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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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州这天格外热,家境相对好些的迟怀德把相好的两个同学李可、黄海洋约进了小酒馆。李可说,把覃燕叫来吧。覃燕是他们的同学,更是李可的恋人。覃燕考上了大学,而迟怀德他们却名落孙山,正郁郁不得志。因此,黄海洋说,算了,不叫,人家念大学去了,你不是自找没趣吗?李可说,我还是想她。李可没有说的是,他和覃燕早偷吃了禁果,他想她想得发疯,打她电话总是不在服务区,发她短信也没有回复。他又不敢找上门去。现在迟怀德邀大伙儿喝酒,正是叫她的机会啊!可是迟怀德说,喝酒,别黏黏糊糊的!
  三个高中同学在酒馆喝酒,喝出了方向。迟怀德说,我打算到湖北去,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我叫他王表舅的,在武汉的钢厂当处长,可以给我安排点活路,你们愿意去就跟我走。
  李可和黄海洋求之不得,于是起誓,仨兄弟去湖北,死也不分开。
  入关的列车上,硬座车厢乌烟瘴气,中老年人昏昏欲睡,而迟怀德仨兄弟整了烧鸡、花生米和白酒,他们撕扯着鸡腿,就着东北小烧,近旁的乘客看得目瞪口呆,因为他们喝酒像喝汽水。
  列车在漆黑的夜里向关内行驶,窗外移动的灯火像泪一样往地上摔。李可说,我可是跟她耍了三年呐,我的功课耍没了。黄海洋说,你的智商有问题,要不,覃燕她能考上大学,你怎么就跟我们一起?迟怀德说,也不是只有上大学一条路,老话讲,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来,我们喝一大口。
  迟怀德的表舅王处长见了老家来的三个小伙子,甚是喜欢,仨东北小伙子个个都像电影明星,肤白高挑,五官端正。王处长给他们找了落脚处,跟迟怀德说,你成立一个检修工程公司,在我厂里做点检修的活,挣点小钱。迟怀德心里很高兴,一来就把生存问题解决了,算是对得起跟过来的两个同学了。
  一室一厅,一月租金800元,拎包入住。头一天,每个人都在卫生间洗浴半小时以上,他们把北方带来的油泥在小小的卫生间里清除。电视开着,正在播模特选秀,模特的衣衫薄如蝉翼,肉身晃动,几个淋浴出来的小伙,下身剑出了鞘。黄海洋操起手机就砸向电视,电视黑屏了,屏幕砸出个坑,手机掉到地上。
  三人吓了一跳。良久,迟怀德说,你不看可以关掉,干吗发这大的火!
  三人都不吱声。
  黄海洋趴窝在床上,迟怀德斜倚在长沙发上,李可看他俩闭上了眼睛,轻轻掩门出去了。
  8月的武汉正值暑热,仿佛树叶都在流汗,满世界都是赤膊的男人.李可也脱去汗衫,团在手里,在巷子口的烤摊上坐下。
  李可想给覃燕打电话,可覃燕一直没给他打电话,听说她家里给她办了谢师宴,她邀了几个女生,男生一个也没有邀请。毕竟覃燕现在是大学生了,两者的地位有了天壤之别,因此他拿着电话犹豫不决。覃燕的音容笑貌一直在他眼里浮现。就这样终止了吗?他问自己。他们高中三年恩爱了无数回,场景历历在目。断顿后,死对他来说,比活着要好。他也曾想去发廊找小姐,身上的钱付一次费是够的。但他还没有这个胆量,毕竟才18岁啊!
  他要了些肉串,竖了几瓶啤酒,独自在小板凳上坐着发呆。
  这时,一位少妇过来,灯光下,身上的金属流光溢彩。少妇说,小兄弟,北方来的吗?说着,端着啤酒与李可碰杯。
  少妇眉眼间有些覃燕的影子。李可欢心。李可说,东北的,混不下去了,到这儿来打工。
  小伙子这么俊朗,打啥工啊?贵姓?
  免贵姓李。木子李。
  呀!还是家门呢!相逢是缘啊,我也姓李,你叫我李姐吧。李姐给你介绍个活,包你吃穿不愁。说着,李姐拿李可的啤酒把两个杯子斟满。
  小弟哇,到哪不是挣钱呢?听姐的不?
