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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去茶水间接水的时候,曾江晖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江晖吗?我是许薇薇。我回来了!”
“许薇薇?!”
曾江晖手里的茶杯当场就掉到地上,砰的一声摔得粉碎。像穿越时空隧道,他飞扬的思绪又重新回到了10年前、7年前。曾几何时,许薇薇,这位学校里最高傲最明艳的公主,接受了他的追求。他们相爱了,并有了神圣而尴尬的初夜。而毕业后没多久,她却去了美国。
曾江晖始终觉得,一个28岁、经历颇丰的男人,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仍为了一个女人失魂落魄,实在是件很没出息的事。
其实这些年来,曾江晖也有过空虚与烦恼,有过懊恼与失落,有过和其他女人的逢场作戏又全身而退。他的单身公寓依然空着。直至见到许薇薇的那一刻,他才确定过往的一切都值了。仿佛多年的等待只为着这一刻积蓄力量。
他开车带着许薇薇故地重游了一圈,然后请她吃昂贵的法国大餐,用足了诚意。
明净优雅的西餐厅,许薇薇穿一件紫罗兰褶皱衫,衬得她修长的脖颈光洁如月。肌肤依然是半透明的,明眸依然清丽端矜,几年的光阴并未磨去她脸上的光华。
曾江晖又一次打翻杯盘。咖啡沾上了他的名贵西服,他慌乱地用纸巾擦了好几遍,嘴里一迭声说着抱歉。
“没想到你还和从前一样冒失!”许薇薇笑着,那种睥睨一切带点玩味的神色令曾江晖有些窘迫。他想起自己同样窘迫的初恋,到头来分不清到底是他辜负了许薇薇还是许薇薇抛弃了他。而现在曾江晖想全力一搏。
“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想重新有机会好好爱你,娶你,给你幸福。”晚餐后,曾江晖托上锦盒。仿佛一个虔诚的信徒,他的手颤抖着,额上密密地渗出汗来。无论这样的手法有多拙劣,方式有多俗套,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渺茫希望,他也愿意搏命一试。
眼前的美人竟然很快柔情蜜意地答应了他:也许,我们可以再相处试试。
(B)
一回到家,曾江晖就把租来的名贵西装退了,还有找朋友借的车。正是七月天,不通风的小公寓热得像蒸笼。曾江晖所在的公司效益一般,业务员都乐意待在办公室吹空调打电话,懒得出去跑。人人都期待大捞一笔的机会,但并不是人人都有动力在大热天出外打拼。
而现在,曾江晖有了许薇薇。他许诺过要给她幸福,他怎么舍得让家境优越的公主跟着自己吃苦呢?
这些天曾江晖一直在拼命张罗业务。有一天陪客户喝酒差点喝到胃穿孔,在医院醒来时公司的同事叶晓曼陪在身边。见他醒来,叶晓曼那双弯弯的丹凤眼笑得像王熙凤:“哟,我们部门出英雄了。”
谁都知道叶晓曼是销售部出了名的厉害角色,虽然相貌平平,但她肤色很白,加上魔鬼身材,随便穿条裙子系条丝巾看上去都很风骚,脸上的妆永远是浓墨重彩,整个人看上去春意勃发。有人说她专靠出卖色相拉拢客户,也有人说她连公司老总都勾搭上了,所以分配给她的全是优质客户。但叶晓曼并不忌讳人家说这些,重要的是她业绩第一进账可观,人家也就敬畏她三分。
曾江晖现在管叶晓曼叫叶经理。他不得不仰起脸接受这位销售部第一红人的慰问。宿醉后的头脑仍有些昏重,他抬眼看见叶晓曼为他削了一个苹果,又盛了一碗汤,眼里竟然暗含着某种女性特有的温柔。
她放低了声音问:“怎么那么拼命,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他只含糊作答。
末了,只听她安慰他说:“放心,昨晚接到电话,我赶过去帮你把那帮人摆平了……”
