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简.爱和嘉莉妹妹的“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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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在《简·爱》和《嘉莉妹妹》这两部小说中,女主人公们都为了独立和幸福经历了几次追寻。但她们所追寻的结果:或回到原点,或令人感到失望。本文通过对这两部作品中的几次追寻经历的阐述,对两位女主人公的命运进行了比较。
  关键词:简·爱 嘉莉 追寻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简·爱》是英国作家夏洛蒂·勃朗特的一部带有自传色彩的长篇小说,小说主要讲述了女主人公简·爱的成长历程:简·爱从小失去父母,寄住在舅妈家,不平等的待遇让她饱受欺凌。成年后,她成了桑菲尔德贵族庄园的家庭教师,她以真挚的情感和高尚的品德赢得了主人的尊敬和爱恋。小说自始至终简·爱都坚持着自己的信念,执着于自己的理想与追求。《嘉莉妹妹》是美国作家西奥多·德莱塞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小说讲述了一个天真美丽的农村少女嘉莉到芝加哥谋生的不幸遭遇。嘉莉进城后,从最初想靠用双手养活自己的个人奋斗到先后沦为推销员和酒店经理的情妇,后经过独立奋斗成为名演员。从两部小说中可以看出,这两个女性都经过了几次“追寻”:1、简·爱:里德舅母家→劳渥德孤儿学校→桑菲尔德庄园→圣·约翰家→芬丁庄园;2、嘉莉:家乡→芝加哥姐姐家→杜洛埃身边→纽约赫斯特伍德身边→纽约自己的家。
  从以上两人追寻幸福的不同地点可以看出,主人公在经历了一次次追寻后,终于找到了自己所希望的目标,尽管未必是最好的。
  一 “追寻”之后总要“复归”
  简·爱自幼父母双亡,在舅母家和劳渥德孤儿学校里备受欺凌和虐待,因而萌发了强烈的反抗意识,追求个性的独立、人格的尊严和地位的平等,她是当时处于觉醒中的新型女性的代表。为了获得与别人(特别是男人)从地位到精神上的平等,她敢于冲破一切阻挠,勇敢地离开束缚她的旧环境,去寻求自由平等的新天地。
  简·爱自小就寄养在舅母家中,舅母的虐待、表兄妹的欺凌以及仆人们的歧视,使得简·爱小小年纪便萌发了强烈的反抗意识,也产生了离开的念头。可以说,是严酷的生存环境促成了她的第一次“追寻”。她是主动地更是被迫地选择了“追寻”,因为这“是彻底变换环境,意味着一次远行,意味着同盖茨黑德完全决裂,意味着踏上新的生活旅程”的唯一办法。
  简·爱离开桑菲尔德可以算是她的第二次“追寻”,这一次同样是被迫的。如果她不走,就必将成为罗切斯特的情妇,而对于一个渴望人格尊严与独立的新女性来说,这是难以做到的。简·爱必须走,因为桑菲尔德这个旧环境已经容不下她,阁楼上的疯女人迫使她离开。简·爱的两次“追寻”都是由于环境的不容而造成的,也是为了获得一种个性的解放和精神上的独立。简·爱走了,她要换一个新环境,因为旧环境已经不容许她再滞留其中,而外在世界则意味着一种新的生存状态、一次新生。在简·爱身上,有着当时觉醒了的新女性的鲜明特征:不再满足于过去旧有的生活环境,而是渴望一种“充满着希望与忧烦,刺激与兴奋”的新生活。她们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探求到人生的真谛。可以说,是简·爱身上的那种内在的、本能的不甘平庸,追求独立与自由的渴望促成了她的“追寻”,而这也意味着她在主观上力求与旧的生活状态决裂,去追求新生。
  但“追寻”只是简·爱的主观愿望而已,在客观现实生活中,必然要受到多方面的阻挠,因而这种“追寻”只是一种理想,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与过去的彻底决裂。
