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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让我们来关心“饭碗里的事”。
前不久,农业部批准了两种“新型抗虫水稻”的生产应用安全证书。这则看上去“不起眼”的新闻却引起了多方人士的激烈论辩。新的水稻品种,又是抗虫的,这样的好事为什么还会有人反对呢?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两种水稻是“转基因水稻”,而水稻又是中国人的主食。
什么是转基因食品
科学家在实验室中将某些生物的特定基因转移到其他物种中去,使得接受基因的物种的性状、品质等向人类所需要的目标转变。例如,从生活在北极的鱼类中提取抵御严寒的基因,插入到草莓的细胞中,使草莓在天寒地冻的环境里也能生长。这种由人类创造的新物种,我们称之为“转基因生物”。而将转基因生物直接作为食品,或者以转基因生物为原料加工生产的食品,就是“转基因食品”。
自然界也存在着生物之间的基因交换,那就是“杂交”。但跟转基因不同,杂交是发生在物种非常相近的生物之间,通过交配,生育出新的后代。比如,狮子和老虎可以有杂交的后代——无繁殖能力的狮虎兽,但狮子绝不可能与麻雀杂交出长着翅膀的狮子。植物杂交最著名的例子,就是袁隆平的杂交水稻,它使我国的水稻亩产量从过去的300多公斤提高到700多公斤,现在已经逼近900公斤,种植面积已覆盖全国水稻种植面积的57%,实现了真正的高产、增产。
而转基因从理论上说,可以对不同的物种进行任意的组合,这意味着有可能制造出长着翅膀而且有繁殖能力的狮子或老虎。
吃转基因食品,安全吗
有人将转基因食品的发展称为人类的第二次绿色革命。第一次绿色革命指的是通过农作物杂交,改进农业生产,比如让抗病小麦同高产小麦杂交,形成一种既高产又抗病的新的小麦品种。这在本质上仍是一种自然的基因交换。
第二次绿色革命的目的,是生产更健康、更环保、更理想的作物。例如由美国农场主于1996年春率先种植的转基因大豆,由于移植了“矮牵牛”的一种基因,使它可以抵抗一种叫“草甘膦”的除草剂。这种除草剂对各种杂草的清除效果都很好,但缺点是它不分青红皂白,会将大豆也一起杀死,使得农场主一直不敢使用它。种植转基因大豆后,就没有这个后顾之忧了。
再如这次农业部批准的两种转基因水稻,是从一种土壤细菌中提取出一个特定基因,转接到水稻中,这种基因能够在水稻体内产生一种“内毒素”,对水稻无害,而害虫吃了以后却会中毒而亡。这样一来,不但虫害得到了抑制,而且农药的使用量也能大幅度减少,降低了生产成本,还能起到减少污染、改善农业生态环境的作用。
这样在两种完全不同的物种之间,甚至从微生物到植物的基因转移,在自然界是不可能发生的。这种“非自然”的方式,确实让很多人感到忧虑,这些被转移的基因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中,会不会有什么异常的作用,会不会产生什么难以预料的后果呢?
为转基因食品叫好的理由
主张大规模种植转基因水稻的理由主要有三条:一是减轻病虫害危害,减少农药使用,改善农业生态环境;二是降低生产成本,提高产量,增加农民收入;三是提高产品附加值。
前两条,上面已经讲过了。那么“产品附加值”又是怎么回事呢?比如在转基因玉米中,色氨酸含量提高了20%。色氨酸是人体必需的一种氨基酸,无法自己合成,只能从外界摄取。在一般植物性食品中,色氨酸的含量很低甚至没有,通常我们只有靠吃动物性食物来获取。就这一点而言,转基因玉米的出现,无疑是件好事。此外,在转基因油菜中,不饱和脂肪酸的含量大大增加,食用这类转基因菜油对人的心血管显然是有益的。而在转基因牛奶中,乳铁蛋白、抗病因子的含量增加了,脂肪的含量降低了。
至于“安全”问题,有人解释说,食物被煮熟后,原有细胞就被破坏了,比如转基因水稻中的“内毒素”,在60℃的水中煮一分钟就失去活性;而进入人体的转基因食物的DNA又被酶分解,大多成了碎片,不会把外来的遗传信息带到人类基因组里。因此,吃转基因食品并不可怕。
更有人举例说,转基因食品在美国市场上有近4000种,2亿多人食用了十多年,至今未发生一起食品安全事件,便是一个证明。
质疑的声音
然而,我们也得听听反面的声音。
对吃的人安全吗?