原来如此。公司向来是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一桩业务参与的两个人都有分成。而叶晓曼“摆平”人的方式可想而知。
曾江晖忽然就对她心生鄙夷。这样的俗女人,这样的公司环境,他早已厌恶。尽管这次叶晓曼帮他完成了一笔重要的单子,尽管有一刻他恍惚以为叶晓曼也是温柔善良的。
在充斥着刺鼻来苏水味的病房里,曾江晖忽然强烈地想念起许薇薇来。
(C)
曾江晖后来曾问过许薇薇,为什么会选择继续跟他交往。彼时许薇薇正把头柔顺地埋在他怀里,吐气如兰地回答说,现在才发现,找一份踏实的爱情多么不易,特别是有过在国外的经历。
曾江晖的心蓦地突突跳得厉害。看着怀中美人轻启两片芳唇,他想深深地吻下去,像碾碎两片花瓣一样碾碎它……世间怎会有如此美好的女子,她美丽、高贵、芬芳、圣洁,连初夜也是属于他的……曾江晖不能不激动。可当他的唇刚要贴近,许薇薇嫌恶地背转过身。她说她受不了带有烟味的口气。
尴尬的状况再一次发生。曾江晖意识到是自己的粗鄙亵渎了怀中的美人。他从此开始戒烟,痛苦而又甜蜜地戒。
相识纪念日,曾江晖在酒店订了房。鲜花,红酒,轻音乐,奢华松软的大床,氛围刚刚好。当许薇薇褪去最后一层衣衫,当完美惊艳的胴体呈现在曾江晖眼前时,他的瞳孔几乎不能再转动,他近乎痉挛地冲上去抱住她,喘着粗气饥不择食地想要占领她……可是关键的一刻,他再一次兵败如山倒。如同初夜那次一样。
那时他21岁,她19岁。那个夜晚,他也是这般疯狂地侵袭她。他第一次颤抖着将手伸向她的胸部,他笨拙地将她弄痛,可是不到两秒他便溃不成军……事后他听到她小声的哭泣,看到她身上被抓啮的痕迹,悔恨得无以复加。他发誓如果有下次,一定要好好疼惜她。但微妙的是,那夜的亲密以后,两人的关系却越来越淡。再后来,许薇薇便出了国……
没想到时隔7年,曾江晖在那方面依然粗莽无用。他以为是自己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但后来又潜心试过好几次,不同的时间、地点,结果却依然糟糕。
(D)
那笔大单的款项终于结算,虽然分给叶晓曼一份提成,曾江晖工作的热情仍丝毫未减。没有节目的夜里,他常常待在办公室做销售方案做到很晚。
那天上班,叶晓曼穿了件玫红窄身套裙,胸前的扣子紧到快要爆开,还配了一双黑色网眼丝袜。原本,她这样恶俗的品位无碍曾江晖的公务,但等到夜幕降临一切却变了。
曾江晖下班没走,叶晓曼也没走。时针指向七点,叶晓曼取出一盒饭给曾江晖。她说她每天早上会准备两盒便当带到公司,比起在外买垃圾食品又营养又健康。
曾江晖早听说过叶晓曼的俭省,见她唇边挂起的笑意,便不忍拒绝。还好,饭盒里正有他喜欢的两样菜,宫保鸡丁和茄汁烧鱼。放进茶水间的微波炉里加热时,空气里散发出清香,很家常的味道。
享用完便当,再各自忙活一阵,当曾江晖打着哈欠正要离开时,靠窗的一阵低声的斥责却绊住了他。“你就不能送他去医院?是的,我就不管这个家了,我就不回来了,你不想想我在外面累死累活是为了什么……”
叶晓曼的声音明显有些哽咽。走近一看,果然有两行泪挂在脸上。曾江晖想,不管怎样,作为同事总该安慰安慰她,于是便递去一片纸巾。没想到这柔软的一递,面前女人的眼泪立即如山洪暴发,她一边啜泣一边向曾江晖痛诉:“没有人知道我有多难。老公那方面出了问题,跟着他就像守活寡,孩子的健康又出了问题……每次我都害怕回家面对这些。可是,我又怎么忍心抛下他们!我只有不惜代价拼命赚钱……”
原来这个看似风骚的女人背后有着如此的艰辛。曾江晖只觉胸口微微一疼,情不自禁就把叶晓曼揽入了怀中。他只想临时借她一个臂弯,让她感到些许安慰。不知不觉中,他的手竟抚上了她的秀发,然后是轻拍她裸露的肩……不知什么时候,不知是谁先起的念头,他们开始自然而缠绵地热吻,次第剥落对方的衣衫。
叶晓曼显然比许薇薇火辣主动,她的手一直牵引着曾江晖,她的肌肤散发着某种香水和汗水混杂的气息。尽管她的腰部有少许的赘肉,欲望的潮水还是很快覆盖了曾江晖……这一次,他竟然正常地坚持了下来。