  听!你说吧。李可说。
  听姐的啊,保你痛痛快快地挣钱,给我个号码。
  李可跟李姐干了几杯,留下手机号码,歪歪斜斜地回了房。
  早晨起床后,迟怀德看到砸坏的电视机,把眼睛污物用手抹了一下,对黄海洋说,这咋办?你烈可以,得拿钱烈,你把钱掏出来。你把奥巴马扇一耳光,我都不管你,你把钱掏出来。
  黄海洋也是懂事理的人,从兜里掏钱,只有200多元钱,他说,这应该够了,14英寸的屏,200多块应该够了。
  迟怀德心里发笑,这家伙还算有谱。便说,够不够,房东说了算。说着,把钱揣进兜里。又说,现在你是一无所有了,再别砸东西。
  三人在地摊上吃罢早饭,迟怀德说,我们要成立公司,今天上午我们找一下打字社,做个招聘广告,招会计和预算员,女的,广告出来后,我们分头去贴,电线杆、广告栏随你们,只要不犯法,你们贴到女人脸上都行。
  8月的汉口,户外行走的都是年轻人。20世纪说武汉是个大火炉,过了千禧年家家户户都用上了空调,还是大火炉,每台空调都像炉子一样伸出火舌,从一楼到顶层。热浪铺满整座城市。
  街上行走的年轻人,男的只剩一条西装短裤,女的比男的强不了多少,光得让人眩晕。
  黄海洋拿着一叠广告在江汉路步行街到处乱贴,他流了很多汗,口很渴。看见凉亭旁很多啜冷饮的人,他愈加干渴。那种过去賣3分钱一根的老冰棍,看得他眼馋。他兜里没有一分钱,他的嘴唇因为主人没钱,干燥起皮。他只好用舌头舔舔嘴唇,让嘴唇竖起的皮耷拉下来,这时他的嘴唇就像被一层薄纱布包扎一样。
  他一边往电线杆上贴广告,一边悔恨自己,电视上模特的搔首弄姿,让他熬得疼,他没忍住疼,把200多块砸没了。
  他转而又想,迟怀德也不够意思,知道这么热的天,没水喝是要死人的,连10块钱也不给他留,坏到家了。现在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苦的人,那两个锦州小伙伴身上都有钱,他们可以买一堆冰砖啃,只要不怕把肚皮冻住。
  他身上的水分都挥发干了,于是,他拿着还没有贴完的一小卷广告进了肯德基快餐店。这个恒温的世界让一个几近昏厥的年轻人再度成为一只猛虎,他到卫生间的水龙头那里待了很久,牙齿咬着龙头吱吱作响。   他把卫生纸抽出来,卫生纸像风筝线一样脱离滚轴,他感到了快乐。那些卫生纸在他的脸上、身上,像毛巾一样被他挥舞。
  他像洗了澡一样全身松弛下来,坐在靠椅上乘凉。有很多像他这样的人都在靠椅上乘凉、蹭网,他们在互联网上寻找想要的东西。黄海洋不会这些新潮,也会不了,他的手机像奔驰车的遥控器,很小,只能接打电话。他坐了会儿,给迟怀德打电话,迟怀德问他贴完没有,他说,贴完了。其实他没有贴完。他离开肯德基的时候,把剩余的广告塞进了垃圾筒。
  李可选择到香港路贴广告,他站在解放大道的高架桥下面,远远望去这个叫香港路的地界。午后的太阳像烧滚的白银一样泻在马路上,行人像跳蚤一样从一处荫凉蹦跳至另一处荫凉。桥下他所处的荫凉地也如烤箱,他的汗衫湿透了,脱下来,可劲拧,皱巴的汗衫再穿上身,又被滚烫的肌肉抻平了。这时,电话响了,是那个在烧烤摊上有一面之缘的李姐的电话,李姐问他在哪,他说在香港路与解放大道交会的口子上,李姐让他别动,很快会有一辆奥迪来接他。他说他还有事,要到电线杆上贴广告。电话那头的李姐好像腰被笑弯了。
  很快,李可被接进一家气派的会所。会所里,李姐成了李经理,恒温的室内,李经理一身职业装,白衬衣、红领带、浅灰色西装,坐在大班椅后面。
  职业装下的李经理显得气质非凡,庄重而不失女性的柔软,一双大眼睛在白脸盘上顾盼生辉,比覃燕更让李可想入非非。李可的眼光变得游移。
  这是汉口最好的会所,李经理说,再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了。
  李可没吱声。
  这里的服务都是高端的,定位高端客户,男女都有。李经理说着看了李可一眼。
  李可有点明白,李经理招他做什么了。
  这个城市很少有人能进入这里。女的需要兰心蕙质,男的像你这样就可以。
  李可的目光与李经理的碰了碰,又游移到墙壁,布纹的墙壁上,挂着林间小路。
  你需要交一笔押金,防止你逃跑。
  我没有押金,我也不会逃跑。李可和迟怀德、黄海洋不同,那俩孩子还没有尝到男欢女爱的好,而李可自从和覃燕分手后,那种欲死欲仙的美妙突然就断顿了,让这18岁的小伙子常有生不如死的感觉。现在好了,李经理给他找了这么一处地方,可不是瞌睡遇到枕头吗!
