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的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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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的山头高,高得海拔近一千米,汽车盘山要二十几分钟才能上去。
  老赵的山头大,大得他背着一个筐只需从山头直线走到半山腰,筐里的蘑菇就满了。从山头往下能画多少条直线我不知道,反正一到夏天,老赵采的蘑菇堆起来和他守的大山长得就像父子俩似的,让老赵心里暖暖的。
  老赵的山头多,多得数不清。高点儿的,矮点儿的,胖点儿的,瘦点儿的……大兴安岭的山山岭岭如果有了问题,老赵觉得他都该管。
  老赵最后一次登上熟悉的瞭望塔,望着与天相接的茫茫林海,眼睛又一次湿润了。三十年啊,大森林綠了,黄了;绿了,黄了,又绿了,又黄了。
  老赵真舍不得离开。他说自己跟大森林的缘分可以分为三个阶段,每个阶段都很有故事。老赵守这片林海留下的故事,就像山路上开满的野花,珠珠串串,摇曳生辉。
  先前,老赵守在山下,担任监督森林里的木头运下山的堵卡员。这工作把身子,可不能脱岗,连进山采蘑菇也要串个班才可以去。老赵干脆想好了,就认认真真地工作,领导把自己放在这么重要的岗位上,那是信得过自己,干就像干的,一点儿也不能含糊。
  一座木屋,一根木杆,一条关口隘道,一腔忠诚,就是老赵的全部家当。老伴说,老赵心里装着一团火,跟她说没这份工作不行,没她更不行。就为这句话,老赵媳妇认了命,跟他一样苦哈哈地守了大半辈子,只是老赵守的是山头,老伴守的是他们并不富裕的家。
  老赵爱干净,小木屋虽是板夹泥盖的木刻楞房子,照样温暖如春。老赵说,日子就得像个日子,该咋样就咋样。那时候,条件艰苦,没有像样的橱柜,老赵就用木杆搭架子。他可不是毛毛糙糙地支起个架子,而是把木杆去皮,再弄点砂纸把木杆打磨得油光锃亮,然后按照从粗到细的顺序均匀地摆好,拿块木板从横杆的下面用钉子把它们铆在一起,锅碗瓢盆就有了规整的放处。
  且不说采伐过程如何辛苦了,当一棵棵一个人抱不过来的大树,被装上运材车,顺着简易山路晃晃悠悠地来到老赵横在关口的木杆跟前时,老赵的警惕性立刻提高到百分之二百。你就看吧,如果这辆车的司机紧踩刹车,轻按喇叭,探出脑袋满脸堆笑地跟老赵打招呼,准有故事上演。
  “老赵,还有菜吃吗?明天上来给你带一刀豆腐咋样?再给你带条肉上来!”“你这豆腐里是不是藏着一根大木头啊,我可不敢吃!”
  这时候的老赵就像一位神圣的法官,“少扯没用的,赶紧把路单给我!”司机那张堆满犯罪感的笑脸,早在老赵眼里不打自招。
  “你小子胆真大,敢带两根成材下去?你是自己送贮木场,还是卸在这儿?”
  司机堆起的笑脸像是划了一道道沟壑,硬是把一双炯炯有神的圆眼挤成了三角形,“老赵,老妈房子今年透风厉害,这两根木头够她烧一个冬天了,就带这一次,您高抬贵眼,就当没看见一回还不行吗?”
