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圈养”:驴友妈妈“带着女儿去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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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年12月3日,由李俊丽和女儿共同完成的旅行游记《带着女儿去云端》出版。湖北枝江的“背包客妈妈”李俊丽是位资深驴友,酷爱旅游。女儿出生后,她割舍不下孩子,带着她一起旅行。十年间,走遍了中国大部分城市,她和孩子一起成长,母亲不仅没缺席孩子的童年,反而通过另类方式,让女儿变得坚韧果敢,多才多艺。
  带孩子出发,
  不为生活牺牲掉梦想
  1973年出生的李俊丽是湖北省枝江市人。初中毕业后,她在宜昌开了家小吃店。店里每天都有不少南来北往的客人,一边做事,一边听着大家谈论着各地的风土人情,李俊丽向往不已。1995年,李俊丽关掉了小吃店,她决定出去走走。第一次出门,李俊丽去了北京。那时她身上并无多少积蓄,更多的是穷游。即使这样,一路上也玩得很开心。
  1999年,李俊丽与大学教师刘铭结婚。婚后一年,生下了女儿刘娜。随着孩子慢慢长大,李俊丽决定再度拾起婚前未完成的梦。可孩子离不开她,思前想后,她决定带着孩子一起旅行。
  可丈夫却很反对,李俊丽说服丈夫:“都说女儿要富养,可我觉得要在从小就培养她的独立意识和坚韧的性格。旅行,是最能锻炼人的过程。在路上,她可以看到她不曾看到的世界,孩子一旦上了学,就有大量的课业负担,她还有时间出去吗?专家也说,带孩子出游,哪怕是婴幼儿期,都会对孩子情商发展有好处。”刘铭最终被说服,他只有一个要求,尽量选择周边的城市。
  2004年春节刚过,李俊丽带着女儿出发了。孩子说想要看雪,刚好湖南衡阳南岳区的衡山下了一场大雪,母女俩决定去那里看雪。一路上,道路湿滑难走,李俊丽背着行李,只能叮嘱孩子小心点。第一次出门,小刘娜对什么都感兴趣,见着什么都要问,李俊丽总是耐心地给予解答。
  可很快,孩子的体力便跟不上了。李俊丽只能鼓励:“等爬到山顶,你就能看到最美的雪景。”在妈妈的诱哄下,刘娜只得一步一步地往上爬。走不动的时候,她就缠着妈妈:“妈妈,山顶的景色是什么样的?好看吗?有大老虎吗?”
  李俊丽拉着女儿的手,形容道:“站在山顶上,你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山底的村子变得像火柴盒那么小,你能看见方方正正的田地,能看见很多像血管那么细的小路。如果是早上,你能看见朝阳,红红的太阳从东方升起,就像是一个鸭蛋黄。”刘娜被妈妈的话逗笑了:“鸭蛋黄我爱吃,我要把太阳吃掉。”
  母女俩一边走一边聊天,最终爬到了山顶。刘娜累极了,她躺在厚厚的雪地上,“妈,你看我像不像躺在白云上面。”孩子稚嫩的话语更像是句禅语,那么富有诗意:“对,你看蓝天,是不是好像在飞?”小刘娜看着天空,感觉自己真的像长了翅膀一般,她陶醉了。
  在山顶上待了半个多小时,刘娜还不愿下去:“原来爬到山顶能看到这么多好看的东西,幸好我们半路上没下去。”李俊丽点点头:“最美的东西总是在最后,坚持下去才能欣赏到。”刘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下了山,李俊丽带着女儿去尝了衡山的云雾茶。孩子小,还不能喝茶,但看着茶艺师们泡茶,那种感觉本身就是种享受。刘娜看得眼睛都呆了:“爸爸每次泡茶,倒点开水就行了,原来泡茶还有这么多事,我要学会给爸爸泡。”
  果真,回到家后,刘娜要给爸爸泡茶。她像模像样地冲茶、倒茶。刘铭见后,直夸孩子长大了,他没想到一次小小的旅行,会让孩子知道这么多,最重要的是,孩子那发自内心的笑容,像十月的暖阳,直直地暖到人心底。
  你写我画,
