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晓志:不要那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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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无名之辈》完成之后,导演饶晓志才开始慢慢梳理他和电影的关系,和故乡的关系,和他的不可选择生死的荒诞生活的关系。
  他出生在贵州县城,小学要爬到半山腰去上学,八岁的时候去了一趟北京,似乎暗示了他若干年后一路往外跑的命运,像每一个试图脱离故乡的小镇青年一样努力证明自己的不甘心。他想拍电影,2007年,从中央戏剧学院毕业后的第四年,他花了一整年时间写剧本、找演员、监制、投资,却没有做成。
  于是回过头到小剧场排戏剧。《女人女人》讨论友谊、女性社会地位、星座,《你好,打劫》中有两个率真善良的劫匪、三个麻木淡漠的银行职员、众多唯利是圖的皇家FBI、无数谨小慎微的民众,《咸蛋》写了五段人生切片,《蠢蛋》演了一场真人秀……
  在他的戏剧里,有大段大段批判性的独白,充满对人心冷漠、规则的嘲讽,甚至加入了一些个人的“恶趣味”,用自己配的画外音假扮审查者,质问“饶晓志”。那种相对私人、及时和有效的表达一度攫住了他的创作热情。
  他说自己的戏剧是“绅士喜剧”,本质是一种黑色幽默。当然,那是他29岁时候的作品,现在他39岁,再去看《无名之辈》,似乎愤怒减少,而温情增多,他给了每个角色力所能及的不算残酷的结局。而自始至终都能看到的,是故事永远写给小人物乃至边缘人。
  当第一部电影《你好,疯子!》终于完成,距离他尝试拍电影已经过去近十年,但新生儿并没有受到市场的欢迎。饶晓志不明白,他试图扳回一局,在“不是特别清醒和成熟”的倔劲下拍了《无名之辈》——2018年11月16日上映,在豆瓣网站上,它是“2018年评分最高华语电影”第六名。
  有一段时间饶晓志特别不喜欢俗气的东西,而现在每次回家他都和朋友们打麻将,或许是若干年后,他终于有底气同时面对自己的抱负和“那些俗气的东西”,并且热爱它们。
  今年,在北京电影节上饶晓志遇到了徐磊的《平原上的夏洛克》,一部全部由素人出演的电影,这突然又印证了他对文艺电影的一些看法:俗世的真实的才是生活。他决定担任监制,找到剪辑、配乐,帮徐磊一起完成作品。
  10月份,我在上海见到他的时候,他的新电影正要开拍,几部戏剧正要在上海的剧院里重新上演。但饶晓志已经五年没有排小剧场的戏剧了,对他来说不知道是件好事还是坏事:一边,他热爱电影,是一开始便打定主意要拍电影的人;而另一边他说,戏剧永远是乐园。
  他早就不再提“绅士喜剧”了,但黑色幽默仍然延续,关于人生,他觉得是虚无和荒诞;关于虚无,他觉得嬉皮笑脸就是人生。