  “听你的意思,这木头不让你带回去,我还有不孝顺的嫌疑了?你们每个司机这么干,咱们祖国母亲就得伤心落泪了!我老赵拿的是国家的工资,就得为国家效力,违反原则的事,肯定不行。”
  司机一脸无奈,眼看着老赵在路单上又加上几个字:加成材10立米,请验收。老赵看运材车上的木头是不是和路单上的一样,就像瓦匠拎多少砖就知道自己码了多高似的,八九不离十。十年堵卡工作,愣是没有一个司机能从他手里多带下去一根木头。
  单位让老赵守这关口要道,就是认准了老赵这股子油盐不进的“轴”劲儿,谁求情都不好使。贿赂老赵的人有当官的,有发财的,都被老赵毫不留情地挡了回去。
  这一守就是十年。一双法眼监督下来的多拉偷运的木材,能堆成一座小山。老赵的小木屋也已经翻新成了砖瓦房,还安装了锅炉,条件大大改善,按说老赵应该高兴才是。可老赵守着山口的心,一点儿幸福感也没增加,反而像疯长的草,乱七八糟。他自己知道,有时候心口疼得一揪一揪的是为啥。实在没法办,他就对着大森林喊,可劲可劲喊,喊完了,长出一口气,好像能释放一点点。一转身的功夫,又过来的比上一车更细的木头又让他看多少立米,他的心口立刻又搅起来疼。一根根细木杆被搅拌绳五花大绑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个没长大的孩子被牵去做劳工,太残忍。
  老赵心口疼的毛病,不知道咋传到领导耳朵里了,领导带着慰问品来看他,问他有啥要求,他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我没啥大要求,就一句话,别再让我看这么细的木头下山了,赶紧给我换个地方,我想多活两年。”
  老赵如愿以偿,领导还真给他换了个新岗位。
  原来,大兴安岭北部原始林区森林管护局成立了。老赵开启了跟大兴安岭的第二段缘。
  老领导把老赵交到新领导手里说,“你这个单位好啊,合他心意。这家伙现在看着木材运下山就心口疼,就看你能不能给治好了。”
  “老赵,这回不让你看着木头运下山,而是让你看着谁敢盗伐偷运,管护森林,你可得发挥你的特长,要是有一根木头运下山去,我找你算账。”老领导还真舍不得老赵。
  老赵咧嘴笑了,“这个好,这个好!”脸上的乌云变成了一朵朵菊花。
  老赵背起行囊换到了北部原始林区乌玛管护站。一座砖房,一根木杆,一个关口隘道,一部短波电台,是老赵的新家当,还有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同事二军。
  老赵负责乌玛管护站辖区的管护工作。说起来似乎很简单,其实工作任务繁重而寂寞。管护和堵卡,工作性质完全不一样。一个守在关口要道,监督运下山的木材,决不允许多一根木材被运下山。管护工作就不一样了,得整天围着各个要道巡护,观察森林里是不是有什么异常。盗伐、私运被发现,那可是犯罪行为了。更不允许有人随便进山打鱼,采摘野果,以防引发人为火灾。因为管护面积大,一天只能巡护一小块区域。
  如何做到巡护全面,这就需要智慧了。老赵和二军商量好,骑着摩托按照顺序一天巡护一个支线里的几个林班,第二天再依次巡护另一个支线里的林班。有人提醒老赵,天天守着林子转,枯燥、寂寞能让人发疯,你可做好思想准备。老赵又咧嘴笑了,“整天看着绿色的大森林,心里多纯净啊,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能疯。”莽莽群山,松涛阵阵,一想到再也看不到那么细的小杆被拉下山去,老赵搅着的心真是邪门,竟一下舒展开了。   心情大好的老赵,把可劲可劲喊的力气,改用在了脚上。还没等二军做好早饭,老赵已经撒欢跑去就近的山路上巡护一圈。铺着松针的山路,踩上去软软的,让老赵的心里像掬了一捧温水,柔柔的。走了一圈,也没发现路上有什么异常,老赵一抬脚,钻进了一个山坳里。前几天他发现了这里有几棵自己伸开双手也抱不过来的大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手舞足蹈地围着它们转了好几圈,心口也不疼了。