(E)
有过第一次,就有了后来贪婪汹涌的许多次。但曾江晖感觉自己并不爱叶晓曼。除了每周规律的幽会时间,他们在办公室遇见时和往常一样,淡漠又客套。
因为对许薇薇怀有越来越多的歉疚,曾江晖也曾作过努力,他觉得只要迈过那一关,和许薇薇之间就算完满。但他努力的结果只是不得不找更多的借口,回避再与许薇薇亲密。
再后来,曾江晖渐渐觉悟,原来有时候,爱与欲就像两条平行线,是无法相交的。比如他明明爱着许薇薇,她就像他的女神一样,令他心存憧憬又欣喜若狂。而像她这样过于精致完美的女人,难免有时候会令他窒息,感觉不真实。她给他的记忆,多是紧张、慌乱、呼吸加剧又冷汗涔涔。每次亲密前,他满脑子的杂念:口气是否够清新,安全套有没有准备好,有没有洗手,会不会弄痛她,她会满意吗……他越想表现好,越是败下阵来。这就是爱。
而不爱,空有纯粹的欲望,男人是不在乎这些的。比如叶晓曼,他永远不会担心伤害她,他们一直只是各取所需,互相慰藉。
直至两年后,叶晓曼离开公司,换掉电话后杳无音信。她说与其等待曾江晖无望的爱,不如彻底离开。而那时曾江晖早已业绩出众,代替叶晓曼升任为部门主管。他已有资本娶许薇薇,但却一直拖着不肯开口。
偶尔的暗夜,他会在空房里点一支烟,怀念叶晓曼身上温暖的烟火气息。或许,他也是爱过她的吧?但是爱与欲,谁又能分得清呢?
责编/毕春晖
E-mail:bchaa@163.com
去茶水间接水的时候,曾江晖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江晖吗?我是许薇薇。我回来了!”
“许薇薇?!”
曾江晖手里的茶杯当场就掉到地上,砰的一声摔得粉碎。像穿越时空隧道,他飞扬的思绪又重新回到了10年前、7年前。曾几何时,许薇薇,这位学校里最高傲最明艳的公主,接受了他的追求。他们相爱了,并有了神圣而尴尬的初夜。而毕业后没多久,她却去了美国。
曾江晖始终觉得,一个28岁、经历颇丰的男人,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仍为了一个女人失魂落魄,实在是件很没出息的事。
其实这些年来,曾江晖也有过空虚与烦恼,有过懊恼与失落,有过和其他女人的逢场作戏又全身而退。他的单身公寓依然空着。直至见到许薇薇的那一刻,他才确定过往的一切都值了。仿佛多年的等待只为着这一刻积蓄力量。
他开车带着许薇薇故地重游了一圈,然后请她吃昂贵的法国大餐,用足了诚意。
明净优雅的西餐厅,许薇薇穿一件紫罗兰褶皱衫,衬得她修长的脖颈光洁如月。肌肤依然是半透明的,明眸依然清丽端矜,几年的光阴并未磨去她脸上的光华。
曾江晖又一次打翻杯盘。咖啡沾上了他的名贵西服,他慌乱地用纸巾擦了好几遍,嘴里一迭声说着抱歉。
“没想到你还和从前一样冒失!”许薇薇笑着,那种睥睨一切带点玩味的神色令曾江晖有些窘迫。他想起自己同样窘迫的初恋,到头来分不清到底是他辜负了许薇薇还是许薇薇抛弃了他。而现在曾江晖想全力一搏。
“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想重新有机会好好爱你,娶你,给你幸福。”晚餐后,曾江晖托上锦盒。仿佛一个虔诚的信徒,他的手颤抖着,额上密密地渗出汗来。无论这样的手法有多拙劣,方式有多俗套,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渺茫希望,他也愿意搏命一试。
眼前的美人竟然很快柔情蜜意地答应了他:也许,我们可以再相处试试。
(B)
一回到家,曾江晖就把租来的名贵西装退了,还有找朋友借的车。正是七月天,不通风的小公寓热得像蒸笼。曾江晖所在的公司效益一般,业务员都乐意待在办公室吹空调打电话,懒得出去跑。人人都期待大捞一笔的机会,但并不是人人都有动力在大热天出外打拼。
而现在,曾江晖有了许薇薇。他许诺过要给她幸福,他怎么舍得让家境优越的公主跟着自己吃苦呢?
