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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期）
· 10 ·
“林小可，有人找！”
林小可跑出教室，眼前的这个人，在她期盼之中，却是意料之外。
“爸？你怎么来了？”
上一次见到他，已经是好几个月前了吧。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似乎比好几个月前又老了些，鬓角新添了不少白发。
“小可啊！”林爸爸看到林小可，脸上露出笑容，“快考试了，我过来看看你。”说着，又把手里的一个装满零食的袋子塞到林小可手里，还有一个薄薄的信封。
林小可一言不发地把信封塞回了林爸爸的衣兜里，林爸爸想要制止，却被林小可紧紧捂着的手挡住了。“爸，吃的我就留下来了，钱就算了，这半年的生活费你已经给过了。”
“那……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爸爸去给你买。”
“爸……”林小可想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我想要个天使马行吗？玩具什么的就行。”
“天使马？是什么？”爸爸脸上有些无奈的尴尬，“你说具体点儿，爸爸这就去买！”
“哦，没什么。我去上课了，爸爸再见！”
· 11 ·
以林小可如今已经15岁的智商，当然知道她关于天使马的梦想只是基于心底一处柔软而又坚强的力量，而不是基于什么科学依据。可是，如果那个不是天使马，只是不存在的独角兽，那支撑林小可梦想的又是什么呢？那一处力量又是否还可以继续存在？
四篇阅读理解，三十分钟才勉强蒙完，对错各半，林小可有点儿无力地趴在桌上，曾家骐则优哉游哉地倚在椅背上，摇摇摆摆，一下一下地撞着林小可的课桌。
“你别晃了！晃得我心里烦！”
“烦？你烦你怪我啊！我还烦呢！”曾家骐转过身，“林小可我问你，你说我是考一中好呢，还是保送诚大附中好呢？”
“这就是北大清华和浙大南大的差别，对于我而言都没差，反正我都考不上。”林小可懒懒地说，“不过对于曾爷您而言，明摆着考一中没问题，何苦委身屈就呢，憋坏了多不好！”
曾家骐伸手拨弄着林小可头顶上翘起来的一撮头发，“你呢？你打算考哪个？”
“七中啊，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林小可抓回自己的头发，“算啦！反正你也不会去。”
· 12 ·
深夜十一点，客厅里没有稀里哗啦的麻将声，林小可反倒有点儿不适应了。又检查了一遍准考证、水笔、直尺、橡皮和涂卡用的2B铅笔，还有放在准考证旁边的那张小小的贴纸。
那是一张天使马与星空的贴纸，只有邮票那么大小，深蓝的布满星光的背景，一匹美丽的天使马正展开翅膀，却又回首遥望。曾家骐对她说，这个大小可以刚好贴在直尺的背面，监考老师应该不会介意。
“吱——”房门轻轻地开了，林小可没有回头，但她知道，是妈妈走了进来。
林妈妈把一杯牛奶放在林小可手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开了口：“小可啊，紧张吗？”
“没事儿，不紧张。”林小可说的是真话，考七中，应该是没那么需要紧张的吧。
“我……”林妈妈又迟疑了一下，却最终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摸了摸林小可散在背后的头发，“你好好考，考到哪个学校都行，只要你觉得好，妈妈都接受。”
“妈……”林小可扭过头看向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处了快十五年的女子，她已经不再有年轻时候的美貌容颜了，身材也开始发福走样，时间就是在这样的不知不觉中惩戒着不敬畏时间的人们。她们已经太久没有谈话，但林小可明白，眼前的这位，无论到何时，终究都是给了她生命的人。
“妈你放心吧，我会好好考的。”
· 13 ·
中考第一天下了一点点儿小雨，林小可撑着伞走进教学楼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踏进了水洼里，慌忙低头去擦水的时候，直尺又不小心从文件袋里滑落出来，不偏不倚地掉进了脚下的水洼里，那匹贴在直尺背后的天使马顿时淹没在了雨水里。