  人在情绪失控下会选择逃跑。李经理喝了口水,看着他。这笔押金可以让你成为有钱人,现在上大学也还要投入呢,上大学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过较好的生活。
  我要走了。李可起了身。我们谈不拢,我没有钱付你的押金。
  呵,呵,李经理笑了,说着按了下桌上的遥控,又从抽屉里取出一沓钱来,我可以借给你。
  门开后,进来一个文员,经理把那沓钱递给她,这是他的押金,你开个单子给他签字。
  事情办完后,文员走了,李可跟李经理说,你还能不能再借20万给我,一周内还你?
  你要20万做什么?
  你不用问,你要是不借,那押金我也不借了。李可明白,李经理喜欢他,不会放他走的。
  你真是狼心狗肺!李经理一副生气的样子,好好好,谁让我碰上你这个东北佬,喜欢你这个帅小子!
  王处长来电话询问执照办理情况,迟怀德说还没有办好。王处长说,这大热天,厂里正在抓安全,有个电缆沟的项目,10多万,不用招标,直接给你做,你们尽快办,执照在哪里卡壳,可以跟我讲,我来想办法。
  迟怀德不便跟他讲,执照卡壳在注册资本上,最低得20万。已经够麻烦王处长了,又帮着安排住宿,又操心安排项目,还让人家拿一笔钱出来办理注册,实在无法开口,人家毕竟是远房表舅,就是亲舅,这口也难开。
  离开家时,他跟父亲怄了气。没考上大学,父亲脸色一直不好看,他是国企的车间主任,想着儿子上不了大学,今后难有安稳的日子,心里发愁。那天喝了半斤高粱烧,看见生这么一副标致面孔的儿子,竟生出怜惜。怀德,你今后咋办?我和你娘攒的钱给你办婚事都难,你没工作,谁家愿意把闺女给你当媳妇?怀德把它理解成数落,便说,你管了我18年,像管你的工人一样,今后我不要你管了。父亲气得把酒瓶摔了。背着父亲出远门,娘塞给他5000元钱作盘缠,现在他手里就这点东西,上哪去弄20万?
  带来的两个伙伴家境比他还差,他躺在床上发愁。黄海洋和李可在房里喝夜酒,李可手里还有零用钱,整了些肉串和啤酒,两人喝酒的时候叫迟怀德,迟怀德闷着没理,在床上想心事。两人喝开的时候李可跟黄海洋说,把他拽过来,我有话对他讲。黄海洋果真去拽迟怀德,黄海洋力气大,但迟怀德身子沉,最后还是李可一句话让迟怀德下了床。李可说,你要不陪哥们喝酒,我就不帮你弄那20万。
  迟怀德下了床,说,兔崽子,你上哪搞去?
  你吹一瓶再说。
  我整一箱,你小子不拿出方案,看我咋收拾你。说着迟怀德咕噜了一瓶。
  明天给你到位。李可说。
  你哪来这本事?迟怀德的眼睛似要鼓突出来。
  我卖身,卖身还不行吗?!
  你!迟怀德和黄海洋异口同声,大眼睛更大了一圈。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过去偷吃了禁果,馋得很,身上也憋得慌,现在又来钱,又能出气,这种便宜事不做,不是傻瓜吗?
