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奖得主达尼埃尔·谢赫特曼:科学家需要企业家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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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科学家的身份,鲜有人知道谢赫特曼还曾是一位企业人。
  诺贝尔化学奖、和平奖双料得主莱纳斯·鲍林曾说:“没有准晶,只有准科学家。”
  这句话是说给达尼埃尔·谢赫特曼听的。
  1982年,谢赫特曼将铝锰合金熔化后快速冷却以防止其结晶,并在电子显微镜下观察样品中的原子结构。显微镜里,他看到了一张从未见过的电子衍射图模式:这个合金有非同寻常的旋转对称——五边形对称,原子排列有序但结构模式不重复。
  谢赫特曼不能解释自己所见。同样不相信他的还有同事们。因为捍卫自己的观点,他被研究组组长请离了实验室。
  “两年多时间里,没有人相信我的结果,我被嘲笑。我担心自己的科学,我担心自己的职业生涯。”谈及当年的艰辛,谢赫特曼记忆犹新。
  持久以来的坚持终得认可。2011年10月5日,70岁的谢赫特曼因其39年前发现准晶体而获得诺贝尔化学奖。
  如今,已越古稀之年的谢赫特曼依旧保持着科学研究的热情,目前致力于研发适用于多种用途的具有强度和塑性的镁合金以及B2金属互化物的变形机制。但鲜为人知的是,谢赫特曼曾在不同时间段开办过很多家公司,并将公司成功运营后再转手卖出去。而《科学新闻》也有幸专访到了谢赫特曼这位坚持的科学家。
  《科学新闻》:您发现准晶体的时候有很多争议,您所在的小组甚至将您除名,您是如何克服这些困难的?
  谢赫特曼:我能坚持住,是我知道他们是错的,我是对的,这很重要。
  为什么这样讲呢?我是一个非常好的实验者,反对我的人都不是我这个领域的专家,所以他们不愿意重复我做的实验。
  鲍林教授在20世纪是科学巨匠,他有很多追随者,他是一个领袖。但在一定程度上我感觉很遗憾,他对科学作出如此多的贡献,却没有接受我的观点。他会对其他人说“不希望你做这样的研究和实验了”,其实,他缺少聆听和谦逊。
  《科学新闻》:您在获得诺贝尔奖之后,人们过多的关注是否为您带来了负担?
  谢赫特曼: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应。有时候会有麻烦和痛苦,但我觉得不是负担。诺贝尔奖就像某种许可证,让你可以做喜欢做的事情。我想做的就是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给年轻人带来很多的力量,教授技术创业精神,传授企业家精神的重要,帮助年轻人更好决策。知道什么是教育,这是最重要的事情,对任何国家的未来都很重要,甚至比教育本身还重要。我喜欢与人交流,这样能够为创造美好的世界贡献一份力量。
  《科学新闻》:您提到会教授学生技术创业精神,据我们所知,您除了是一名科学家,也曾是一名企业人。
  谢赫特曼:是的,我也曾开了几家公司。但在我的职业生涯当中,我把它们卖了。这里有一个问题,就是当公司发展到一定阶段后,你是教授还是企业家呢?有时候要作出一个选择,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所以,我决定在大学里当教授,选择在一定阶段就把企业卖掉。
  《科学新闻》:很多教师认为只要做好研究就行,并不鼓励生物医药学科的学生经营公司,您的想法似乎不同。
  谢赫特曼:首先,这个专业对未来非常重要。生物医药学科的学生,在将来有助于提高人们生活水准,甚至有可能改变人类的基因研究,所以这是非常关键的工作。
  当然也面临一些挑战。为了成为企业家,学生们不知道如何来做,但是可以学习,自己主动地学习,看看企业家精神有哪些内容,看看哪些是必要的学习内容。如果想取得成功,必须在某个领域成为专家,这是对的。因为对于科学,这是你的工作,但同时要学习企业家精神。拜访企业家,和他们的员工进行沟通,这样会有很多公司来了解你,不断了解新的领域。
  《科学新闻》:我们知道准晶体有一个很好的未来,不知道你是否想过建立公司,来促进这种新型材料的发展?
  谢赫特曼:应用一种新的材料,必须要找到一种材料的特性。准晶体有性能,比如它们的表面性能非常有意思,它们是不沾的。同时,它也有比较有趣的光学性能、机械性能、磁性性能和传导性能等等。如果降低准晶体的温度,这些性能就会出现变化。准晶体的传导性与超级传导导体是不一样的,在准晶体中温度发生变化和其他的传导性能正好相反。比如准晶体这种不沾的性能,就可以作为一种不沾的表面来使用。
  一家法国公司已经生产了一些使用新的材料做成的不沾锅,在这些不沾锅上,准晶体的材料已经得以使用。这家公司已经被法国一家非常有名的大型公司收购。我相信,准晶体的应用量会不断上升。
  但是我依旧要说,很多时候我们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应用一种新的材料的。
  40年前,我在美国做博士后研究的时候也在做航空工程学方面的工作,我的目的就是要开发一种用于航空器引擎的新合金。事实上我们的确也找到了一种铝合金。我当时曾撰写了一篇文章来讨论这个材料的变形,这也是我的第一篇论文。然而两个月前,我接到电话,对方告诉我现在这些材料已经应用在喷气式飞机引擎上。人类花了40年时间才把新兴材料投入应用,所以,我们必须有耐心才可以。
  《科学新闻》:最后,您如此注重创业的精神,那么它与您获得诺贝尔奖项是否有所联系呢?
  谢赫特曼:我的诺贝尔奖和企业家精神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我并不觉得这两者是连接在一起的。诺贝尔科学奖不是和平奖,两者有着不同的专业技能。但是科学家也是企业家,科学家的创新必须要获得资金支持,必须要保护产品。从这个角度看,实际上也是有一种联系的。同样,企业家精神也会促进科学的发展。如果你要去创建自己的企业,就需要有自己的实验室,也需要吸引学生来到你的实验室,这样才能有更好的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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