林小可有点儿气结，虽然她不是迷信的人，但如果不是因为曾家骐多此一举地给了她这个贴纸，这会儿把尺子捡起来擦擦，应该完全不会影响心情，可现在……捏着直尺边擦边郁闷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一条信息到达。
“祥林嫂捐了一条门槛替她挨踩，小爷我送你一匹天使马替你挡灾，不用感谢我，谢谢！”
林小可转过头，远远地看到走廊另一头的曾家骐正吊儿郎当地笑着看向她。她的嘴角下意识地从下垂转到上扬，对着他比了一个OK，他还了她一个V，然后各自走进各自的战场。
· 14 ·
在林小可看来，中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考完等着放榜。就像是几年前流行过的一句老话，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等死的过程。
好在林小可还算是看得开的人，虽然林妈妈又恢复了客厅里每天晚上的麻将声，但林小可早就习惯了在一片稀里哗啦中睡得香甜，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不用再蹑手蹑脚地起床，早餐也直接免了，两个星期下来，体重居然还轻了不少，真是意外收获。
而学神曾家骐考试一结束就跑去上海的姑姑家玩儿去了。临走之前他给林小可打了电话，说是放榜前一定会回来，回来的时候一定给她带城隍庙的绿豆饼和海棠糕。
· 15 ·
放榜那天，又下了一点点儿小雨。这种巧合的发生，好像是一场有头有尾的完整独幕剧，前后呼应，相互映衬。
林小可打电话查了分数，还行，算是学大渣的正常发挥。电话刚放下，就紧接着接了两个电话，一通是林爸爸打来的，问得分数，爸爸很高兴，说要带林小可去吃大餐。另一通是曾家骐打来的，说已经在林小可家楼下了，叫林小可立马下楼。
知道分数后，林小可的心情很不错，也没有在电话里斗嘴就连蹦带跳地下了楼。
透过淅沥的雨幕，吊儿郎当的白衣少年正站在单元楼对面的报廊下面，旁边斜斜地靠着那辆林小可坐了不知多少次的自行车。
· 16 · “考得怎样？”曾家骐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小可，“看林大小姐这嘚瑟样儿，就知道考得也不坏。原本还想着你要是没考好我就送你个小礼物安慰一下呢，现在看来是没必要喽！”
林小可才不吃他那一套，伸手一摊，腆着个脸说：“拿来拿来，就当是表扬我考得还行！”
曾家骐笑着把背后的纸袋子递过去，一副不屑的样子说：“考个七中也这么嘚瑟，低智商人群果然是幸福值比较高啊！啧啧！”
林小可心情好，加上只顾着拆礼物，压根儿没打算跟他吵。手上不停，嘴上还忙着说：“你呢？多少分？”
“532。”仍是吊儿郎当的调调。
“你果然不是地球人！”林小可自恃对分数不是太介意，但对于这种一脸视分数为粪土的人，还是有点儿恨得牙痒痒。“那这次一中是妥妥的了，恭喜啊曾爷！”
“我没考一中。”
“啥？！”
· 17 ·
火星撞上地球。恐龙重新出现。杨过长出右手。曾家骐没上一中。
如果让林小可说，哪一件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林小可会在前三个选项里随便抓一个，而最后一项，她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你你你你你！”林小可惊得话都说不全了，“你是填志愿的时候没吃药啊！闹哪样啊！”
曾家骐像看着一只怪物一样看着颠三倒四的林小可：“没吃药的是你吧？我没上一中有什么好奇怪的？诚大附中承诺免我学费，给我奖学金，还给我发大红花，我干嘛不去？”
“原来是个眼皮子短的！”林小可撇了撇嘴，“诚大附中也不是不好，但总归还是不比一中好吧？真是的！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
林小可说不出话了，有点儿傻眼地看着手里的东西，心里有点儿酸，有点儿甜，有点儿烫，还有点儿潮潮的。那是一尊水晶的天使马，有角，有翅膀，只是并非纯白，而是通体无瑕，晶莹剔透。
· 18 ·
“漂亮吧？”吊儿郎当的少年一秒钟变成献宝的小孩子，“我在南京路上看到的！一下子就想到你了！快点儿来感谢我！”
“我……”
“别你呀我呀的了，要感谢我的话，以后日子还长着呢！诚大附中和七中公交车就两站路，开学以后我没事儿还能找你吃饭去！”