  这个厂里的电缆沟有十多年没清理了,公安部门来厂里检查了多少回,厂里一直拿不出这笔清理费用。两公里的工程,压成十多万,骨头活,没人愿意做。这是迟怀德三人接的第一笔活,工期紧,只给一周的时间,要把地溝里的油泥倒腾出来。他们雇了十来个人,自己也和这些雇工一起掀沟盖,钻沟底,把油泥一锹一锹地撮上来。炎热天气,不动一身汗,动动身子,皮肤像筛子一样四处冒水。他们借了些开水桶,里面装的是大叶茶。王处长担心高温中暑,成箱成箱地支援了一批汽水,放在沿线的沟边。李可在沟里撮油泥的时候,额上的汗水哗哗往眼里流,幸亏他的眼睫毛又长又密,可以帮他抵挡一下。他不停地用膀子揩拭,干净的膀子眼看就没有干净的地方。他对黄海洋说,钱就是从这污泥里面长出来的。   海洋,最近我發现你神色不对,是不是恋爱了?如果是恋爱了,我带你出来,就太对了,让你中彩了。
  黄海洋听了迟怀德的话,心里为自己的假话和小偷似的行为过意不去,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躺在床上,默默地等着大人的提问。
  恋爱总会有先后,只能恭喜你先走一步。李可现在为自己先期的恋爱在外面埋单。好好珍惜,别搞成像李可那样,不疼不痒不上不下的。
  黄海洋说,李可讲那玩意做过,跟吃鸦片一样,定期需要服用。
  我没那种体验,我一直被父亲管着,除了课本就是课本,可是脑壳愚笨,没有考上大学,让父母亲伤心了。说着,迟怀德眼泪泡住了眼球。
  出来这些时日,做了一项苦力工程,勉强糊口,公司说是注册资金有20万,那可是李可卖身借来的!第二天,资金就转走了。执照是有了,用处又何在呢?市场已经形成,一个赤手空拳的小公司何以立足?仅靠王处长的帮助是难以远行的。迟怀德忧心如焚。而两个伙伴,一个出门做那拈不上筷子的事,一个沉溺于爱河。迟怀德又不便多说,只好等到前胸贴后脊梁的时候他们才会明白泡沫终会破灭的。
  海洋,我们出去吼两嗓子吧,我有点憋着慌。迟怀德说。
  他们在沿江大道上的量贩店K歌。迟怀德买了些啤酒,两人进了包房,迟怀德在电脑上点了很多首汪峰的歌曲,这些歌曲黄海洋也喜欢唱。时兴摇滚西北风的时候,他们尚在幼稚园。如今汪峰把摇滚音乐注入了更多的人性因素,与年轻的思想相吻合,所以在黄河以北地区大家都爱唱;南方人遗传基因限制他们在高音部分走不上去,所以汪峰的歌曲在南方人的嗓子里一开始就只能像衔块饼干唱一下路程,当进入山峰的时候,勇敢的南方人只好吐掉饼干,奋不顾身地把音量拉到让自己力竭的山峰。
  黄海洋对迟怀德也不是那么敬畏,虽然迟怀德是他们的头,他开玩笑地跟迟怀德讲,我们出来唱歌缺少气氛,没钱,没底气。
  迟怀德笑笑说,随你。
  迟怀德一边唱歌,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扫着黄海洋。黄海洋在沙发的角落里使用大屏的手机聊天,迟怀德把笑声都带入了汪峰的歌曲里。
  王爱芳来了,这在迟怀德的意料之中。王爱芳很外向,没让俩东北小伙子闲着,歌则同声歌唱,闲的,她与之曼舞。
  曲尽人散,迟怀德眼见黄海洋要送王爱芳离去,忙把几张钞票塞进他兜里,说了声,放心去吧。
  迟怀德出得门来,啤酒已把他体内的干粮带进了便池,他感到了饥饿,心想这附近有个烤摊多好,可以一个人歇息一下,填填肚子。他的眼睛横望直望,街面上没有升起的烟火,心想,还是找个地儿,买盒方便面回家得了。
  王处长回来后,就跟迟怀德讲,你买电缆不是没钱吗?我给你写张条子,找电缆一厂的肖经理,他是管营销的,8折价,还可以给你们赊货,市面上没有这种特殊待遇的,他是我们厂的老客户。
  迟怀德连连道谢,表舅您真是雪中送炭!日后发达了一定报答您老!