既然生活无意义了,我们不能比这更无意义


  人物周刊:你解释过“绅士喜剧”其实是黑色幽默,也常常提到贝克特和《等待戈多》,你还记得第一次看完《等待戈多》什么感受吗?
  饶晓志:我也莫名其妙的,反正看完没看懂。其实这种本子我觉得没法说谁懂,真的。看的时候就跟照镜子一样,这一年看的时候,你的长相是这个样子,可能下一年你就成那个样子。连贝克特都不见得他自己能够说(明白),因为创作是很奇妙的事情。第一次看只是让我对那些东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包括他的台词,那种偶尔之间传达出来的,让你又清晰可辨的“希望迟迟不来,苦死了等的人”、“我们应该手拉着手从巴黎铁塔上跳下来”、“要是早知道是这样就好了”、“在90年代”。后来我发现看一遍不行,其实贝克特是玩台词节奏的高手,他有他的节奏,读出来之后,你会觉得像有一个鼓点,很舒服。我在写现在这个剧本的时候,有段时间跟编剧写着写着突然就开始背,或者有时候就拿着在那读一遍。
  人物周刊:还是读《等待戈多》吗?
  饶晓志:也读。我跟陈建斌去年一块拍他的《第十一回》,我也是监制,还有学兵,还有韩杰,国家话剧院的导演,弄剧本的时候也在那读,读契诃夫的《三姐妹》。好玩,写不下去了,找点灵感,看看这些伟大的大师们都写了些什么。
  人物周刊:荒诞戏剧对你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吧。
  饶晓志:所以我就说这就像宗教——某种意义上——因为它潜移默化地,渐渐改变你对世界的认识。一般刚进电影学院,最爱写的剧本就是我是一个北漂,我的女朋友也是一个北漂,但是最后她被有钱人拐走,我有才,但是因为我没有实现我的理想所以她被拐走了。我就特别反感这种东西。这是典型的直男视角。
  人物周刊:戏剧有时候是一个社会氛围的反应或者反抗,你觉得一些社会发展节点或者氛围对你的创作有什么影响吗?
  饶晓志:现在反过头看有没有影响,或许有,我们在里面的时候,不见得就那么清晰地说,我是为了什么,好像没想那么明白。2008年的《你好,打劫》,2009年排出来时,剧本已经有了特别大的区别。
  人物周刊:是在哪方面?
  饶晓志:比如说哲学部分,我丢了一本《苏菲的世界》给编剧,我说这本书是最基础的哲学,不是说他没看过,我的意思是说你要用这种方式,书里面有一些哲学的关于“主义”、关于“阶级”的探讨,比较直接,比较简单。我一向认为我还是做的商业戏剧,不要去剧场里做那些过于高深的过于隐晦的晦涩的表达。这个戏在大学里很受欢迎,有一段时间很多人把我当成一个愤青,因为那个角色非常愤怒——一个讲道理的劫匪。但我们的表达是整个戏的表达。
  人物周刊:我记得最后桑尼(《你好,打劫》的主角,一个谈论哲学的银行劫匪)讲到了一个故事,就是花衣魔笛手,为了救小男孩先砍下了他的右腿,他就说我们愿意做你们的右腿,是这种意思吗?   饶晓志:对。每一个时代,甚至小到每一个单位可能都会有牺牲品,无论是情愿还是不情愿的。终极意义上,我对人生或者说对世界还是对人类其实是悲观的,甚至是虚无的。这种东西可能就是刚说的存在主义或者荒诞戏剧的影响,它会让我认为其实很多事终极上是无意义的。《等待戈多》就是没有意义,很多事情就是没有意义。当然它还有一个反过来,既然都无意义了,我们不能比这更无意义了,我们还能失去什么呢?我们其实已经不能再失去什么了,我们不能再连这个都失去掉了。
  人物周刊:是,我碰到好多悲观主义或者自称悲观主义的人,在行动上会是一个乐观主义者。
  饶晓志:我是,就是因为没意义,所以好像觉得应该活得有意义。你活着也是不可选择的事情,戏剧也是不可选择的事情,所以你只能在这。你的出生跟死亡是不能决定的事情,在中间这段时间我就会给自己打鸡血。我特别喜欢节气,一到什么节日我就特别开心,我觉得“今天我自己要开心”,“今天又过节了”,生日我也会觉得正式。对,我是那种人。但坦白说,终极来看,我觉得其实是挺虚无的。
  人物周刊:你大脑里有那么一个机制。
  饶晓志:比如说我想到一些终极概念的时候,甚至脑子要短路,想生死,脑子会提醒你说,别想了,差不多得了,不行了,你要短路了。然后就会有一种重击,马上提醒你,离开这。它会有保护机制,所以虽然当我想到未来我没有多么积极,真的在生活当中我也不至于那么沮丧。