  简·爱出生在一个资产阶级的家庭中,她的生活环境、所受的教育都是资产阶级式的,这决定了她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都是资产阶级的,无论她怎么“追寻”,无非是从一个资产阶级家庭走向另一个资产阶级家庭,都只是在资本主义社会的范围内的徘徊,永远不可能超出这个圈子之外。在简·爱看来,贫穷的人永远是低人一等的,是粗鲁、没有文化的代名词。在她的第一次“追寻”中,简·爱实际上是从一个资产阶级小家庭走向一个资产阶级大家庭,她从心底里不愿与穷人为伍。如果像她说的那样是因为作为孩子不了解穷人的美德,那在简·爱的第二次“追寻”中,她仍是从一个资产阶级家庭(桑菲尔德)走到另一个资产阶级家庭(圣·约翰家)。尽管简·爱在这次“出走”中有过一段作为乡村女教师与穷人接触的日子,但在她看来却是“愚蠢”和“有失身份”的,因为这是降低了自己的社会地位。同时,作为一个资产阶级女性,简·爱又是一个相貌平平,更重要的是毫无财产的人,这就决定了她既不可能进入地位更高的人群中去,又必须依附于地位较高的人生存。所以,她的“追寻”并不能使她获得新生活,而只能算是一种旧环境的“平移”,既不是“堕落”也不是“高攀”。
  在小说中,简·爱在离开桑菲尔德后曾打算再也不回去,但最后还是回去了,这就意味着无论简·爱走到哪里,终归还是要回去的。而她在劳渥德的经历只是为日后成为桑菲尔德的家庭教师做准备,在圣·约翰家的日子也是更加深了她对罗切斯特的感情。所以,无论如何,简·爱总是要回去的。
  二 “追寻”到的未必是幸福
  德莱塞非常推崇达尔文主义,他把社会看成是丛林,而生活在社会中的人则是在丛林中寻求生存的动物。由于人有欲望,人便因欲望的左右而变得不自由。在《嘉莉妹妹》这部作品中,德莱塞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在欲望的驱动下的不同的人所进行的不懈追寻和不同命运。在整个故事中,女主人公嘉莉妹妹一直没有摆脱欲望的纠缠,从乡下到城市,从芝加哥到纽约,她虽然由一个一无所有的乡下姑娘成为了声名鹊起的明星,但她的欲望仍然没有得到满足,她始终还在锲而不舍地追求更高的欲望。
  嘉莉进城后大致经历了两次“追寻”:一次是从最初想靠用双手养活自己的个人奋斗到先后沦为推销员和酒店经理的情妇;第二次是从依靠男人生活的情妇成为独立奋斗的名演员。对于嘉莉的第一次“追寻”,不能用简单的“堕落”二字来概括,因为她的第一次“追寻”除了由于自身的软弱和虚荣外,更多的是社会环境、家庭环境造成的。所以,嘉莉的第一次“追寻”是在正当奋斗无望,而又不被家庭、社会所容的情况下的一种“被迫的堕落”。
  嘉莉一开始也是主动的、积极的行动的。她的确是想依靠自己的劳动去实现自己的梦想的。她刚刚在姐姐家安顿好,就开始去找工作。尽管一次次的碰壁,但她毕竟成功地找到了工作。但现实的工作彻底摧毁了嘉莉想靠自己的诚实劳动谋求幸福的理想。极其艰苦的工作对于曾经对芝加哥的神秘生活充满向往的嘉莉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严酷的现实摧毁了嘉莉依靠自己的双手去谋求幸福的梦想,出卖劳动却得不到幸福,对嘉莉这个乡下女孩来说,要想在芝加哥这个大都市获得一席之地,出卖自己只能是唯一的出路,也是唯一可行的途径了。
  尽管嘉莉到芝加哥后,表面上有姐姐明妮一家的照顾,但他们唯一关心的是嘉莉每周交的那4元钱住宿伙食费。当嘉莉因病失业再也找不到工作后,他们就想赶她走,且再也不会让她来了。现实的冷酷和生活的艰辛,让嘉莉立刻感觉到和姐姐家的格格不入,“纵然有姐姐在身边,她却感到非常孤单,像是波涛汹涌的无情的大海里一条孤立无依的小船。”所以,在嘉莉对幸福生活的最初探索中,她的姐姐一家不仅没有提供任何帮助,反而让他们自己的沉闷压抑更加刺激了嘉莉的虚荣心,使她对豪华生活的渴望更加强烈。
  嘉莉面临着被迫回乡的困境,但她早已经被芝加哥这座神秘的大城市吸引,不愿再回到家乡哥伦比亚城去过那种闭塞、单调的老日子。杜洛埃的出现似乎使嘉莉的前途有了转机。尽管杜洛埃庸俗、浮华,但他却代表了那个表面上生机勃勃、繁荣而神秘的芝加哥,而嘉莉从骨子里是向往这种时髦、虚荣的生活的。终于,在工作没有着落、不被姐姐家容留的情况下,再加上她自己的处世不深,嘉莉成了杜洛埃的情妇。
