而是采用“无义汉字语素化”,因为汉字是表意体系的文字。汉字用笔画构成的大量表意符号(字)来表示汉语的语素,从而代表了汉语语素的声音。
一、联绵词中的无义汉字语素化
从传统意义看,联绵词由两个音节组成,也就是由两个汉字组成,每个汉字都不表示意义,只有两个汉字连在一起才表示一个完整的意义。如“枇杷”“蜻蜓”“珊瑚”“蜘蛛”“徘徊”等。然而,随着语言的发展,联绵词中原本没有意义的两个汉字,其中一个汉字可以代替整个联绵词成为一个语素可以独立使用,即我们所说的“无义汉字语素化”。连绵词音节语素化是指原来连绵词中一个无义的音代替了整个连绵词成为一个语素可以独立使用。联绵语中的无义汉字语素化现象多体现在动物名称一类的联绵词,表现形式主要有两种:
一是联绵词中的前一汉字语素化。例如:“蜥蜴”中的“蜥”原来是单纯词中一个无义汉字,语素化后,成为一个独立的可以构词的语素,如“草蜥”“巨蜥”“飞蜥”“蛇蜥”等。“蜥”代替了“蜥蜴”,从一个无义汉字演变为一个语素。
一是联绵词中的后一汉字语素化。例如:“蚂蚁”中的“蚁”原来是单纯词中一个无义汉字,语素化后,成为一个独立的可以构词的语素,如“雄蚁”“蚁穴”“蚁丘”“蚁巢”“白蚁”等。同样,“蚁”代替了“蚂蚁”,从一个无义汉字演变为一个语素。
二、外来词中的无义汉字语素化
外来词中的无义汉字语素化的表现形式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人名的音译外来词中的某一汉字语素化,如“贝克汉姆”是一个著名球星的音译名字,我们经常看到有关他的报道常把他称为“小贝”。“贝克汉姆”是音译的外来词,其中的每一个汉字都是没有意义的,后来这个外来词中的第一个汉字语素化了,就用“贝”来代替“贝克汉姆”这个词。诸如此类的还有:莎士比亚——莎翁;肖伯纳——肖氏;摄尔修——摄氏等。
一是地名、国名的音译外来词中的某一汉字语素化,如“德意志”也是一个音译的外来词,指的是一个国家,现在我们可以用“德”字代替“德意志”,从而进行构词,如“德国、德语、德军”。诸如此类的还有:美利坚——美国;法兰西——法国;亚细亚——亚洲;加利福尼利亚——加州等。
音译外来词中的一些普通名词中的某一汉字语素化,如“的士”一词本是英语“taxi”的粤语音译形式,这个词在普通话里被广泛使用之后,随着新事物、新现象和新的表达愿望的出现,逐渐出现“打的、面的、轿的、马的、驴的、残的、摩的、板的、飞的、货的、水的、警的、豪华的”等表达。可见,“的”已经从一个没有意义的汉字演变成一个承载意义的语素。诸如此类的还有:“巴士”——大巴、中巴、小巴、豪华巴、长途巴、旅游巴、空调巴等。
我们再谈一下目前广为使用的“门”这一本来在外来词中没有意义的汉字的语素化现象。“门”源于美国“水门事件”,事后“某某门”的说法名扬世界。每当国家领导人遭遇执政危机或执政丑闻,便通常会被国际新闻界冠之以“门”(gate)的称谓,如“伊朗门”“情报门”“虐囚门”“拉链门”。这时“门”已经从一个外来词中表音无义的汉字演变为具有“与水门事件类似的政治丑闻”意义的语素。后来“门”不限于政治事件,只要是负面影响较大的事件,新闻媒体往往冠之以“门”,例如“解说门”“辞职门”“虎照门”等。
三、联绵词和外来词中无义汉字语素化的不同点
(一)语素化了的无义汉字的位置不同