1998年秋天,一位英国科学家宣称,他们用一种转基因的马铃薯喂老鼠,结果“导致老鼠体重及器官重量严重减轻,免疫系统被损坏”。此人在公布这一实验结果后,被所在的研究所除名了,但很多科学家出面为其辩护。最后由英国皇家学会组织专家调研,结果指出这位科学家的实验过程存在许多“瑕疵”,但也没能完全推翻他的实验结论。此事引发了更多人对转基因食品安全性的重视和争论。
法国和美国的科学家在2007年和2008年分别宣布,他们证实其研究的转基因玉米对人体肝脏和肾脏以及小白鼠的免疫系统有害。
对生态环境安全吗?
1999年,美国康乃尔大学的研究人员将一种转基因玉米的花粉撒在“马利筋”的叶子上,并用这些叶子来喂养霸王蝶的幼虫。马利筋是一种能产生类似奶汁的液体的植物,它的叶子是霸王蝶幼虫的唯一的食物来源。4天以后,大约一半的霸王蝶的幼虫都死了。并不属于害虫的霸王蝶被“错杀”,成了“转基因作物有利于改善生态环境”的一个反证。
对生态产生危害的另一种可能性是“基因漂移”。比如,野生稻种质资源是人类赖以生存的重要条件。解决了中国粮食问题的“杂交水稻”的“母亲”——母本,就是当年在海南发现的一株后来被命名为“野败”的野生稻。如果它的“不育基因”对某种病毒易感,或者遭受到某种致命性疾病打击的话,那么杂交水稻就面临大面积感染的风险。所以全世界的科学家一直在寻找新的野生稻,以形成新的杂交品种。科学家担心,如果转基因水稻的特性通过花粉传播给了野生水稻,我们就可能永远失去找到新的特有基因的机会。
真的能帮农民增收吗?
中、美两国科学家联合对中国481户棉农进行了历时7年的跟踪调查,这些农户种植的转基因棉花能够抵抗棉花的“头号敌人”棉铃虫。调查发现,种植第三年的经济效益最大,这些棉农的平均杀虫剂用量比种植普通棉花者低70%,而收入要高出36%。但情况从第四年开始发生逆转:棉铃虫被赶走后,盲蝽等其他害虫猖獗起来,而转基因棉花对这些害虫无能为力。当年,棉农们不得不大量使用杀虫剂,投入成本比普通棉花种植户高了3倍,而他们的收入却低了8%。到第七年,转基因棉花种植户所使用的杀虫剂的剂量已明显高于普通棉花种植户,加上转基因棉花种子成本也较高,使棉花种植户的收入大幅下降。
2009年12月22日,法国生物技术委员会经过研究认证,最终宣布转基因玉米“弊大于利”。这意味着转基因作物种植在法国的禁令将继续维持。(今年3月9日,法国议会以微弱多数票通过法案,允许种植转基因作物,但同时
制定了严格的限制性规定——编者注)
争议没有结束。支持或反对的任何一方,都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说服对方。转基因食品安全吗?我们或许只能说:不知道,没有答案。
人们注意到一个事实:在转基因技术最发达的美国,虽然大规模种植了转基因大豆和玉米,但其中大部分用于出口,剩下的则主要用于生产动物饲料和生物燃料。美国人吃的食品,的确有一部分属于转基因食品,但基本上都是少量或偶尔吃的副食,如西红柿或者土豆等。而对于作为他们主食的小麦,尽管早就掌握了转基因种植技术,而且拥有全部专利权,但美国至今没有批准进行转基因商业化生产。
而大米,是许多中国人餐桌上天天吃、顿顿吃的主食。在关于转基因的种种悬疑尘埃落定前,我们也许还是慎之又慎为好。
前不久,农业部批准了两种“新型抗虫水稻”的生产应用安全证书。这则看上去“不起眼”的新闻却引起了多方人士的激烈论辩。新的水稻品种,又是抗虫的,这样的好事为什么还会有人反对呢?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两种水稻是“转基因水稻”,而水稻又是中国人的主食。
什么是转基因食品
