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求恩的奇特婚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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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人家喻户晓的白求恩,在婚恋中也体现了“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品格,令人感慨唏嘘。
  
  一见钟情——新婚
  
  白求恩1890年3月3日生于加拿大安大略州雷文赫斯特镇。祖父是医生,父亲先行医后做牧师。他24岁从多伦多大学医科毕业,26岁获医学博士,32岁获英国爱丁堡皇家医学会奖金。
  1923年秋,33岁的白求恩到爱丁堡参加外科医学会会员考试,结识了22岁的英国姑娘法兰西丝。她是一位会计师的独生女儿,美丽的眼睛如碧澄秋波,一口爱丁堡话音柔和而富有音乐感。白求恩说自己是“一听钟情”,感到“一种不平凡的天真,不平凡的脱俗,不平凡的聪明”,于是很快发起了火热的爱情攻势。考试一结束,两人就结伴赴西欧旅游,次年春结为伉俪。
  婚后,白求恩打算挂牌行医以赚钱养家,说这是“丈夫的责任”。妻子却发现丈夫很有医学潜能,力主继续攻读深造。她有一笔不大的遗产,变卖后陪伴丈夫到维也纳、巴黎进修。
  一年后,两人来到美国底特律市,租了一所小公寓挂牌行医。
  白求恩医术精湛且医德高尚。他常说:“富人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但谁来照顾穷人呢?”他热情地为穷人诊治,却因日夜劳作传染上了疾病。
  
  含泪哀求——离婚
  
  白求恩对爱妻尽量隐瞒病情,可法兰西丝还是发现了丈夫手帕上的殷红血迹,慌忙叫来医生,结果确诊为肺结核。
  那时,肺结核是可怕的不治之症,等于死刑判决书!
  法兰西丝对丈夫更加体贴,烹饪可口的饭菜,端来牛奶给丈夫补养。
  可白求恩想的是:人们(扩大说是人类)追求的目的是幸福。促进人们幸福的事,我一件不少干;妨碍人们幸福的事,我一件也不做。对爱妻更应如此。经过痛苦的思想斗争,他请妻子扶他坐起,郑重地说:
  “亲爱的,我必须向你说明:死神就要来到我的身边;而你还有整个人生(才25岁)。我不能把肺病再传染给你。我要和你离婚。”
  法兰西丝惊叫起来:“上帝!这是绝对不行的!亲爱的。”
  尽管丈夫反复“动员”,可妻子一再拒绝。
  白求恩躺在当地一家医院治疗了几星期,能起床后按医生建议要转回故乡疗养。他想正好借此和妻子分手。
  可法兰西丝执意要陪伴丈夫前往,送到火车站,抓住丈夫胳膊再一次恳求。丈夫仍不同意:“亲爱的,你不能去。我快要死了,我必须在死亡前与你办好离婚手续。”
  法兰西丝紧紧抱住丈夫哀求:
  “亲爱的,你为什么非要逼我离婚?我要再次明确地告诉你: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惟一的愿望,就是陪伴在你身边……以后的事顺其自然。”
  白求恩感动得热泪盈眶,轻吻妻子前额,也在向妻子哀求:
  “亲爱的,你这个言语不能形容的爱尔兰姑娘!正因为我非常爱你,我才不能浪费你的生命。亲爱的,再会吧。把咱的东西都卖掉,回到爱丁堡去,你在那里会快乐一些。”
  但不管他怎么说,妻子就是寸步不离。白求恩只好硬起心肠使出绝招:
  “除非你同我离婚,否则我就不到疗养院去!”
  法兰西丝哭得死去活来,只好望着丈夫孤身离去。
  白求恩向法院送交了离婚申请书。回故乡一个月后,他又转赴条件较好的美国特鲁多疗养院疗养。
  1927年的一个春日,法院的离婚判决书下达了。这正是他俩结婚三周年。
  法兰西丝大哭一场,只好凄寂地回到家乡爱丁堡。
  