  迟怀德回来后把王处长写的条子交给黄海洋,说你跟李可去,把电缆赊回来。
  黄海洋和李可出门坐公交,黄海洋在马路边用卫星导航。
  哟,你哪搞来部新手机?
  黄海洋顾自导航,结果出来后,他说先坐542路,5站,再换乘605路,7站。
  李可像是记起海洋没有回答他的话,问,哪里偷来的一部新手机?
  黄海洋拍下李可的肩,偷,你偷一部试试?在堂堂大武汉弄部手机有什么稀奇的?
  你的意思,大武汉还给你准备了一辆奔驰?
  去你的!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和王爱芳在处对象,她嫌联络不方便,给我买了一部,就这点小事,你还弄不明白?你看你,没出息。
  他们到了电缆一厂,把规格、托运方式跟经销部的谈好后,写在四联单上,管事的说,你们得等等,这四联单得肖经理签字方能生效,他现在不在,你们找地方歇着,把电话留下,他一回来,立马通知你们过来接单。
  两个人在厂门口的花坛边,找个阴凉地儿歇着。天气热,知了都忍不住拼命叫唤,他们也一样,蒸笼下的户外大家都没有区别。难熬的时候,时间尤其停滞,仿佛不毁灭一些,就迈不开脚步一样。知了已被毁灭,因为停止歌唱,而他们也疲倦地倒卧在树荫之下。
  他们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快下午5点钟了,他们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飞奔经销部,管事的把第二联单交给黄海洋,说,经理签字了,手续齐了,你们可以走了。
  这时他们像浑身脱水一样,在经销部的卫生间里待了好长时间,出来的时候,他们显得无比轻松。
  黄海洋说,走,我们下馆子去。
  李可说,你上哪弄的钱下馆子?
  黄海洋说,我恨不得揍你,你和怀德老取笑我。什么手机是偷的,吃饭没钱,一点小事弄得像娘们,絮絮叨叨的。
  李可笑了。
  他们沿街寻了些店铺,最后进了一家“野鳝房”的餐馆,服务员说,都是郊县农民在田里捕获的正宗野生鳝鱼。问价。一斤180元。黄海洋踉跄地要走,李可架住他,都进来了,干吗要走?点两条。李可大气地说。黄海洋小声跟李可说,我的钱不够。李可说,吃吧,你不是要下馆子吗!
  他们刚点好了菜,在大厅落座,这时王处长从门外进来,旁边还跟着几个人,王处长一下发现他们,热情地说,好,好好,我们一起吃。这时,李可发现王处长身后的女人是他服务过多次的客户。
  他们进了雅间,李可被安排坐在女人旁边。经过介绍,这女人竟然是王处长的老婆,李可的脑袋顿时嗡嗡地响,他在会所服务的第一个客户就是她。
  王处长说,都不是外人,肖经理看我从东北回来,给我接风,刚好这俩小伙子也在我们厂子帮着做事,真是巧了,肖经理这一箭几雕啊。
  黄海洋想,肖经理可真是天外来客呀,我们等了一天,都没见到,只见了个签名。
  吃酒的时候,女人在桌下踩李可的脚,踩一次,他的脸热一下,又不便阻止。李可比吃药还难受,茫茫人海他居然踩响了地雷,王处长可是全心全意帮他们呀,他却睡了人家老婆,万一这事泄漏了,怀德、海洋不把我咒死!他越是这样内心忏悔,王处长的老婆越是在桌下撩拨,小腿竟然缠住了他的小腿,他怕了,赶忙起身端着酒瓶给席上宾客斟酒,斟完酒,他去了卫生间。   肖经理给王处长接风后,没过一星期,组织上就没让王处长干了,让他做了不管事的巡视员。他跟迟怀德讲,再往后,我就帮不上你的忙了,干工程没人帮衬,难往前走,哎呀,我下来早了点。迟怀德从小道消息得知,王处长存在一些作风不检点的地方,单位怕他闹出事情来,就安排他清闲工作了。清闲下来的王处长,与刚见面时恍若两人,当时是个精力旺盛、热情似火的官员,而现在,精神沮丧,喟叹不已,头发也如伍子胥过昭关一夜雪白。
  “十一”长假,李可终于接到覃燕的电话,想象得出,电话那头覃燕的样子,一副黑镜框镶嵌在白白的脸庞上,丰满的身躯如一颗磁石,磁石上长满了男人的眼睛。她说,放假了,我来看你。李可拿着手机,眼泪流了下来。
  从发榜到“十一”,两个月了,音信全无,突然就来了。两个人在汉口火车站相见,李可恍恍惚惚的,下意识地接过覃燕的拖箱。
  他们在如家酒店开了房,覃燕洗澡也不避李可,把衣服脱在床上,白晃晃地進淋浴间,洗了会儿,从淋浴间冒出话来,李可,你也进来洗呀,出了一身臭汗。
  李可回答,你先洗,我抽支烟。
  覃燕从浴室出来,身上裹着浴巾,见屋里烟味呛人,说,李可,怎么学着吸烟了?