科学家在实验室中将某些生物的特定基因转移到其他物种中去,使得接受基因的物种的性状、品质等向人类所需要的目标转变。例如,从生活在北极的鱼类中提取抵御严寒的基因,插入到草莓的细胞中,使草莓在天寒地冻的环境里也能生长。这种由人类创造的新物种,我们称之为“转基因生物”。而将转基因生物直接作为食品,或者以转基因生物为原料加工生产的食品,就是“转基因食品”。
自然界也存在着生物之间的基因交换,那就是“杂交”。但跟转基因不同,杂交是发生在物种非常相近的生物之间,通过交配,生育出新的后代。比如,狮子和老虎可以有杂交的后代——无繁殖能力的狮虎兽,但狮子绝不可能与麻雀杂交出长着翅膀的狮子。植物杂交最著名的例子,就是袁隆平的杂交水稻,它使我国的水稻亩产量从过去的300多公斤提高到700多公斤,现在已经逼近900公斤,种植面积已覆盖全国水稻种植面积的57%,实现了真正的高产、增产。
而转基因从理论上说,可以对不同的物种进行任意的组合,这意味着有可能制造出长着翅膀而且有繁殖能力的狮子或老虎。
吃转基因食品,安全吗
有人将转基因食品的发展称为人类的第二次绿色革命。第一次绿色革命指的是通过农作物杂交,改进农业生产,比如让抗病小麦同高产小麦杂交,形成一种既高产又抗病的新的小麦品种。这在本质上仍是一种自然的基因交换。
第二次绿色革命的目的,是生产更健康、更环保、更理想的作物。例如由美国农场主于1996年春率先种植的转基因大豆,由于移植了“矮牵牛”的一种基因,使它可以抵抗一种叫“草甘膦”的除草剂。这种除草剂对各种杂草的清除效果都很好,但缺点是它不分青红皂白,会将大豆也一起杀死,使得农场主一直不敢使用它。种植转基因大豆后,就没有这个后顾之忧了。
再如这次农业部批准的两种转基因水稻,是从一种土壤细菌中提取出一个特定基因,转接到水稻中,这种基因能够在水稻体内产生一种“内毒素”,对水稻无害,而害虫吃了以后却会中毒而亡。这样一来,不但虫害得到了抑制,而且农药的使用量也能大幅度减少,降低了生产成本,还能起到减少污染、改善农业生态环境的作用。
这样在两种完全不同的物种之间,甚至从微生物到植物的基因转移,在自然界是不可能发生的。这种“非自然”的方式,确实让很多人感到忧虑,这些被转移的基因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中,会不会有什么异常的作用,会不会产生什么难以预料的后果呢?
为转基因食品叫好的理由
主张大规模种植转基因水稻的理由主要有三条:一是减轻病虫害危害,减少农药使用,改善农业生态环境;二是降低生产成本,提高产量,增加农民收入;三是提高产品附加值。
前两条,上面已经讲过了。那么“产品附加值”又是怎么回事呢?比如在转基因玉米中,色氨酸含量提高了20%。色氨酸是人体必需的一种氨基酸,无法自己合成,只能从外界摄取。在一般植物性食品中,色氨酸的含量很低甚至没有,通常我们只有靠吃动物性食物来获取。就这一点而言,转基因玉米的出现,无疑是件好事。此外,在转基因油菜中,不饱和脂肪酸的含量大大增加,食用这类转基因菜油对人的心血管显然是有益的。而在转基因牛奶中,乳铁蛋白、抗病因子的含量增加了,脂肪的含量降低了。
至于“安全”问题,有人解释说,食物被煮熟后,原有细胞就被破坏了,比如转基因水稻中的“内毒素”,在60℃的水中煮一分钟就失去活性;而进入人体的转基因食物的DNA又被酶分解,大多成了碎片,不会把外来的遗传信息带到人类基因组里。因此,吃转基因食品并不可怕。
更有人举例说,转基因食品在美国市场上有近4000种,2亿多人食用了十多年,至今未发生一起食品安全事件,便是一个证明。
质疑的声音
然而,我们也得听听反面的声音。
对吃的人安全吗?