是哦！林小可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让曾家骐上七中是不可能的，否则他肯定被他家人打断腿。可是，让他上可以免他学费，给他奖学金，发他大红花的诚大附中，应该还凑合着可以吧？特别是，当这所学校距离七中只有两站路的时候。
“你干嘛呀这是！什么毛病啊！”林小可鼻子一酸，眼泪就噼里啪啦落下来了，撒豆子似的，止都止不住。
· 19 ·
“呀呀呀，你这是干嘛呀！”同学三年，曾家骐最怕的事情就是看到林小可哭了。无论智商是180还是190，对于林小可的眼泪，曾家骐总是毫无办法。“你别想歪了啊！我就是觉得，你这么笨的人，若是没有小爷我罩着，万一活得惨不忍睹怎么办？而且，上次送你那个贴纸，掉水里了就坏了，这次送你一个水晶的，应该不怕掉水里了吧！好啦！你别哭啦！”
林小可抹了好半天眼泪，终于勉强止住了哭，抽抽搭搭地说：“万一掉地上了呢？万一碎了呢？万一……”
“林大小姐！你还有完没完啊！万一碎了，就再买一个！”
“哪能说买就买得到！”
“那你就好好收着！别摔碎了不就行了！”曾家骐哭笑不得，“如果以后真的碎了，我保证再给你买一个还不行？”
林小可捧着天使马，拼命地点头。“行。那我能在许愿前先说个事儿吗？”
“说。”
“除了天使马，你不要忘了给我城隍庙的绿豆饼和海棠糕……”
“林小可！”
曾家骐气恼地要去掐林小可的脖子，林小可却笑着逃开了。
“以后”，多么美好的一个词啊！他们还年轻，还有很长很长的以后呢！
天空已经渐渐放晴，花园里有夏天草木蒸腾的味道，长着翅膀和角的天使马，在林小可的手心里，折射出彩虹般的光。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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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可，有人找！”
林小可跑出教室，眼前的这个人，在她期盼之中，却是意料之外。
“爸？你怎么来了？”
上一次见到他，已经是好几个月前了吧。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似乎比好几个月前又老了些，鬓角新添了不少白发。
“小可啊！”林爸爸看到林小可，脸上露出笑容，“快考试了，我过来看看你。”说着，又把手里的一个装满零食的袋子塞到林小可手里，还有一个薄薄的信封。
林小可一言不发地把信封塞回了林爸爸的衣兜里，林爸爸想要制止，却被林小可紧紧捂着的手挡住了。“爸，吃的我就留下来了，钱就算了，这半年的生活费你已经给过了。”
“那……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爸爸去给你买。”
“爸……”林小可想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我想要个天使马行吗？玩具什么的就行。”
“天使马？是什么？”爸爸脸上有些无奈的尴尬，“你说具体点儿，爸爸这就去买！”
“哦，没什么。我去上课了，爸爸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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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林小可如今已经15岁的智商，当然知道她关于天使马的梦想只是基于心底一处柔软而又坚强的力量，而不是基于什么科学依据。可是，如果那个不是天使马，只是不存在的独角兽，那支撑林小可梦想的又是什么呢？那一处力量又是否还可以继续存在？
四篇阅读理解，三十分钟才勉强蒙完，对错各半，林小可有点儿无力地趴在桌上，曾家骐则优哉游哉地倚在椅背上，摇摇摆摆，一下一下地撞着林小可的课桌。
“你别晃了！晃得我心里烦！”
“烦？你烦你怪我啊！我还烦呢！”曾家骐转过身，“林小可我问你，你说我是考一中好呢，还是保送诚大附中好呢？”
“这就是北大清华和浙大南大的差别，对于我而言都没差，反正我都考不上。”林小可懒懒地说，“不过对于曾爷您而言，明摆着考一中没问题，何苦委身屈就呢，憋坏了多不好！”
曾家骐伸手拨弄着林小可头顶上翘起来的一撮头发，“你呢？你打算考哪个？”
