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叔叔的电话(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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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原的盛夏骄阳似火,炙烤在岸边裸露的石头上,河边连一丝风都没有,空气中混杂着树叶的清香和羊粪牛粪味,小林里几只小羊跳到了妈妈的背上,肥硕的母羊则贪婪地趴展在潮湿的草地上,已经开始了午后的休养。
   毒辣的阳光更是勾起了孩子们对冰凉舒爽河水的欲望。午后,艾萨和伙伴们照旧往河边跑,这支越来越庞大的游泳队伍里,最大的孩子和艾萨年龄相仿,不过十三四岁,最小的却只有五六岁。这些小家伙都喜欢跟着哥哥们混,爷爷奶奶都在忙着做家务、干农活,而姐姐们喜欢带着妹妹们玩女孩子的游戏,因此小不点们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哥哥们身上,每天三五成群在学校门口等哥哥,然后跟着大男孩们拼命跑向河边,唯恐落下。从学校到河边的那条小道上,随着这支队伍乱糟糟地踩踏,卷起了一阵尘土。
   一阵骚乱之后,河水被搅起了千层水花,原本静谧的河边顿时像炸了锅一样,岸边林子里小鸟们突然被惊醒,惊慌失措,扑棱着翅膀,都不知该往哪儿飞,又落回原处,黄河,瞬间被唤醒了……
   分队赛游泳、打水仗,输了的队友被几个人抬起来扔进水里,他们泼起一缕缕水花,洒在伙伴们身上、脸上、头上;猫着腰慢慢把身子圈进冰凉的河水中,又立刻像被蜜蜂蜇了一样跳将起来;怕热一点儿的草草从河边的柳树上扯下两根枝条编成草帽,又急急跑进水里;小不点们则守着自家哥哥的衣服、书包,憋红了小脸呐喊助威,偶尔脑门上还被轮流看管他们的大哥哥“啪”一巴掌。整个岸边都涤荡着艾萨和小伙伴们的哄笑声、水花声……
   冰凉的水花飞溅,或高或低,河底、岸边大大小小圆润滑溜的石块石子,酣畅淋漓享受着黄河水冲刷带来的快感,即使被冲刷得没有了棱角,躺在清澈碧绿的河水中,也是一种满足。当然,也任由一群偷溜出来嬉戏闹腾的孩童们在自己身上戏谑着、踩踏着,摔倒在其间,溅起笑声一片。它们永不厌倦地追捕孩子们一个猛子扑进水里时的瞬间温暖,欣赏岸边那群野孩子光溜溜黑黝黝的身体,赞叹他们小鱼儿一样矫捷的身影,还有散落在沙滩上的几件衣裳、几双鞋子,当然,也无数次见证了孩子们与家长之间上演的追赶与逃跑的一幕幕,将笑声硬生生地咽进河水里。
   突然间几声愤怒的吼叫传来,凭经验,艾萨知道家长每天一次的循例围捕开始了。他迅速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果然看见几个家长远远朝着他们的方向飞奔而来,他爷爷也在其中,手里还拿着放羊的鞭子。已经经过了无数次实战的孩子们,像从掌心一泻而下散落的弹珠,瞬间散开,哧溜一下,跑得无影无踪,岸边,剩下没来得及拿走的衣服、鞋子和书包,当然还有几个没来得及跑的小不点,抱着一堆衣服傻站……
   对于艾萨而言,顺利杀出一条血路是毋庸置疑的,每次都能抱着衣服书包欢呼着奋力往前跑,这是他们向家长们示威、鼓励小不点们的一贯做法。但是今天,不经意回头间,艾萨却正好看见爷爷拖着手里的鞭子,跟在几个家长最后面,他小心翼翼地踩着长满了苔藓的湿滑石头,擦着脸上的汗水,紧张地放低了身子,使得原本已经弯下去的腰成了一条弯弓……透过缓缓滑落眼前的一颗水珠,艾萨甚至感觉能听到爷爷喘着粗气的声音,突然,爷爷脚下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
   就在那一瞬间,艾萨什么都顾不上了,扔下衣服书包就往回跑,脚底下灼热的石子逼得他跳跃式地行进,等他再抬头,爷爷站在他面前,身边伯伯的手牢牢地抓住爷爷的胳膊,虚惊一场,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但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爷爷的一巴掌已经落在他脖子后面了。
   紧接着,劈头盖脸地,爷爷粗糙的手掌像雨点般落下来,“叫你游泳、叫你游泳……”
   布鞋上的泥巴在艾萨的屁股上、大腿上密密麻麻盖满了印子,“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啊?还上黄河边跑!”
   爷爷看上去很愤怒,他似乎全然忘了自己刚才惊险的一幕,挥舞着鞭子,揪着艾萨的耳朵,艾萨“啊”的一声,疼得叫起來,一边捂着耳朵,通红的耳朵跟刚从水里出来明显发白的肌肤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你是要淹死了才甘心是吧,你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让你放学了去放羊,羊呢?啊?”