  情不可禁——复婚
  
  离婚是白求恩主动提出并坚决要求的,可真的离了,他又怅然若失,陷入深沉的痛苦中。
  不久,他收到了法兰西丝的来信,信中倾诉了对他的无限牵挂和一腔哀怨。
  而他对妻子,依然存在着铭心刻骨的爱恋。一想到再也见不到法兰西丝,只是一个人孤寂地等待死亡,他几乎崩溃。
  但白求恩表现了超人的坚强毅力。他在经受着爱的折磨的同时,与病魔展开了顽强战斗。他以高明的医技,发明了“人工气胸疗法”,冒着危险在自己身上首做试验,竟大获成功,一年后奇迹般地痊愈出院了。不久,他被加拿大蒙特利尔的乐麦吉尔大学聘去任教。
  他在火车站急切地给法兰西丝发去电报:“病愈,今日离特鲁多。对你感情如旧。”
  接着他又写信倾吐对法兰西丝的无法抑制的思恋,检讨自己过去对她的“无情和荒唐”,诚恳地忏悔自己的“罪过”,恳求她不要忘记自己。
  法兰西丝马上来信了:“你呀,你真是变得不可捉摸!你是个多么怪的怪人!”
  白求恩马上回信自我表扬:“亲爱的法兰西丝,我是变了,但是变得温顺了,安静了……我常常想:有一天早晨你在街角乘车,我忽然跳出来吓你一跳……我爱你,我等你!”
  法兰西丝自离婚后,再没和别人谈过爱情。她来信情不自禁地说:“真是奇怪,我也想忘了你,可你在我的心头总是挥之不去。”
  “亲爱的,既然我们都还在相爱,为什么要分开呢?”
  “既然你是这么爱我,可是当初为什么要那么狠心地抛弃我呢?!”
  “亲爱的,我们做个朋友还不行吗?你就来吧,咱们不住在一起。”
  法兰西丝立即来到了蒙特利尔。
  下火车后,她看到前来恭迎的白求恩容光焕发,可笑中又带着一丝诡谲。
  白求恩径直把她领到了教堂。她听到牧师郑重地问:“你愿意做白求恩的妻子吗?”
  “我愿意。”
  她又听任他把她领到一所住宅,大吃一惊:竟是已经精心布置好的洞房……
  
  无可奈何——再次离婚
  
  俗云“久别胜新婚”,何况是饱经分离痛苦后的破镜重圆。白求恩和法兰西丝欢渡了一段胜似新婚的甜蜜岁月。
  白求恩的医学才华灿烂地展示出来。他被聘为蒙特利尔皇家维多利亚医院外科医师。1934年他出任圣心医院胸外科主任,又被美国胸外科学会选为理事,成了享有盛誉的胸外科专家。
  法兰西丝生性温婉多情。她把一腔柔情给予丈夫,也要求丈夫回报她柔情一腔。可她得不到这些。
  一天早晨上班时,她关照丈夫买些肉、菜。她要为丈夫烧几个好菜,在共进晚餐中感受温馨。
  下午,她兴致勃勃地回家进门,见丈夫正坐在地板上专心致志地研究一副骷髅。她问:“肉、菜买了吗?”
  丈夫不假思索:“在冰箱里。”
  她打开冰箱,没有肉,也没有菜,只有一段肠子。她皱起眉头捏起肠子:“就买了这块破肠子?”
  丈夫猛地跳起来喊:“别动!那是人肠子!”法兰西丝吓得“哎呀”大叫,慌忙扔下:“死人肠子怎么能和食物放在一块儿?”
  丈夫却头也不抬地说:“这有什么呀?你吃的牛、羊、猪肉还不都是动物死了的器官?”
  法兰西丝又气恼又伤心地呆坐在地板上。
  她感到被冷落了,由冷落感又生出抑郁感。她觉得这个怪人怪得不可思议。
  这样的事又重现了几次。法兰西丝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冷清了,终于对白求恩说:“咱们还是分手吧。”
  白求恩惊得大发雷霆。过了一会儿,又平静地说:“既然和我在一起你缺少欢乐,我同意你的意愿。我没有权利阻止我所爱的人获取自己的幸福。”
  妻子沉默无言。
  白求恩又几次说:“我祝福你缔结新的美满婚姻。”但法兰西丝看出他是言不由衷。他常常孤寂呆坐,强压内心的痛苦。
  法兰西丝期待着他的“悔改”,可他就是不能从事业中多分出点时间和精力给妻子更多的抚爱。
  他们终于友好地办理了离婚手续。
  