“七中啊，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林小可抓回自己的头发，“算啦！反正你也不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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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客厅里没有稀里哗啦的麻将声，林小可反倒有点儿不适应了。又检查了一遍准考证、水笔、直尺、橡皮和涂卡用的2B铅笔，还有放在准考证旁边的那张小小的贴纸。
那是一张天使马与星空的贴纸，只有邮票那么大小，深蓝的布满星光的背景，一匹美丽的天使马正展开翅膀，却又回首遥望。曾家骐对她说，这个大小可以刚好贴在直尺的背面，监考老师应该不会介意。
“吱——”房门轻轻地开了，林小可没有回头，但她知道，是妈妈走了进来。
林妈妈把一杯牛奶放在林小可手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开了口：“小可啊，紧张吗？”
“没事儿，不紧张。”林小可说的是真话，考七中，应该是没那么需要紧张的吧。
“我……”林妈妈又迟疑了一下，却最终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摸了摸林小可散在背后的头发，“你好好考，考到哪个学校都行，只要你觉得好，妈妈都接受。”
“妈……”林小可扭过头看向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处了快十五年的女子，她已经不再有年轻时候的美貌容颜了，身材也开始发福走样，时间就是在这样的不知不觉中惩戒着不敬畏时间的人们。她们已经太久没有谈话，但林小可明白，眼前的这位，无论到何时，终究都是给了她生命的人。
“妈你放心吧，我会好好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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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第一天下了一点点儿小雨，林小可撑着伞走进教学楼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踏进了水洼里，慌忙低头去擦水的时候，直尺又不小心从文件袋里滑落出来，不偏不倚地掉进了脚下的水洼里，那匹贴在直尺背后的天使马顿时淹没在了雨水里。
林小可有点儿气结，虽然她不是迷信的人，但如果不是因为曾家骐多此一举地给了她这个贴纸，这会儿把尺子捡起来擦擦，应该完全不会影响心情，可现在……捏着直尺边擦边郁闷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一条信息到达。
“祥林嫂捐了一条门槛替她挨踩，小爷我送你一匹天使马替你挡灾，不用感谢我，谢谢！”
林小可转过头，远远地看到走廊另一头的曾家骐正吊儿郎当地笑着看向她。她的嘴角下意识地从下垂转到上扬，对着他比了一个OK，他还了她一个V，然后各自走进各自的战场。
· 14 ·
在林小可看来，中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考完等着放榜。就像是几年前流行过的一句老话，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等死的过程。
好在林小可还算是看得开的人，虽然林妈妈又恢复了客厅里每天晚上的麻将声，但林小可早就习惯了在一片稀里哗啦中睡得香甜，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不用再蹑手蹑脚地起床，早餐也直接免了，两个星期下来，体重居然还轻了不少，真是意外收获。
而学神曾家骐考试一结束就跑去上海的姑姑家玩儿去了。临走之前他给林小可打了电话，说是放榜前一定会回来，回来的时候一定给她带城隍庙的绿豆饼和海棠糕。
· 15 ·
放榜那天，又下了一点点儿小雨。这种巧合的发生，好像是一场有头有尾的完整独幕剧，前后呼应，相互映衬。
