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开智的土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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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开智随着土改工作队跋山涉水三千里,冲破国民党军队和地方反动武装的围追堵截,终于在1946年6月份到了北安,投身到土地改革运动当中。初夏,正是北方农村青黄不接,最困难的时节。他带着土改工作队十幾人住进了王家围子,发动贫雇民,成立了农会和区政府。习开智任党委书记,可大家都习惯叫他习政委,庄自成任区长,土改工作队刚来,老百姓对他们还有疑虑,许多人抱着观望的态度。为了争取广大贫雇农,工作队的人员分别住在老百姓家,以便拉近与普通百姓的距离。
  习开智住宿那家叫王有财,名字叫得挺响亮富有,像有钱的样子,而日子却过得一贫如洗。家里除了炕席和两条破棉被,啥也没有,幸亏土改工作队早有准备,他们都是军人出身,还是部队上的作风,每人都随身带有一床行军被子。王有财和家人知道自家住个共产党的大官,诚惶诚恐,处处赔着小心。习开智和警卫员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吃晚饭,王家的晚饭是大■子加上苣荬菜做成的粥。习开智和警卫员也不客气,拿出粮票和伙食费,便一起吃起来,并且吃得非常香,王有财一家都很诧异。
  警卫员姚成边吃边说:“王大叔,你家为啥吃这样的饭呀?”
  王有财哼哧半晌道:“家里穷呀,新粮又没下来,只好用野菜代替,长官要是吃着不顺口,我再做点小米饭吧!”
  姚成摆摆手道:“别叫我长官,叫我小姚就行。我不是这个意思,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时,草根、树皮、皮带都能吃。这菜粥比那可强多了。”
  习开智点点头,姚成接着道:“你家为啥穷呀?李大户咋那么有钱?”
  王有财想了想道:“人家有地呀!就连河里的鱼都是他家的,能没有钱吗?”
  姚成又道:“他家为啥有地有钱呀?你家咋啥也没有呀?还得给人家扛活。”
  王有财讷讷道:“我,我祖上没有留下土地呀!只能给人家扛活呀!”
  习开智终于忍不住道:“老乡,你再想想看,难道那些地主、大粮户天生就有地有房子吗?他们天生就得吃香的喝辣的,咱们就得吃糠咽菜呀?”
  王有财道:“那,那有啥办法,人家有钱有势,有枪有炮,谁敢招惹呀?”
  姚成猛地站起来拍着腰间的匣子枪道:“我们土改工作队敢招惹,习政委带人从延安跋山涉水,冲破千难万阻,来到王家围子就是要给穷苦百姓撑腰出气的……”
  习开智接过话茬道:“小姚说得对!我们就是要斗地主分田地,把他们霸占的土地、剥削的钱财分给像你这样的贫雇农,让大家都有地可种,有饭可吃,再也不过这种牛马不如的苦日子啦!”
  王有财一家听得愣眉愣眼,将信将疑,喜忧参半,不知道习开智他们说的是真是假。王有财狐疑地问道:“你们土改工作队就那十几号人,能斗过地主和大粮户吗?”
  姚成笑着道:“王大叔你多虑了,我们工作队虽然十几号人,但离着不远的平阳镇有十七团的人马,县城里还有我们的部队,王震将军的三五九旅正向北安进发,区区几股地方武装算什么。”
  习开智道:“小姚说得没错,日本鬼子厉害吧,照样让我们打败了,我们从延安到这里来就是要收拾那些地主、土匪、粮户、村痞,这一点你放心吧!你都穷到这个分儿上了,还怕啥呀?还等着饿死累死呀!”
  王有财似乎被说动了,点点头道:“像我这样穷的人在王家围子有的是,都能分着地呀?”
  姚成道:“那是呀!不然大地主、大粮户的地给谁呀?”
  王有财一家哥儿仨听得热血沸腾,他们觉得苦日子要出头了,生活有盼头了。
  初夏的东北,未到夏至,天黑得特别晚,等天黑透的时候已经八点多钟了。王有财挠挠头道:“实在是砢碜,我家没有灯油,整个夏天就是摸瞎黑。”
  习开智开玩笑道:“只要听清就行了,用耳朵,不用眼睛了!”