《你好,疯子!》剧照

《无名之辈》剧照

《平原上的夏洛克》剧照

我觉得嬉皮笑脸特别好


  人物周刊:在你的作品里基本都是小人物为主,甚至好多都是不在社会规范内的边缘人。
  饶晓志:他们的特点更明显。但其实比如说《无名之辈》的马先勇对我来说,它不算特别边缘,眼镜、大头(《无名之辈》中的角色,两名笨贼)这种是边缘,而马先勇其实算是生活中一些人的常态,甚至像我们剧组里某个场工。
  人物周刊:为什么会更关心这些人?
  饶晓志:当然从技术上来讲,他们的特点比较明显,我确实还是会有一种创作上的惯性思维,它能够以点代面的可能性更高,这是从技术上。
  但从成长上来讲,我从小认识的好多人,包括现在回到老家碰到的,其实和他们很像,比如眼镜、大头。说实在的,回老家我都爱跟他们打麻将。为什么打麻将?是因为对话不太能够对得上了。你们不在一个范围,或者说一个领域了。所以就变成好朋友们打打麻将,大家又能在一起嘻嘻哈哈说说话,挺好。
  但是实际上我想说的是,他们内心很深处是有他们的渴求的,也有人在我面前流过泪。比如说之前我同学,他流泪,觉得自己没有坚持走下去,觉得这对他来讲是一种遗憾。每个人都会有梦想,有一些人活得慢慢看不到梦想。
  然后麻木啊,打打麻将,其实打麻将也就是一种游戏,他们有他们的趣味,吃饭、打麻将,然后喜事、丧事聚一起。有时候突然你会好奇,他们真的想过一个什么样的人生。看不到他们底色是什么。
  人物周刊:每个人一辈子能量就这么一些,只是看你要耗费在哪些事情上,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
  饶晓志:都不一样,我个人觉得这里头的苦涩还是更多一些。可能有些人说这是一种认命,也可能比如说碰到马先勇这样,他就不认命,他就特别想折腾点事儿。
  人物周刊:那你做喜剧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化解你说的苦涩吗?可是这些我觉得也无法化解。
  饶晓志:我觉得嘻嘻哈哈,嬉皮笑脸就是人生。所以我觉得嬉皮笑脸特别好,不一定要那么沉重。
  我成长的时候,我外婆多悲惨的一个女人哪,我经常想起她。她兒子去世了好几个,我外公去世很早。但只是说后期当她偏瘫之后,生活可能看上去更沉重,之前很长段的时间里,中国这种乡里乡亲的熟人社会,永远会裹挟你往前走,可能每一次午夜梦回你舔舐伤口,但是大概率上今天去打麻将,明天参加一个什么。它是这样一个社会,不像西方社会那样独立和割裂,住得都很远,或者说距离很明确。咱们现在是哐叽就冲上来,哪怕有什么事情,两三天或者两三个月——不是说过去了,其实也过不去——你在那个社会里,你就被拉着一起走了。
  日子还得过,中国人我觉得一直是这样,农耕民族就是这样,你得往前看。
  人物周刊:而且他自己会生出一种幽默来。
  饶晓志:开一些玩笑,特别生动。有一段时间我不喜欢特别俗气的东西,瞧不起,但是现在我就特别喜欢那些俗的东西,觉得那个才是生活。
  我觉得文艺电影不一定非要端着,甚至有时候要把一些人拒绝掉,我这几年有一些对文艺电影的接触,觉得文艺电影走得特别窄,有时候它会走到另外一个窄门里边,一种臆想出来的生活本身。所以我很喜欢《平原上的夏洛克》,它最给力的就是俗气的生动生活。   人物周刊:《平原上的夏洛克》演员都找了素人,超英(主角,一名河北农民)还是导演的爸爸是吧?
  饶晓志:对,他爸,他妈也在。这些年其实我对很多别的文艺电影没有特别感兴趣。但是像这个,据说在First(青年电影节)上受到观众欢迎度是最高的。First大家都知道是一个大闷片的场所,所以我觉得来了一夏洛克,直接把他们给顶翻了。

