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影响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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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社会转型的过程中,港台女性作家扮演了非常隐秘的角色。她们在小说、随笔和诗歌中所倡导的爱情观、价值观潜移默化了多少文艺女青年物质的心灵?
  
  中国正在进入一个女性阅读的时代。
  女性杂志卖得红火,《知音》《女友》《瑞丽》《米娜》《悦己》……女性杂志满天飞,看准的,就是家庭煮妇需要打发的无穷时间和强烈的购物欲望。经济发达了,女性作为“半边天”的历史也已一去不复返,这不是说女性正在退出社会舞台——“国际章”这样的劳模可不是盖的——而是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女性身份,从当年争当“铁姑娘”到如今许多“少奶奶”的居家做派,女性“以柔弱胜刚强”,印证着老子的哲学——虽然常常也成为家暴的牺牲品。
  在这个社会转型的过程中,港台女性作家扮演了非常隐秘的角色。她们在小说、随笔和诗歌中所倡导的爱情观、价值观潜移默化了多少文艺女青年物质的心灵?上世纪80年代琼瑶旋风横扫大陆的时候,刚刚从“文革”噩梦中醒来的大陆适婚女性突然发现,原来万恶的资本主义世界中的男男女女是这样恋爱和生活的,没有腥风血雨的政治斗争,多的是风花雪月俊男美女:男的负责腰缠万贯,女的负责美丽妖艳,不管男女,都不用上班,谈恋爱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地步的,琼瑶实是海内外第一人也。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由于本地言情小说的长时间匮乏,从琼瑶、岑凯伦、席绢到现在张曼娟、张小娴等港台言情大师前赴后继占据大陆女性阅读市场。30年过去了,这样的生活价值观正润物细无声地影响着整个中国大陆。
  
  琼瑶:小三教母的一帘幽梦
  
  《还珠格格》捧红了赵薇,也让范冰冰有了自己的第一部代表作。可是应该看到,此时的琼瑶剧已是强弩之末。在此皇皇六卷本的格格系列之后,琼瑶再无重头戏。只不过把早年的经典著作《烟雨蒙蒙》和《一帘幽梦》重新改编成《情深深雨蒙蒙》和《又见一帘幽梦》,炒炒冷饭而已。年纪一大把的琼瑶奶奶到底不复当年少女心态,还停留在上世纪70年代的虚幻爱情世界里,怎不成为80后、90后新一代年轻人口水淹没的对象?
  琼瑶的作品,一言以蔽之,就是痴情怨女为爱痴狂,说一些肉麻的情话,然后虚度光阴无所事事,正契合少男少女——主要是少女——对浪漫爱情和豪门生活的无尽向往。
  琼瑶的小说备受诟病的一大核心问题是“小三”当道。琼瑶的言情小说简直就是中国新时代的“小三”教科书,《一帘幽梦》里的紫菱、沈随心,《新月格格》里的新月,《水云间》里的杜芊芊,《梅花烙》里的白吟霜……实在是数不胜数。琼瑶这么喜欢小三的主题,似和她本人的人生遭际也有莫大的关系。所以在他人的笔下,小三多少是些见不得人的角色,她们是有“原罪”的(不论她们有多么感天动地的理由)。可是这些破坏他人家庭的第三者一到了琼瑶小说里,就变得柔情万种魅力无穷。与之相比,那些原配夫人却个个面目可憎,不是心狠手辣,就是淑女变身悍妇,似乎这样一写,其“小三理论”就站得住脚了。
  如今,连“青蛙王子”高凌风也已老矣,琼瑶也该到了退休的年纪。琼瑶的爱情观已变得落伍,这位小三教母恐怕只能在她的“一帘幽梦”里回味那些虚幻到不能再虚幻的爱情。
  
