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沃拉克诗十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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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无预警的一首歌
  我渴欲那烈火所狂执的
  总将万物
  从它们的皮相中烧裂开来
  就像烈焰使一面镜子分崩离析
  我祈求那夏日所应许的
  忍冬花 茉莉与杜鹃花
  所熏香的微风
  酷暑将感冒磨得犀利
  难忘的无数良宵的缱绻缠绵
  犹如那些诗章中
  你所环绕过的词句
  我期冀那水流所盈握的
  即使根系深钻的树木
  也被漫江洪流连根拔起
  我盼望那灰肥与土壤所挽留的
  一种温柔将肉体点化为闪电的视觉残像
  与毫无保留的酣畅
  宛如雪花被风吹入锁孔
  不要总是将爱拒之千里
  一滴雨也有消失时分
  与某个飘零的吻一起
  淡然飘入沸渭未央的海洋
  有时陌生人群
  从沉船现场鱼贯涌来
  焦灼而枯渴
  有时在火灾中灼伤的
  幸存者们突然现身
  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
  你以为自己的麻木
  便是故事的终结
  但那其实只是身体
  经历脱瘾阶段的一种症状
  纵使慷慨一生
  黑发也终归会褪为玄灰
  不要放弃追寻
  那信赖你溫情仁心的人
  爱人们找到彼此的奇妙方式
  就像雪花
  被风吹进锁孔
  风止之处
  褪下日光
  不要捱过又一个漫漫严冬
  让钥匙开启那把锁吧
  滑开拉链释放那黑暗
  积攒羁旅所默许的一切 只有你曾爱抚的事物变得可见
  仿佛留在
  月亮肩头的齿痕
  倏忽间它近在咫尺 如此不经意间 拖曳记忆纤绳向前
  神思便得以漂浮水面
  在风止之处等候我吧
  爱敞开双手
  只有心灵陶醉于
  无网而渔
  美横锁万象之门
  而灾难则肆意拆卸
  久别令期冀死水轻漾
  一如欲望之扑朔迷离
  但纵深的根系
  偏偏围绕岩石掘进
  所以最终抵达的客人
  令日光蚀缺 化为盛宴
  美酒与甜点
  抚摸伤疤
  它将响起振聋发聩的忠告
  爱无不凋 而慈悲恒在
  红尘诸般爱慕闪电
  甚于火焰本身
  爱敞开悲悯的双手
  悲悯是无法清偿
  又永生不倦的债务
  与历书有关的疑惧
  我将历书翻到
  毒蝎翩跹之年
  欲念总会失散在博物馆深处
  只有讲解员在引述
  人体的魅惑
  电话铃会停止鸣响
  而显示屏上空空荡荡
  伐木者将他们的斧头
  留在木桩上
  这覆灭与毁殆之年
  会像一对扑克A幽魂不散
  磁层中的变迁
  令四季经纬杂乱如麻
  曾经的挚爱
  最终不过是从你眼前飘逝的
  慵懒欠伸的黄沙
  你在沆漭大海上追寻
  而它的腥膻只让你忆起
  一座屠宰场
  令人无法释怀的恶臭
  你将变成一只 在融化烛蜡中泅游的飞蛾
  在闪电烤炙下
  你的皮囊早已形同朽木
  入殓师的最终报价
  听起来像桩好交易
  俄耳甫斯再也不会回来
  以歌声从地府中
  驱逐黑暗
  吾爱之躯
  脉脉素手
  逾庄周之界
  盈月之光
  苏而化骨血
  朱唇芳泽
  如酥雨匝地
  广走深浸
  体躯之迷津
  如葱纤指
  触神思之莫及
  常惊起
  迷情若狂
  戴黑天鹅绒眼罩的女人跪在三向镜前
  被缚在蛛网上沉甸甸悬垂的暗夜之下
  你那支架般的眼睛
  在感官中摸索与香氛关联的一切
  期待令你敏锐的肌肤亢奋
  即使一阵耳语也能让你
  耳垂潮红如渗血的新纹身
  你以袒露等待着
  宛如大海温柔的浮沫在潮汐线上堆积
  消融在细沙的恍惚之中
  五乐之诗
  欲求,即平地起高楼