  让记忆留存心间
  打这以后,只要有机会,李俊丽就会带着女儿出门转悠。2006年,孩子上学了,她只能把旅行时间定在节假日,这既不耽误学习,也开阔了孩子的眼界。
  2009年夏,母女决定去西藏看珠峰看云海。听说要去西藏,刘娜兴奋了好多天,为了加强体质,克服即将而来的高原反应,她给自己订下了详细的健身计划。终于到了出发的那一天,两人决定从宜昌出发,沿着318国道,经重庆、雅安、新都桥,再走川藏南线到理塘、芒康、然乌、波密、拉萨、日喀则、定日,最终到达珠峰,再坐火车从青藏线返回。来回时间大概正好一个月,刚好孩子开学。
  在成都还好,到了拉萨后,母女俩都有了轻微的高原反应。李俊丽不担心自己,只是担心女儿,她提出要不就在拉萨附近走走,不去珠峰了。刘娜爬起来,摇摇头:“这点困难我能克服,你跟我说过,最美的风景总在最后,我肯定能坚持下去。”李俊丽只得陪着女儿在拉萨适应了好几天,然后继续下一站。
  一天晚上睡觉前,刘娜神秘地似乎在画着什么。李俊丽探头问道:“你做什么呢?”刘娜把自己画好的图递给妈妈看,原来是他们一路上走过的线路图。
  在重庆的地名边上,孩子还画上了火锅,拉萨边上写着“此处有高原反应”。简单的文字配上孩子可爱的图画,十分有趣。“妈,从现在开始,我想把我们去过的地方都记录下来,等你老了,你翻出来慢慢看,这样就永远不会忘记了。”李俊丽欣慰地笑了,“我陪你长大,你陪我变老。”
  在布达拉宫前,刘娜坐在地上,感受着西藏干涩的风,沉默着望着远方。女儿平时是个话匣子,突然安静下来,李俊丽反倒有点不适应,“怎么了?”刘娜指了指远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像个小大人似的说:“妈,你说她在想什么?看着她,我感觉这个世界都变得安静,好像从心底生出一股力量,似乎什么都不怕。”女儿还小,不懂什么叫信仰,但是她能感觉到,这或许就是成长,就像竹子拔节,你看不见但能听见“沙沙”的声音。
  说话间,刘娜从包里掏出纸和笔,说想要把这幅画面记录下来。干净的蓝天,洁白的哈达,转动的经幡,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自然。女儿的画很简单,但李俊丽却给了孩子大大的“赞”。
  离开布达拉宫,两人又去了附近的牧民家里。晚上,两人借住在了牧民家里,围着火堆,闻着淡淡的牛粪味,刘娜怎么也睡不着了,她推了推妈妈:“你文字比我好,要不这样,以后你用文字记录,我用画笔记录,行不?”李俊丽答应了。此后,母女俩分工,一同记录着路途上的点点滴滴。   离开西藏的前一天,两人去看了珠峰。珠峰离他们很远,但似乎又很近。站在远处,你能感觉到那冰凉湿冷的风,远处的云海层层叠叠,和以前看到的都不一样。
  刘娜怎么可能放过这大好的瞬间?她拿起画笔就画了出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永远也想象不出这画面有多美。
  女儿画画的同时,李俊丽写道:“站在这里,你能忘记一切烦恼,好像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出世的人。都说,珠峰的美不仅在风景,更在于一种感觉。的确!云美吗?美。雪美吗?美。山美吗?美。可没有一种美,能美过这飘然的感觉,它离你很近,又离你很远。”刘娜看后“哇”了一声:“妈妈,你都快成诗人了。”
  回到家后,刘娜跟爸爸展示着路上的成果。一张张手绘的图画,就像是一个个“记忆地标”,啥时候翻出来都那么鲜活。
  李俊丽发现,旅行不仅没有耽误孩子的学习,反而锻炼了孩子。相比之下,刘娜比一般孩子坚强果敢,没有女孩子的娇气,作文写得也好。
  一次,李俊丽的朋友夸她:“你可能是天底下最潇洒的妈妈了,育儿、生活两不误。”李俊丽笑了:“很多妈妈都可以这样,我行你也行。不少父母都认为,有了孩子,就要整天和孩子绑在一起,其实完全没必要,作为家长为孩子付出无可厚非,但不要为了孩子丢了自己。有时候父母牺牲越大,孩子的压力也就越大。相比之下,孩子也许更喜欢能和他们一起成长的爸妈。”
