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顿·休斯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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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婶的故事
  苏婶装着满脑袋故事。
  苏婶装着满肚皮故事。
  夏夜在前廊
  苏婶怀抱一个棕色脸庞的孩子
  给他讲故事。
  黑奴
  在酷热的阳光下劳作,
  黑奴
  在露湿的夜晚行走,
  黑奴
  在汹涌的河边唱着悲伤的歌,
  它们温柔地
  混合在老苏婶滔滔不绝的声音里,
  他们温柔地
  混合在贯穿苏婶故事的
  暗影中。
  那个棕色脸庞的孩子听着,
  知道苏婶的故事是真实的。
  他知道苏婶的故事根本不是
  书本上的,
  它们完全来自
  她自己的生活。
  一个夏夜
  棕色脸庞的孩子静静
  听着苏婶的故事。
  非洲舞曲
  那手鼓轻轻击打,
  那手鼓缓慢击打,
  轻……慢
  慢……轻——
  搅动你的血液。
  跳舞!
  一个夜的朦胧的女孩
  温柔地旋转进入
  回旋的灯光。
  温柔地……缓慢地旋转,
  像火焰周围的一小捆香烟——
  那手鼓击打,
  那手鼓击打,
  那手鼓轻柔的击打
  搅动你的血液。
  班卓琴*舞会之歌
  摇晃你棕色的脚,宝贝,
  摇晃你棕色的脚,小辣妹,
  摇晃你棕色的脚,宝贝,
  快速而坚定地摇晃——
  回来吧,宝贝,
  踩着摇滚的步伐
  滑步过来,亲爱的,
  现在!出来
  劳驾。
  摇晃你棕色的脚,宝贝,
  摇晃创门,甜心小辣妹,
  太阳在这个夜晚落下——
  也许将不再升起。
  太阳就在这个晚上落下——
  也许将不再升起——
  于是用快速舞步起舞,宝贝,
  (那班卓琴低声啜泣)
  用快速舞步起舞,宝贝——
  也许将不再起舞。
  摇晃你棕色的脚,莉莎,
  摇晃它们,莉莎,小辣妹,
  摇晃你棕色的脚,莉莎,
  (音乐柔和而坚定)
  摇晃你棕色的脚,莉莎
  (那班卓琴低声啜泣)
  太阳就在这个夜晚落下——
  也许将不再升起。
  班卓琴,又称五弦琴,有一個圆形的琴身,一个很长的
  琴颈以及五条琴弦。它的面板实际上是一张绷紧的塑料
  鼓膜,其背面则有木制的音梁。演奏时可以使用手指或
  拨片。班卓琴经常出现在拉格泰姆音乐、蓝草音乐以及
  传统的爵士乐之中
  混血儿
  我老爸是白人
  我老妈是黑人。
  如果我诅咒过我的白人老爸
  我收回我的诅咒。
  如果我诅咒过我的黑人老妈
  还咒她下地狱,
  为那个邪恶的愿望我道歉
  现在我希望她一切都好。
  我老爸死于豪华公寓。
  我老妈死于小棚屋。
  既不是白人也不是黑人,
  我不知道我将死在哪里?
  思乡布鲁斯
  那座铁路桥是
  一首空气中悲伤的歌。
  那座铁路桥是
  一首空气中悲伤的歌。
  每当那列火车经过
  我想要回故乡。
  我去到车站
  我的心快跳出我的嘴。
  去到车站。
  心快跳出我的嘴。
  寻找一辆篷车
  摇晃着带我去南方。
  思乡布鲁斯,上帝,
  拥有它是一件可怕的事。
  思乡布鲁斯
  拥有它是一件可怕的事。
  隐藏哭泣
  我张开我的嘴笑。
  仍在这里
  我被恐吓,被虐待。
  我的希望随风飘散。
  雪席卷我,太阳烘烤我。
  看起来像两者之间的模样
  它们想尽办法逼我
  停止笑,停止爱,停止生活——
  但我完全无所谓!
  我仍在这里!
  吉姆·克劳车厢
  将你梦想的午餐盒扔出去
  咬住你心灵的三明治,
  在吉姆·克劳车厢乘坐直到它尖叫
  像原子弹,猛烈爆炸。
  哈莱姆美学
  奇怪,
  在这黑人聚居之地,
  我面对面碰见生活
  多年来,在那些斯文的地方
  我不断寻觅生活,
  直到我来到这附近的街道
  发现生活——踩上我的脚!
  自由火车
  我在报上读到
  自由火车。
  我在广播上听到
  自由火车。
  我看到人们谈论着
  自由火车。
  上帝,我已经在等待
  自由火车!
  在迪克西往南我能看见的唯一火车是
  把我隔离开的一辆吉姆·克劳车。
  我希望在自由火车上没有吉姆·克劳车厢。   没有后门入口通向自由火车,
  没有有色人种专用的标志在自由火车上,
  没有仅限白人乘坐的自由火车。
  我将会检查这列
  自由火车。
  在自由火车上谁是司机?