这些天曾江晖一直在拼命张罗业务。有一天陪客户喝酒差点喝到胃穿孔,在医院醒来时公司的同事叶晓曼陪在身边。见他醒来,叶晓曼那双弯弯的丹凤眼笑得像王熙凤:“哟,我们部门出英雄了。”
谁都知道叶晓曼是销售部出了名的厉害角色,虽然相貌平平,但她肤色很白,加上魔鬼身材,随便穿条裙子系条丝巾看上去都很风骚,脸上的妆永远是浓墨重彩,整个人看上去春意勃发。有人说她专靠出卖色相拉拢客户,也有人说她连公司老总都勾搭上了,所以分配给她的全是优质客户。但叶晓曼并不忌讳人家说这些,重要的是她业绩第一进账可观,人家也就敬畏她三分。
曾江晖现在管叶晓曼叫叶经理。他不得不仰起脸接受这位销售部第一红人的慰问。宿醉后的头脑仍有些昏重,他抬眼看见叶晓曼为他削了一个苹果,又盛了一碗汤,眼里竟然暗含着某种女性特有的温柔。
她放低了声音问:“怎么那么拼命,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他只含糊作答。
末了,只听她安慰他说:“放心,昨晚接到电话,我赶过去帮你把那帮人摆平了……”
原来如此。公司向来是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一桩业务参与的两个人都有分成。而叶晓曼“摆平”人的方式可想而知。
曾江晖忽然就对她心生鄙夷。这样的俗女人,这样的公司环境,他早已厌恶。尽管这次叶晓曼帮他完成了一笔重要的单子,尽管有一刻他恍惚以为叶晓曼也是温柔善良的。
在充斥着刺鼻来苏水味的病房里,曾江晖忽然强烈地想念起许薇薇来。
(C)
曾江晖后来曾问过许薇薇,为什么会选择继续跟他交往。彼时许薇薇正把头柔顺地埋在他怀里,吐气如兰地回答说,现在才发现,找一份踏实的爱情多么不易,特别是有过在国外的经历。
曾江晖的心蓦地突突跳得厉害。看着怀中美人轻启两片芳唇,他想深深地吻下去,像碾碎两片花瓣一样碾碎它……世间怎会有如此美好的女子,她美丽、高贵、芬芳、圣洁,连初夜也是属于他的……曾江晖不能不激动。可当他的唇刚要贴近,许薇薇嫌恶地背转过身。她说她受不了带有烟味的口气。
尴尬的状况再一次发生。曾江晖意识到是自己的粗鄙亵渎了怀中的美人。他从此开始戒烟,痛苦而又甜蜜地戒。
相识纪念日,曾江晖在酒店订了房。鲜花,红酒,轻音乐,奢华松软的大床,氛围刚刚好。当许薇薇褪去最后一层衣衫,当完美惊艳的胴体呈现在曾江晖眼前时,他的瞳孔几乎不能再转动,他近乎痉挛地冲上去抱住她,喘着粗气饥不择食地想要占领她……可是关键的一刻,他再一次兵败如山倒。如同初夜那次一样。
那时他21岁,她19岁。那个夜晚,他也是这般疯狂地侵袭她。他第一次颤抖着将手伸向她的胸部,他笨拙地将她弄痛,可是不到两秒他便溃不成军……事后他听到她小声的哭泣,看到她身上被抓啮的痕迹,悔恨得无以复加。他发誓如果有下次,一定要好好疼惜她。但微妙的是,那夜的亲密以后,两人的关系却越来越淡。再后来,许薇薇便出了国……
没想到时隔7年,曾江晖在那方面依然粗莽无用。他以为是自己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但后来又潜心试过好几次,不同的时间、地点,结果却依然糟糕。
(D)
那笔大单的款项终于结算,虽然分给叶晓曼一份提成,曾江晖工作的热情仍丝毫未减。没有节目的夜里,他常常待在办公室做销售方案做到很晚。