  李可说,就是吃点青菜嘛,你看烟叶在地里不就像颗大白菜?
  李可,你有没有打算复读,重新高考?你是有基础的,像现在这样,可以说,苦难会跟你一生。
  唉,没法呀,读书也是为了吃饭,我现在这样,是不想再给家里添麻烦,看能不能闯出一条路。
  你那是死路,你还不明白,几个没学历的,能在社会上闯出名堂?我看只会是头破血流。
  算了,我们也别争了,你觉得你那样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跟伙伴们试着闯一闯,你也别挡道。
  我怎么感觉,这不出3个月,你变得陌生了呢?以前其实也陌生,感觉不出来吗?一场考试就考出结果。不是吗?分数下来以后,微信、短信、电话全部瘫痪了,那之前的交往算是陌生还是熟悉呢?
  这时李可的电话响了,他一看是会所李经理打来的,捏着电话赶紧出门。李经理说,那老妇人来了,点名要你接待。
  他在走廊上说,今天不行,今天我有急事要办。说完,挂上电话进屋。
  去洗洗吧,晚上我们有的是时间说。
  李可到了淋浴间,脱光衣裤,刚刚抹上洗发水,电话又响起来。还是李经理的:那老妇人说,你不来,她今天就不走了!你还是来吧,不然,我不好收场。
  李可匆匆洗完,穿好衣裤从淋浴间出来,跟覃燕说,你休息一下,有件急事我得去处理。李可蛮同情那老妇人的。老妇人其实也做不了什么,不过是想有个比较私密的空间倾诉,倾诉她年轻时老公如何背叛她,又如何被情妇的男人打残,她如何伺候残疾老公直至最后把他送进公墓……如今儿子在国外,她一个人孤零零,日子太长了……
  第二天,李可回到宾馆的时候,覃燕已经退房了,手机也关了。
  王爱芳在电脑里搜寻省内招标的信息,终于搜索到一条护坡工程,她把招标文件给迟怀德和吴海尔看,说,这个我们做得来,只是它需要建筑资质2级,只有借执照了。
  王处长下来了,迟怀德的天空一片黢黑。
  吴海尔说,迟总,我们去试试,这次陪王处长去东北,是王处长的老关系刘老板埋单,刘老板的资质够。
  迟怀德一听,像是拨开迷雾见太阳一样兴奋,好哇,你这趟算是没有白去。
  吴海尔引着迟怀德去见刘老板,刘老板的公司规模不小,他们进去后,左右望开去,走廊上房间支出的门牌写着设计室、工程预算室、会计室、接待室等等。
  他们来到总经理室,刘老板见是吴海尔,面上笑笑,但没有起身,也没有让座。因为吴海尔的出现,揭开了他本将愈合的伤疤。黑山那个小餐馆让他吃了苦头,可以说是灰溜溜地离开,而主张去黑山的就是这个娘们。
  寒暄过后,吴海尔说明了来意。
  刘老板说,借执照我们可是有过,可是你们公司确实没有一点基础,就是我们长期雇佣的施工队,技术力量都比你们厚实,借给你们执照,不是砸我的饭碗吗?