  素材便是风与通透
  它每天都分化出新的房间
  四壁明莹如珍珠
  在肌肤之域萦纡
  知足,即察知
  风暴后的静谧
  即使那映耀天空的虹彩
  最终未能触到地平线
  铭记,即不忘
  阳光曾沁出的暖意
  当某人的藕臂冰臀
  第一次与你的肌肤厮磨
  安享,即懂得玩味
  高潮来临之前
  身体那幽微的徘徊
  以及当蜡烛之间光芒传继时
  时态悄无声息的滑移
  爱,即学会维持平衡
  像一棵
  树冠飞架向四面八方的大树   雅典卫城唇彩
  你那弹簧小人般跃入眼帘的微笑流转雅典卫城唇彩 的光泽
  唐突出现在某个梦境的终章
  在没有电梯的旧式公寓十五楼的防火梯上
  你吉他盒子里装着的月亮
  抛向夜色空芜的庭院
  你转向我 通体覆满萤火虫
  我便得以轻咬一口太阳
  成为一条河流
  假如终其一生
  你都在与虚诈欺诳之人纠葛不休
  也就不足为奇
  所有人认为你
  也是个招摇撞骗之徒
  愤怒是你的头号顽敌
  妒忌令行动力全盘瘫痪
  你仿佛尘埃
  使明镜沾染灰暗
  你总渴慕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所以趁现在就行动吧
  在这个世界上不羁游荡
  像人们所迷恋的香吻
  掠过那被深深惊艳着的芳体
  相爱者相拥
  以风与火的躁烈
  相爱者成为河流
  允诺挟裹着万物入海
  珍珠只能嗅聞到大海的气息
  我已来不及
  优柔寡断 举棋不定
  爱的烈焰只秋波一转
  就将我的楼阁
  夷为焦土一片
  不要令我尝试追忆
  与你相遇之前的岁月
  因为我已像一粒珍珠
  只能嗅闻到大海的韵律
  曾经我只是一泓浅溪
  向河流的方向涓涓流淌
  融入你 我变成
  深不可测的海洋
  曾经我卑微如尘埃
  渴求甜吻的滋润
  而尝过你的芳唇之后
  我仿佛赤诚之风
  遍历了世间的一切
  香水与闪电
  我记得某个夜晚
  轻灵飘举
  仿佛仲夏的裙裾
  每个吻交叠
  无痕海面的静默航速
  带着灰烬的燎渴
  你从床幔间起身
  双手将长发
  撩向身后
  那不挂凡丝之身
  冰白如跫音
  消失于沙滩之上
  睥睨一切
  一如香水与闪电
  超越绝望的狂笑
  你终归会意识到
  你需要更努力深掘
  像一粒横展根系的种子
  见缝插针 无孔不入
  根须在影簇中蜿蜒向前
  终于触达阳光流域
  总有一天你会成为
  那抱恙者贪婪无竭的饥渴
  一场灼灼而焚 幽晦无光的高烧
  一场凝然不动横扫千军的旋风
  一朵惬意悬浮 尚未长出水面的肉身
  而你的笑靥
  曾经宛如玫瑰被投入烈焰
  如今却生生不息
  仿佛超越绝望的狂放笑声
  陌域守望者
  我是光芒酿在蜜中的热切
  我是稀释梦魇的催眠曲
  在幽邃如眼眶的深巷中
  在冰心石肠的潮汐码头旁
  我是一个房间 在这里 你的一切失而复得
  我是拨号音般的肉躯 传输着令人谈虎色变的能量
  我是袒露者上空盘旋不去的渴盼之手
  是岩浆的无眠
  我的膝部是一座耸入梦端的园艺工作坊
  我是鸟群缀就的稻草人轮廓
  是不眠不休的盐的记忆
  出于愤怒 我创造了风之孤寂
  出于恋慕 我赋予了雨绵长不宁的呼吸
  我是那声嘶喊唯一的新郎
  在失落足音的门廊间
  在失落足音的门廊间 并没有声响回荡
  地毯太过厚重 无人在守候
  也从未有人离去
  黑暗从最深的影丛中
  向外张望 仿佛一座
  积满雨水的坟墓 紧锁的窗外
  一弯新月爬升
  仿佛落空的桨架
  在失落足音的门廊间
  静谧比时光
  更加黏着沉凝
  有人轻唤
  遥远城市的名字 那里的玫瑰花瓣
  便凋落在摊开的地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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