那天上班,叶晓曼穿了件玫红窄身套裙,胸前的扣子紧到快要爆开,还配了一双黑色网眼丝袜。原本,她这样恶俗的品位无碍曾江晖的公务,但等到夜幕降临一切却变了。
曾江晖下班没走,叶晓曼也没走。时针指向七点,叶晓曼取出一盒饭给曾江晖。她说她每天早上会准备两盒便当带到公司,比起在外买垃圾食品又营养又健康。
曾江晖早听说过叶晓曼的俭省,见她唇边挂起的笑意,便不忍拒绝。还好,饭盒里正有他喜欢的两样菜,宫保鸡丁和茄汁烧鱼。放进茶水间的微波炉里加热时,空气里散发出清香,很家常的味道。
享用完便当,再各自忙活一阵,当曾江晖打着哈欠正要离开时,靠窗的一阵低声的斥责却绊住了他。“你就不能送他去医院?是的,我就不管这个家了,我就不回来了,你不想想我在外面累死累活是为了什么……”
叶晓曼的声音明显有些哽咽。走近一看,果然有两行泪挂在脸上。曾江晖想,不管怎样,作为同事总该安慰安慰她,于是便递去一片纸巾。没想到这柔软的一递,面前女人的眼泪立即如山洪暴发,她一边啜泣一边向曾江晖痛诉:“没有人知道我有多难。老公那方面出了问题,跟着他就像守活寡,孩子的健康又出了问题……每次我都害怕回家面对这些。可是,我又怎么忍心抛下他们!我只有不惜代价拼命赚钱……”
原来这个看似风骚的女人背后有着如此的艰辛。曾江晖只觉胸口微微一疼,情不自禁就把叶晓曼揽入了怀中。他只想临时借她一个臂弯,让她感到些许安慰。不知不觉中,他的手竟抚上了她的秀发,然后是轻拍她裸露的肩……不知什么时候,不知是谁先起的念头,他们开始自然而缠绵地热吻,次第剥落对方的衣衫。
叶晓曼显然比许薇薇火辣主动,她的手一直牵引着曾江晖,她的肌肤散发着某种香水和汗水混杂的气息。尽管她的腰部有少许的赘肉,欲望的潮水还是很快覆盖了曾江晖……这一次,他竟然正常地坚持了下来。
(E)
有过第一次,就有了后来贪婪汹涌的许多次。但曾江晖感觉自己并不爱叶晓曼。除了每周规律的幽会时间,他们在办公室遇见时和往常一样,淡漠又客套。
因为对许薇薇怀有越来越多的歉疚,曾江晖也曾作过努力,他觉得只要迈过那一关,和许薇薇之间就算完满。但他努力的结果只是不得不找更多的借口,回避再与许薇薇亲密。
再后来,曾江晖渐渐觉悟,原来有时候,爱与欲就像两条平行线,是无法相交的。比如他明明爱着许薇薇,她就像他的女神一样,令他心存憧憬又欣喜若狂。而像她这样过于精致完美的女人,难免有时候会令他窒息,感觉不真实。她给他的记忆,多是紧张、慌乱、呼吸加剧又冷汗涔涔。每次亲密前,他满脑子的杂念:口气是否够清新,安全套有没有准备好,有没有洗手,会不会弄痛她,她会满意吗……他越想表现好,越是败下阵来。这就是爱。
而不爱,空有纯粹的欲望,男人是不在乎这些的。比如叶晓曼,他永远不会担心伤害她,他们一直只是各取所需,互相慰藉。
直至两年后,叶晓曼离开公司,换掉电话后杳无音信。她说与其等待曾江晖无望的爱,不如彻底离开。而那时曾江晖早已业绩出众,代替叶晓曼升任为部门主管。他已有资本娶许薇薇,但却一直拖着不肯开口。
偶尔的暗夜,他会在空房里点一支烟,怀念叶晓曼身上温暖的烟火气息。或许,他也是爱过她的吧?但是爱与欲,谁又能分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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