联绵词中的无义汉字语素化情况可以是前一个汉字,也可以是后一个汉字,二种情况所占比例相当,如:“蜥蜴”——“巨蜥”“飞蜥”“蛇蜥”;“蚂蚁”——“雄蚁”“工蚁”“蚁蚕”“蚁穴”“蚁丘”“蚁巢”“白蚁”。
在外来词中,绝大多数是第一个本无义的汉字语素化了。无论是外来词中的专有名词还是普通名词,如:莎士比亚——莎翁;肖伯纳——肖氏;美利坚——美国;法兰西——法国;巴士——大巴。其中也不乏特殊情况,如“门”,但毕竟是少数。
(二)联绵词和外来词中无义汉字的语素化程度不同
联绵词和外来词中表人名、地名、国家名的专有名词语素化程度较低,它们只是一个本无义的汉字整词的意义,仅仅起缩略称说的作用。
而外来词中的一些普通名词中某一汉字的语素化,虽然起初也是缩略称说,但是在发展过程中,其语素含义进一步扩大。如“的士”中,“的”起初代表整词“出租小汽车”之意构成新词“的哥、的姐、打的”,此后,“的”语素含义扩大为“供出租用的交通工具”,不限于汽车,构造出“面的、轿的、摩的、马的、板的”等另一群同义项词语。此外,学术界一致认为“门”已演变为类词缀。
四、无义汉字语素化的原因
(一)内因
一是汉语语素多为单音节,单音节的基础使得人们习惯于每个音节都有意义,即要求一个汉字就是一个语素。外来词进入汉语后,就成为汉语词汇的一员,它的存在与发展受汉语词汇系统的制约。二是汉语词汇多为双音节,前面已经提到无义汉字的语素化起初都是一种缩略称说,用联绵词和外来词中的一个汉字代表整个词的意义进行造词,如果用连绵词或音译外来词直接构词,那就一定不符合汉语词汇的双音节规律。正如杨锡彭所言:“‘的士’‘巴士’之所以闯进汉语,不仅因为它们比‘出租汽车’‘公共汽车’音节少,而且作为构词成分,本无意义的‘的’‘巴’在语素化的过程中(作为‘的士’‘巴士’的代称)反而更适合构造新词。”[1]
(二)外因
语言的经济性原则促进了无义汉字语素化这一语言现象的出现。语言的经济性要求我们在运用语言的过程中用最少的量取得最大的效果,实现交际目的,在无义汉字语素化这一语言现象中,体现出的是省略部分音节,使联绵词和外来词中的某一个汉字代替整体意义,成为具有意义的语素进行造词,使得音节减省,即用最少数量的汉字来表现一个词。这一语言现象也体现了人们追新求异的心理。
语言是一个动态系统,其内部要素总是处于发展变化中。语言的诸多要素中,词汇的发展变化更为明显。无义汉字的语素化既符合汉语语素多为单音节、词汇多为双音节的特点,又符合语言的经济性原则。此外,语素化了的无义汉字,还可以作为一个语素,参与构词,丰富了汉语词汇系统。因此,我们要以一种积极的态度去对待这一语言现象。无义汉字语素化构词最终很可能会成为汉语词汇系统中构造新词的方法之一,这需要语言学者进一步增强认识,对其进行更为深入的研究。
注 释:
[1]杨锡彭:《汉语语素论》,南京大学出版社,2004,5.
参考文献:
[1]董晓敏.外来词音节语素化的文化语言阐释[J].语文研究,2003,
(1).
[2]李振中.论音译外来词语素的认定[J].暨南大学华文学院学报,
2001,(4).
[3]杨锡彭.汉语语素论[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4.
[4]董晓敏.当代汉语词汇变化的文化透视[J].江西师范大学学报,
2002,(3).
[5]魏慧萍.汉语外来词素初探[J].汉语学习,2002,(1).