  吴海尔说,这样,老板,办公室不好谈,晚上我们接您到餐馆沟通沟通。
  说到餐馆,刘老板头皮发麻,他说,改天吧,黑山回来后,我一直都在调养,还没缓过神来。
  吴海尔笑着说,这次我陪您好好喝点酒,您看怎么样?我求您了。
  吴经理,刘老板这样称呼她,吃饭是有机会的,但是谈做工程,可以说你们基础是零。现在市场已经细分有序,没有很好的硬件支撑,很难入这一行。
  迟怀德把茶几一拍。其实他也没用劲,茶几上的水杯却像活了一样,蹦蹦跳跳的。刘老板强作镇静,心里却想,东北人真厉害。
  老总,就不麻烦了,再见!说着,迟怀德转身就走了。
  天转凉了些,电缆沟更换电缆的项目完了后,公司没活路了。迟怀德夜里总是独自到烧烤摊上喝酒。烧烤摊在巷子口上,生意清淡,摊主一见他来,就到盆里捞泥鳅,问,还是两条?迟怀德点点头,然后,自取摊上一些卤水花生,开一瓶小关公坊,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看着烧烤的炉火。
  这天,黄海洋约会回来,见迟怀德还在摊上喝酒,便取了小凳坐在怀德旁边。
  怀德你得注意身体,这种喝法,我们还能支撑多久呢?你说是不是?
  怀德说,不要你管,我是吃自己的钱,没动公司一分一毫。
  黄海洋说,我不是说钱,我是说,你是领头人,你不能垮了啊!
  怀德说,喝酒!老板,再杀条鱼,烤些串。说着,他的目光又射向烤炉。
  李可也被黄海洋叫过来了,他们一起喝酒。
  我把你们带出来,是有责任的,要是一事无成,时间也浪费掉了,我对不起你们父母。你们明白吗?!迟怀德说。
  我们也没有怪你,你自己多心了。李可说。
  你们现在不怪,可是迟早是要怪的,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还不让父母急死?   那你说咋整?黄海洋说。
  我们要突围,要逆向思维。海洋,你记不记得我们上回在江边唱歌?
  多远的事呢,咋不记得?
  那天,你送王爱芳走了,我肚子饿了,附近没有烧烤摊,我寻思在它旁边弄个烧烤摊,生意一定很好。
  黄海洋一拍大腿,我的妈呀,你是在这学烤技。
  一边吃,一边学。
  可是那地段没人烤,说明城管管着呐。
  迟怀德把眼一瞪说,没吃的了,还管那些,没啥事我们不敢干的,又没偷,又没抢的。
  李可的血性也上来了,干!
  这是一个最短命的工程公司。他们的业务转向烧烤。几个肆无忌惮的东北小伙,在严控地界开始了行动。
  吴海尔和王爱芳原来是投靠工程公司,现在也索性随着这条船开始新的航程。
  吴海尔到市场上去买了3套薄薄的虎袖、狼袖和狮袖,给3个小伙的胳膊上套着,不经意看,他们的胳膊都像做了刺青。
  吴海尔说,这是经验,套着就没人敢惹了。
  他们在KTV旁的屋檐下办起了烧烤,吴海尔不会吸烟,嘴里也叼支烟,给人的印象是,这些汉子和悍妇用勤劳的双手,做点诚实的买卖。
  天擦黑的时候,他们的买卖就开始了,准备的5个小方桌一下就被客人占满了,一个炉子烤不过来,客人说,不着急,我们看看风景也成。这个时候,花生和毛豆取代了烤食。王爱芳招呼客人,还和客人唠嗑,吴海尔则和李可在砧板上杀鱼杀泥鳅,迟怀德和黄海洋在长长的烤炉上烧烤,炉火和烟熏使他们的眼泪不时掉下来。
  烤到半夜2点钟,也没见城管过来,吴海尔在路灯下清点猪肚里的钞票,卖了3000多元,去掉成本,净挣2000多元.吴海尔看着迟怀德一张被炉火熏红的脸,拍拍他的肩,哥们,我们发财了。
  迟怀德说,我再烤点东西,我们自己也该享受享受。
  第二天,出摊时他们有3个烤炉了,小方桌增加到10张,沿着KTV的墙壁向内纵深10多米,3个小伙子一人占一个烤炉,2个女人忙不迭地杀鱼杀泥鳅。这个清静的地面现在一派烟熏火烤,热火朝天的景象。
  王处长也领着媳妇来了。王处长看见迟怀德他们忙碌的样子,心里替他们高兴,只是有些隐忧,这个事情长不了,迟早要被城管撵走的。
  李可一边看着炉上的肉串,一边乜眼去看王处长夫妻,那女的跟王处长聊着天,一副开心的样子,眼光也不向旁边瞅了。
  李可精心地给王处长夫妇烤肉串,还有一条鲫鱼,他在肉串上刷了几道色拉油,做得熟而且嫩。肉串在炭火上烤得嗷嗷叫唤,哧溜出来一些肉汁,他真想捏一串,一颗一颗用牙把它拨进嘴里。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电话是会所李经理打过来的。
  李姐問他在干啥。
  他说,在烤肉串,还有鱼和泥鳅。
  李姐说,不想听你的鬼话。
  他愣了一下,问一句,怎么啦?