  岑凯伦:虚幻爱情的极致写照
  
  在香港,岑凯伦独领“爱坛”几十年,竟然没有人知道她/他究竟是谁?岂非咄咄怪事?
  香港八卦杂志繁荣昌盛,这么多年,居然没有一个狗仔能够突破岑凯伦的防线,写一篇报道解密岑凯伦是男是女,姓甚名谁?什么学历背景,什么婚姻状况——因为根本就没人见过这个叫岑凯伦的言情小说家。
  1993年,香港著名文化人罗孚(即梁羽生和金庸的武侠伯乐)在天地图书公司出版了点评当代作家的随笔集《南斗文星高》,其中就寫到了香港言情小说界不可忽视的岑凯伦。据罗孚说,岑凯伦即香港小说家郑慧。在他另一本著作《香港文化纵览》中,他这样介绍岑凯伦:“上世纪70年代以郑慧为名,发表爱情小说。进入80年代,改用岑凯伦之名,以新作者姿态出现,作品更为畅销,在港台、大陆以及星马都拥有不少读者。”
  这桩文坛悬案似已尘埃落定,可是多年后又有人强烈质疑罗孚的说法。2007年5月,黄仲鸣在香港《文汇报》上发表《琴台客聚:岑凯伦决非郑慧》一文,翻出这桩文坛公案。黄仲鸣认为,郑慧是文坛前辈,步入文坛是在1940年的上海,写流行小说,也做编剧。60年代后就已绝少动笔,1993年死于喉癌。如果郑慧就是岑凯伦,那么岑凯伦早已去世17年?
  黄仲鸣拿出最有力的证据是他说他曾“问过专出版岑凯伦著作的环球出版社,指郑与岑确属两个人。两个女人”。但同样令人费解的是既然黄仲鸣问了出版社,缘何不打破砂锅问到底,直接把谜底揭穿?莫非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个叫岑凯伦的作家?只是虚构出来的传说而已?
  岑凯伦现象几乎就是港台早期言情小说的极致写照:虚幻爱情的结果最后是把小说家本人都给虚幻掉了。没想到博尔赫斯似的悖论故事也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真是让人哭笑不得。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可能是唐僧。但是,这种概率在岑凯伦的小说中是不存在的。为了制造浪漫,岑凯伦们从来不会考虑现实中的柴米油盐吃喝拉撒,他们这辈子要做的事就是爱你爱到我心痛。从她写的那些书的书名就可见她的趣味了:“织梦的女孩”、“名公子”、“豪门奇谭”……李敖说琼瑶的小说苍白,倘若读了岑凯伦的作品,李敖亦不知作何感想?
  
  新生代女作家青出于蓝
  
  长江后浪推前浪,在女性爱情文学方面,港台从来都不乏畅销书界的宠儿。要问现在哪位女作家在港台最火,张曼娟和张小娴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一头短发的张曼娟显得干练洒脱,她写爱情,但不仅写爱情。以温润感人的笔触,她描摹人间烟火百年相思,从来江山无足轻重,只是儿女情长。
  她是目前台湾、美国、香港以及东南亚各华人地区,最具知名度与最受欢迎的华文女作家之一。1985年,她出版的处女作《海水正蓝》令她一举成名。1990年,这本书被《中国时报》评为台湾40年来影响最大的十本书之一,累计销量约50万本,在一个4万册就算畅销书的省份,50万册的印数无异于天文数字。1988年她出版的第一本散文集《缘起不灭》更创下台湾出版史上百次印刷的销售纪录,在《民生报》图书排行榜上连续47周排名第一。还有她的奇幻学堂、成语学堂等系列作品也都极为畅销,使其在台湾金石堂书店1992年至2002年连续十年称霸畅销书女作家第一名。
  香港女作家张小娴在台湾未必能斗得过地头蛇张曼娟,却是香港自亦舒之后最畅销的女性爱情小说家。1995年,她的《荷包里的单人床》登上香港畅销书排行榜榜首,从此一发而不可收。人们对张小娴最津津乐道的恐怕还不是她笔下的爱情故事,而是她箴言式的爱情警句:“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荷包里的单人床》里张小娴的这句话,居然被误认为是泰戈尔所写,莫非张小娴还有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潜质?
  打开张小娴主编香港第一女性杂志《AMY》网站的首页,张小娴全新散文集《一段爱情,两个人成长》赫然打出这样的宣传语:“道尽关于爱情与成长的一切。”
  港台的爱情文学陪伴着内地读者成长,从文学本体上,港台更是内地通俗文学的老祖宗。在内地,各种青春爱情小说如雨后春笋,似也可视作港台言情小说的另一种变体。这些数目繁多的小说,究其实质,不过是闷骚的青春版男欢女爱而已:安妮宝贝是文艺腔的琼瑶,郭敬明是王朔版或古龙版的琼瑶,还有第一女性文学网站“红袖添香”上的小说,那是虐爱版的琼瑶。
  万变不离其宗,林青霞和秦汉在银幕上的浪漫爱情,虽经30余年仍堪回味,仍然在更年轻一代的内地青年人中换汤不换药地激起层层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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