  好漂亮的大树啊!树干钻天的直溜不说,还一个疤结都没有。看着眼前的大树,老赵竟然眼睛湿润起来:他在书上看到过有关北部原始林区的介绍,原来这片大森林数亿年前曾经是大海的海底。不知道多少年以后,经过地球板块的挤压,覆海翻天,才进化成了现在的大兴安岭。而北部原始森林管护局恰好就是大兴安岭最北部,是中国唯一集中连片、面积最大、纬度最高、保存最为完好的原始泰加林。一棵棵大树一圈圈清晰的年轮,好像都带着远古而来的声声呼唤和嘱托,“老赵啊,你可得看好这片林子啊,要一代代传下去。”
  老赵又想起了那些运下山的细木杆,它们还要多少年才能长这么粗壮啊!伐倒它们的那一刻,那一声声油锯的嘶鸣,多像那些细木杆在撕心裂肺地呐喊、哭泣。老赵擦擦眼睛,揉揉心口,长出一口气,使劲仰起头,仰起头,他看到了高高的树头,四外延伸的枝杈有胳膊粗了吧,它们就那样随意地旁逸伸出,竟伸得如此对称。枝杈上再生小的丛杈,自下往上仰望,俨然就是一把张开的大伞,更像妈妈伸开双手的怀抱,老赵下意识地想抱抱它们,把脸贴在树干上听听它们的呼吸,感受一下它们的心跳。那一刻,数亿年前先辈们的声声轻唤似乎正穿越时光徐徐而来。老赵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像手里烟,上瘾。
  让老赵上瘾的其实还有个秘密。来看这几棵树的次数多了,老赵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每次他一来看这几棵大树,就有两只鸟儿叽叽喳喳地围着他上下翻飞。急促的叫声,分明是在抒发它们一种焦急的心情。这让老赵不淡定了,自己可是朝着大树来的,没招惹它们呀,难不成它们需要自己的帮助?好奇心促使老赵把视野放开,围着大树所在的区域寻找开来。果不其然,不远处的一棵小樟子松杈上,卧着一个团团乎乎的鸟窝,铺着的细草叶上面,挤着几只粉嫩的鸟宝宝。稀疏的绒毛,紧闭的双眼,都告诉老赵,这几个小家伙也就出壳一两天的样子。一个个张开嘴巴,发出柔弱的呢喃声,似乎在说:“妈妈,我饿,妈妈,我饿。”老赵一下子明白了那两只大鸟是担心自己伤害它们的宝贝吧。
  老赵看看这几个小家伙,还真挺喜欢。两只大鸟简直要飞到老赵的耳朵旁叼上一口了。他抬头看看两只大鸟,脸上又开满了菊花:“别怕,别怕,让你们有个安稳的家,这可是我的使命,快别叽叽喳喳地闹腾了。”这下好了,老赵忙完日常工作又多了一个有趣的项目:看看几棵大树,看看这窝小鸟。大鸟一来喂虫子给小鸟,老赵就躲在树后;大鸟飞走了,老赵就跑过去逗逗这几个小家伙。白天跑去看它们不算啥,突然有一天半夜,电闪雷鸣,大雨即将到来。已经躺下的老赵“噌”地从床上跳起来:“鸟,那窝小鸟怎么办?”老赵蹬上雨鞋,抄起手电和雨伞就往外冲。鸟窝已经浇湿了,几个可怜的小家伙正挤在一起哆哆嗦嗦地叫着。两只大鸟扑棱着翅膀冲向雨中。老赵正想端起鸟窝,想拿回屋里躲雨,忽然想起鸟类一个奇怪的现象,鸟妈妈如果嗅到小鸟身上有人类的气味,就会抛弃小鸟而不顾,如果那样自己岂不是做了一件大坏事。老赵无奈,举着雨伞,罩着鸟窝,直到雨停了,才肯离开。