  弥留之际——难忘旧情
  
  白求恩和法兰西丝不是一家人了,可他又常去看望她。
  一天,白求恩又打去电话,恳求她马上来看看他。法兰西丝听出他很激动,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匆匆赶到原来共居的小客厅,白求恩却伤心地说:“我的一个病人死了。”
  法兰西丝只能苦笑。离婚后,她日益自疚、悔恨、难过。
  又一天,白求恩跑到法兰西丝家激动地说:“我们要到人民中间去!这种坐等病人上门的做法要改变!”
  法兰西丝惊觉地问:“你说的‘我们’是谁?”
  “是愿意和我一起去的人。”
  多少年以后,法兰西丝才知道,白求恩说的“我们”,就是1936年与白求恩一起奔赴西班牙,后又到中国的医疗队员们。白求恩已于1935年加入了加拿大共产党。
  1937年底,白求恩受加拿大共产党和美国共产党的派遣,自带5000美元的医疗器材,率领由加拿大和美国医生自愿组成的医疗队赴中国。途经香港时他给法兰西丝写信说:
  “在一个充满阴谋和腐败的社会里,我不会袖手旁观。我不会宽恕那些贪婪的人对别人发动战争”。“我行前在蒙特利尔看你时,尽力解释我为什么要来中国”。“因为我觉得这里最需要我,我也最有用”。“祝你幸福”。
  1938年3月,白求恩到达延安。第二天毛泽东就会见了他,与他亲切交谈了3个小时。白求恩迫切要求到抗日前线去。毛泽东说:那就到五台山。
  6月,白求恩来到五台,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聂荣臻在金刚库村迎接。毛泽东给聂荣臻发来电报:“请每月给白求恩一百元”,“同意任命白求恩同志为军区卫生顾问。对其意见、能力完全信任”。
  当时八路军战士每月津贴1元,毛泽东5元。白求恩的100元他始终没领。
  1939年11月,白求恩在抢救八路军伤员时感染了败血症。生命垂危时,他给聂荣臻写信说:
  我今天觉得非常不好——也许就要和你们永别了!
  请你给蒂姆·布克(加拿大共产党总书记)写一封信,以同样内容也写给国际援华委员会和加拿大民主和平联盟会。
  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十分愉快,我惟一的希望是能够多有贡献……
  两个行军床,你和聂夫人留下吧……马靴和马裤给冀中的吕司令,贺龙将军也要给他一些纪念品。
  给叶部长两个箱子,游副部长8种器械,杜医生可拿15种。打字机和松紧带给郎同志,手表和蚊帐给潘同志。
  给我的小鬼和马夫每人一床毯子,另送小鬼一双日本皮鞋……
  千万别再往保定、平、津一带购买药品,因为比沪、港贵两倍……
  他把遗产一一分送给战友们,可见他感知自己是最后时刻了。他也想起了法兰西丝。信中说:
  请求国际援华委员会给我的离婚妻子拨一笔生活的款子,或是分期给也可以。……我(对她)应负的责任很重,决不可以因为没有钱把她遗弃了。向她说明,我是十分抱歉的!但同时也告诉她,我曾经是很愉快的。
  他对法兰西丝怀着不尽的牵挂,忠贞不渝。他离婚后一直独身,终生没有子女。怪不得他给八路军战士治疗时,总是称为“我的孩子”。
  中国人这才知道,这位只知道疯狂般工作的伟大战士也曾有过深情的婚恋。
  聂荣臻,这位身经百战、有泪不轻弹的将军,接读遗书后热泪盈眶。
  11月12日,当朝阳抹红山脊时,白求恩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时年49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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