(姜琳 辽宁锦州 渤海大学中文系 121013)
关键词:无义汉字 语素化 联绵词 外来词
文中未用学术界对这一语言现象所采用的相应术语“音节语素化”,而是采用“无义汉字语素化”,因为汉字是表意体系的文字。汉字用笔画构成的大量表意符号(字)来表示汉语的语素,从而代表了汉语语素的声音。
一、联绵词中的无义汉字语素化
从传统意义看,联绵词由两个音节组成,也就是由两个汉字组成,每个汉字都不表示意义,只有两个汉字连在一起才表示一个完整的意义。如“枇杷”“蜻蜓”“珊瑚”“蜘蛛”“徘徊”等。然而,随着语言的发展,联绵词中原本没有意义的两个汉字,其中一个汉字可以代替整个联绵词成为一个语素可以独立使用,即我们所说的“无义汉字语素化”。连绵词音节语素化是指原来连绵词中一个无义的音代替了整个连绵词成为一个语素可以独立使用。联绵语中的无义汉字语素化现象多体现在动物名称一类的联绵词,表现形式主要有两种:
一是联绵词中的前一汉字语素化。例如:“蜥蜴”中的“蜥”原来是单纯词中一个无义汉字,语素化后,成为一个独立的可以构词的语素,如“草蜥”“巨蜥”“飞蜥”“蛇蜥”等。“蜥”代替了“蜥蜴”,从一个无义汉字演变为一个语素。
一是联绵词中的后一汉字语素化。例如:“蚂蚁”中的“蚁”原来是单纯词中一个无义汉字,语素化后,成为一个独立的可以构词的语素,如“雄蚁”“蚁穴”“蚁丘”“蚁巢”“白蚁”等。同样,“蚁”代替了“蚂蚁”,从一个无义汉字演变为一个语素。
二、外来词中的无义汉字语素化
外来词中的无义汉字语素化的表现形式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人名的音译外来词中的某一汉字语素化,如“贝克汉姆”是一个著名球星的音译名字,我们经常看到有关他的报道常把他称为“小贝”。“贝克汉姆”是音译的外来词,其中的每一个汉字都是没有意义的,后来这个外来词中的第一个汉字语素化了,就用“贝”来代替“贝克汉姆”这个词。诸如此类的还有:莎士比亚——莎翁;肖伯纳——肖氏;摄尔修——摄氏等。
一是地名、国名的音译外来词中的某一汉字语素化,如“德意志”也是一个音译的外来词,指的是一个国家,现在我们可以用“德”字代替“德意志”,从而进行构词,如“德国、德语、德军”。诸如此类的还有:美利坚——美国;法兰西——法国;亚细亚——亚洲;加利福尼利亚——加州等。
音译外来词中的一些普通名词中的某一汉字语素化,如“的士”一词本是英语“taxi”的粤语音译形式,这个词在普通话里被广泛使用之后,随着新事物、新现象和新的表达愿望的出现,逐渐出现“打的、面的、轿的、马的、驴的、残的、摩的、板的、飞的、货的、水的、警的、豪华的”等表达。可见,“的”已经从一个没有意义的汉字演变成一个承载意义的语素。诸如此类的还有:“巴士”——大巴、中巴、小巴、豪华巴、长途巴、旅游巴、空调巴等。
我们再谈一下目前广为使用的“门”这一本来在外来词中没有意义的汉字的语素化现象。“门”源于美国“水门事件”,事后“某某门”的说法名扬世界。每当国家领导人遭遇执政危机或执政丑闻,便通常会被国际新闻界冠之以“门”(gate)的称谓,如“伊朗门”“情报门”“虐囚门”“拉链门”。这时“门”已经从一个外来词中表音无义的汉字演变为具有“与水门事件类似的政治丑闻”意义的语素。后来“门”不限于政治事件,只要是负面影响较大的事件,新闻媒体往往冠之以“门”,例如“解说门”“辞职门”“虎照门”等。
三、联绵词和外来词中无义汉字语素化的不同点
(一)语素化了的无义汉字的位置不同