  二军听说老赵去给小鸟撑伞,瞪圆了眼睛说:“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满山都是鸟窝,你撑伞撑得过来吗,有病。”
  “有钱难买我乐意。”老赵翻个身,呼呼大睡,明天照样去和小鸟玩。
  枯燥寂寞的管护员生活,愣是被老赵过得热闹非凡。和小鸟玩还不够,老赵还敢“惹”狗熊。其实也不是老赵“惹”它们,而是他和同事真真地被这些不速之客骚扰得“片甲不留”。冬天的狗熊都藏树洞里冬眠了,通常都是夏天出来繁育后代,找寻吃喝。老赵和同事进山的时间与狗熊出来溜达的时间几乎同步。大山里的管护站不可避免地成为它们猎奇的选择。那可真是一场“盛宴”,规模宏大,场面惨烈。
  那是一个下午三四点的时间段,老赵和同事各自骑着一辆摩托,去了不同的支线里巡护,约好一起回来。当他们的摩托车快冲到管护站跟前时,老赵一个急刹车,示意后面的同事赶紧停下,用手指了指管护站旁边的小帐篷。一只像黑绒球的小家伙正在地上嗅来嗅去。俩人就喜欢帐篷里的凉快劲儿,辛苦半天时间才搭好,平时只放些生活用品。只顾着高兴,真把狗熊偷袭这茬给忘了。这会儿倒了大霉,帳篷里像遭了灾:“咣当”,放在架子上的几个盆子摔在了地上;“哗啦”,那摞子碗盘显然已经碎成八瓣……帐篷布似乎碍着它走出门外了,被它又蹬又踹地左摇右晃,眼看着栽倒下去。“老赵,狗熊突袭,赶紧上山!”二军边喊边拉起老赵往山上冲。
  和狗熊正面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若和它们四目相对的话,估计连跑的时间都没有了,两人呼哧带喘地躲到山顶。
  得到了好处的俩狗熊,应该是母子俩。先前它们可能还有所顾忌,隔三差五地来溜达一圈,后来干脆变成了“每日一歌”,天天光顾管护站。带来的肉被它们吃了,青菜也被它们连吃带祸害,弄个精光。老赵只得下山买吃的。老伴听说这个情况,一转身去了街里。没到半个小时,拎回来一大包几万响的鞭炮。一头又钻进仓房,拎出来一个铝制水桶,把鞭炮往桶里一塞,递给老赵:
  “再上山把这个带着。”
  “拿水桶干嘛,山上又没井?”
  “这你都不懂,在山上都呆傻了吧?”
  老赵媳妇拎起水桶,倒出鞭炮,抄起一根木头柈子,“当,当,当!”敲得震天响。老赵乐了,“这招不错,准能吓唬一阵子。现在的狗熊都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它们耀武扬威地拽来拽去,我们还真没啥招儿置办它们。”
  拎着水桶回到山上的老赵,可有的忙了。经常光顾管护站的狗熊娘俩,真没见过这阵势,刚拽拽地靠近管护站,老赵一通“当,当,当”,水桶敲得震天响。熊妈妈从没听过这声音,大概以为来了怪物吧,四肢并拢,像一团黑肉球叽里咕噜地滚进丛林里。当然也没忘回头看看那团小肉球跟没跟着滚进丛林。   吓跑了狗熊,老赵又跑阿巴河边管起了“闲事”。按说也不是“闲事”,老赵负责看管这片大森林,当然也包括森林里的阿巴河。老赵很久就发现有人在阿巴河里下网挂鱼,如果都偷偷来阿巴河里挂鱼,那还不得把鱼弄绝迹了呀!而且他们藏在哪个地窨子里再引起火灾,岂不是更大的隐患,这可不是小事。老赵知道森林公安局也管这事,得想办法告诉他们。
  管这事也得讲究策略,得先稳住。老赵多了个心眼,把巡护的摩托车踹得震天响,让人听起来一溜烟已经几里开外。其实他却和二军做了个扣,他踹摩托车走了,二军悄悄潜伏在河边的树丛里。果不其然,没有一袋烟的功夫,一个穿着水叉的男人趟进了阿巴河。这挂子放水里三天了,他大概觉得应该挂了不少鱼,虽是来回张望一番,但终究还是走进了那挂了鱼的河水里。