   爷爷已经气喘吁吁了,但好像还不解气,又踢了几下艾萨的屁股,使劲抖动着鞭子:“走,回家,看我回家再怎么收拾你……快点穿衣服,衣服呢?”
   艾萨光溜着,怕再挨打,胡乱穿上衣服,爷爷从地上捡起他的书包,挎在自己肩上,“衣服又脏成这样,谁给你洗?啊?放假了给我乖乖找你自己的爸妈去,我和你奶奶……哼,老了都成你们三个的保姆了!”
   “我不去!”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还会挨打,但艾萨听到爷爷这么说,立即还口。当然,换来的还是一巴掌……
   “赶紧走,我天天追着你,不知道哪一天……哎!”已经开始下沉的夕阳依旧散发着巨大的热能,爷爷看了看天,擦擦汗,“走,羊在林子里,咱俩顺道赶回去!”
   黄河边,又恢复了寂静,一只鸟儿立在水边。
   炕烟已经把整堵墙熏得黑乎乎的,奶奶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铁锨拨弄着炕洞里刚填进去的干草,虽然是夏天,很热,但老两口晚上睡觉依旧需要一些温度,否则觉着浑身僵硬,肌肉酸痛。因此她每天都会被烟草呛得咳嗽不止、满脸泪水。
   院子中间,艾萨的书和本子扔了一地一桌子,他端坐在小板凳上,没心情写作业,看着眼前一岁的苏娣和五岁的艾依莎各自玩着什么,一会儿弹弹她俩的脑门,一会儿乱写乱画一阵,打发着时间,等着吃晚饭。
   这时,电话响了,“奶奶,电话!”艾萨大声喊。
   “你先接,我这就来。”奶奶在厨房里应道。
   艾萨放下笔跳跃着进了屋,“嗯,色兰,我是艾萨,嗯……”
   到午后时分,屋子里就昏暗起来,艾萨眼睛盯着墙上一只慢慢蠕动的蛾子,看着它费力地试图从挂满了厚厚的蜘蛛网和灰土的墙壁上把翅膀扑棱起来,几经折腾,他伸长了胳膊用手去拨,但电话线不够长,电话差点掉地上,心思暂时转回话筒那一头喋喋不休的声音上。同时把插在眼前镜框边缝里的一张照片取下来,拿捏到手里,照片上落满了灰土,艾萨掀起桌布一角,轻轻地拭擦着。    艾依莎静静地站在艾萨身边,认真地听着艾萨对着话筒讲话,好几次,她都伸长了胳膊想抢话筒,但都被哥哥一巴掌拍掉了,“你抢什么?走开,又不是你爸爸。”
   “晚上……艾依莎和奶奶一起睡,还有苏娣,我和爷爷在大屋子呢。”艾萨很不耐烦,他觉得电话那头的人很无聊,因为上次通电话的时候也问这些,他补充道:“苏娣晚上老是哭,烦死了,都不让奶奶好好睡觉,我在那边屋子都能听得见呢!”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笑声,他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倒是觉得总在半夜被吵醒让人很生气。
   转过头看了一眼屋外,正好看到坐在学步车里的苏娣,挺直了身子,小手正努力使劲够着他的书,脸都憋红了。艾萨大声呵斥了一句:“别动我的书,我的笔,我的……”说着扔下电话,箭步就往外跑,突然又一紧急刹车式的动作抓住门沿停下来了,急急拿起话筒喊道:“你丫头……苏娣……我叫奶奶接电话,奶奶,接电话。”
   奶奶拿着簸箕就进了屋,她一遍抖落沾在身上的干草,一边拿起电话,“喂,儿子,是我,呵呵,我刚要做晚饭呢……呵呵……”
   奶奶讲话的声音比平常要低很多,艾萨想听听她在说些什么,但再伸长脖子,还是听不清楚,有点失落。
   他一把搂过艾依莎,把照片放在她面前,照片有点发旧,但画面很清晰。“看一下,哪个是爸爸?”艾依莎盯着照片看了半天,摇了摇头,“那你刚才抢电话干什么?笨蛋,连爸爸都认不出来。”他又一把拽过苏娣的学步车,“来,苏娣,看看,你爸爸是哪一个啊?”苏娣茫然地看看艾萨,伸手过来抢照片,艾萨一巴掌把她的小手拍下去,“你爸爸打电话,你为啥不接?看清楚啊,这个是你爸爸。”
   三个孩子凑在小桌子前,目光随着艾萨的指尖转动着,“艾依莎,你以前去过爸爸妈妈那里,你不记得了?”艾依莎认真把玩着哥哥的笔,摇了摇头。“你那时候太小了,苏娣也肯定不记得。”艾萨指着照片里的一个男子,“苏娣,看,你爸爸,现在在广州呢!你妈妈……还有我爸爸妈妈,都在广州呢!我爸爸是你爸爸的哥哥,听懂了吗?”