  带着女儿上云端,
  生活还有诗和远方
  2012年春节刚过,李俊丽决定带着孩子去黑龙江省大兴安岭的漠河,体验东北的年味。哪知没有坐票,只有站票,这一站就是一夜。李俊丽怕孩子受不住,犹豫着要不要去。
  12岁的刘娜安慰道:“咱们聊聊天说说话,一夜很快就过去了,我肯定能撑得住。”在车上,刘娜反过来照顾起妈妈来,她从别人那儿要来份报纸,垫在了过道边上,让妈妈坐着休息。而她自己,则跑去跟别人聊天了。一夜过去,刘娜还交到了两个朋友。
  在漠河,刘娜尝到了正宗的大锅鱼,学会了剪窗花,过了一次地道的东北年。
  从4岁开始,跟着妈妈一起刘娜几乎跑遍国内大部分城市,看惯了内地的风景,她想出国看看。2013年7月,李俊丽带着女儿去了尼泊尔。各式各样的神庙,让刘娜好奇不已:“你看这风景这么美,应该和别人一起分享。要不,我画你写传到网上。”
  李俊丽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于是每次玩回,她们都把游览的风景用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发到了天涯论坛上。一张张精美的照片,加上朴实的文字,吸引了不少网友围观。
  一次,刘娜把手机递给妈妈,上面是死党给她发来的一段话:“你去过的这些地方,我从来没去过。可这并不是我最羡慕的地方,我羡慕你有个好妈妈,能陪你一起玩,陪你一起疯。相比之下我妈比你妈累多了,可我们全家人却不快乐,妈妈每次生气的时候都会指责为我付出多,让我感觉好累。
  在刘娜眼中,这位死党成绩好,性格好,看上去无忧无虑,原来心里藏着这么重的负担。刘娜撒娇道:“妈,幸好你没有为了我,放弃自己的梦想,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的。”李俊丽刮刮女儿的鼻子:“这不仅是为你,也是为了我自己。其实,陪你的这些年,我不想错过这一分一秒。”
  从尼泊尔回来后,李俊丽陆陆续续上传了几十篇游记到天涯论坛上。许多网友纷纷跟帖留言,希望看到更多她们母女旅途中的故事。
  2013年11月,李俊丽家开了个家庭会议:“我想把这十年的旅行经历,写成一本书,你们觉得怎么样?”刘娜第一个举手支持,丈夫刘铭点头。在丈夫和女儿的支持下,李俊丽开始整理和女儿一起出游时,所记录的点点滴滴。
  2014年5月,在整理照片和文字记录一段时间后,李俊丽有了个新的想法,眼看女儿刘娜再过一年就要中考了,李俊丽想要把这本游记作为女儿的升学礼物送给女儿。
  有了这念头后,李俊丽更加认真地筛选了十年中和女儿走过的那些地方。在整理编写过程中,刘娜也毫不吝啬地拿出了自己的得意之作——在旅途中亲手拍摄、手绘的风景图。她喜欢天空,所以每当看到天空中好看的云朵时,刘娜都会拍下。为此,李俊丽特意选取了8张女儿在不同时间不同城市拍摄的蓝天、白云收录在书中。
  经过两年时间的准备,2015年12月3日,李俊丽的《带着女儿去云端》由长江文艺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全书共有10万余字的文字、400多张照片,收录3个不同时间、母女俩或结伴、或独行的3段旅程。
  相比于妈妈的文字,女儿手绘的线路图和手绘的明信片,更受读者欢迎,虽然还未正式上架,但已经预售出了几千本。
  目前,刘娜已上了高中,开始了新的学习。可母女俩已约好,寒假时,继续他们未完成的旅行。我陪你长大,你陪我变老!这或许便是最美的风景。
  (应当事人要求,文中除李俊丽外皆为化名。未经作者同意,本文禁止转载,上网)
  编辑/杨晓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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