故乡有时候像自己的父母和家人


  人物周刊:你很早就想拍电影,但一直在做话剧。到了2016年第一部电影《你好,疯子》上映,结果并不理想,这件事情对你有什么影响?
  饶晓志:这件事对我最大的影响就是我去拍了《无名之辈》,着急地拍了《无名之辈》。实际上今天我可以很坦诚地说,我没有总结,我就是一股劲,我觉得我怎么就失败了呢,评价也不高,卖得也不好,卖得好不好还不是我最关心的,我更在意的是为什么评价也不高。当时凭着那一股倔强就想做下一个,现在看来其实不是特别清醒和成熟。坦白说,只是陷入了一个想要证明自己的情绪里,就像马先勇一样想要证明点什么,就像尊严一样。
  人物周刊:原来小剧场评价一直都还挺好的?
  饶晓志:本来我以为自己不在乎。(笑)
  人物周刊:有种一直被宠着,然后突然给你打了一棒子的感觉。
  饶晓志:对。(笑)所以让我想要加快我的速度,做下一个电影。真的坦白讲,我确实是在这之后才认真地去总结在这之前的问题,细细地去捋我跟电影的关系。这之前真的是凭一腔孤勇。
  人物周刊:后来在飞机上听到尧十三那首《瞎子》,你想到的是什么?
  饶晓志:其实是人,就是面孔。我还挺爱想面孔的,有时候跑步——跑步需要坚持——我跑不下去的时候,(脑海中)就会浮现出我高中时候的校园跑道,我就会想象一些人的脸在旁边给我招手,真的,就是中二。我会想我现在跑过了这个人,这个人跟我招了招手,然后我又跑过那个人,我又能坚持一圈。
  面孔很多时候是模糊的,但飞机上那次我想到的是一个亲戚,突然就去世,实际上还挺亲的,但是你们就没什么交流,就不知道他都做过些什么。我现在也能回想起来他的长相,但是没有任何了解。这种人很多,一片片的脸。我对我们那的人的气息还是比较熟悉的。
  人物周刊:那位亲戚的脸是什么样的,你能描述大概吗?或者说他给你的气息是什么样的?
  饶晓志:(想了一会儿)其实就是生动。我觉得中国人的脸都还挺生动的,有些人会说中国人的脸都老耷拉着,但实际上它的变化很多。我们可能因为自己这会儿耷拉着脸,就觉得所有人都耷拉着脸,没去观察。
  我之前做采访,正好在一辆高铁上,是从我们那边开往重庆还是开往成都,我走过那一车厢像走过《三峡好人》的船头一样——贾樟柯开头有一场戏摇所有人的脸,我走那么一遍,也是。我是喜欢火车的。因为火车上走动比较自由,就会看到好多人,现在更丰富了,有人在看手机,有人在打游戏,还有人在讲电话,我们那边人打电话从来不会低声说话的。你是哪人?
  人物周刊:绍兴。
  饶晓志:我不知道你们这边,反正我们那边打电话,就是双方把对方喊到听不到的,我爸妈打电话也是这种。
  人物周刊:我们那讲方言也挺像吵架的。
  饶晓志:我们那边就更像吵架,说话情绪好像特别高,但实际上到最后温柔的是心底里的东西。我有时候就是这个感觉,有时候我们会抱怨这个社会,说现在很多人漠不关心什么的,但我觉得其实心里的温柔还是有的。现在对贵州的看法也比之前好多了,因为人老了,年纪大了,对那个地方的看法就不太一样了。
  人物周刊:这样回想起来你的故乡在你的印象里是什么样的?
  饶晓志:之前我觉得并不那么美好,湿漉漉的,因为贵州老爱下雨,鞋面也很脏。但其实现在已经不是我印象中的故乡了,所有我读过的学校变化都特别大,比如说我特别喜欢我的高中,有时做梦都老梦见自己的高中生活,但教学楼在原址上全变了,我根本没有半点记忆可以依托的地方,所以它只能是记忆。这一点是大基建时代带给我们的这种缺失和遗憾。
  人物周刊:高中特别美好吗?
  饶晓志:可能那时候特别自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高中的时候觉得自己特别帥。(笑)各方面表现得都挺好,觉得有点优越感,不知道。可能那个时候的少年气吧,我觉得还是比较惦记那种少年气。
  人物周刊:这种对故乡的情感变化——就你的经历来讲——是什么年龄开始发生的?
  饶晓志:其实故乡有时候像自己的父母和家人,一开始可能想要脱离它,觉得他们对你的约束有点大,管教有点多,对你不像外人那么友善,也缺乏新鲜感。然后慢慢你脱离之后,又想,我一定要取得点什么成绩,让父母骄傲或者让家乡知道,因为这个故乡代表了亲戚、朋友,还有地方整个的构成。
  就像叛逆一样,你有一颗叛逆的心——这里头很奇怪,叛逆的心某种意义上又想要讨好,我说的讨好就是证明。这个阶段都经历之后,你就平和了,也不再想一定要证明什么。你年纪增长,开始哀叹岁月流逝,开始畅想少年时候的样子,当然对故乡又不一样了。
  人物周刊:叛逆期结束。
  饶晓志:对。就跟打败父亲一样,家庭里最威严的那个人,一开始你一直想要打败他,打败他之后,你就开始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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