   苏娣咿咿呀呀哼叽着,拿起照片就往嘴里放,艾萨一把抢过来,“我也去过广州,爷爷说那时候我四岁呢……”他好像在自言自语着。
   院子里,爷爷奶奶还跟往常一样乘凉,窸窸窣窣地低语家长里短。
   “儿子说,让我俩别太累了,呵呵,要顺利的话,今年年底他们应该能回来一趟。”奶奶喝了一口水,“老二今天不在,说是去找饭馆了,他俩打算自己开个面馆呢!”
   爷爷舒一口气,“兄弟俩走了都快五年了吧?也好也好,有能力自己开一家,总比当跑堂挣得多吧?你看看,艾依莎都五岁过了,她7个月大的时候老大媳妇也跟着去了,她三岁多的时候,我带着去广州,见过一次父母,哎……”
   奶奶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是啊,我都没想到有这么长时间了,那苏娣还不是嘛,她是二媳妇在广州生的,就是那次你去广州把她抱回来的,说起来,还算是没见过她父母呢!”
   “我俩见不着儿子媳妇,这三个娃娃也见不着父母,嘿嘿……”爷爷有点担心,“去年咱们村里不是淹了一个吗?人家爷爷奶奶都没办法给儿子交代呢,艾萨他老往河边跑,我俩老了也管不住了!男孩子总归是需要爸爸管教的!”
   奶奶叹了一口气,“老二说他和他哥就担心我俩的身体,哎,老了哪能像以前呢?”
   “他俩要是自己能开起来一家,就可以把艾萨带过去念书,那边学校比咱们这边要高级多了,能学点东西,这边我俩又不识字,教不了什么,连他作业有没有写完都不清楚,到最后耽误了孩子!”
   “老头,要是自己开了一家,是不是老大老二又要忙起来,又回不来了?”
   爷爷愣了一下,大口喝了一口茶水,“孩子们忙了几年还不是为了挣点钱,好让我俩能去朝觐、安度晚年,让孩子们能上个好学校考个好大学,你看你说的。”
   “也是,村里他們一辈的年轻人都出去了,跑堂的、工地上的、打杂的,媳妇们也跟着男人去洗碗、去端饭,家里全是老的老小的小,只怕……只怕……孩子们辛辛苦苦回来,尽孝也没赶上,娃娃们的管教也没跟上……”
   爷爷没接话,直勾勾地盯着夜空。
   爷爷奶奶这种对话是再平常不过的,但今天,艾萨听着格外嘈杂,夏天的闷热使原本就烦躁的他更加火冒三丈,他一下蹬掉身上的薄毯子,推开窗户喊道:“是叔叔,跟你说了今天电话里的是叔叔。”说着,“砰”一声,艾萨狠狠关上了窗户,几秒钟之后,他又翻起身,拉开窗户,用更大的声音喊道,“他说他不是我阿爸,是苏娣的爸爸!”
   院子里瞬时寂静了,但只持续了一瞬间,突然,那屋子传来一声响亮的哭声,苏娣惊醒了,爷爷看看奶奶,用手指了指:“睡吧,去睡吧,明天……明天再说吧!”
   奶奶用力揉着膝盖,这两年关节疼痛愈发厉害了,甚至上下台阶或迈门槛都有点力不从心,阴雨天尤其难以忍受,“明天可能要下雨了,膝盖又开始发酸了。”说着看了看天。夜空中,漫天的星斗却丝毫不见困意,静静地悬挂着,好像随时要掉下来。
   爷爷苦笑了起来,“昨天、前天、大前天……你都说膝盖疼,会下雨,还不照样没下?老了耶,疼了是正常的……”
   飞蛾还在围着灯光旋转,偶尔有一两只撞到发热的灯体上,然后以更快的速度飞远。奶奶叹了一口气,撑着膝盖换了几次姿势后,终于下了台阶,院子里,艾萨的书本、书包扔得满地都是,奶奶蹲下来,细细地用手掌压着卷了边、已经被磨得满目疮痍的书本,“这孩子,咋就不知道爱惜书和本子呢,人家娃娃的书多干净,你看他的,哎!”
   一张照片从艾萨书包里掉了出来,照片已经被小苏娣啃得没有了边角。
   照片上,他爸爸的手臂搭在叔叔的肩膀上,满面笑容,叔叔的一只手臂从爸爸的腰上搂过去,紧紧把哥哥抱在怀里,笑容灿烂,兄弟俩站在及膝的小麦间,身后大片绿油油的麦田分外夺目。奶奶轻轻拭去照片上的灰土,拿起照片,盯着看了半天,喃喃地说:“这是什么时候照的呀,这兄弟俩!”
   借着院子里的灯光,她高高举起了照片,透过玻璃,艾萨真真切切地看到,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驻留在了奶奶眼角那被刀割过似的皱纹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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