  但是,嘉莉是不甘心这种“堕落”的,所以,虽然生存的困难暂时摆脱了,可嘉莉仍时时与自己的良心作斗争。她不甘为人情妇,她的良知一次次警告她必须摆脱这种同居的生活,她想重新穿上自己的旧衣旧鞋去找一份正当的工作。但另一方面,以前的失败又使她意识到自己这样单枪匹马地出去闯荡,依靠自己的双手“挣面包”的方法在芝加哥这个资本主义蓬勃发展的城市里是行不通的,她的双手养活不了自己。不愿过这种生活却又不能不过这种生活、走投无路的嘉莉唯有寄希望于杜洛埃的结婚承诺,从而使自己过的这种日子能名正言顺起来。可杜洛埃并不真心爱嘉莉,他只是出于一种让女人屈服于自己的魅力的驱使才追求嘉莉的,所以他总是用要料理生意的借口来推诿嘉莉的要求。
  结婚无望,但离开杜洛埃又无法独立生活,这时赫斯特伍德闯进了嘉莉的生活。赫斯特伍德的精明自信、积极进取、温文尔雅打动了嘉莉。对她来说,赫斯特伍德代表了一种比杜洛埃更优越、更美好、更华丽的生活。所以,在半推半就下,嘉莉离开了杜洛埃,与赫斯特伍德一起去了纽约。尽管嘉莉又一次做了别人的情妇,但也不能简单地说她淫荡无耻。在她与赫斯特伍德交往的过程中,她开始并不知道赫斯特伍德是有妇之夫,她虽然同意与赫斯特伍德一起私奔,但一定要赫斯特伍德与她结婚,尽管她不爱赫斯特伍德,但她还是希望能有一个合法的家庭。
  即便赫斯特伍德失业后成天待在家里,嘉莉纵然有万般不满,她也没有试图离开他。只是后来在一次争吵中,赫斯特伍德告诉嘉莉自己实际上并没有娶她,才使嘉莉深受打击,她没想到自己又一次做了别人的情妇。在生活日益窘迫和婚姻“失效”的情况下,嘉莉终于又一次走上了独立奋斗的道路。
  嘉莉最终成了一位名演员,这主要是靠她自己的努力,而且她也确实有表演的天分,并不是像赫斯特伍德说的那样,“倘若她真想登上戏剧舞台,就会落入某个低俗的代理人手中,沦为他们那样的人。”在嘉莉的演艺途中,她始终是勤勤恳恳、积极奋斗的。尽管嘉莉的成功有某些偶然性,但也确实与她个人的努力奋斗分不开。可以说,这一次,曾经依靠别人的嘉莉终于凭自己的力量获得了成功。
  由于嘉莉的成功、赫斯特伍德的日益懒散和进取意识的丧失,这个没有婚姻保障的家庭终归解体。但嘉莉在离开赫斯特伍德以后,也并没有因为自己经济实力的提高而完全陷入大都市的纸醉金迷之中。她厌恶那些凭金钱来追求自己的人,也不满那种空虚无聊的生活,她感到孤独,感到无所事事,陷入一种成功后的迷茫之中。尽管她为自己的虚度光阴而内疚,尽管她渴望更舒适更富有意义的生活,但她失去了方向,只能在孤寂中任凭梦想的幻灭而不知何去何从。嘉莉虽然在生活上有了第二次“追寻”,但这并没有给她带来幸福。
  三 “追寻”过后总是空
  对于简·爱这样经济没有独立的女性来说,她追寻幸福的结果就和易卜生笔下的娜拉一样(尽管追寻的原因不尽相同),只能有两个:堕落或者回来。从简·爱的性格来看,她是不愿与地位低于自己的人为伍的,因此堕落的可能性不大,因而她只有回来了。再者,简·爱除了做教师之外,几乎不可能从事其他职业,那么即便她去别的地方当家庭教师,那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复归”。
  对简·爱来说,尽管两次“追寻”并不完全出自本意,有被迫的成分也有所谓觉醒后的女性的追求,但“复归”却是必然的。她的每一次“追寻”也只是为了下一次的“复归”,这里有自身的原因,也有社会的原因,但是由于简·爱的“追寻”总偏离不了社会的大圆圈,所以必然要“复归”,回到原来的起点。
  而在嘉莉生活的19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初的美国,资本主义上升时期已经结束,个性解放已不可能实现。在这个以金钱为中心的社会里,无论像嘉莉这样的资产阶级女性如何一次次地进行改变自己命运的努力,都不可能过上真正幸福的生活。无论她怎么奋斗,等待她的都只是一出命运的悲剧,只要这种都市的浮华,冷漠,虚荣仍存,金钱与美色的诱惑仍在,这种悲剧就不可能避免。
  
   参考文献:
   [1] 夏洛蒂·勃朗特,黄源深译:《简·爱》,译林出版社,1993年版。
   [2] 西奥多·德莱塞,王克非、张韶宁译:《嘉莉妹妹》,译林出版社,2001年版。
  
   作者简介:林晓青,女,1980—,江苏南京人,硕士,馆员,研究方向:比较文学、世界文学,工作单位:南京邮电大学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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