联绵词中的无义汉字语素化情况可以是前一个汉字,也可以是后一个汉字,二种情况所占比例相当,如:“蜥蜴”——“巨蜥”“飞蜥”“蛇蜥”;“蚂蚁”——“雄蚁”“工蚁”“蚁蚕”“蚁穴”“蚁丘”“蚁巢”“白蚁”。
在外来词中,绝大多数是第一个本无义的汉字语素化了。无论是外来词中的专有名词还是普通名词,如:莎士比亚——莎翁;肖伯纳——肖氏;美利坚——美国;法兰西——法国;巴士——大巴。其中也不乏特殊情况,如“门”,但毕竟是少数。
(二)联绵词和外来词中无义汉字的语素化程度不同
联绵词和外来词中表人名、地名、国家名的专有名词语素化程度较低,它们只是一个本无义的汉字整词的意义,仅仅起缩略称说的作用。
而外来词中的一些普通名词中某一汉字的语素化,虽然起初也是缩略称说,但是在发展过程中,其语素含义进一步扩大。如“的士”中,“的”起初代表整词“出租小汽车”之意构成新词“的哥、的姐、打的”,此后,“的”语素含义扩大为“供出租用的交通工具”,不限于汽车,构造出“面的、轿的、摩的、马的、板的”等另一群同义项词语。此外,学术界一致认为“门”已演变为类词缀。
四、无义汉字语素化的原因
(一)内因
一是汉语语素多为单音节,单音节的基础使得人们习惯于每个音节都有意义,即要求一个汉字就是一个语素。外来词进入汉语后,就成为汉语词汇的一员,它的存在与发展受汉语词汇系统的制约。二是汉语词汇多为双音节,前面已经提到无义汉字的语素化起初都是一种缩略称说,用联绵词和外来词中的一个汉字代表整个词的意义进行造词,如果用连绵词或音译外来词直接构词,那就一定不符合汉语词汇的双音节规律。正如杨锡彭所言:“‘的士’‘巴士’之所以闯进汉语,不仅因为它们比‘出租汽车’‘公共汽车’音节少,而且作为构词成分,本无意义的‘的’‘巴’在语素化的过程中(作为‘的士’‘巴士’的代称)反而更适合构造新词。”[1]
(二)外因
语言的经济性原则促进了无义汉字语素化这一语言现象的出现。语言的经济性要求我们在运用语言的过程中用最少的量取得最大的效果,实现交际目的,在无义汉字语素化这一语言现象中,体现出的是省略部分音节,使联绵词和外来词中的某一个汉字代替整体意义,成为具有意义的语素进行造词,使得音节减省,即用最少数量的汉字来表现一个词。这一语言现象也体现了人们追新求异的心理。
语言是一个动态系统,其内部要素总是处于发展变化中。语言的诸多要素中,词汇的发展变化更为明显。无义汉字的语素化既符合汉语语素多为单音节、词汇多为双音节的特点,又符合语言的经济性原则。此外,语素化了的无义汉字,还可以作为一个语素,参与构词,丰富了汉语词汇系统。因此,我们要以一种积极的态度去对待这一语言现象。无义汉字语素化构词最终很可能会成为汉语词汇系统中构造新词的方法之一,这需要语言学者进一步增强认识,对其进行更为深入的研究。
注 释:
[1]杨锡彭:《汉语语素论》,南京大学出版社,2004,5.
参考文献:
[1]董晓敏.外来词音节语素化的文化语言阐释[J].语文研究,2003,
(1).
[2]李振中.论音译外来词语素的认定[J].暨南大学华文学院学报,
2001,(4).
[3]杨锡彭.汉语语素论[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4.
[4]董晓敏.当代汉语词汇变化的文化透视[J].江西师范大学学报,
2002,(3).
[5]魏慧萍.汉语外来词素初探[J].汉语学习,2002,(1).
(姜琳 辽宁锦州 渤海大学中文系 121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