  睡觉的时候,王有财让老婆孩子和父母亲睡在东屋,哥儿仨跟习开智、姚成住在西屋。习开智也不客气,脱掉上衣,裹上军被倒头便睡。夜间,王有财辗转反侧,思虑着习开智、姚成的话,一会儿兴奋得心怦怦跳,一会儿又忧心忡忡怕地主报复。
  鸡叫头遍的时候,王有财就爬了起来,去铲前园子的茄子、辣椒、黄瓜、柿子啥的。习开智、姚成和王有财的两个弟弟也相继醒来,去解手,结果因前天下了一场大雨,王有财家的厕所已经沟满壕平,粪便溢了满地,无从下脚。习开智见此景,二话没说找来粪勺子与姚成掏起厕所来。熏天的臭气很快弥漫开来,王有财的弟弟捂着鼻子上前道:“长,长官,不,习,习政委你咋能干这活儿呢,这又臭又脏的,让我哥掏吧!”
  说完又冲铲地的王有财喊道:“哥,你快过来吧!别让人家掏毛楼了(厕所)。”
  王有财一溜儿小跑过来,抢习开智手中的粪勺子,道:“习政委!这活儿不是你们干的,我来吧!”
  习开智推开王有财的手道:“这活儿我们有啥不能干的,我和小姚都是穷苦人出身,跟你们都一样,啥活儿都干过。”
  说着加快了干活儿的速度,王有财一家人几乎惊呆了,有生以来也没见过这样当官的,给老百姓掏厕所。习开智的举动深深地打动了王有财一家人,从那天起,他们见着人就说土改工作队好,是穷苦百姓的知心人。
  习开智他们就这样住在几十户贫雇农家里,同吃、同住、同劳动,很快打开了土改工作局面,广大贫雇农一致拥护土改运动。
  王家围子是出了名的穷屯子,全屯上下贫雇农占一大半以上,习开智走屯串户发动土改工作时,全屯的贫雇农热烈响应,积极参加。唯一一户有点钱的人家姓扈,靠全家人辛勤劳动种几亩茄子而发了家,由于姓扈的人家节俭到抠门的程度,谁拿他一个茄子都不行,村里人依据他家姓氏的谐音就给他起了个绰号叫扈大茄子,按当时的成分划分,他充其量是上中农而已。但扈大茄子却不懂,看到邻村的地主和大户粮户纷纷被分田、分家产,产生了畏惧和抵触情绪。习开智认真贯彻执行党的土地政策,在充分依靠广大贫雇农的基础上,广泛团结勤劳致富、靠自己劳作而无雇工剥削的中农、上中农。
  这天,习开智带着警卫员小姚来到四排字村开展工作,许多贫雇农热情接待,积极配合,工作开展得非常顺利。中午时分,人们回家吃饭,大街上行人稀少,习开智和小姚向派饭的老纪头家走去,快到老纪头家时,突然从狭窄的胡同蹿出一条黄尾大狗来,一声不响地狠狠一口咬住小姚的左腿,小姚惊叫一声,习开智回头一看,那条恶犬紧紧叼住小姚的左腿不放,正应了“咬人的狗不露齿,不狂叫”的俗语。习开智见状,抬腿就是一脚,踹在恶犬的脊梁骨上,那狗吃痛,松开小姚左腿,狂叫一声扑向习开智,习开智一闪身,那狗随形而至,一口咬住了习开智的衣袖子,差一点儿就咬在胳膊上,习开智使劲往回拽,那狗拼命往后拖,僵持不下。小姚不顾自己左腿的疼痛,抽出手枪,一声枪响,恶犬的肚子上开了一个大洞,慢慢松开了牙齿,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小姚急切地问:“政委,没咬着你吧?”
  习开智关心地问小姚:“我没伤到,你的腿咋样?”
  小姚把匣枪放进枪套里,撸起腿管一看,左腿已是鮮血淋漓,腿肚子被咬了一个大口子,一块肉当啷下来,小姚气得脸都红了,向围拢过来几个看热闹的妇女小孩道:“谁家的狗呀,咋不拴好了?放出来随便咬人呀!”
  习开智蹲下身道:“小姚,先别喊了,快把伤口包上吧!”说着把咬坏的衣袖撕下一块布来,给小姚包扎。
  这时,一位大嫂上前道:“可不能就这么包上呀!我回家拿剪子剪些狗毛烧了,掩在伤口上, 不容易孬浮(发炎)。”
  习开智道:“老乡,不用你回家取剪子了。”边说边从腰上抽出一把匕首来,在死狗的脑门儿上割下一大绺毛来,递给那位大嫂。
  那妇女疾步而去,小姚才觉左腿疼痛难忍,仍然气哼哼地问道:“谁家的狗呀,啊?咬伤了人也不出来看看呀?咋没人敢吱声呢?”
  围观的几个妇幼都默然不开口,小姚一连问了几遍,仍没人搭腔。习开智安慰小姚道:“既然没人知道狗是谁家的,可能是外村子的吧!你就别嚷嚷了!”