1998年秋天,一位英国科学家宣称,他们用一种转基因的马铃薯喂老鼠,结果“导致老鼠体重及器官重量严重减轻,免疫系统被损坏”。此人在公布这一实验结果后,被所在的研究所除名了,但很多科学家出面为其辩护。最后由英国皇家学会组织专家调研,结果指出这位科学家的实验过程存在许多“瑕疵”,但也没能完全推翻他的实验结论。此事引发了更多人对转基因食品安全性的重视和争论。
法国和美国的科学家在2007年和2008年分别宣布,他们证实其研究的转基因玉米对人体肝脏和肾脏以及小白鼠的免疫系统有害。
对生态环境安全吗?
1999年,美国康乃尔大学的研究人员将一种转基因玉米的花粉撒在“马利筋”的叶子上,并用这些叶子来喂养霸王蝶的幼虫。马利筋是一种能产生类似奶汁的液体的植物,它的叶子是霸王蝶幼虫的唯一的食物来源。4天以后,大约一半的霸王蝶的幼虫都死了。并不属于害虫的霸王蝶被“错杀”,成了“转基因作物有利于改善生态环境”的一个反证。
对生态产生危害的另一种可能性是“基因漂移”。比如,野生稻种质资源是人类赖以生存的重要条件。解决了中国粮食问题的“杂交水稻”的“母亲”——母本,就是当年在海南发现的一株后来被命名为“野败”的野生稻。如果它的“不育基因”对某种病毒易感,或者遭受到某种致命性疾病打击的话,那么杂交水稻就面临大面积感染的风险。所以全世界的科学家一直在寻找新的野生稻,以形成新的杂交品种。科学家担心,如果转基因水稻的特性通过花粉传播给了野生水稻,我们就可能永远失去找到新的特有基因的机会。
真的能帮农民增收吗?
中、美两国科学家联合对中国481户棉农进行了历时7年的跟踪调查,这些农户种植的转基因棉花能够抵抗棉花的“头号敌人”棉铃虫。调查发现,种植第三年的经济效益最大,这些棉农的平均杀虫剂用量比种植普通棉花者低70%,而收入要高出36%。但情况从第四年开始发生逆转:棉铃虫被赶走后,盲蝽等其他害虫猖獗起来,而转基因棉花对这些害虫无能为力。当年,棉农们不得不大量使用杀虫剂,投入成本比普通棉花种植户高了3倍,而他们的收入却低了8%。到第七年,转基因棉花种植户所使用的杀虫剂的剂量已明显高于普通棉花种植户,加上转基因棉花种子成本也较高,使棉花种植户的收入大幅下降。
2009年12月22日,法国生物技术委员会经过研究认证,最终宣布转基因玉米“弊大于利”。这意味着转基因作物种植在法国的禁令将继续维持。(今年3月9日,法国议会以微弱多数票通过法案,允许种植转基因作物,但同时
制定了严格的限制性规定——编者注)
争议没有结束。支持或反对的任何一方,都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说服对方。转基因食品安全吗?我们或许只能说:不知道,没有答案。
人们注意到一个事实:在转基因技术最发达的美国,虽然大规模种植了转基因大豆和玉米,但其中大部分用于出口,剩下的则主要用于生产动物饲料和生物燃料。美国人吃的食品,的确有一部分属于转基因食品,但基本上都是少量或偶尔吃的副食,如西红柿或者土豆等。而对于作为他们主食的小麦,尽管早就掌握了转基因种植技术,而且拥有全部专利权,但美国至今没有批准进行转基因商业化生产。
而大米,是许多中国人餐桌上天天吃、顿顿吃的主食。在关于转基因的种种悬疑尘埃落定前,我们也许还是慎之又慎为好。