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构筑文化丝绸之路的人——记平山郁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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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年前的一天晚上,我去北京饭店拜访平山郁夫先生。我把旅日青年画家王传峰刚送给我的一幅画拿给平山先生看,并请先生题字。他看着画中栩栩如生的几条鱼,欣然挥毫题名“鱼水情”。他说:“鱼水情”表达了日中两国人民和平相处、永远友好的心愿。
  


  和平山郁夫先生相识将近30年了,特别是我担任中日友好协会副会长这十多年,由于工作的关系,同平山先生见面的机会较多,每次相会都使我感受到文化的芬芳。平山郁夫先生是一位德艺双馨的艺术大师,他的画既现实,又充满梦幻,体现着厚重的历史文化,表达了人类希求和平的心声。我很喜欢平山先生的画,有幸参观过集中收藏他作品的广岛县尾道市濑户田的平山郁夫美术馆、滋贺县琵琶湖畔的佐川美术馆,以及山梨县北杜市的平山郁夫丝绸之路美术馆。丝绸之路是平山郁夫先生绘画作品的主题,也是他终身的事业。1959年, 29岁的平山郁夫创作的“佛教传来”,在日本美术院画展上展出,受到美术界的好评,成为他的成名之作。这幅画描绘了唐僧骑着白马,由长安出发,历经千辛万苦,求得佛经回国的故事。记得1990年春天,东京高岛屋举办平山郁夫先生《楼兰纪行》画展,场内观众摩肩接踵。平山先生的画友、中国著名画家关山月观后曾赋诗一首:溯源求索仰敦煌,出塞追源丝路鞍,重见奇缘高岛屋,楼兰秘境画中观。
  奈良的药师寺是日本法相宗的大本山,而玄奘法师是法相宗的始祖,寺内的玄奘三藏院伽蓝供奉着部分玄奘法师的头骨舍利。为了显彰唐僧,平山先生决定创作《大唐西域记》,为此几十次访问丝绸之路,探访遗迹,追求梦境。供奉在玄奘塔北侧的这幅大唐西域壁画,倾注了平山先生的心血,从实地调查、写生、设计,到制作完成,历时30年,终于在2000年12月31日午夜迎来新千年的时刻,落下最后一笔。
  平山郁夫先生是一位文化使者。他多年担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友好大使和日本文化财保护及艺术研究振兴财团的理事长,为世界文物保护和国际文化艺术交流做了大量工作,作出了重要贡献。2002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西安举办丝绸之路国际学术研讨会时,平山先生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大会主席阿哈默德·加拉利一起签署了《西安宣言》,呼吁各国通过保护世界文化遗产来促进不同文化之间的对话和相互了解。平山先生还积极倡导文物红十字精神,呼吁各国超越国家制度、意识形态、民族、宗教的不同,以博爱之心去拯救和保护文物。1988年,竹下登首相访华时,平山先生陪同他访问了敦煌,并为他讲解。竹下首相当时决定援助中国建立敦煌莫高窟文物保护研究陈列中心。2004年10月,平山郁夫先生在陕西参加“空海法师入唐1200周年纪念活动”时,得知西北大学博物馆收藏有唐代日本留学生井真成的墓志铭,十分惊喜,建议尽快通过国内外媒体发表。各主要媒体纷纷报道后,引起很好的反响。平山先生说,现在日中关系出现了一些困难,各界有识之士为之担忧。这次墓志铭的发现,就像听到1000多年前的声音,在呼唤着日中两国人民要友好相处。看到这些古代两国人民友好相处的历史见证,更加激发了我们坚持日中友好的决心。
  平山先生是一位友好使者。1992年,在日中友好协会全国大会上,平山郁夫先生当选为会长。此后先生对中日友好事业倾注了更为浓厚的热情,凡是有利于中日友好的事,他都支持,都鼓励。当国际上一些人鼓噪中国威胁论的时候,平山先生常常在演讲中以盛唐文化对世界文明的贡献为例,说明当今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是和平发展。日中友好协会在平山郁夫会长的领导下,不断开展了丰富多彩的友好交流活动,使中日民间友好更加广泛深入。2000年5月20日,平山郁夫先生和时任运输大臣的二阶俊博先生共同率领由5000多名日本各界人士组成的日中文化观光交流使节团来华,在人民大会堂举行交流大会。当时,江泽民主席、胡锦涛副主席、钱其琛副总理等中国领导人出席了大会,江泽民主席还就中日关系发表了重要讲话。平山郁夫先生在大会致词中回顾了日中两国2000年友好交往的历史,他希望日本各界人士在感受中国悠久历史文化的同时,加入到日中友好的行列。这次交流活动规模之大、人数之多,是空前的,也是中日友好交流史上的一次创举。平山先生爱中国文化,也爱中国人民。当中国人民遭受非典灾难的时候,他带头捐款100万日元,并亲自通过媒体号召日本广大国民向中国人民伸出援助之手,以帮助中国人民早日战胜非典。平山先生十分关心中国的教育事业,他出资设立了平山教育基金,邀请中国青年到日本深造,还向云南、西藏、河北等贫困地区捐资办学,设立了多所希望小学。
  平山先生是一位和平使者。15岁的少年平山郁夫在广岛读中学时经历了原子弹轰炸,留下了核辐射的后遗症。由此他更深切体会到和平的可贵,利用各种机会呼吁世界和平。1995年,在二战结束50周年的时候,平山郁夫先生号召日本各界青年参加修复南京城墙的活动。日中友好协会把这项活动作为纪念战后50周年的日中友好事业。平山先生说:“协助修复南京古城墙,不单纯是文物保护,更有不寻常的意义。在二战结束50周年的时候,应该以正视历史的态度看待过去的战争,决不能让侵略战争重演。未来是年轻人的,但他们对过去历史不甚了解。21世纪需要更多的年轻人了解历史,并投入到日中友好事业中去。”
  在欧亚大陆的历史和文化发展中,有相连不断的根和历史渊源。丝绸之路是沟通古代东西方之间经济、文化交流的重要桥梁。平山先生倡议有关各国共同努力,构筑一条连结亚欧的文化丝绸之路,既可推动中国西部大开发,促进各国经济发展,也有利于维护地区和世界和平。
   平山先生高尚的人品、渊博的学识、杰出的绘画艺术令我十分敬佩。平山先生是我们的老朋友,也是我们中日民间友好界的同志。中日两国友好人士之间的友情有着充实的内容,正如伟大文豪巴金先生所说:“友情不是空洞的字眼,它像一根带子把我们的心同日本朋友的心牢牢地拴在一起。”
  
  作者系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前副会长、中国日本友好协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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