  二军掏出相机,对准那个家伙的脸,拉近镜头,“啪,啪,啪”连拍三张。骑着摩托远走的老赵,其实转过山湾就撂下摩托,悄悄把通知到山上来的森林警察带到了河边。结局当然是人赃并获。
  老赵操心山,操心树,操心鸟,操心鱼,但最操心的还是火。最怕的也是大森林着火。怕也没用,该来的终究挡不住,谁能斗得过一阵电闪雷鸣,暴雨没怎么来,闪电却四处点起的大火,真是让人猝不及防。每每遇到这个时候,老赵真是心急如焚。那天,老赵在一阵电闪雷鸣之后,巡护完南边的支线,刚要回去巡护北线,却见北边修路的师傅火急火燎地朝他跑来,“老赵,快去北线,北线那边有冒白烟的地方!快!快!”人家话还没说完,老赵的摩托一溜烟冲向了北线。没十分钟又一溜烟冲向了管护站。“二军,快跟指挥部联系,距离乌玛管护站北线大约二十公里处,第三个山头半山腰发现火情,白色烟雾,线状。”老赵说完,推门又踹着摩托,冲向了起火点附近。他需要更近一些了解起火点的情况,再继续报告给指挥部。
  “二军,继续汇报,烟柱已呈黄白色,翻滚上升,火势凶猛,火头已达树梢。”
  “二军,指挥部派人来了吗?”
  “二军,风力已达四级,过火面积超过200米。”
  “喊,喊,喊,你就知道跟我喊,这短波电台,也得让我说得清楚算啊,我已经一个字一个字地喊了,结果他们还是把东南方向,听成了西南方向,巡视起火点的飞机,方向反了!”
  “这得耽误多少时间啊!”
  “如果电台能随身跟我走,随时跟指挥部报告该有多好啊!”
  来来回回不知道跑了多少次的老赵,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睁睁看着火魔噼噼啪啪地吞噬着一棵棵大树。每年夏天,老赵都要经历几次这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没办法,老赵守护的这片森林距离指挥部太远了,即使火情报告了,等到救援的人来到火场,大火也已形成态势。飞机洒水,风力灭火机扑火,尽管四千人的扑火队伍,能用的招数都用上了,还是没能阻挡住那座山头被烧个精光。
  这次惨痛的损失,惊动了党中央。仅仅两年时间,北部原始林区修建了16座瞭望塔,几个主要管护区域增建了通讯基站,短波电台也升级成了数字电台。老赵又不干了,他找到领导,他说他得上瞭望塔,站在高高的塔上瞭望群山可比骑着摩托车巡护看的面积大多了。
  “塔高几十米,你不害怕?你不是有恐高症吗?”
  “没事,我能克服。”
  “有火情了,得在塔頂上24小时守着,你能坚持?”
  “能,只要能以最快的速度上报火情,这些都不是事。”
  领导还真拿老赵没辙,自此,老赵又开启了他和大森林的第三段缘。
  登高远望群山,落地抱抱大树,逗逗小鸟,老赵一样也没耽误。上了瞭望塔之后,老赵拿着对讲机和指挥部汇报瞭望情况,别提多高兴了,“还是高科技好,这回保护好大森林,守好北疆这片绿色屏障,可真不是一句口号了,咱能实实在在地做到了。”
  “恩和林场74林班,坐标52度方向……西乌连线岔口往哈达方向大约五公里有火情……烟柱白色……”
  站在望远镜跟前的老赵,俨然就是一位专业极强的播报员。
  这一望,又是十年,老赵该退休了。
  老赵说了,临退休再上一次瞭望塔,这辈子心里就踏实了。
  有人问老赵退休了,是不是也带着老伴去看看大海,听听海浪的声音。他眼睛一竖:“守着林海,听着松涛声,不比那带劲儿?我和老伴都商量好了,退休还上山来,你们巡护,瞭望,我负责把那光秃秃的山都栽上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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