林小可打电话查了分数，还行，算是学大渣的正常发挥。电话刚放下，就紧接着接了两个电话，一通是林爸爸打来的，问得分数，爸爸很高兴，说要带林小可去吃大餐。另一通是曾家骐打来的，说已经在林小可家楼下了，叫林小可立马下楼。
知道分数后，林小可的心情很不错，也没有在电话里斗嘴就连蹦带跳地下了楼。
透过淅沥的雨幕，吊儿郎当的白衣少年正站在单元楼对面的报廊下面，旁边斜斜地靠着那辆林小可坐了不知多少次的自行车。
· 16 · “考得怎样？”曾家骐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小可，“看林大小姐这嘚瑟样儿，就知道考得也不坏。原本还想着你要是没考好我就送你个小礼物安慰一下呢，现在看来是没必要喽！”
林小可才不吃他那一套，伸手一摊，腆着个脸说：“拿来拿来，就当是表扬我考得还行！”
曾家骐笑着把背后的纸袋子递过去，一副不屑的样子说：“考个七中也这么嘚瑟，低智商人群果然是幸福值比较高啊！啧啧！”
林小可心情好，加上只顾着拆礼物，压根儿没打算跟他吵。手上不停，嘴上还忙着说：“你呢？多少分？”
“532。”仍是吊儿郎当的调调。
“你果然不是地球人！”林小可自恃对分数不是太介意，但对于这种一脸视分数为粪土的人，还是有点儿恨得牙痒痒。“那这次一中是妥妥的了，恭喜啊曾爷！”
“我没考一中。”
“啥？！”
· 17 ·
火星撞上地球。恐龙重新出现。杨过长出右手。曾家骐没上一中。
如果让林小可说，哪一件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林小可会在前三个选项里随便抓一个，而最后一项，她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你你你你你！”林小可惊得话都说不全了，“你是填志愿的时候没吃药啊！闹哪样啊！”
曾家骐像看着一只怪物一样看着颠三倒四的林小可：“没吃药的是你吧？我没上一中有什么好奇怪的？诚大附中承诺免我学费，给我奖学金，还给我发大红花，我干嘛不去？”
“原来是个眼皮子短的！”林小可撇了撇嘴，“诚大附中也不是不好，但总归还是不比一中好吧？真是的！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
林小可说不出话了，有点儿傻眼地看着手里的东西，心里有点儿酸，有点儿甜，有点儿烫，还有点儿潮潮的。那是一尊水晶的天使马，有角，有翅膀，只是并非纯白，而是通体无瑕，晶莹剔透。
· 18 ·
“漂亮吧？”吊儿郎当的少年一秒钟变成献宝的小孩子，“我在南京路上看到的！一下子就想到你了！快点儿来感谢我！”
“我……”
“别你呀我呀的了，要感谢我的话，以后日子还长着呢！诚大附中和七中公交车就两站路，开学以后我没事儿还能找你吃饭去！”
是哦！林小可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让曾家骐上七中是不可能的，否则他肯定被他家人打断腿。可是，让他上可以免他学费，给他奖学金，发他大红花的诚大附中，应该还凑合着可以吧？特别是，当这所学校距离七中只有两站路的时候。
“你干嘛呀这是！什么毛病啊！”林小可鼻子一酸，眼泪就噼里啪啦落下来了，撒豆子似的，止都止不住。
· 19 ·
“呀呀呀，你这是干嘛呀！”同学三年，曾家骐最怕的事情就是看到林小可哭了。无论智商是180还是190，对于林小可的眼泪，曾家骐总是毫无办法。“你别想歪了啊！我就是觉得，你这么笨的人，若是没有小爷我罩着，万一活得惨不忍睹怎么办？而且，上次送你那个贴纸，掉水里了就坏了，这次送你一个水晶的，应该不怕掉水里了吧！好啦！你别哭啦！”
林小可抹了好半天眼泪，终于勉强止住了哭，抽抽搭搭地说：“万一掉地上了呢？万一碎了呢？万一……”
“林大小姐！你还有完没完啊！万一碎了，就再买一个！”
“哪能说买就买得到！”
“那你就好好收着！别摔碎了不就行了！”曾家骐哭笑不得，“如果以后真的碎了，我保证再给你买一个还不行？”
林小可捧着天使马，拼命地点头。“行。那我能在许愿前先说个事儿吗？”
“说。”
“除了天使马，你不要忘了给我城隍庙的绿豆饼和海棠糕……”
“林小可！”
曾家骐气恼地要去掐林小可的脖子，林小可却笑着逃开了。
“以后”，多么美好的一个词啊！他们还年轻，还有很长很长的以后呢！
天空已经渐渐放晴，花园里有夏天草木蒸腾的味道，长着翅膀和角的天使马，在林小可的手心里，折射出彩虹般的光。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