  这时,烧狗毛的大嫂一溜儿小跑地回来,把烧好的狗毛灰上在小姚的伤口上道:“孩子,近些日子千万别沾水,别吃发物。”
  小姚得到了一丝安慰,感激道:“谢谢大嫂,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这狗咬的伤咋治呢,只是我不理解这恶狗的主人迟迟不肯露面是啥原因?”
  那大嫂“唉”了一声,欲言又止,与几个人面面相觑。人群中有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习开智开展工作时曾在他家住过宿,给过他一个子弹壳玩。小家伙非常聪明,大人们都不敢说是谁家的狗,他也不说,却偷偷看着习开智和小姚用子弹壳指了指扈大茄子家,然后蹦跳着念着儿歌:“好汉护三村,好狗护三邻,恶狗咬好人……”,跑开了。
  习开智和小姚心领神会,他们就料到大家有难言之隐,都不愿意得罪人,尤其是像扈大茄子这样有点小钱的人家,大家都不敢招惹。土改工作队早就掌握扈大茄子吝啬到极点,却没有劣迹,又不在打土豪、分田地之列。习开智拎起了死狗脖子上的锁链子,对小姚道:“咱们去会会狗的主人!”说着拖着死狗向扈大茄子家走去,小姚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道:“政委!可不能轻饶了这恶狗的主人,咬了人还不敢承认,啥玩意儿呢?”
  两个人来到了扈大茄子门口,后面还跟着几个围观的人。扈大茄子一家眼看着土改工作队找上门来,自知理亏也要强辩三分,扈大茄子领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儿子迎出门来。
  习开智上前和颜悦色道:“老乡,这狗是你家的吧!”扈大茄子知道,肯定有人告诉习开智他们这狗是自己家的了,何况狗窝、狗食盆子、拴狗桩子俱在,即使再能抵赖,有物为证。扈大茄子讷讷道:“这狗,这狗……是我家的,一时没拴住,跑出去了……”
  小姚瘸着腿来到拴狗桩前,仔细检查了卡环后道:“政委!这狗不是挣脱出去的!”
  习开智道:“那可能没拴好溜出去的吧!”
  扈家大儿子接茬对小姚道:“狗把你咬了,你也把狗打死了,还想咋样?”
  小姚见扈家大儿子横眉立目的样子,火又上来了,回答道:“你说得咋样,我这腿肚都要被咬下来,我要是不及时开枪,习政委说不定也得被咬伤了呢,我这伤口比枪打的还疼呢!”
  扈大茄子早就知道土改工作队的厉害,今儿个他心知肚明,错在自己放狗伤人,他瞪了大儿子一眼道:“大人说正经事呢,小孩子少跟着掺和,赶紧回屋待着去!”然后,又赔着笑脸向习开智道:“习政委!习政委!小孩子不懂事,不跟他一般见识,有啥事尽管冲我说。”
  习开智道:“老扈呀,我们土改工作队知道你家早就有几亩自留地,靠爷几个出苦力,积攒了一点儿家当。”
  习开智接着说:“老大哥,你不用担心,我们土地改革,也改不到你头上,你又不是像李大粮户和张家大院那样,你是靠你们爷几个,辛勤劳动挣下了这几亩地,是我们团结的对象。你也不用紧张,今天这个狗咬人的事儿,千万别往心里去,狗把小姚咬伤了,小姚也把狗打死了,扯平了,不过,这死狗我买下来了,借你扈家的地方,把它煮熟,我请大家吃狗肉,现在就揭过这一页,谁也不再追究了。”
  扈大茄子感激涕零,但还怀着戒心说:“习,习政委,都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我心蒙了猪油,错怪了你们土改工作队,我有罪,我有罪!”说着就要给习开智和小姚下跪,习开智上前拦住他道:“扈老哥,你又不是大地主、大恶霸,你也用不着给我们赔罪,你放狗咬人,这个事儿我说了已经揭过这一页,我们不深究了,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将来你还要跟我们一起搞土改呢!”
  扈大茄子听完之后,十分感动地说:“习政委,这次我算服了,我怀疑过你们土改工作队,害怕共产党的土改,改到我头上来,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见过清兵、哥萨克队伍、日本鬼子、伪满洲国军、国民党兵,还有五花八门的绺子队伍,从来没见过共产党领导的队伍,真心实意为穷人办事儿,以后,用到我扈大茄子家的地方,任何事儿,我都会头拱地地去办。”
  此后,土改运动热火朝天地开展起来了。
  责任编辑:海 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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