  一个煤黑色的男人能开自由火车吗?
  或者我仍然只是自由火车上的一个行李搬运工?
  在自由火车上有投票箱吗?
  当它停在密西西比的时候它能弄清楚
  每个人都有登上自由火车的权利吗?
  有人告诉我一些事,有关这列
  自由火车!
  伯明翰车站有白种人和有色人标识。
  白人走左边,有色人走右边——
  他们甚至有一条种族隔离通道。
  那是登上自由火车的道路吗?
  我得知道一些事,有关这列
  自由火车!
  如果我的孩子们问我,老爸,请解释
  为什么有为自由火车而设的种族隔离车站?
  我该怎样告诉我的孩子们?……你告诉我——
  因为自由不再是自由,只要有一个人不自由。
  但是他们怎么解释,这列
  自由火车。
  当我在亚特兰大的祖母,83岁的黑人祖母,
  排在队伍中去看那自由火车的时候,
  某些白种男人大叫,滚回去!
  黑鬼在自由火车上没有座位了
  先生,我以为它就是那
  自由火车1
  她的孙子名叫吉米。他死在安齐奥*。
  他真死了,不是作秀。
  在自由火车上他们正实施的自由,
  是真的吗?——或者不过又是一场秀?
  吉米想知道一些事,有关那
  自由火车。
  他的自由火车会开过来缩小那轨道吗?
  为了白人和黑人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車站和进站的车上,既没有有色人种标识也没有白人标识,
  刚刚在光天化日下的田地里停站的,
  在完全开放的空气的乡村中停站的
  那儿任何地方都永远没有种族隔离标识,
  没有欢迎委员会,没有显贵,
  没有市长们,没有那些不让有色人种选举的政客,
  连一个颜色分界线的标识也没有——
  如此,那自由火车将是你的也是我的!
  然后也许从他们在安齐奥的坟墓里
  战斗过的美国大兵会说,我们想这样!
  黑人和白人会说,这不很好吗2
  在家乡他们有了一列是你的也是我的火车!
  然后我会大叫,荣耀归于
  自由火车!
  我会喊着号子,拉响你的汽苗,
  自由火车!
  深深感谢上帝!这尤就是
  自由火车!
  请登上我们的自由火车了
  吉姆·克劳车,吉姆·克劳法(Jim Crow laws)泛指1876
  年至1965年间美国南部各州以及边境各州对有色人种
  (主要针对非洲裔美国人,但同时也包含其他族群)实行
  种族隔离制度的法律
  安齐奥,意大利的一座城市。
  宽阔的河流
  我的宝贝住在河对岸
  我要过去没有船。
  她住在河对岸。
  我要过去没有船。
  我不擅长游泳
  不知道怎样漂过去。
  宽阔,宽阔的河流
  隔开我的爱和我。
  宽阔,宽阔的河流
  隔开我的爱和我。
  我从来不知道
  河流是这般宽阔。
  我要过河去,
  无论如何要搂着我的宝贝。
  过河去,
  无论如何要楼着我的宝贝——
  因为如果见不到我的宝贝
  我会立刻伤心欲绝。
其他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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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語  《俳句之书》是美国文学“垮掉的一代”代表杰克·凯鲁亚克的中文首译诗集,由本刊首次推介。在译者周公度潜心研译下,凯鲁亚克的诗展示了他鲜为人知又令人惊艳的一面,体现他对东方诗歌美学形式之——俳句的熟练掌握和大胆创新。据译者介绍说,以小说《在路上》闻名全球的杰克·凯鲁亚克一生都在运用这种古意、简洁、随心,颇富典雅张力的诗歌体裁,他经常在游记、小说、书信、笔记、日记中,写入创新后的“美式俳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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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让我相信  一日两次邂逅蔷薇  必有沉雁斩获春风  你垂下头  荡着芦苇的钟摆  似乎想证实  唱诗班正沿着顺时针  破墙而出  铺设骷髅们擦亮的明月  他们,永不会变成我们  从尘封的火堆钻出来  撕开发烫的胸膛  愈合乌鸦吞噬的麦浪的空洞  他们永不会说  掀开那沉重眼睑的  不是无比苍凉的扇子  而是遥不可及挽着秋天的针刺  诊断  雨下得心不在焉  仿佛病未痊愈  奠基者街飞来的燕子医
亲爱!我怀揣锦绣,来时正入伏  我还一贫如洗,曾悒悒不自得  活过半生,才意识到我能去的地方很少  此刻,整个熙地港都从我怀里敞开  高楼林立,热浪蒸腾,人潮涌动,汽笛轰鸣  晚风将一些事物高悬,仿佛人间明暗的欲望  我们永远处于过渡时代!我想  这一日繁华似锦,这一生素衣禅心  天如悲悯,神有爱怜,红尘无极乐  宿鸟归林,落日隐去,永远是我内心的涟漪  尘世三千饕餮梦,回首不过一叶舟  熙地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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