  你是不是把那人得罪了?她好久没来了。
  李可望望王处长夫妇,说,他们过去两地分居,现在团聚了!说着,他又看了一眼王处长他们那张桌子,心想,没有实权有没有实权的好处,没有条件在外面胡搞了,老婆也不用到会所打野食了。李姐你别怨我呀,你又不了解情况,瞎嚷嚷。
  那就算我想你了,你看呢?李姐说。
  你不缺那一口。就这样,我在烤肉。说着挂了电话。
  巷子口烤摊的找到迟怀德,说,你们在江滩附近烤,让我挤一挤行吗?好像那块地是迟怀德的,
  迟怀德犹豫了一下,那人样子也怪可怜的,便说,你要来就来吧,可是有风险的,你要吃得住。
  好,好,我吃得住,吃得住。
  他把家什也搬过来了,烤摊又向内里纵深了些许。
  这天收工前,吴海尔说,东北有座美丽的海滨城市,那儿有个渔港,当地人说,那渔港是用了将近30年的时间形成的,起先只有几条渔船停泊,没人注意他们,后来渐渐繁衍了几十艘、几百艘,形成了可以移动的小镇,渔民们在船上吃、船上睡,这片海域最后成了渔港。
  黄海洋说,你的意思,我们这条街也会漫延成那个样子?
  我担心,今天来一担,明天挤一双,又处在江滩附近,不会无动于衷的,渔港不会复制。吴海尔忧心忡忡。
  城管局配有街巡员,他们的行为,第二天就被街巡员发现了,街巡员在对面看他们搞烧烤。几个膀大腰圆的小伙子手臂上都刺着龙虎一样的东西,街巡员有些胆怯,没有靠近。城管队队长听街巡员一说,也不敢靠前。白天,他到居委会去找主任,主任是个年轻的嫂子,嫂子说,院墙内的事我们管,院墙外大道上,不归我管,好像是归你们城管管吧?队长说,这不是请你帮忙嘛。
  居委会主任原来就对城管有意见,有些地方想搞点开发,城管的口闭得紧紧的,这下求上门来了,居委会主任说,我办不了,你们自己处理吧。
  队长也很负责,夜里去看烤摊。他和街巡员在街对面的地方找块干净的水门汀坐下,两人一边抽烟,一边观察对面的情形。路灯下,3个烤摊的小伙子,手臂上的狮、虎、狼张牙舞爪,杀鱼的刀在路灯下闪闪发光,刀面上没亮的地方可能是沾了鱼的鲜血。队长在水门汀上坐了半晌,起身走了。
  队长向顶头上司副局长反映情况,副局长一听,假装去看电脑,随口说一句,执法注意分寸,别伤着自家兄弟。队长听了后,回家挠挠头,他想那几个无路可走的东北小伙子,你挡他的道,还有不摩擦的!再说,副局长又没有让他限期解决,他也只好中庸。
  政府经常根据市民关心的热点、焦点举办电视听证会,问计于民。听证会的时候,各区区长、市职能局局长都在现场,居委会主任站起来说,我们这条路原来是城管的严控地区,最近出现了大量的烧烤摊,摊位从沿江大道一侧纵向排到了第二条大街的对过,烧烤的烟气熏人不说,吃烧烤的人喊声震天,居民晚上难以入睡。
  主持人让居委会主任坐下,把话筒交给城管局局长,局长经过世面,面不改色,心却怦怦直跳,这事副局长好像跟他说过,他以为下面会处理,就没有理会,谁知今天捅到听证会上来了!他主动承认错误,说,城管局工作也有很多不到位的地方,我承诺,两天之内解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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